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瞳孔放大了許多,她身子僵硬,一時間竟然屏住了呼吸,面色慘白。
心慌?
心跳的像是要蹦出來了。
上一次,讓她感覺到慌張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塵封記憶中的男子面容與眼前人的樣貌逐漸重疊。
云淺不愿、也絕對不能在徐長安的眼里看到冷漠的情緒。
讓她慶幸的是……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水潤。
警告!!!!
警告!宿主……
系統瘋了一樣的警報聲在徐長安腦海中響起,吵嚷的人頭疼,好像整片天空都要塌陷了。
閉嘴。
他識海中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沒有任何的波動。
隨著徐長安的聲音在腦海中落下,系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變得十分安靜,只有系統面板不斷往上刷的系統紀錄,昭示著現在的場景有多么危險。
危險?
是很危險。
云淺雙手捏著裙角,衣裳泛著褶皺,能讓她慌張的……自然是極危險的事情。
房間里,火石明亮,卻無法驅散徐長安此時的心緒,他想著云淺隨意陳述她無法修煉的語氣,呼吸停下了半晌。
他眼瞼半垂,額前碎發在眼窩處投下陰影,令他的側臉看來晦暗幽深,與平日里那個平和的少年人判若兩人。
云淺:“……”
徐長安此時的心情很不好,云淺知道這說不上是生氣、對自己無能的自責,還是別的什么。
她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會這樣。
自己只不過是不能修煉,為什么夫君的心情會差成這個樣子。
要知道她不能生孩子,徐長安也沒有惱過。
難道……修行比孩子還要重要嗎?可他分明是那么喜歡女兒的。
此時,擰開的蜜罐放在桌前,云淺卻已經沒有心情吃什么花蜜了,她面色平靜的輕輕抓住徐長安的衣角,說道:“你……你沒事吧。”
她看起來語氣緩和,可是仔細去看,云淺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云姑娘此時真的是慌了。
“沒事。”徐長安下意識的回應,隨后一只手捂著前額,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無法修行,也不怨小姐。”徐長安輕輕嘆氣,坐在桌前,閉上眼睛,大腦中一片混亂的風暴。
云淺:“……”
不怨她……嗎?
“我不明白。”云淺站起身,走到徐長安的身后,從后面抱住他。
“咚、咚咚、咚咚……”
徐長安感受到云淺急速的心跳,整個人都是一愣,他一愣后睜開眼:“小姐?”
“我不明白。”云淺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修行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我懷不上孩子,也沒有見到你這樣。”
聽著云淺的話,徐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修行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會不重要……”云淺問。
感受到云淺愈發急促的呼吸,徐長安嘆氣,他側過頭,觸碰到云淺的側臉。
真是個傻姑娘。
孩子他固然喜歡,但最重要的還是云淺自身。
無法有孩子、沒有天癸……這都沒關系。
以后可以努力,就算云淺真的不能有孩子,那也無所謂,他愛慕的是云姑娘,無關其他任何人。
所以,孩子不重要。
可若是云淺無法修煉,就是斷了她往上走的路。
這對于一心想要讓云淺見識外面海闊天空的徐長安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
所以并不是修煉比孩子重要,而是姑娘的未來比什么都要重要。
要讓云淺理解他的想法,這無異是極為困難的,所以徐長安沒有去解釋,而是深吸一口氣,思考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云淺沒有明白徐長安的意思,她繼續說道:“我不能修煉要怎么辦。”
“我不知曉。”徐長安眼里閃過了幾分迷茫,可是很快就變得異常堅定:“北桑城不錯,我可以與小姐在城里生活。”
“?”云淺聞言,呼吸一滯:“你……是說……”
“你若是不能修行,那我也不再修煉了。”徐長安此時重新恢復了以往了樣子,他站起身,從正面抱住云淺,雙手環住她的腰,似是要將她揉進身子。
“后面的修煉,閉關動輒五年、十年。”徐長安在云淺耳邊認真的說道:“千年夫妻是要好過百年夫妻,可……百年的時間,也不少了。”
要他去修行,放著云淺一個人生活是不可能的,還不如求一世安穩。
北桑城有朝云宗照著,算是個好的去處。
“不要修煉了?”云淺抓著徐長安的束腰:“你……你分明是很看重修行。”
“小姐以為,我是為什么而修行。”
“我。”
“原來你知道。”
隨著徐長安的幾聲嘆息,房間里的火光溫和的了許多,一切都變回溫暖、柔和的模樣。
徐長安無奈的搖頭:“如果修行的代價是縮短與小姐在一起的時間,卻不能延長以后的時間,便是本末倒置,沒有意義。”
云淺看著徐長安認真的眼神,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么來。
“小姐是想和我說你的秘密?”徐長安眨眼。
“不要。”
云淺搖頭,她說道:“我是相信你的。”
她語氣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只要你想去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包括想辦法……讓我修行。”
云淺相信徐長安,是讓他去解決困難,卻沒想到……自己無法修煉這道坎有這么高,不僅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還差點把徐長安壓垮。
他其實也沒有這么軟弱。
“小姐倒是看得起我。”徐長安搖搖頭,看向窗外陰暗的天空。
最差的可能,就是云淺真的完全沒有辦法修行。
話是那么說。
就算云淺不能修行,世界上也不乏能夠延年益壽的靈寶,所以他現在就說要和云淺放棄修行,也只是最后一條退路,在那之前……還是要努力的。
“我的錯,讓小姐不安了。”徐長安的眼神逐漸清明。
他實在是太在意云姑娘,大腦第一時間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又慌張又擔心,直接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會在云姑娘面前暴露自己全部的弱點,所以才會有之前那樣陰暗、說著要放棄的話。
但是發泄軟弱過了,就要面對現實。
與云淺有關的困難,哪怕這道坎再高,他終歸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也知道,現在說放棄未免有些太早。”徐長安動作輕柔的整理云淺凌亂的衣裳,隨后說道:“我再想辦法。”
看著徐長安重新振作,云淺蒼白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她說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看重修行,若是這樣,女兒的事,我就……”
“和女兒沒有關系。”徐長安打斷了云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小姐現在知道在意修行了?方才明明知道無法修行,也不關心,只惦記著吃你的花蜜。”
“我在意的不是修行,是你。”云淺認真的說道。
“那我在意的就是修行了?”徐長安反問。
“……”云淺聞言一怔。
她也有說情話說不過夫君的時候。
云淺抓著徐長安的手,說道:“我餓了。”
“我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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