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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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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達拉然方面派來的船準時停靠在了托爾巴拉德的碼頭上。

  那是一艘很漂亮的船,一艘收拾的整整齊齊,如軍事藝術品一樣的船,一艘讓島上的海盜們咬牙切齒,又低頭認慫的船。

  嗯,一艘庫爾提拉斯的船。

  在它的主桅桿上懸掛著庫爾提拉斯和達拉然的旗幟,代表著這艘船正在執行外交任務。

  船上穿著禮儀軍服的庫國水兵們,用一種冷漠蔑視的光,打量著碼頭之外那些探頭探腦的海盜們。

  如果在另一種情況下,這會的水兵們肯定已經火槍上膛,準備在一波精準的火力打擊之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登陸戰,把這些海盜們全部摧毀。

  但現在,打海盜這活和他們無關。

  吉爾尼斯人攬下了這個活,而且北疆的人類國王們都不怎么希望庫爾提拉斯強大的海軍在他們的海域里自由航行。

  “達拉然明明可以打開傳送門,讓我們過去,卻非要派庫爾提拉斯人的船跑過來故意惡心我們。這些施法者心真臟!”

  在往碼頭進發的魔法代表團里,騎在一頭半人馬型魔像上的術士三人組換上了納薩拉斯學院標準法袍,正在低聲討論著達拉然的歡迎儀式的含義。

  但他們的結論立刻被旁邊的德麗安娜導師否認了。

  “不是這樣的。”

  這位今日打扮的非常華麗的上層精靈幽魂打量著眼前的船只,她輕聲解釋道:

  “你們這些術士考慮的太簡單了。

  達拉然方面的行為在我看來很聰明,面對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魔法勢力,隨意打開傳送門讓對方進入自己的大本營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對于我們來說,只要經過對方的傳送門,就能計算出達拉然的空間錨點,從而推測出那座魔法之城引以為傲的紫羅蘭結界的魔力運轉,進而確定那個魔法陣的弱點。

  如果我們心腸狠毒一些,完全可以在他們的傳送門張開的時候,故意切斷魔網連接,讓奧術魔力倒灌回去,破壞掉達拉然的傳送門體系。”

  德麗安娜搖了搖頭,總結性的說到:

  “如果是達拉然前來拜訪我們,我們也不會主動打開傳送門讓他們過來。

  眼前這種古老的迎接方式不但兼具了儀式感,表明了對方的重視,更留給了人類施法者們足夠多的應對空間。

  你們不許再私下討論這些惡意的猜測,別讓人類施法者看低了我們。”

  “我們也不想惡意猜測的,導師閣下。”

  獸人術士邪眼撇了撇嘴,他低聲吐槽說:

  “但要我一個獸人上庫爾提拉斯人的船,我感覺很慌。瞧瞧,我們還沒過去呢,我都感覺到那些水手們的目光在打量我。

  他們肯定在考慮從那個部位下刀子,能讓我更痛苦的死去。”

  “誰讓你是個獸人呢?”

  瘦小子和扎拉克同時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他們說:

  “你在達拉然可小心點,別一個人出去,那座城市里的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理由對你心懷惡意,整座城市的人都恨不得你去死。

  這要是發生點意外什么的,呵呵。”

  “嘁,我才不怕。”

  邪眼盡管已經很慫了,但表面上還是表現出一副大無畏的氣勢,他說:

  “為了船長...咳咳,為了大導師的偉業,忠誠的我才不怕死亡,讓他們來吧,這是我的榮幸。”

  “可惡!被他裝到了!”

  兩個術士頓時低聲在心里罵了句。

  尤其是在看到前方端坐在魔像上,穿著腐蝕者法衣的船長回頭對邪眼豎了豎大拇指之后,那種不平衡感頓時更多些。

  說好了一起拍馬屁,你這混蛋怎么還吃獨食!

  碼的,得找個機會揍他一頓出出氣。

  無能下屬之間的“爭風吃醋”,布萊克并不關心。

  他這會正在和風行者媽媽說著話,作為術士學派的大導師,布萊克一個人享受著一臺夜之子魔像的寬大座鞍。

  風行者媽媽穿著一身黑色的全覆式鎧甲,騎著夜刃豹跟在他身后,另一邊跟著沉默的熊人保鏢圖爾·怒爪。

  理拉斯則穿著一身法袍做偽裝,混在人群中,身上還帶著偽裝魔法。他要去達拉然見見他三姐溫蕾薩,給家里報個平安。

  “讓你麾下那個女海盜,離我兒子遠點!”

  風行者媽媽這會很不客氣的對布萊克說到:

  “理拉斯告訴我,他剛來島上的時候,安納瑞斯·月郡就試圖灌醉他做壞事...其心可誅!”

  “哎呀,這種事您就別管啦,導師。比起理拉斯,你先去管管你家女兒們行不行。”

  布萊克頭疼的說:

  “人月郡大小姐好歹還是精靈呢,月郡家族的家世別說配你們風行者,就是和逐日者家族聯姻也綽綽有余。

  你們這些奎爾多雷能傲視人類,但面對夏多雷時,又是哪來的底氣?蘇拉瑪精靈不管是在傳承,還是在歷史層面都比你們顯赫的多。

  你們在人家眼里可是正兒八經的‘鄉下精靈’。在精靈鄙視鏈里的位置,也就比住樹上的卡多雷好那么一點點。

  說句不好聽的話,安納瑞斯看上理拉斯是你家兒子的幸運好不好?

  真要成了,人家那也叫‘下嫁’。”

  “我不是那個意思。”

  莉蕾薩也被布萊克一頓搶白弄的無話可說,她解釋到:

  “我并不愿意介入理拉斯的感情生活,只是他現在在接受家族射術訓練,不能分心。安納瑞斯不是也跟著你在學魔法嗎?

  讓她專心一點好不好?”

  “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呀。考慮弟子和下屬的私生活,好像也并不是一個好上級和好導師該做的事。

  我這才剛開始從事教育行業,導師你可不要教壞我。”

  布萊克開玩笑的反駁了一句,沉默幾秒之后,他又真的開始考慮理拉斯的事,越想越有可操作性,便悄聲說:

  “其實咱們從另一個角度想一想。

  如果理拉斯能為風行者家族犧牲一下,入贅到月郡家族,先娶了妹妹,再征服姐姐,那風行者家族的崛起就近在眼前。

  月郡家族有聲望有財富,風行者家族武力值超高,這是強強聯合。

  只要稍稍運作一下,干掉艾利桑德自己上位,成為蘇拉瑪王族也不在話下,說不定以后理拉斯還能混個‘夏多雷之王’的尊號。

  我想,太陽王和你家三個女兒聽到我這個天才般的主意,肯定也會欣然同意的。你說呢?導師。”

  “收起你的齷齪想法!”

  風行者媽媽要不是這會不能動粗,她都想要抄起黑暗戰弓,給自己這邪惡弟子腦袋上開個窟窿。她低聲呵斥道:

  “不許你拿我兒子當聯姻工具!”

  “嘁,自由戀愛嘛。”

  布萊克嗆聲到:

  “沒準理拉斯自己也愿意呢,人家月郡姐妹無非是皮膚黑一點,相貌身材家世哪個不好?換其他男人早就嗷嗷叫著撲上去了。

  我給你說啊,導師,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做。

  咱們這些當長輩的,樂見其成就好啦。”

  這么說著話,納薩拉斯學院不算龐大的訪問團在十臺魔像作為代步工具的承載下,順利登上了庫爾提拉斯的二等戰艦。

  布萊克肩膀上,處于隱匿狀態的基爾羅格之眼左顧右看,腳下這艘戰艦的布局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和回了家一樣。

  而他在船艉樓上,也看到了那個正在和藍月院長說著話的指揮官。

  是老塞勒斯,戴琳的貼身大騎士,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穿著船長服的軍官。

  看來戴琳應該已經暗中到達拉然了。

  海盜沒有聲張,跟在一群納薩拉斯幽靈法師之中,進入船艙休息。

  邪眼上船時意料之中的引發了一點小小的“波瀾”,三四個老水手試圖把這個骯臟的獸人趕下去,不許他登船。

  更多的水手沉默著拿起火槍。

  只待一聲令下,就把這個大膽的獸人當場干掉。

  最后還是埃蘭大法師有主意,用一個很奇特的說辭說服了庫爾提拉斯憤怒的水手們。

  “讓學院的獸人試驗品上來!”

  他語氣不卑不亢的對身旁的大騎士塞勒斯和年輕的副官泰勒少校說道:

  “他是納薩拉斯學院的重要的魔法試驗成果,是我們要向我們在達拉然的魔法同行者們展示的一種魔力造物。

  別太靠近他,勇敢的水手們。

  他身上的魔力并不穩定。

  或許會在你們的攻擊下爆炸開,進而傷害到你們。”

  “哈!一頭下賤的魔法奴隸,真是符合這些骯臟綠皮的該有待遇。”

  作為臨時指揮官的大騎士塞勒斯冷笑了一聲,他對群情激奮的水手們喊到:

  “讓他上來,他應該被帶到達拉然去,讓我們的同胞們好好看看這失敗者的下場。他們的大酋長都死了,區區一頭下賤的綠皮,在我們的船上又能玩出什么花來?”

  這樣的譏諷引得船只上的水手們哈哈大笑,按理說邪眼這會應該憤怒一下。

  但術士的臉皮多厚啊。

  笑死。

  邪眼根本不在乎這些羞辱。

  他甚至有心情評價這些人類罵人時太沒有想象力了,當年他在古爾丹的暗影議會時,他的獸人同胞們辱罵他們時可“有趣”多了。

  之后的旅程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這艘船上有海潮賢者在,讓戰艦往銀松森林海岸行駛又快又穩,這著實給一眾海盜好好的上了一課。

  讓他們體驗了一下庫爾提拉斯海軍平日里航行時的狀態。

  別的不說,就這種遠超正常船只的航行速度和驚人的平穩,在海戰中都足以讓庫爾提拉斯海軍立于不敗之地。

  平常需要兩三天的航程,在海潮賢者的加速下,只用了大半天就走完了。

  午后時分,納薩拉斯學院的訪問團已經踏上了銀松森林的大地。

  而達拉然派出的迎接者,居然還是“老熟人”。

  六人議會大法師安斯雷姆·魯因維沃爾,正帶著肯瑞托的精銳法師們,在銀松森林的碼頭上做好了開啟傳送門的準備。

  這片大地上的魔網都被達拉然控制著。

  他們不必擔心納薩拉斯學院的施法者們玩陰謀,總算可以放心大膽的用魔法的手段將客人們送入城中。

  跟著訪問團一起過來的凱特琳·魯因維沃爾,也在漫長的游歷之后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老父親。

  而這姑娘這一次很有禮貌的向父親行禮問好,更是讓大法師老懷甚慰,一度覺得自己頑劣的女兒在銀月城之行后終于長大了。

  他連聲對護送女兒歸來的芬娜·金劍道謝,然后就聽到了自己女兒說出了一句讓大法師心臟驟停的話。

  “父親,我要去納薩拉斯學院求學!去那里學習魔法,我已經實地考察過了,那座學院可比無趣的達拉然有意思多了,也厲害多啦。”

  年輕的凱特琳興沖沖的當著一群肯瑞托高階法師的面說出了這句話。

  讓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啪”

  躲在人群里的布萊克絕望的伸手捂住了臉。

  雖說,這次來訪問就是奔著打臉來的,但你這莽丫頭怎么說話就不過腦子呢?

  你出身達拉然,老爹還是六人議會大法師,結果在這種場合說出要去其他學院學習魔法。這都不是打臉了。

  這是把達拉然身為魔法之城的面子狠狠揉碎在地上,又使勁踩了兩腳。

  當叛徒也不是這么當的。

  這個突發情況讓藍月院長嘆了口氣,她握著艾露尼斯圣杖,主動開口說道:

  “凱特琳只是太年輕了。

  這孩子并不懂自己出身的城市代表著何等驚人的智慧,或許之后我們雙方在魔法真理的討論與講演中,可以讓年輕人們真正理解達拉然的偉大。”

  這個挽回的說辭讓尷尬的肯瑞托法師們臉上又有了笑容,還是這群活了一萬多年的上層精靈會說話。

  然后,他們聽到了院長的下一句話:

  “當然,若是達拉然的魔力光輝實在暗淡,納薩拉斯學院也不吝于為渴望真理的年輕人們送來一份入學證書。

  如果大家都是為了尋找真理,那么在哪個地方學習又有什么區別呢?

  諸位,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聆聽萬年后的真理。

  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說完,院長當著一眾肯瑞托法師們的面,將手中的奧術圣杖點在眼前,在艾露尼斯怪異的笑聲中,一扇通往達拉然的傳送門豁然張開。

  那魔法的光芒照的法師們臉色微變。

  這個精靈!

  在根本沒去過達拉然的情況下,精準的依靠對地下魔網魔力的感知操縱,在沒有激發紫羅蘭結界被動防御的情況下,強行打開了通往達拉然的傳送門。

  這就相當于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用工具打開了一扇加密鎖,并且沒有觸發任何安全警報。

  而且她手中那把造型怪異的法杖,這一瞬也被安斯雷姆大法師認出來了。

  那是改變了形態的艾露尼斯·護法者之杖,是達拉然培養出的最強大的女法師麥格娜·艾格文的隨身武器。

  除了艾格文之外,無人能馴服那桀驁不遜的太古元素。

  現在,第二個能使用它的女法師出現了。

  這代表著這個萬年前的幽靈,在魔法造詣上不會弱于艾格文。

  這是個勁敵!

  大法師如此想著,甚至已經沒工夫去管教自己要當叛徒的頑劣女兒。

  在眼前映照著達拉然風光的傳送門的照耀下,萬年前和萬年后的魔法真理的對抗,已經正式開始了!

  兄弟們的呼聲我聽到了,所以21號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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