“砰”
達拉然銀行的大門被暴力撞開,魔法爆鳴和蠻力重擊讓磚石碎裂,把躲在柜臺之后的幾名職業嚇的抱著腦袋躲在墻角,瑟瑟發抖。
他們都知道達拉然遭受了惡魔襲擊。
聽說還有疑似獸人和巨魔的外敵入侵,整個城市在幾十分鐘前變的混亂不堪,街道上到處都是四處逃跑的人,還有追著他們咬的惡魔犬。
這一幕把銀行職員們嚇壞了。
但他們除了封閉大門之外,再無其他保護自己的辦法。
魔法之城的銀行職員并不都是法師。
真正的法師們忙于探索魔法真理,哪有時間學習算賬啊?而且自達拉然建立以來,城市中的施法者們就從未考慮過銀行會被搶劫這件事。
因為它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當這一群施法者的面,搶他們的銀行,這是何等瘋狂的人才會做出的瘋癲之事?但誰又能料到眼下局勢會發展成這樣呢?
躲在銀行里的職員們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惡魔們對錢不感興趣,在整個城市都被點燃大半的情況下,達拉然銀行居然奇跡般的躲過一劫。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砰”
又是一聲巨響。
飛旋而來的旋風大斧呼嘯著砸碎了銀行柜臺,把躲在墻角顫顫巍巍的抓著一把獵槍的小姑娘接待員嚇得一顫,隨后就有不明液體從腳邊滲出。
她看到了襲擊者。
一頭精赤著上身,穿著融化的魔鋼盔甲,手握黑色戰斧,長著猙獰尾巴的憤怒衛士!
真正的惡魔!
那家伙行走之間全身都點燃著邪能火焰,那一雙冷酷殘暴的雙眼看的人心頭顫栗,在它身后還有一群蜂擁而來的惡魔犬。
各個長著滿是利齒的大嘴,流著腐蝕性的涎水,沒有眼睛的腦袋上長出兩根開化蛇口一樣的觸須,左右搖晃著尋找目標來噬咬。
“啊!”
小姑娘嚇得閉上眼睛胡亂開了一槍,把一頭撲向她的惡魔犬嚇了一跳,靈活的翻滾在地,又爬起來繼續朝著那姑娘咬過去。
但不聽話的狗是需要教訓的。
憤怒衛士一腳踹在了那惡魔犬身上,把它踹的砸在墻上,嗷嗷叫著瘸腿后退。
“我要和你們玩個游戲!”
那猙獰的憤怒衛士獰笑著,抓起插在地面的戰斧,用口音怪異的人類語大喊到:
“你們逃!我追!追上就是死,逃走就能活!來吧,來吧,三二一,游戲開始!”
惡魔的吼聲剛剛落下,躲在柜臺里的幾個銀行職員就像是多長了幾條腿,爭先恐后,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憤怒衛士指揮著惡魔犬在后面追,但又不讓這些邪惡狗狗跑的太快,努力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氛圍,讓那些弱雞人類嚇得一邊跑一邊叫。
半分鐘之后,整個銀行就變的空蕩蕩的,然后從旁邊搖曳的陰影里,換回了海盜裝的布萊克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還裝模作樣的給自己戰盔上套了個遮臉巾,打扮的和飛賊一樣。
在他身后的惡魔傳送門中,扎拉克帶著一幫術士學徒沖了出來,人人腰帶上都系著好幾個空的行囊,人人臉上都帶著盜賊用的遮面巾。
“時間緊迫,咱們動作快點。”
布萊克從懷里取出自己的矮人懷表,打開看了看時間,大手一揮,對身后一幫劫掠菜鳥指揮到:
“扎拉克,帶著你的人去掃蕩金庫,我記得達拉然銀行里放著成噸的金條,都帶走!”
“坎瑞薩德,你帶人去二樓的資料庫,那里應該存放著還沒發行的地精金卡,只拿那些不記名的卡。
記名卡也拿一些,一會出去隨便找幾具尸體塞進去。”
“安納瑞斯!醒酒了沒?
去藏寶庫,用你非凡的鑒賞能力,在那里找到最值錢的藝術品和魔法物品,咱們容量有限,不值錢或者不好出手的就別拿。”
海盜揮舞著雙手,如驅趕羊群一樣,高聲喊著催促到:
“咱們在這里只有十分鐘的時間,都動起來!然后去下一個地點,整個城市的財富都擺在我們眼前。
你們這幫廢物,想發財就趕緊給我動起來!”
在他拳打腳踢的催促下,一幫術士學徒跟著不同的人沖進了不同的地方,連魔癮癥剛剛緩解的安納瑞斯·月郡也被當成工具人來用。
海盜本人也溜進去了藏寶庫,那些被月郡鑒定為不值錢的魔法物品,全部被他用燈神徽記吸取成了空氣硬幣。
他還沒忘記自己欠了那混球的燈神一大筆錢,還寫了欠條呢。
這錢不趕緊還上,誰知道那燈神又要鬧出什么幺蛾子。
十分鐘之后,對達拉然銀行的劫掠圓滿完成,沖進來的海盜們人人的行囊都裝滿了,金庫被掃蕩的干干凈凈,耗子進去都要自殺了。
當然有經驗的海盜們沒忘記留下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又從外面找了些巨魔蛇人的尸體丟進去,還放了把火,把金庫燒的一片漆黑。
坎瑞薩德把那些有記名的地精金卡抓了一大把,在一片狼藉的銀行里灑的到處都是,試圖營造出一種混亂的感覺。
看到他們嫻熟的舉動,布萊克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欣慰。
看來自己平日里的“嚴格教導”,確實讓這些家伙學會了一些立身本領,也不枉費自己在他們身上傾注的心血。
每天罵人也是很累的好嗎?
“走!下一個地方。”
海盜大手一揮,一群人跳進之前設置好的惡魔傳送門,從達拉然銀行來到了不遠處的廣場上,這里到處都是倒斃的尸體。
大部分都是惡魔,看來法師們在這里和惡魔干了一場。
四處的店鋪都被毀的差不多了,但讓布萊克感覺到驚訝的是,廣場邊緣的小噴泉居然還完好無損。
“你是怎么躲過這場災難的?”
布萊克看著那還在噴水的小噴泉,疑惑的說了句。
但正事并沒有耽擱,他指了指前方的魔法商業街,對身后一群跟隨的術士說:
“珍奇物品店,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十分鐘搞定,我在這里給你們望風。”
“收到。”
扎拉克拍了拍胸口,帶著一幫學徒就往倒塌了一小半的燃燒街道沖了過去。
現在大部分達拉然沒有死在第一波突襲里的人都已經撤到了安全地帶,整個城市中的店鋪里幾乎已經沒有人留守了。
惡魔制造出的混亂場面,最適合渾水摸魚了。
指揮著下屬去劫掠的布萊克慢悠悠的走到了魔法噴泉前方,他蹲在水池邊,看著清澈的水池之下堆滿了池底的金幣,銀幣和銅幣。
海盜活動了一下手指,他伸出手,放在冰冷的水中,說:
“我可還沒忘呢,你之前吞了我一枚金幣,而且沒有給我實現愿望。我給你說,我這個人很記仇的。
你這混蛋噴泉,把我的金幣還給我!”
說完,他猛地伸手向下一撈,抓住一枚閃耀的金幣用兩根手指捏了上來,但放在眼前一看,卻不是他當初丟下去的那枚。
好吧。
這只是布萊克和許愿噴泉開個玩笑罷了。
他心眼再小,也不至于和一口噴泉慪氣。只是今天布萊克心情不錯,所以找個機會抒發一下滿足了劫掠欲望于是想要歌唱的內心喜悅。
但他拿到的這枚金幣卻讓海盜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枚艾薩拉金幣。
顧名思義,是精靈帝國時期的官方貨幣,留存下來的數目極少,布萊克手里的600枚精靈金幣還是從澤姆蘭的寶藏里找到的。
這樣珍貴的東西在各路家手里都是頂級貨色,每一枚都能賣出天價。
誰會把這東西當做許愿幣丟進水池里啊?
海盜將那艾薩拉金幣拿在眼前,仔細打量,上面有一行娟秀的薩拉斯語,寫著一句不明覺厲的話:
“我就快要抓到他了,祝一切順利。”
“這是誰寫的?”
布萊克疑惑的挑著眉頭,這金幣上只有這行字,只有愿望,卻沒有落款,讓海盜看的啼笑皆非。
這不就相當于你去燒香,卻不告訴神靈你的名字一樣嗎?
就算神靈真的想實現你的愿望,也不知道你是誰啊。
“一個富有的蠢蛋。”
布萊克把那金幣在手里上下顛了顛,在指尖旋轉兩圈,嘖嘖稱奇的評價道:
“沒準還是個富有的女蠢蛋,可能是個多愁善感的精靈也說不定呢,瞧這薩拉斯語寫得多好啊。”
他如此感嘆著,又掃了一眼眼前的小噴泉,據說達拉然有傳言,池子里的許愿幣是不能動的,觸碰他人的許愿幣會帶來厄運。
海盜不相信這些。
但三十秒后,他信了。
“船長!奇異珍品店里什么都沒有!”
匆忙跑回來的侏儒術士威爾弗雷德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對自己的船長匯報了一個糟糕的壞消息,他尖叫到:
“我們打開了那家店,但里面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拿走了,拿的干干凈凈,一枚銅板都沒給我們留!”
“什么?誰干的!好大的膽子!敢偷我的錢!”
布萊克頓時火冒三丈。
他把手里的艾薩拉金幣收起,又狐疑的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在噴水的小噴泉,跟著侏儒沖進奇異物品店。
店里一片狼藉,真如侏儒所說,什么東西都沒留下。
他蹲下身,撿起一塊摔碎的寶石珠子,在店里上下走了一圈,語氣陰沉的說:
“這么專業的手法,看來是遇到‘同行’了。城市里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借著混亂劫掠寶藏。
真是大膽!
不可饒恕!”
說著話,無盡追獵的特效啟動,周圍的一切細節都在守望者秘術的感知下浮現出來。
說實話,如果守望者們知道她們的追獵秘術被海盜用來做這種事,她們絕對會傾巢而出,把海盜摁死在燃燒的達拉然里。
不過布萊克一直都是個實用主義者,所以他其實不怎么在乎這些。
幾秒之后,他在這狼藉的店鋪里的所有細節里,捕捉到了一些怪異又散亂的腳印,像是拖鞋一樣的腳印,卻只有兩根腳指頭的痕跡。
“哈,我知道是誰了。”
布萊克活動了一下手指,把手里破碎的珠子丟在一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對身后的一幫等待命令的術士海盜們說:
“行了,不用在這條街上轉了。
他既然來過這里,就說明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你們去圖書館吧,記得把達拉然的珍品藏書都帶出來。
那些東西可不是笨重的金塊,運送的時候小心一點!
要是出現了破損,小心院長扒了你們的海盜皮!”
“那你呢?船長。”
扎拉克低聲問了句,布萊克咳嗽了一聲,低頭看著腳下在感知中被標注為高亮的巨魔腳印,他說:
“我當然是要去找那些搶了我錢的‘同行’們好好聊一聊,希望他們能‘講道理’,把他們搶走的東西都還回來。”
“那如果他們不講道理呢?”
帶著個黑布蒙住了大半張臉的小丫頭碧裘卡小聲說:
“要打起來嗎?”
“喲,瞧瞧你這小笨蛋說的是什么蠢話,坎瑞薩德這個蠢貨把你的靈性都教沒了。”
布萊克伸出手,摸了摸碧裘卡的頭發,他語氣溫和的說:
“我會和他們講道理,大家都是體面人。如果他們不講道理,我會說服他們。如果我說服不了,我就只能請我的半神朋友們出馬了。
今天的達拉然啊,是咱們的地盤,誰來了都得聽話!
那些不聽話的,問題很多的以及很蠢的小朋友們,可是會被丟出去喂惡龍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