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團長。”
陳漢接過一塊冰西瓜,坐在河岸邊。
西瓜被河水浸的冰涼。
一口一口,非常爽口。
陳漢跟戰友們吃著西瓜,馬仁興回頭看向馬群,笑問道:“大掌柜呢?”
大掌柜是一匹黑色戰馬的名字。
這匹駿馬具有汗血寶馬的血統,非常健壯、威武、是騎兵團最出色的一匹戰馬,也是馬團長的愛駒,隨馬團長幾經生死。去年騎兵團遭遇鬼子毒氣彈的時候,便是大掌柜馱著馬團長死里逃生。
張政委笑道:“還有誰,給你家那小子騎走了。”
“駕!”
“駕!”這時一匹黑色駿馬邁起四肢,飛速奔跑,穿過一棵棵大樹,轉瞬間直抵河邊團部。
一個少年翻身下馬,拿著電報,大聲喊道:“報告團長,指揮部急電,命騎兵團完成停止搶收任務,明日開始向晉西北方向移動。”
“團長,這是鬼子的包圍圈縮緊了。”政委站起身,拿著西瓜皮,凝重說道。
“是!”馬仁興則對軍報嚴肅應答,然后上前牽起愛馬,用手輕輕捋著大掌柜毛發。
大掌柜瞇起眼睛,打了個噴嚏,露出很舒服的表情。
非常擬人化。
馬仁興揉了揉大掌柜松軟的肚子,回眼瞪向馬乘風:“叫你別踢馬肚子!”
說完,馬仁興回身踹了乘風一腳,乘風捂著屁股,滿臉憋屈,政委、參謀連忙上前拉住團長。
馬乘風不僅是團長的兒子,還是團部的干事,團里可不興老子打兒子,馬乘風滿臉憤憤不平的走到陳漢身邊,憋屈道:“陳連長。”
“小半年沒見,小伙子又長個了。”陳漢摸摸他的腦袋,寬慰道:“別怪你爹,你要把戰馬當親人,馬才會救你的命。”
“踢馬肚子對馬不好。”
當初,大掌柜就救過他老子的命,馬乘風更鐘意大掌柜,偶有急令時,都會騎大掌柜傳令。
“沒怪他。”馬乘風撅嘴道。
“那小子。”馬仁興摸著大掌柜,無奈搖頭。
陳漢站起身走到馬團長身前,主動建議:“團長,我們是不是馬上啟程,以免落入鬼子的包圍圈。”
“不用擔心,團部命令是明天開始調動,我們下午再幫鄉親們搶收些糧食,晚上開始整軍離開。”
這時《乘風》劇情開始!
騎兵團馬上就要落入鬼子的包圍圈當中。
陳漢心中明白。
馬仁興卻沒有提前預知的能力,作出一個偏向保守,但又不失明智的決定。
其實,站在馬仁興的角度看,該決定毫無問題。
不過,陳漢卻堅持道:“我建議馬上開始調動,我總感覺鬼子最近不安穩。”
“是嗎?”馬仁興回頭凝視他。
陳漢乘熱打鐵:“我在路上遇見過幾次鬼子的戰斗機,戰斗機跟偵察機不一樣,鬼子若是沒有足夠的情報坐標,不會出動戰斗機進行搜索,浪費石油。”
戰斗機在二戰時是尖端武器,每一次出勤都要消耗大量石油,回機場還要進行保養、檢修。
有戰斗機是一個明確信號。
一下就提起馬仁興注意,皺起眉頭說道:“要是鬼子有出動戰斗機的話,我們面對的危險就不容輕覷了。”
“通知各營連,馬上停止秋收任務,立即向源子河岸聚集,準備過河!”
過了源子河。
一能前往晉西北。
二有大片密林藏身,若有鬼子有包圍圈,源子河一定是個出口。
馬仁興憑借長久的戰斗經驗,在一份有足夠預警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正確選擇。
“是!”馬乘風立即起身應道。
他作為團部通訊員立即打開電臺,向附近駐扎的營連發送電報,通知各營連進行調動。
陳漢、政委、參謀長等人立正敬禮,馬上轉身調軍。
“停止秋收!”
“準備行軍!”
“停止秋收!”
“準備行軍!”一望無際的田野上,十幾名軍馬飛馳,田地里許多附身勞作的百姓們,站起身昂起頭,摘掉草帽,轉身就掀開一個個草垛子,草垛子下方正是一把把架起的漢陽造,輕機槍,戰士們一個接一個起身拿起武器,快速奔跑到戰馬前,解開馬匹韁繩,翻身上馬,揚鞭飛馳。
“噠噠噠。”
一道道飛馳的馬匹踏在田岸邊,一支支十幾人的馬隊,最終匯聚成數百人的奔騰馬群。
陽光灑落土地,泥草透出芳香。
陳漢率領鐵騎兩百余騎,歸到團部陣營,一馬并列于團長身前,副團長,政委,幾個參謀,營長。
馬仁興雙手拉著韁繩,回頭望一眼土地,眼神里有些遺憾。
這些沒收的糧食可惜了。
不知到老百姓手中,最后還會剩下幾顆。不過國軍大事,不可拘泥于一時情緒,馬仁興是個十分有宏偉格局的指揮官。
“辛苦你了。”
“又要進行幾天的連續行軍。”馬仁興回頭對陳漢說道。
“不幸苦。”陳漢付之一笑。
馬仁興下令道:“命,一營二連,三連,鐵騎連,分作三個方向,作為小股部隊,分散渡河。”
“今夜之前,各連隊必須全部渡河完畢。”
“是!”
“團長!”
當下團部身邊只有三個連的兵力,而其他營連都在附近區域,離的倒是不遠。
但馬仁興沒有讓騎兵團打突圍戰的準備,決定充分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以最小的單位進行分散突圍。
借著夜色掩護,今夜以最小代價渡河,而團部自然是單獨行動,自成一股,深得游擊戰精髓。
也是八路軍最妙的突圍戰術之一,往往讓敵軍抓不到主力,弄的敵軍暈頭轉向,最后什么也摸不著。
向獨立團那樣正面突圍的戰術方案,全軍獨此一份。
張口城。
日軍第二旅團指揮部。
一名機要員拿著電報,快步進入作戰室,啪地立正,抬手敬禮,喊道:“旅團長閣下!山本作戰小隊已經成功摧毀察哈爾省八路軍前線指揮部!”
“目前,八路軍高層指揮能力已癱瘓,山本軍查獲八路軍電臺頻率,據情報部追蹤,我軍在源子河岸五十公里外,鎖定一處電報信號頻發發射,極有可能是八路軍騎兵團的指揮部所在!”
日軍第二旅團指揮官。
上衫信勇站在野戰沙盤前,雙手扶著桌面,一身軍服,戴著軍帽,狗模狗樣,倒有一番威嚴之態。
他點點頭:“呦西!”
“山本君的斬首戰術非常成功,當前察哈爾省八路軍已經是甕中之鱉,命,第一聯隊向源子河西岸移動,負責殲滅河岸旁的八路軍騎兵團。”
“第二,第三聯隊向張北、沽源方向移動,吞下這里的兩個團!第四連隊調往龐家堡地區,阻止晉冀地區的八路軍部隊支援!”
“這次我們要將整個蒙古自治邦的八路軍部隊吞下!”
那就是足足一個主力師的軍力!
當一個師級的指揮部被搗毀,自然下一步就是消滅該師的有生力量,將敵軍的掌控力殲滅在地盤之內。
騎兵團一個團遭遇包圍時,往往出現問題的就不止一個團。
“嗨!”
機要員馬上敬禮。
日軍的部隊開始馬上調動,除去陸軍之外,空軍也派遣戰機,對目標地區實施空中打擊。
察哈爾省的草原、山巒之中,一支支部隊正在不斷調動,同時,一張大網正慢慢縮緊。
八路軍總指揮部想要在師部被摧毀的情況下,判斷出察哈爾省形勢,難如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現代戰爭之中一個部隊的指揮部,仿佛就是人體的大腦,若是大腦死亡,不僅無法發出訊號、命令。
而且身體也將死亡!
這就是“斬首行動”的由來!
現在,八路軍察哈爾省各部,只能依照部隊主官的能力,在九死一生當中強行殺出條血路,帶著戰士們逃出包圍圈。
雖然,陳漢已經提前嗅到危機,而且幫助騎兵團逃出第一步,但是他無法獲悉八路軍師部被摧毀的消息。
這是電影上沒有的!
同時,他也判斷、收獲不到的消息。
好在,電影當中有透露出一個重要線索,鬼子能通道電臺信號判斷出團部位置所在。
當然,馬團長的指揮能力很出色,在第一步率先出逃之后,騎兵團各部有很大幾率搶先渡河逃跑。
除了少數遭遇阻擊的部隊之外,而這些即將遭遇日軍阻擊的部隊,其中就包括重中之重的團隊。
陳漢人微言輕,一個連隊的兵力,無法左右整個察哈爾省的戰局。不過他還是想為騎兵團做一點事,他是騎兵團的一份子!
何況,騎兵團將在半路上遇到逃難的百姓,那些鄉親們的命…也是命。
陳漢在根據地生活了一年的時間,若是為了個人安危,將鄉親戰友們拋棄,絕對可以率鐵騎連成功出逃。
但他不忍行此舉,在一眾將士的答應聲中,獨樹一幟的說道:“團長!”
“我有意見。”
政委、參謀長、營長、
紛紛扭頭看他。
搞不懂,這個鐵騎連長又有什么意見?雖然鐵騎連是一支英雄部隊,打過硬戰、勝戰、但終究是騎兵團的下屬部隊,一個連隊主官頻頻對團部主官的命令指手畫腳,很難贏得戰友們的好感。
可眼下是戰時,無論平時戰士們怎么插科打諢,感情深厚,可戰時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必須聽從上級主官的命令,否則軍法無情,槍斃了事。
要知道,馬仁興的戰術非常精妙,他還是耐著性子,出聲講道:“陳連長有什么命令?”
不過他的口氣已經強硬起來。
陳漢只是建議道:“我感覺日軍已經鎖定我們團部的準確位置,各營連分散突圍沒問題,我們團部三個連隊是不是集中力量突圍較好。”
他心里更想打一場反擊戰。
借助先知的優勢將包圍部隊殲滅,一場勝戰之后再揚長而去,這是最圓滿的結果。
日軍派來殲滅一個團部的兵力,不至于太多,集中三個連的兵力打伏擊戰,能利用有利地形的話,殲滅鬼子部隊肯定沒問題。
當然,這個方針的風險極高,讓馬團長一步步接受比較有可能,要是一下全盤托出,恐怕會被馬團長斷然拒絕。
“你感覺?”
“你拿什么感覺!”
馬團長板著張臉,滿口北方語調,中氣十足,態度強硬。
陳漢表情一滯,萌生一個想法:“不妨打個電報給師部詢問各部動向。”
“我在路上遭遇太多日軍的飛機……”
“頻繁發電報有可能引起日軍注意。”馬仁話音一落,聲音戛然而止,猛地抬頭望向天空。
政委、參謀等人紛紛抬頭。
“嗡嗡嗡…”
一道隱隱約約的轟鳴聲傳來,伴隨巨大風聲,轟鳴聲越來越近,逐漸靠近山林。
那是戰斗機的引擎聲,而在察哈爾省只會出現一方的戰機!
“是戰斗機!”
馬仁興沉聲說道。
臉色非常難看。
“鬼子的飛機!”
“隱蔽!”
“快隱蔽!!!”
各連隊長官立即大吼,陳漢、馬仁興、馬乘風、張政委等人立即拔馬就跑,團部五百多號人紛紛大喊,縱馬疾馳,向山林四周散開,試圖借助山林的掩護,躲避日軍飛機的進攻。
“噠噠噠。”
“噠噠噠。”
三架零式戰機在上空俯身掠過,彈藥艙打開,毫不顧忌的瘋狂吐出子彈。
機槍子彈宛如風暴一般席卷山林,一枚枚粗壯的彈頭打斷樹枝、草木,穿透戰馬身軀,士兵胸膛。
山林里頓時血肉橫飛,仿佛人間地獄。
戰機盤旋兩次,來回橫掃,當子彈全部傾吐完畢,日軍戰機才兜一個圈子,調頭離開現場,坐在駕駛艙里的日軍飛行員滿臉興奮,拿著對講器,大喊著匯報戰果方位,駕駛戰機回程補充彈藥。
士兵、戰馬則被子彈稍稍擦到一下,那便是斷肢斷臂,化作血肉殘片,只剩下帶著紅肉的軍裝,掛在樹梢的尸體。
“操他媽的小日本鬼子!”
張政委勒馬大罵。
怒視著空中戰機飛離。
馬團長回頭一看山林里的場景,便知道騎兵團損失不小,當即拿起胸口前的哨子,吹響軍哨,集結士兵,清點人數。
班長、排長、連長、干部們行動都很迅速,清點完人數之后,立即跑到團長面前匯報。
他們在跟下一批戰機搶時間。
馬團長、張政委等人聽見干部的匯報,臉色都沉著下來,鬼子戰機一波突襲便讓騎兵團減員三十余人,還有數十匹戰馬傷亡,張政委怒不可遏的瞪向陳漢罵道:“陳連長!看看你的你延誤戰機的下場!”
整個察哈爾省緊張的戰略形勢下,各部之間的火氣也上來,張政委在大量人員傷亡下,直接對陳漢進行口頭問責。
而鬼子戰斗機的出現,不僅代表眼下傷亡,而更代表鬼子鎖定他們,他們很可能被日軍咬住了!接下來困難超乎想象!
馬仁興卻舉起手道:“好了,張政委,日軍飛機又不是陳連長引來的。”
“從我們中午決定撤退突圍,到日軍戰機出現,不過兩刻鐘的時間,我們的位置已經被鬼子鎖定,那些戰機早就從機場出發。”
“我現在認為陳連長說的可能性存在,乘風,馬上發電報給師部。”
“乘風!乘風呢?”馬仁興抓著馬鞭,回頭怒吼。
馬乘風躲在一棵樹下,抱著電臺哭泣。團部李姓參謀長躺在身邊,胸部以上早已被打的支離破碎,若不是馬乘風親眼目睹李參謀長的死亡,恐怕也認不出他是誰。
眾人相顧無言,馬仁興卻不講情面地舉槍瞄準前方,嘭,一槍子彈打在馬乘風頭邊,驚的馬乘風渾身一激靈。
“團長。”政委勸道。
“李,李,李參謀長死了……”馬乘風失魂落魄的講道。
“十四歲開始天天鬧著要從軍,十六歲背著我參加軍隊,去年到抗大進行學習,你他娘就學了這兒?”馬仁興恨鐵不成的罵道:“馬上給師部發電問詢情況,再趕拖延,軍法處置!”
馬團長的雷厲風行令人驚駭。
“是!團長!”馬乘風在槍口威逼之下,很快收斂心神,拿出電臺給師部發電。
馬仁興則下令道:“各連部暫時以排為單位分散行動,行動距離不超過三公里,一起看向西趕向源子河沿岸。”
“是!”
各連長、排長大聲應命,回身組織部隊移動,團部三個連的兵力馬上分開,各自走小路繞向源子河。
陳漢聽見馬仁興的命令,心里稍稍松出口氣。
馬團長的命令看似更加分散,可部隊沒有分頭突圍,實則就是聚攏在一個范圍內,隨時都可以集結待命。
以排為單位活動,只是為了減少戰機突襲的人員損失,不僅單次戰機目標人群變少,而且排為單位更好分散隱蔽,大量減少傷亡。
團部各連開始分散活動,期間馬乘風報告:“師部沒有回電,暫時失去消息。”
陳漢瞳孔一縮。
這種情況比電影里更加危急,起碼電影里師部還有回電,告知馬乘風等人電臺信號已被鎖定。
眼下師部了無音訊,其實就是“山本小隊”加入事件,帶來的杰作。
陳漢不知道這支特種部隊已經調進察哈爾省地區行動。
情況很明朗了,馬團長當即明白:“師部出事了!起碼電臺出了問題!”
“陳連長,你的判斷無誤。”
“我建議立即停止使用電臺,各連部電臺保持靜默。”這句話是馬團長說的。
陳漢點頭道:“我支持。”
“乘風,傳令給各連部,電臺全部靜默!”
“渡過源子河的部隊,發射信號彈聯系。”
馬乘風板著臉孔,應道:“是!團長!”
陳漢看出一個細節,心道:“馬團長是決定將團部作為誘餌,以保各連隊安全撤離了,由于騎兵團反應的非常及時,加上超強的機動性,成功幾率很大。”
“唉,這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下午,騎兵團繼續向河岸移動,傍晚時,騎兵團抵達劉莊。
劉莊坐落在源子河沿岸,是根據地一座紅色村莊,長期充當察哈爾省八路軍的野戰醫院,莊口一座土墻上方還寫著“消滅日軍,保家衛國”,“抗日殺敵,人人有責”的抗日標語,有一支民兵游擊隊長期駐扎劉莊。
馬仁興率領團部抵達劉莊時,莊口土墻滿是彈痕,莊里一片死靜,充滿被戰火燒毀的痕跡。
陳漢騎馬走在前方,一眼就透過村口,看見地上一只帶血的繡花鞋。
他跟馬團長幾人對視一眼,互相遞一個眼色,紛紛翻身下馬,拔出手槍,俯身向土墻摸去。
幾個靠在土墻上,馬團長打出一個手指,警衛班的幾名戰士馬上舉起步槍,訓練有素的交替進入莊口。
“團長。”
“沒人。”
陳漢、馬仁興幾人進入村莊,一名戰士上前答道。旋即,整個團部進入劉莊,地上可以看見一番激戰過的痕跡。
“看來劉莊游擊隊的同志遭遇日軍掃蕩了。”
“就這兩天的事。”政策說道。
“同志們的尸體應該被鬼子帶走了。”陳漢面色冰冷,那些鬼子把尸體帶走,可見尸體下場。
好在村莊里沒有百姓遭遇殺戮的痕跡,就連放火燒莊的事都沒有。不過一名戰士很快在村莊祠堂外發現一個隱蔽入口,打開之后,里面竟是兩百多名婦孺老幼。
鄉親們看見是八路軍來,紛紛拿出糧食走出地窖,飽含熱淚地給八路戰士們送上。
戰士們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仿佛回到家鄉,遇見親人。
馬團長吃著一個地瓜,坐在一個獨輪車旁,臉上泛著笑意。
張政委卻犯了難:“這么多人,我們怎么帶的走?”
馬團長表情冷了下來,眼睛斜斜看向他:“游擊隊的同志應該把敵人引走,敵人在抓到游擊隊之后急著回去邀功,沒有再回來清掃劉莊。”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辜負游擊隊同志的犧牲,何況鬼子們肯定會回來清算,到時候整個劉莊都沒了。
“可我們正在行軍當中,帶上兩百多個鄉親,恐怕大家都走不出去……”這是事實。
“要不然讓鄉親們繼續躲在地窖里,也許過幾天日軍就跟我們走了。”
“你能發現?日軍就發現不了?”馬團長毫不猶豫戳破政委的托辭。
這時,一個三四歲幼童撿起地上的繡花鞋,一步一步走向角落,嘴里喊著:“媽媽,媽媽。”
“誒!別過去!”馬團長連忙喊道。
那里是具尸體。
可他的動作馬上停了下來,因為戰士們都看見小孩將鞋子套進尸體腳腕,趴在尸體懷里,無意識的喊著媽媽。
馬團長眼神變得柔軟,快不上前,一把抱起小孩,回身朝政委說道:“帶不走!也要帶!”
“八路軍是鄉親們的家人,你有見過家人放棄家人的嗎!”
張政委性格也一下爆了起來,出聲喊道:“好!我可以帶一隊人去吸引日軍,盡量幫你們拖延時間,鄉親們,全部都要帶走!”
“團長、政策,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保全鄉親們,更能將日軍消滅!”陳漢站出來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