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馬瑞斯·魔災的“刺殺”之后幾天,海盜一直留在納薩拉斯學院的地下實驗室里,接受導師們的魔紋強化。
直到一階段的三次強化完成,額外的十個束縛魔紋和三套施法者回路魔紋被添加在他胸口,按照布萊克的要求,被組合塑造成了一個羅盤的外形。
背后骷髏袖劍,胸前大海羅盤,肩膀上雙翼利爪,魔力滾動時還有微光閃耀。
這讓他看上去更騷了。
嗯,這樣子的布萊克以后要是失業當不了海盜王,或者被自家老父親在大海上擊敗,他也不至于無處可去。
去紅杰克酒館里當個鋼管舞牛郎什么的,一定能讓內心空虛的富家小姐太太們放聲尖叫,花大筆價錢為他進行“愛的供養”。
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后路”。
“你該回去你的艦隊里了,你的幾名下屬都已經回來了,據說帶回了新的學徒,正在等待你的召見。”
藍月院長將穿上了腐蝕者法衣,把身體上的魔紋全部遮掩住的海盜送出了正在修建的學院大工地之外。
她拄著艾露尼斯圣杖,在沼澤地邊緣對自己的得意弟子說:
“去北島收拾一下行裝,我已收到了來自達拉然肯瑞托議會的官方邀請,在一個周后,我們要前往達拉然進行正式的魔法訪問。
作為術士學派的大導師,你和你的同伴們也要加入訪問團中。”
“哎呀,這事應該提早安排的。”
布萊克摩挲著下巴,說:
“就那幾個歪瓜裂棗,帶出去有傷形象,里面還有個獸人呢,就這么去了達拉然,怕是會被亂棍打出來。”
“魔法的領域里不該存在愚蠢的種族主義偏見。”
藍月院長搖了搖頭,并不把這事當成麻煩,她語氣平靜的說:
“一萬年前,艾薩拉女皇的宮殿中也有巨魔巫醫為她服務。如果達拉然因為獸人的原因拒絕我們的訪問,那也證明他們不過如此。
我們討論的是魔法與知識,皮囊只是承載知識的工具。”
“話是如此,但我也沒見到導師你在攻擊無賴港時,對那些巨魔海盜手下留情...”
布萊克眼神古怪的說:
“而且你自己也不止一次說過‘巨魔都該死’之類的話。”
“我宣揚種族平等,和我屠殺巨魔有什么關系嗎?我尊重一切知識,和我討厭巨魔文明有沖突嗎?”
藍月院長的語氣變的危險起來,她說:
“智慧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承載智慧的皮囊存不存在并不重要。”
“是是是,院長你說的都對。”
海盜立刻糾正了自己的說法,看到弟子“知錯就改”,這讓藍月院長很滿意,她看了一眼布萊克胸前懸掛的古爾丹之顱和他腰間的魔典,便問道:
“你身為術士學派大導師,還沒有自己的魔典嗎?”
“呃,我一直在嘗試搜尋古爾丹留下的魔典,畢竟是大導師嘛,總得有點體面,不能隨便拿其他魔典糊弄。”
布萊克摸了摸腰間的魔典,說:
“至于我自己的魔典,雖然一直有想法撰寫,但我覺得我現在對術士魔法的研究水平,還不足以讓我寫出一本驚世駭俗的魔典來。
既然沒有把握,就暫時不寫了。”
“你親手完成了一個強大的新魔法,你已經有這個資格了。”
藍月院長從懷中取出一本精靈風格,有厚重封皮,被黑色細碎鎖鏈纏繞的大魔典,遞給了自己的弟子。
她說:
“別人的魔典再好,那也是別人的。
就如你現在使用的數種力量,依然在按照原本的傳統前進。你也曾對我抱怨到,你在刺客之路上陷入了迷茫。
是時候脫離古舊的框架,尋找自己的道路了。
盡管你對自己的職業規劃有自己的想法,但我還是建議你在晉升傳奇之前,就開始總結塑造自己的傳奇之力。
我很看好你的未來,或許我該把你納入納薩拉斯學院的下一任院長的候選。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很健康,還能存在很久。但事關學院傳承,不得不嚴肅對待,早做準備總是好的。”
“我覺得你準備的太早了。”
海盜吹了個口哨,讓盤旋在頭頂的角鷹獸落下來,他對藍月院長說:
“這次去達拉然,見了老梅里,從他那拿到巫妖的知識,完成轉職之后你就要成為不朽。
院長,你可以輕松活到我的曾曾曾曾曾孫出生,參加他的出生慶典,目睹他長大成人,參加他的婚禮,見證他兒子的出生,他兒子的婚禮。
最后去主持他的葬禮,再念幾首詩什么的。
而那時候,我早就成一堆枯骨了。
那時屬于我的故事也早已被遺忘,這片大海將重歸平靜,我將從未來過,一切都會被塑造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唯有你們會永遠活在這個世界里,記錄它的一切變化。”
“有我在,不會的。”
藍月院長拄著法杖,輕聲說:
“我們會記錄下你的故事,所有的故事,總會人會聽到這些久遠的傳說,在他們的口口相傳中,這些傳說也會成為新的神話。
而你在其中注定會有一席之地。”
“你這么說,我可就放心多了。”
海盜將腐蝕者戰衣的全覆式頭盔扣在腦袋上,將院長贈送的空白魔典束于腰間,騎上角鷹獸,又把烏薩勒斯戰鐮取出來,作為自己的法杖使用。
而院長也沒有停留多久,一個傳送消失在原地。
這讓躲在爛泥里尋找午餐的六腳鱷魚非常失望,它今天又要餓肚子啦。
“船長好。”
“啊,船長,這么久不見,您又變的威猛了很多。您的霸氣流露,讓我忍不住瑟瑟發抖,看來您在黑暗之路上又取得了更邪惡的成就。”
布萊克回到北島的洛斯貝格鎮外,在海岸方向的一座瞭望塔廢墟上降落,立刻就被一個多月不見的坎瑞薩德和邪眼圍上來問好。
瘦小子一如既往的陰沉,也不太會說諂媚的話。
邪眼獸人這一次去燃燒平原做事回來,嘴皮子又利索了很多。
而巨魔術士沒有參與到諂媚之中,他正在給自己的手下達庫魯介紹自己的兩位朋友和他們的黑暗邪惡事跡。
在這座瞭望塔廢墟的更外圍,站著三個家伙和火花夫婦,他們是以學徒和低級術士的身份參與到今日的會面之中的。
“事情都辦的怎么樣啊?”
布萊克下了坐騎,咳嗽幾聲,拄著鐮刀法杖,擺出一副術士學派大導師該有的傲慢和冷漠樣子,拉長聲音問了句。
邪眼第一個跳出來表功勞。
這弓著背的獨眼獸人嘿嘿笑著,對自家船長說:
“按照您的要求,邪惡又強大的船長,我在黑石塔里精挑細選了三十人作為我的學徒,他們坐著地精的船正在往島上來。
我是每個都親自查看,施法天賦、惡毒心性和狡猾品性都是一流,絕對能成為最優秀的術士。
另外按照您的叮囑,我已經和雷德見過一面,提醒他和黑龍相關的事,也從他那里帶回了十名獸人刺客,可以填充到您的組織中。”
“嗯,不錯。”
布萊克點頭問到:
“他們和黑鐵矮人之間的聯系呢?”
“第一批獸人薩滿已經以學徒的身份送去了暗爐城,正在接受訓練。”
提到這件事,邪眼有些憤憤不平的說:
“作為這批學徒接受拉格納羅斯力量的代價,雷德那個沒出息的,把寶貴的古爾丹之心作為禮物送給了黑鐵皇帝索瑞森。
不過也沒什么關系。
我已經打聽到了那術士寶物的存放地,并且在拉文霍德莊園下了懸賞,或許您的同行們能給我一個驚喜。”
“別想了。”
對此,海盜很不屑的說:
“我那些同行們最近都忙著和洛薩相關的事呢,他們可沒時間摸進暗爐城里做活。
再說了,一群連風行者之塔都摸不進去的家伙,讓他們去索瑞森的皇宮偷東西,那簡直就是送死。
與其依靠他們,你還不如靠自己的謀劃呢。
那個好動的侏儒是你帶回來的?”
布萊克又問了句。
他剛才就發現了,有個陌生的白頭發禿頂侏儒正站在塔尖邊緣等待召見,那家伙還在偷偷的依靠“身高優勢”,打量身旁站著的安納瑞斯·月郡的裙底風光。
而月郡小妞看樣子喝的有點多,這會醉醺醺的,居然沒注意到那個侏儒的邪惡目光。
呃,說起來,月郡小妞為什么會出現在一群術士的聚會場所里?她這幾天不是應該在納薩拉斯學院那邊申請成為法師學徒嗎?
“對,他是我在黑鐵酒吧發現的‘人才’。”
邪眼搓著手,一副舉薦良才的姿態,對自家船長說:
“這侏儒是‘自學成才’的,他和瘦小子一樣有天賦,在沒有受到專業培訓的情況下,自己能召喚出惡魔衛士,而且還沒有被砍死。
這天賦和運氣已經很了不得了。
他叫威爾弗雷德·菲茲班,據說曾經在達拉然學習,但后來因為犯了點事被趕出來了。”
“哦,那個倒霉蛋啊。”
布萊克聽到這名字,就知道這侏儒是誰了。這家伙以后確實會以術士的身份做出一件“大事”,可以說名揚世界那種。
但代價嘛,就很凄慘了。
“多教教他,重點管一管他丟三落四的毛病。”
海盜吩咐了一句,邪眼頓時一陣點頭。
雖然不太明白船長的意思,但這時候點頭肯定是沒錯的。
“你呢?瘦小子,你怎么給我帶回一個比你還小的小丫頭?”
布萊克不滿的對身邊的坎瑞薩德說:
“真把我這里當幼兒園呢?我警告你啊,你帶回來的人,你自己訓練,我可沒興趣教一個哭唧唧的黃毛丫頭。”
“船長,你可別小看她,這丫頭真發起狠來,弄死幾個獸人輕輕松松。”
瘦小子拄著自己的喬丹法杖,對自家船長說:
“我是在西部荒野的農場里遇到她的,是個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來的孤兒,據說父母都死在獸人戰爭里了。
她自己一個人活到了戰爭結束,還跟著流民們去了暴風王國,在薩丁農場幫忙干活。
我當時和我妹妹去那里郊游,聽說了她的故事就懷疑她一個十歲的丫頭,是怎么在獸人肆虐里活下來的。
她一開始還給我裝傻,被我問急了,就用詛咒術試圖干掉我。
那動作熟練的,根本不像是個新手。”
坎瑞薩德聳了聳肩,指著邊緣站著的孤僻少女,對自家船長說:
“幸虧我早有防備,指揮惡魔把她打趴下,又從她身上搜出一本殘破的魔典,據她說是在一個被聯盟士兵殺死的人類叛徒術士尸體上撿到的。
她也屬于‘自學成才’,而且很會偽裝,一路靠著年紀小的偽裝,躲過了圣光教會的多次盤查。
這丫頭心狠手辣。
幸虧我去的巧,否則老薩丁一家人遲早要死在她手里。”
“這個年紀,這個背景,這種天賦...”
布萊克聽完了坎瑞薩德的描述,他摩挲著下巴,幾秒之后突然開口:
“碧裘卡?”
“嗯?”
那個站在邊緣等待召見的孤僻丫頭下意識的抬起頭。
在看到海盜的一瞬,她就抖了抖身體,似乎是感覺到了海盜身上傳出的可怕氣息,被嚇壞了一樣。
“船長,這真神了,你怎么知道她叫碧裘卡?”
坎瑞薩德疑惑的問到:
“你之前聽說過她嗎?”
“當然聽說過。”
布萊克表情古怪的拍了拍瘦小子的肩膀,低聲說:
“我還知道,你和她以后的‘孽緣’,注定要持續到你們兩個中的某個死去為止。
啊,命運都改道成這樣了,你們兩還是能湊在一起,這肯定是世界意志的惡意。聽我句勸,我的傻孩子,把她丟給其他導師教導吧。
趁早斬斷羈絆,否則你遲早得死在她手里。”
“船長你這說的也太嚇人了。”
瘦小子還不信,他說:
“她再厲害也是個野路子低級術士,論起施法能力差得遠呢,我手里有傳奇飾品,又是她的導師,我才不信她能干掉我。”
“隨便你。”
海盜該勸的已經勸了,瘦小子不信邪,他也沒辦法。
便仰起頭,對最后一個家伙喊到:
“安納瑞斯,你不去管你手下的那群廢物精靈,不去上魔法課,不去準備自己的旅行,跑來我們這群術士這里干什么?
是打算觀摩一下我們這些術士的邪惡儀式嗎?”
“呃...”
被布萊克點到名的月郡小妞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這女海盜捂著臉,羞愧的說:
“我沒通過學院的入學測試,司令官。
我當不了法師了,嗚嗚嗚,他們說我們月郡家族的血脈退化的太厲害,已經沒有施法者天賦了,嗚嗚。
我只能,嗚嗚,在他們的建議下,嗚嗚,跑來當術士了,嗚嗚嗚。”
“混蛋!”
布萊克罵到:
“術士是你想當就能當的?真把我這里當垃圾桶,什么廢物都往我這里塞?去去去,當你的海盜去,我才不收你當術士。
丟死人了!”
“嗚嗚,司令官,我準備了,嗚嗚,五萬金幣當學費,嗚嗚,你就收下我吧。”
“啊,有學費啊,我都把這茬忘了。行行行,過來把學費交了吧,以后你就是我們術士學派的光榮一員了。
再去把你麾下那群廢物喊過來,把這塔里收拾一下,下午開始正式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