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海盜!”
聽到布萊克很不客氣的發言,正用魔法束縛著剩下幾個惡魔獵手的首席奧術師塔莉薩便要開口駁斥,卻被自己的朋友魔劍士麥蘭杜斯按住了手腕阻止。
(這個家伙叫麥蘭杜斯,是群星庭院的boss,不叫麥斯杜蘭,之前寫錯了,感謝書友的指出。)
魔劍士對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地面上昏迷的惡魔獵手們,又指了指頭頂。
娜迦被擊潰了,守望者們即將回援,這會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艾利桑德女士吩咐的任務已經接近圓滿完成,現在不是和海盜爭辯或者交手的好時候。
“把安納瑞斯放回來!”
塔莉薩咬著牙說:
“月郡家族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布萊克從三層地窟的魔法平臺孔洞中一躍而下。
顯然,后者根本沒打算聽她說話,對她的任何想法都毫不在意。
這讓首席奧術師氣得牙癢癢,但現在也確實不是置氣的時候,大魔導師的另一位魔法顧問凡多斯在后方打開了一扇離開地窟的傳送門。
魔劍士將被惡魔獵暈的戰士們喚醒,扛起那些被海盜打暈的惡魔獵手們穿越過傳送門。
塔莉薩和凡多斯則用奧術囚籠的魔法將幾個清醒但虛弱的惡魔獵手也送過了傳送門,抵達到守望島地表的島嶼邊緣。
他們看向眼前的守望島周邊。
在灰色陰冷的大海污染的迷霧中,整座守望島若隱若現,在他們后方的島嶼中央,還有殘留的雷霆閃電在跳動。
把這里渲染的像是大海中的絕地一樣。
“走吧,回蘇拉瑪去。”
魔劍士首領麥蘭杜斯收回目光,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海面上浮浮沉沉的娜迦尸體,其中還有些被溺死的夜之子戰士。
這場面有些凄慘,但島上的戰斗卻還尚未結束呢。
“這一次我們損失慘重,都怪那艘迷霧里的幽靈船,它是怎么回事?那突發的雷霆風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麥蘭杜斯看向塔莉薩,后者正要開口,卻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樣。
回頭舉起自己的法杖,就看到在不遠處的迷霧邊緣,一名正在那里休息的夜之子奧術師正捂著心口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一個手持雙刃棱錐,穿著戰甲,披著刀翼披風的守望者典獄官,如幽靈一樣從尸體后方影影綽綽的陰冷迷霧里走出。
她甩了甩手中武器上沾染的鮮血。
那貓頭鷹戰盔之下的雙眼,冷漠的打量著眼前的一群從守望島逃出來的夜之子,又看了看她們腳下昏迷的惡魔獵手們。
她抬起右手,一個追獵小隊的八名守望者,也從陰影中現身,位列在她身后。
等候在此的典獄官塞拉·月衛,語氣幽幽的說:
“蘇拉瑪的精靈們,你們準備帶我們的囚犯去哪?如果你們和這些伊利達雷的關系真這么好,不如就留下來陪他們吧?
我們的守望者地窟還挺大的呢。”
布萊克根本沒心情理會那些婆婆媽媽的夜之子們。
他從守望者地窟三層大廳中心的魔法電梯孔洞中一躍而下。
身后的守望者披風如龍翼一樣飄起,讓他的墜落變為滑翔,像是黑夜中的貓頭鷹一樣,朝著最下層囚籠落下去。
這里就和上三層不一樣了。
這里完全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就像是個位于近百米地下的天然大溶洞,而且其中沒有光源,一片漆黑。
海盜輕飄飄的落在地面,身后的披風罩在身上,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在這樣目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生命是會恐慌的,但刺客們例外,這樣的黑暗是他們最好的偽裝,也是他們最喜歡的戰場。
“我記得這里應該有魔法光源。”
黑暗遮不住海盜的雙眼,他在落地處旁邊發現了一座惟妙惟肖的貓頭鷹雕像,但記憶中應該位于貓頭鷹爪子里的光源,卻已經消失不見。
“這里有很多痛苦的靈魂在哀嚎,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大屠殺。”
薩拉塔斯悄悄的在布萊克耳邊說:
“你能看到它們嗎?小主人,它們慘叫的可真難聽,用你的話說,就是敗犬的哀鳴,讓人厭惡。”
“當然。”
海盜在人物卡上切換了狩靈者的頭銜,他眼前的黑暗驟然一變,看到了很多死于此地的靈魂被束縛在黑暗的溶洞中。
大多數是被殺死的娜迦。
但也有些身姿怪異的守望者,她們沒有實體,黑乎乎的,在黑夜中沿著固定的路線巡邏,動作依然矯健,卻又有些僵硬。
“那是...復仇之魂?”
海盜挑了挑眉頭。
他剛剛閱讀過月夜教典,人物卡中還有守望者的傳奇銘刻,對于守望者的力量和技能已有所了解。
這些黑月獵手們可以視作獵人、刺客和施法者的混合職業,在她們的暗影技藝到達頂峰時,便可以捕獲敵人的靈魂作為自己的特殊召喚物,為自己而戰。
這聽起來有些邪惡,褻瀆亡魂在合月神教義中可是禁忌,所以守望者們一般都不太會使用這種禁忌的力量。
只有一種情況是例外。
當有守望者戰死的時候,她的靈魂在月神的庇護下不會消散,會轉化為眼前這種特殊形式的靈體。
這樣的靈體會被后輩守望者們捕獲,作為她們的“守護靈”存在,在危急時刻,這些復仇之魂也可以被釋放,并加入戰斗。
這是守望者身為傳奇職業的特殊力量之一。
每一個守望者都不能被輕視。
因為她們身后永遠有先行者的靈魂在保佑、磨礪、一起戰斗。
現在看來,守望者們在關押伊利丹的囚籠之外,安置了這些復仇之魂,用作一層不可見,但很有效的防御手段。
“小心的繞開她們,小主人。這些沾染了艾露恩神力的靈魂很強大,每一個都身經百戰,你還不是她們的對手。”
薩拉塔斯悄悄的提醒到,海盜點了點頭,沒有急于動身,而是在高處的黑暗里觀察著這些復仇之魂的巡邏軌跡。
他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甩出鉤鎖,扣在頭頂巖石上,迅捷的向溶洞深處蕩了過去。
越往深處走,娜迦的尸體越多。
這些軟皮蛇們毫無疑問在這里遭遇到了復仇之魂的伏擊,這場突襲來的悄無聲息又致命,在這溶洞里,娜迦最少丟下了一百具尸體。
“你一直說自己見多識廣,那我問你件事。”
布萊克躲在陰影中,一邊小心翼翼的繞開復仇之魂,向囚籠深處前進,一邊對薩拉塔斯說:
“你聽說過‘月夜戰神’的傳說嗎?”
“當然,在另一個世界。”
薩拉塔斯愣了一下。
大概是很懷疑布萊克是從哪里聽說到這個詞,但很快,她便饒有興趣的回答到:
“我不僅聽說過,我還親眼見過,我的小主人。那是我前來艾澤拉斯之前很久遠的回憶了,那是一個在被軍團侵入,已經無可救藥的世界里。
那里的人們在絕望中塑造出了自己的神祇,他們就將其稱之為‘月夜戰神’。
據說那是來自艾露恩的黑暗之力。
可怕極了,狂暴極了,燃燒軍團派出的悍勇先鋒被他一人覆滅,他不知疲倦的揮舞著戰刃,將黑月的力量無情的揮灑。
在最后一頭惡魔倒下時,那個月夜戰神已站在一座被尸體堆成的百米高山上,他成功的擊退了燃燒軍團。
他也毀了自己的世界和人民。
他甚至毀了自己。
在最痛苦的嘶嚎中,從他體內涌出的月夜戰神之力無情的拆解了他的每一塊血肉,每一根骨頭,把他在黑月的倒影中消融。
那...
那可不是凡人能承受的力量。”
“很好,那你難道不覺得,守望者們的力量,其實和月夜戰神的力量很像嗎?”
布萊克靠近了黑暗溶洞的最深處,他靠近了那扇被魔法暴力摧毀的囚籠大門,探聽著更深入山壁中的黑暗通道里傳出的死寂。
眼前這深入囚籠的破損大門里,涌動的是比某種比黑夜更黑暗的東西。
那無形無質的氣息很難被感知到,但在如布萊克這樣感官敏銳的家伙的感知中,那是一種能讓他全身上下寒毛倒豎的氣息。
就好像眼前這破碎的囚籠大門是一頭盤踞在黑暗中的怪獸張開的大嘴,正等待著無知的闖入者踏足其中,然后被連皮帶肉的吞吃下去,被啃咬的干干凈凈。
海盜拍了拍自己的臉,拿出一瓶酒,給嘴里灌了一口。
用這種方法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又輕聲說剛才的話題:
“守望者和月夜戰神,都是那種最無情的黑暗月相下,才能誕生出的追獵與殺戮之力,或許...只是或許哦。
這是我自己瞎猜的。
我認為,守望者的誕生,可能就是月之祭祀們研究月夜戰神時的衍生品。
別忘了,第一個守望者瑪維·影之歌,也曾是艾露恩姐妹會的高階祭司,她完全可以接觸到那月神的禁忌秘密。
我也不相信,守望者這么完善的職業體系,是瑪維一個人冥思苦想出來的。
這不現實。
它肯定有傳承的源頭。”
“唔,這個猜測有點意思,不愧是我的小主人,輕易就想到了其他人不敢去想的事。”
薩塔拉斯稱贊一聲,又沉默了幾秒,悄悄的說到:
“但這領域就不是我能評價的了,我在到達艾澤拉斯到現在的無數時光中,一直在竭力避免和與艾露恩有關的任何東西扯上關系。
我勸你也不要太過靠近月神之光,我的小主人。不說這個了,呵呵,用你的話說,接下來就是你和你心目中第三崇拜的偶像單獨見面的時刻了。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請容我暫時告退。
要小心黑暗中的東西,小主人,別太靠近他,你會被他一口吃掉,就像是這些愚蠢的娜迦們一樣。
會灼傷人的,可不只有陽光。”
在短促的笑聲中,薩拉塔斯隱去了自己的聲音,海盜把手里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戰衣和斗篷。
他朝著眼前破碎的囚籠邁開了腳步。
這里很安靜。
作為一個關押著重要人物的囚籠來說,這里未免安靜的有些過分了。海盜把自己的感知放到最大,卻依然沒有察覺到眼前的黑暗里有什么東西。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你明明知道眼前有東西,但你就是看不到,感覺不到,就像是面對著一個無形之物。
“你...也是來接我離開的?”
在海盜繞過地面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娜迦尸體,靠近囚籠盡頭的平臺時,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突然從眼前響起。
他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說話的嗓音中都帶著一股難言的味道。
像是憤怒。
又像是時刻在壓制憤怒。
“別動手,我和它們不一樣,我不是來送死的。”
布萊克順滑的舉起雙手,對眼前黑暗中存身的老精靈說: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海盜,順路進來瞻仰一下萬年前的英雄,或者用卡多雷精靈們的話說,他們叫你瘋子,叫你背叛者。
但我猜,他們其實對你也感情復雜,甚至可以說沒什么惡意。只是你的外表太過陰暗,你的心靈太過可怖。
你嚇到了他們。
你嚇壞了那群被你保護起來的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紀念你為他們做的那些壞事,所以只能把你當做一名囚犯。
不會殺死你。
只是選擇遺忘你。”
海盜咳嗽了一聲,他瞥了一眼腳下娜迦主母那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對眼前沉默的精靈說:
“但我知道你是誰。我可是聽說了你的故事之后,才開始欣賞你的,并不是什么人云亦云,我是你的狂熱粉絲,對你一萬年前做的事如數家珍。
我前來這里只是為了和偶像聊一聊。
如果可以,再要個簽名什么的,拿回去給我的大副炫耀一下,總之...”
布萊克咳嗽了一聲,很是優雅的向身前微微俯身,行了個禮節。
“你好,伊利丹·怒風。
未來的大海之王紆尊降貴到這個破地方,親自走入了這樣一扇寒酸又布滿了尸體的囚籠里。
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