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文女士的朋友來得很快。
在布萊克和迦羅娜從薩格拉斯之墓的偏殿離開時,就在視線中看到海灘方向亮起的弧光,那是法師的傳送術點亮的光。
就像是一團閃電,一閃即逝。
“走吧,梅里.冬風來了。”
海盜推了推自己戴在左眼上的眼罩,他向前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同樣穿著長兜帽的迦羅娜正站在原地。
半獸人刺客回望著身后高聳巨大的遠古神殿,在古爾丹死后,就再沒有點燃的邪能之火縈繞在神殿上。
像是熄燈了一樣。
讓這座遠古神殿再沒有了之前那種邪能包裹如點燃一樣的壯麗,就像是回歸到了一座已被拋棄了一萬年的廢墟應有的凄涼姿態中。
“你在看什么呢?”
布萊克問了句。
迦羅娜搖了搖頭,豎起飄搖的斗篷,將自己的軀體包裹起來,她將兜帽再次向下拉了拉,遮住了眼睛。
“你之前說我們在對艾澤拉斯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魯莽的沖進了這個世界里、
在親身經歷過今夜的遭遇之后,我開始理解你的意思了。
這座神靈之墓深處,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東西?
如它一樣的秘密,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
“很多,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多。”
布萊克也似是有感而發,他回望了一眼身后死寂的神靈之墓,又伸手摸了摸用鎖鏈掛在自己胸前的古爾丹之顱。
“古爾丹其實沒來錯地方,這里真的隱藏著一條成神之路,可惜他在一個錯誤的時間,梭哈了自己手里的所有牌。
如果他耐心的蟄伏下去,小心的隱藏起自己的背叛欲。
如果他在另一個時間來到這里,他其實是有很大的幾率成功的。”
“我感覺你話里有話。”
傳奇刺客往布萊克這邊掃了一眼,她說: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和古爾丹在今夜之前做的事情沒什么差別,他輸了,輸掉了一切,你覺得自己能贏?”
“我如果告訴你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未免顯得太過狂妄。”
海盜眨了眨獨眼,他如迦羅娜一樣,將自己的兜帽拉到遮住眼睛的部分,然后大步走上那離開的路。
他頭也不回的擺著手,說:
“所以,謙虛一點,我會說,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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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不需要用這腐朽的眼睛去看,就能感知到在這個魔法里,你最少用錯了三個符文,哪怕我對這些術士魔紋的理解只是初學者的水準。
我很好奇。
你們這些術士,都是如此粗暴的使用邪能的嗎?
你們是怎么調和邪能魔力對身體的侵染的?你們的魔法似乎并不需要經過魔網的協調共振,真是神奇。
難怪在你們進入這個世界散布戰爭時,沒有討厭的藍龍們出現來懲罰你們。
嗯,這個魔法的釋放方式,我已經看懂了。
換一個吧。
換一個更晦澀更高級的給我看看。”
在布萊克回到海岸邊時,就看到自己的新下屬迪加.邪眼,正被一個打扮的很奇怪的家伙,問的有些抓狂。
術士們都是一群不喜歡和別人分享知識的吝嗇鬼。
邪眼也是。
他討厭別人窺探自己的邪惡知識,如果可以,他會抄起自己的骨杖,把身邊這個問東問西的混蛋暴揍一頓,再抽掉他的靈魂當。
問題就是,他做不到。
他身邊這個正在問出很多操蛋問題,頭發都快掉光的老混蛋,是個傳奇法師。
他身上幾乎沒有明顯的法力波動。
但向后面十幾米遠的沙灘看去,那里正有五十多個黑齒獰笑氏族的獸人戰士,被囚禁在閃耀著紫色弧光的奧術囚籠中。
那是這個傳奇法師,在從傳送門里走出來之后,不到5秒內弄出的場面。
這會更多的獸人戰士團團圍在這沙灘四周,他們在雷德.黑手的帶領下,把這里包圍起來。
但沒有一個戰士敢沖上去。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這個垂垂老矣,貌不驚人的老混蛋,屬于那種只需要隨便丟個魔法,就能把在場所有人大卸八塊的那種狠角色。
“都圍在這干什么?”
布萊克邁步走入獸人的陣地中,身邊的獸人戰士很不滿的為他讓開道路,海盜也很不客氣的對手握戰刀,虎視眈眈的雷德.黑手喊到:
“還不快去做出航準備?”
雷德沒有退下去。
他不會退。
不是因為他打算破壞和布萊克的契約,主要是因為他的弟弟,重傷的麥姆.黑手,現在就在那個老混蛋腳下。
他正在被獸人術士治療,雷德很擔心這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人類法師,會殺死他弟弟。
“退下去!”
看到雷德沒反應,布萊克的語氣立刻冷漠了幾分。
他打了個響指,做了個穿刺的動作,在邪眼身邊的小魚人奔波爾霸立刻抄起自己的匕首,呱呱叫著往麥姆的手臂扎了一刀。
這個動作在一瞬激起了雷德的怒火,其他圍在周圍的獸人們也吼叫著抓起武器,要隨著酋長沖上來決一死戰。
“噌”
利刃出鞘聲中,一把純黑色的雙手戰刀呼嘯著插在雷德眼前,它外表古樸,毫無花哨,利刃上也沒有寒芒閃耀,就像是磨砂一樣的質感透露著一股厚重。
它剛一出現,就讓一些獸人驚呼傳奇之刃桑克蘇之名。
迦羅娜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潛行之中,那個人類老法師倒是沒什么動作,他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沖突,完全沉浸在和獸人術士的“魔法交流”中。
但另一側海灘上,被奧術囚籠囚禁的五十多個懸空的獸人,代表著他強大的威懾力。
布萊克上前一步,飄蕩的影子在他周身匯聚成浮動的陰影戰衣,他伸出左手,握在烈焰之刃桑克蘇的刀柄上。
帶著眼罩的眼睛像四周掃了一圈,伸手拉開了自己的遮臉巾。
露出了那正在恢復,但依然猙獰的,被燒傷的臉。
他厲聲喊到:
“綠皮們,我,布萊克.肖!是讓你們聞風喪膽,口口相傳的獸人殺手!是斬殺了你們的傳奇劍圣達爾.三重血刃,讓火刃氏族分崩離析的刺客!
我今晚已經宰了古爾丹,重傷了古加爾!
你們一個氏族都沒做到的事情,我一個人做到了!
現在我這邊有兩個傳奇,再加上我這個獸人殺手。
你們只有三百多人,還有五十多號人隨時都會死!我知道你們都喜歡喊‘不勝利,毋寧死’,但看清你們的處境!
再前一步,就沒得談!
麥姆.黑手會是第一個犧牲者,但絕對不會是唯一的一個!”
布萊克抓起插在地面的傳奇之刃,以雙手合攏將它拄在手中,他看著眼前的黑齒獰笑獸人們,最后將目光放在了雷德身上。
兩人的眼光一瞬交匯,海盜便沉聲說:
“你們毫無勝算!
但現在,我們面臨著比古爾丹更危險的對手,它們憎恨一切生者,且隨時都會現身,我們需要暫時放下仇恨聯合起來。
雷德.黑手,你們今晚已經損失慘重,你身為酋長,應該為你剩下的族人和你的弟弟考慮一下。
退下去吧,準備遠航。
我只說一次!”
雷德看著布萊克,他眼中的怒火消散幾分,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又帶著幾分不甘,以獸人語向后喊了句。
黑齒獰笑氏族的獸人大都是其他氏族不要的年輕人,他們當然心有不甘,不愿意在人類面前露出軟弱。
但雷德還是有些威信的。
而且麥姆確實在這狡猾卑鄙的人類刺客手上。
因而在幾分鐘之后,這群獸人便很不情愿的收起武器,在雷德的帶領下,往海岸處去,他們來時駕駛的船就在那里。
眼看著獸人退下去,布萊克松了口氣,他將傳奇之刃扛在肩上,往老法師那邊走了幾步,語氣溫和的說:
“你好,梅里閣下,艾格文女士應該已經對你說了我與她的合作,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為我附加靈魂結界吧。”
他眼前的老法師并未有動作。
而是抬起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海盜,布萊克這會正在生長復原,但還殘留著燒傷的臉已經足夠可怕了。
但這個老法師的臉更恐怖。
完全就是一副青白色,遍布著皺紋和一些詭異的斑點,尤其是那雙慘白色的眼睛,還有他幾乎掉光的,毫無光澤的頭發。
這完全就是一張死人的臉。
“小艾格文說,你是個很神奇的年輕人。”
梅里.冬風用干癟的雙手,撐著自己那如松木棍一樣邋遢的法杖,他用一種絕對不會讓人感覺到舒適的眼神,盯著布萊克。
他說:
“但我看不出你有哪里神奇。所以,說幾句吧,震撼一下我這個活的不耐煩的老頭子。”
“這多不好意思啊。”
布萊克笑了笑,他擺著手,一臉謙虛的說:
“您是傳說中的人物,艾格文女士的贊賞讓我感覺到羞愧,我并不如她所說那樣,知道很多秘辛。
就比如我并不知道,您已經以這副亡靈之軀活了三千年,您戰死在索拉丁大帝與森林巨魔阿曼尼帝國的戰爭中。
您是第一批跟隨高等精靈學習魔法的人類法師之一,還是其中最有天分的那個,所以才會在戰死后,被高等精靈們以稍顯邪惡的魔法復活。
您應該不是普通的亡靈。
您是一位尚未完成巫妖轉化儀式的半巫妖。
而且...”
布萊克裝模作樣的嗅了嗅,他看著梅里.冬風,說:
“您身體里還封印著一頭惡魔,一頭納斯雷茲姆。如此多的故事聚集于您一人之身,您才是不折不扣的人類傳奇。
被外界盛贊的安東尼達斯和他的六人議會大法師們,給您提鞋都不配。
哦,不對。
克拉蘇斯大法師應該夠資格和您談笑風生。
畢竟,它是一頭藏在達拉然城中已近百年的紅龍親王...但我猜,連那頭紅龍,也不知道您的存在,對吧?”
“唔...”
梅里.冬風眨了眨自己的死人眼,他呵呵怪笑著說:
“你有點嚇到我了,神奇的年輕人。你是一名先知嗎?”
“不,我不是。”
布萊克往昏暗的海面看了一眼,已將到凌晨,一片死寂,他說:
“我們本就不該知道未來,未知會帶來恐懼,但它也能帶來信心,我只是個新入行,又惹上了可怕對手,急需幫助的海盜罷了。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大師,為我施法吧。
死亡在追逐,而我們,該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