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云姑娘做侍女……嗎?
阿青沉思了一會兒,便覺得這也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只要做了云淺的侍女,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寸步不離?
說不得還可以更親近一些。
關鍵是,云淺的性格擺在那里,面對這樣的姑娘,你指望著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閨蜜,還不如侍女來的簡單。
所以毫無疑問,侍女這條路就是接近云淺的捷徑。
可問題就來了,這樣的捷徑擺在眼前,又怎么會只有她一個人發現?
于是……久違的,‘競爭’兩個字出現了她的面前。
阿青捂著臉。
自己現在連一個丫鬟的位置都要去爭搶了,關鍵是還不一定搶得到?
相比于花月樓其他的姑娘,她是半妖,而且比不得那些從小就在花月樓長大的姑娘們得祝平娘信任。
得不得祝平娘全心的信任,自然無法被徐長安信任,加上半妖的劣勢,阿青一時間竟然看不到太多自己能夠勝出的希望。
“青姐姐,你看我做什么?”黃丫頭被阿青盯著看,一時間有些疑惑。
“花月樓里有不少的姑娘,都想給云淺做侍女吧。”阿青問。
“嗯。”黃丫頭點頭,不過還是說道:“但是我支持青姐姐你,畢竟……你最有力氣,還懂的一些仙門的事情,最適合跟著云姑娘去仙門。”
半妖力氣大嘛,是有本事的。
女子能做的事情她能做。
女子做不來的事情,她也能做。
這就是阿青的優勢。
“半妖……還成了優勢了……”阿青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您不懂咱們這些體弱女子的劣勢。”黃丫頭輕輕嘆息,指著自己身上的鞭痕:“平娘打我這幾下若是落到姐姐你的身上,一定不會有什么感覺吧。”
“……嗯。”阿青應聲。
別說克制過的力道。
就是讓祝平娘全力,也無法在她身上留下哪怕一道痕跡。
“所以青姐姐,你很有做侍女的天賦,能讓普通的姑娘有安全感。”黃丫頭肯定道:“天賦,很重要。”
“……做一個侍女,還要提什么天賦。”阿青一時間無言。
有做侍女的天賦,這真的是夸人嗎?
可偏偏的,阿青現在真的無比能夠理解黃丫頭的腦回路。
自己,說不得還真有做侍女的天賦?
“哦,不對……”黃丫頭想起了什么:“仙門的話,公子應當是可以親身照顧姑娘的,也許用不到什么侍女……也不是,不好說的。”
就算徐長安想要、可以親自照顧云淺。
但是,作為男子如果有時間,總歸是要盡可能的提升自己。
于是,侍奉云淺這件事可以交給那些更沒什么出息的女人來做。
她看了一眼阿青。
“比如姐姐你。”
阿青本能的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她微微瞇起了眼睛。
“還有一件事。”黃丫頭跟著瞇起了眼睛,她這才問道:“青姐姐,說起來,咱們認識了這么久,我還不知曉你癸水的日子呢。”
很奇怪啊。
女子每個月都改有的,可她卻從未見過阿青有不適的時候,也從未見過姐姐去店里取姑娘家每月用的白綾。
阿青:“……”
癸水?
她眼角微微抽動,隨后盯著黃丫頭:“你這妮子,問這個做什么,與侍女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姐姐你不懂了,我可不是故意在打探姐姐的日子。”黃丫頭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想要做云姑娘的侍女,如果和姑娘每月的日子相近的話,到時候撞一起,就不太好服侍姑娘了。”
畢竟,在云淺虛弱需要照顧的時候,如果阿青一樣虛弱著,就會盡不到一個侍女的職責。
侍女的日子要和大小姐錯開,這才能更好的照顧大小姐。
這就是侍女界的規矩,阿青不明白,她還是懂的。
“而且,一般由于女子癸水的原因,所以還會有另一個侍女的存在,也就是說……云姑娘會至少有兩個侍女。”黃丫頭解釋道。
即便和云淺錯開了日子,可侍女不可能一直十月懷著吧,于是她只要有癸水,那么在侍女身體不適的這一段時間,就不好照顧云淺的,畢竟就算身體挺得住,可也不可能像以往貼心。
這時就需要另一個侍女來填補這一段時間。
“真正的侍女一般有主副兩個,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大丫鬟和小丫鬟。”黃丫頭認真的說道:“一個常侍奉在姑娘身邊,只有癸水的時候不在,另一個一般干些雜活,只有主侍女不在的時候才頂上去。”
她看向阿青:“所以,姐姐要想的不是競爭侍女的位置,而是競爭主侍的位置,能明白嗎。”
阿青:“……”
怎么好像越來越復雜了。
這樣看來,她好像在這方面真的不怎么占優?
相比于陸姑娘那種會服侍人的女子,她可不懂怎么貼心的照顧女子,得從頭開始學。
“哦,當然,我還是想知曉姐姐癸水日子的。”黃丫頭說著,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而她一點也不害羞,只是坦然的問:“青姐姐,你的癸水呢?”
阿青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只覺得眉心隱隱作痛。
癸水?
是說女子每個月的那點事兒吧。
她就沒有和別人說過這種話題,畢竟以她的身份……
真是奇怪。
現在自己居然要被迫的回答這種問題了。
罷了。
看在丫頭很認真的在給自己出主意的份上,阿青覺得可以稍稍滿足一下丫頭的好奇心。
“青姐姐?”黃丫頭還以為阿青在害羞呢,便說道:“姐姐不用臉皮薄,天癸的日子又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咱們樓里的姐們,互相的日子大抵都是知曉的。”
不如說這是親近的象征。
知曉了對方的日子,就可以到了日子去照顧對方……尤其是一些體寒、會月痛的女子,在來癸水的時候被人照顧的感動無法言喻。
女子癸水,這就是最好的在情感上趁虛而入的時候。
所以,黃丫頭才想要知道阿青的日子。
她眨了眨眼,嘿嘿笑著:“我的日子,青姐姐您是知道的對吧……都來照顧我許多次了,那我不知道姐姐的日子,這對姐姐多不公平。”
“反而是我吃虧了?”阿青瞪了她一眼。
“嗯嗯。”黃丫頭使勁的點頭:“我也想照顧姐姐的。”
“你呀。”阿青嘆息,隨后指著自己的童孔:“看著我的眼睛。”
“姐姐的眼睛?”
黃丫頭看過去,只見到了淺綠色的眸子,正要夸贊好看,忽然愣住。
只見阿青的眸子中仿佛開了一朵花,本來圓潤的童孔突兀改變了形狀,變得細長,同時些許金光點綴了在晶瑩翠綠之上,平添幾分妖異。
“真好看。”黃丫頭情不自禁的說哦道。
“……不是應該害怕?”阿青問。
“青姐姐你有什么好怕的。”黃丫頭擺擺手,旋即歪著頭:“姐姐給我看你的眼睛做什么。”
“我是青蛇,準確的說最初是碧鱗蛇的血脈。”阿青指著自己那青金色的眼眸:“你聽說過,蛇有月事嗎?”
黃丫頭愣了一下,隨后眨眼:“欸,蛇就沒有月事嗎?”
“到底是誰沒有讀過書。”阿青捏著黃丫頭的臉:“沒見過蛇,還沒吃過雞蛋?”
卵生之物,哪來的月事。
“哦……好像是哎。”黃丫頭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后一臉可惜的說道:“原來,青姐姐你不會有癸水啊。”
自己沒有辦法趁虛而入了。
“嗯。”阿青松了一口氣。
其實。
她是騙小姑娘的。
半妖之所以叫做半妖,那是在人族中的稱呼,其實從樣貌就能看出來……比起半妖,她們這類更合理的稱呼其實‘半人’。
大半都是人的血脈,只有身上少數的地方才有妖族的特質。
所以,阿青身體本質上是和人族普通的女子沒有任何分別的。
曾經的阿青也有依賴過癸水開靈路去修行,對于當時的她而言,哪怕只是一點點加持都十分珍貴。
但她都多大了?
你去問問石青君現在還有天癸嗎?
阿青怎么說也是有底線的,讓她現在給自己變出天癸來,雖然不是做不到……但是阿青過不去自己心理的那一關。
這樣已經不是裝嫩能夠形容的了。
她選擇的撒謊。
好在,自己的謊沒什么破綻,騙騙丫頭這樣沒見過世面的丫頭還是很簡單的。
“等等,若是姐姐沒有癸水,那……以后怎么有孩子?”黃丫頭眼睛睜大了一些,發現了一個盲區,看向阿青平坦的小腹。
“我……”阿青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懷孩子?
自己?
話題跳躍的太快,阿青都懵了。
給魔門的娘娘送一個孩子,你去問問如今的修仙界,誰有膽量想過這樣的事情?
阿青笑容有些僵硬,可還是說道:“我……我應當是懷不上吧。”
她不是懷不上孩子。
只是到了她這個境界,想要得到生命的延續的確十分的困難,如果男方是石青君,對方比她實力要強的話,機會能翻一倍。
可石青君是個女子,于是在天道規則下,她也好,石青君也好,多半都是留不下后代了。
“姐姐你……罷了。”黃丫頭嘆息:“畢竟姐姐都沒有癸水,又哪里來的孩子……不過沒關系,姐姐可以把我當成你的親生女兒養,好啦,開玩笑的。”
眼看著阿青眼神愈發不善,黃丫頭笑著擺手:“青姐姐,沒孩子不算什么,咱們樓里的姐妹就沒有幾個想過要孩子的,所以有沒有這個本事都沒關系。”
單單對食就多少對了?
哪來的孩子?
而花月樓從祝平娘開始就有一個傳統——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丫頭。
這一步就等于是養孩子了,也無須擔心姑娘家的母愛無處放置。
“說起來,青姐姐你沒癸水,不會有孩子……”黃丫頭面色怪異:“那豈不是說姐姐平日里可以不用麝香、可以不吃紅花,可以不服涼湯?”
“什么意思?”阿青一時間沒有明白。
“就是說,姐姐這體質,簡直就是為了做紅倌人而生的。”黃丫頭眼睫眨了眨:“無論怎么樣,都不會有孩子欸。”
阿青:“……”
硬了。
拳頭硬了。
深吸一口氣。
她瞧著丫頭那一臉佩服的樣子,當真想要狠狠的這臭丫頭的腦袋一拳,打她個半個月失語。
怎么什么話到這丫頭嘴里,就是這樣的氣人呢?
沒有癸水,就是天生做青樓女子的命是吧,還說什么省了麝香……
“你這丫頭,覺得我是天生做紅倌人的命?”阿青溫和的笑著,可仔細去看,她的眼角都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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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意外的是,黃丫頭此時沒有被阿青嚇到,而是說道:“誰說要姐姐做紅倌人了,只是……樓里有一些以往是紅倌的姐姐,沒有來咱們這兒之前,身子都因為常年服用涼湯、點麝香,而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很差。”
讓人心疼。
黃丫頭說著,輕輕嘆息:“如果,姐姐們也沒有癸水,就不會傷成這樣了。”
阿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不再惱怒。
是了。
沒有什么可笑的。
“不過平娘有在關心著她們,就不算什么事兒。”黃丫頭回過神來,她一臉正經的叮囑阿青:“青姐姐,你不會有天癸的事兒,可別和樓里的姐妹們說,不然……您定是會被嫉上的。”
阿青嘴角動了動。
她就沒個癸水,可至于被人嫉妒?
“姐姐沒來過,不知道這東西有多討人厭,不能吃冷得,吃不好睡不好的……討厭死了。”黃丫頭心想像是阿青這樣一身輕松的姑娘,當然不知道她們多羨慕。
阿青沒有說話。
癸水不好?
等這群丫頭開始修行,就知道癸水是求都求不來的了。
不過她沒有解釋,也不太想在孩子這種奇怪的話題上和丫頭拉扯。
開玩笑,若是哪天她挺著個大肚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阿青便說道:
“不是說侍女?”
她做侍女,該是有天然優勢吧。
她可是沒有癸水欸。
于是云姑娘便只需要她一個,不需要第二個丫鬟。
按照黃丫頭的邏輯,自己簡直就是為了做侍女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