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三句半不離‘煩死了’,但墨楠北眼神中的思索卻是從未停過。
嘴邊嘟嘟囔囔碎碎念著、不耐著,但在吃完飯去超市排隊與走回教室的途中時,她卻又開始與李子千一同商討著有關劇本的事宜了。
“你覺得參照銀魂去寫這東西如何?”,墨楠北忽然對著走在一旁叼著一根冰棍的李子千問道。
“……”
他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各種意義上。
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
“我覺得行,所以咱今天晚上把劇本寫好?”,他轉頭對著墨楠北問道。
“今晚不大行,回家要先寫作業,然后碼…忙完事情,就準備睡覺了。”
“那你說個錘子!”,李子千毫不客氣的吐槽道。
“咋的?您今天能寫劇本?“
“不能。”
面對墨楠北的反問,李子千無比誠實的回答道。
“那你說你媽呢?”
“因為你寫不了劇本你是廢物啊!”
???
這是什么邏輯,墨楠北被李子千說愣了。
“那我尋思你也寫不了啊??”
“對啊,但我不是負責人啊?”,李子千兩手一攤,擺出了一副‘我也沒有辦法啊’、‘關我屁事’的樣子,對著墨楠北說道。
“……”
“但是助手的職責不就是為負責人分憂嗎?”,墨楠北反問道。
“那你是承認自己廢物咯?”
“……”
沉默,一直持續到了兩人走進教學樓。
“所以,你在跳什么?”,一路上都在思索,終于想明白了點什么的墨楠北對著李子千問道。
“就是跳一下。”,李子千回答道。
“對你有什么好處?”
“快樂。”
“但我覺得,有些事情你得想清楚。”
“具體?”
說著,李子千在樓梯上站定、挑眉,饒有興趣地轉頭看向墨楠北,等待著她后續要說出口的話。
“首先,對于我們兩個人的性格,大家都應該有個具體的了解了吧?”
墨楠北做出了宛如演講一般的開篇topic sentence式的發言。
“嗯哼。”
這點毋庸置疑。
他感覺墨楠北跟自己性格像的略有些離譜。
其惺惺相惜、臭味相同的程度甚至讓他有一種自己碰見了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要不然,他們兩個人不至于在這么兩三天的時間里,就可以友好相處到共享天臺、共進晚餐以及站在這里進行著愉快的溝通。
“所以,你思索一下,如果我們角色互換,我跟你說這種話的時候,你會有什么想法,你會做出什么舉動。”
墨楠北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陳述的語句對著他說出了這段話。
墨楠北的意思是,如果她對自己說‘你寫不了劇本你是廢物’‘那你承認自己是廢物咯!’的時候,自己會做出什么反應。
簡而言之就是……讓他將心比心的思考一波……勸他謹言慎行、說話之前三思,否則就會有著很嚴重的后果?
“你在威脅我。”
李子千以一種驚詫的聲音、陳述式的語調對著墨楠北回復道。
“……不是……草…尼瑪的,你有毒!”
本來還想解釋些什么的墨楠北回憶了一番自己先前說的話,又略微代入了一下,思索著如果李子千這樣對她說后……
她下意識的出口成臟并對此深感語塞。
這…該怎么解釋?
一時間,墨楠北有些手足無措,她略有些凌亂的開口,對著墨楠北補充說明道,
“但我覺得你應該懂了。
就,你跳起來開團,我絕對會跟,所以……”
“嗯,所以呢?你個廢物。”
????
“呼……”
墨楠北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已經開始跳的右眼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他繼續說道,“我覺得你需要考慮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我們都補作業補到今天凌晨,昨天晚上根本沒怎么睡覺這件事。”
“……”
“所以,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應該跳。”
“好,你個廢物。”
墨楠北:?????
看著墨楠北滿是驚訝的雙眸,李子千卻對此感到不以為然。
他覺得自己的邏輯沒有任何的毛病。
墨楠北現在在跟他擺道=她在進行讓步。
那對方讓步了,自己再不咄咄逼人,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這可是對方先給的機會啊?!
所謂‘跳’不就是這么一回事么?
就像是游戲桌上的心理博弈一樣。
無論中間的過程是什么、有多么的曲折,其究極目的就是贏、還能嘲諷。
現在墨楠北開始往后退了,那不就意味著他贏了嗎?
這個時候能他不抓緊時間去嘲諷墨楠北,那等自己哪天失利了,不就是墨楠北的回合了嗎?
“要么猝死,一起把劇本寫完;要么你現在跟我一樣閉嘴、忍著,我跟你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墨楠北說話時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在里面。
“威脅?”
“……猝死?”
“威脅?”
“猝死?”
“……”
此番對話又一次的陷入了僵局。
作為成熟的人類,李子千覺得這樣當復讀機并不好,而且一直站在樓梯上被路過的同學當傻子看也不是回事兒。
于是,他又雙叒叕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的思索了一會兒。
墨楠北說的確實是有道理。
雖然這話,他怎么聽都覺得像是…就是在威脅他。
但將心比心的考慮一波,墨楠北現在應該也是與他相似的心境……
被威脅了,不懟回去,不是他的性格。
畢竟互懟嘛,不就是比誰頭鐵、比誰先慫嘛!
但是…考慮到自己的生理極限與身體健康,李子千又沉默了。
“這就是個死循環。”
眼見著李子千沉默下去又深吸了好幾口氣,墨楠北對著他說道。
深呼吸是為什么,她都不用問都知道是為什么。
無外乎就是想忍住脫口而出的幾句話,‘威脅?’‘你個廢物!’‘慫了?’。
巧了不是,她也一樣。
這幾個字就卡在喉嚨中,仿佛一個不注意就會脫口而出一樣。
現在她的感覺,比起被老媽喂青菜時的難受還有過而之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