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子源，你是怎么知道江上要起霧的？”
林辰真覺得這個張飛挺詭異的。
一會兒一個模樣。
本來他還覺得，這個張翼德異常聰明，跟很多影視、小說里面都不太一樣。
一眼看穿了草船借箭啊。
讓他林某人連裝杯都裝不了。
但偏偏，他的反應又是那么慢，都快要把草人扎好了，這才想起來問江上起霧的事。
“……”
默然片刻，林辰淡淡地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帛書，遞了過去：“看完，三哥你就明白了。”
“哦，好！”
“算了算了，這東西還是太難了，三哥我沒什么興趣了解。”
張飛也不多話，隨手就接了過去，只是才看了一眼，他便頭皮發麻的將帛書丟給了林辰。
帛書上面，是一個清單。
清單的名稱，是江淮士人所著的書籍。
帛書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寫著：根據以上信息，可得出長江中段四月時或會起霧。
張飛雖然不是文盲，可他也不想去了解這些密密麻麻的信息。
他想看的，是那些大儒所著的書。
因此，只看了一眼，張三爺就再也沒有要去了解的意思了。
當然了，與此同時他也對林辰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軍師哪怕不是天生之才，也是世間難得之奇人。
反正他張飛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能為了一個計策的使用，便去閱覽當地人所寫的歷史。
這完全是生生堆出來的能力。
張飛自問學不來。
看著仿佛被帛書燙到了的張飛，林辰笑了。
他知道，此次找的借口，算是徹底穩了。
起碼，不會再讓他于劉備等人心中的印象變成神棍了。
“草人已經綁好了，每艘船上都有數個，于大霧之中渡江，便是我看了，都會下令讓人射箭……”
張飛很快就忙完了事，再度來到林辰旁邊的他，問道：“咱們什么時候讓船開動？”
“再等等。”
林辰平靜地看著四周：“根據當地各士人對家鄉的記載，此等大霧的情況極其罕見，最起碼也還會持續一個時辰左右，現在還不是最濃郁之時，再等片刻，待霧氣濃重十分，三哥便下令麾下開船，想來能借不少箭矢。”
“哦，好，我這就去讓人準備。”張飛重重點頭。
話落，他轉身便去布置了。
此時，不論是張飛還是林辰都可謂是自信滿滿，完全沒有想過草船借箭的計劃會失敗。
這里并非是因為前者盲目到了什么都信的地步，后者也絕不是以為開了外掛，就天下無敵了。
主要原因在于草船借箭這種行為，完全屬于戰略綁架。
別說對面并不知道底細，壓根也想不到船上都是草人了，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
不射箭，對面渡江隊伍要是真上岸了呢？
江夏兵馬多弓兵，這是他們的王牌，但這種王牌，是有一定使用前提的。
那就是距離夠遠，防守無敵。
要是換了正面進攻，弓兵雖還會別的兵器可用，但最多也就經驗上面有所勝出了。
而經驗上的差距，往往只需要勇氣來補足就可以了。
所以，一旦最終打成了白刃戰，江夏一方就算是稍勝一二，但只要林辰一方能夠順利渡江，就算是獲得了戰略上的成功。
若是江夏一方失敗，蘇飛哪怕是能迅速退守鄂縣，到時……林辰獲得的戰略優勢，也將比前者更大。
也就是說，蘇飛不可能賭。
也不敢賭。
見到船的那一刻，他就必須射箭。
要知道的是，在原本的歷史上，不論是正史、野史亦或者是小說家言，曹操可都被這一戰略綁架的死死的。
此時，被綁架的人換成了蘇飛。
“放箭！”
他也和歷史上的曹操一樣，看到了濃霧之中的戰船，略略思索過后，便直接放棄了思考。
現下可不是多疑不多疑的問題，主要是一旦不放箭，對面可就要上岸了。
他蘇飛真的賭不起。
嗖嗖嗖！
遮天蔽日的箭矢，瞬間落在了一艘艘的戰船之上。
一時間，船上、船上的草人身上，皆都布滿了箭矢。
但這還沒完。
戰船還在緩慢的前進，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有人在搖櫓。
“再放箭！”
完全不可能去思索的蘇飛，只能無奈地再一次下令。
嗖嗖嗖！
無數的箭矢，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十分精準地落在了船舶之上。
“不得不說，江夏弓兵，著實是天下一絕。”
“若地形合適，便是來十萬騎兵，怕是也難敵他們。”
坐在一艘十分堅固的戰船之上，林辰通過軍卒的匯報，得知了外面的情形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也是幸好，大霧的突起，讓他有了破敵制勝的可能。
若是不然的話，想要渡江攻江夏腹地，還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去填充。
“還是子源高明，在預測…從規律中得知天氣會起變化后，便立刻制定了這一計劃。”
張飛隨手拍了個馬屁過去。
兩人又聊了一些有趣的事，約莫在第三次射箭過后，張飛得到了手下的匯報，趕忙問林辰道：“船上差不多滿了，我軍可是要回頭？”
“嗯……下令調頭吧。”
“好，我這就……”
林辰話剛說到此處，便見張飛要下令，他不由打斷道：“不過咱們不是回去，而是轉個頭…再來一次！”
“高！”
張飛忍不住大贊出聲，豎著大拇指道：“子源真乃絕世聰明人。”
“馬屁話少說！”
林辰絲毫沒有得意，笑著道：“三哥還是快下令吧，再來一次之后，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都督，可還是要放箭？我軍箭矢已經所剩不多了。”
也就在林辰和張飛笑談之時，另一邊蘇飛的情況卻是很不好了。
箭矢這種東西，不是說直接削根棍子就能用的，除了棍子之外，還要有羽毛、箭頭。
可以說，箭矢算是當代除了糧食之外，最大的消耗類戰略物資了。
蘇飛麾下的各部將領，由于射箭之后沒聽到慘叫，也沒看到多少人落水，心里早就嘀咕開了。
若非蘇飛威嚴極重，曾經還是劉表的部將，說不得他們都要違反命令了。
這樣射，太虧了。
“你有什么辦法？”
蘇飛瞪圓了眼睛，怒喝道：“若是不射箭，那邊若是直接渡江該如何？你且說一計出來聽聽！”
“額……”
過來詢問的部將，一聽這話，立刻就蔫了吧。
他也沒辦法啊。
總不能真的放對面船只過來靠岸吧？
到時候，死的可就是他們了。
“再射！”
蘇飛見到無人再提出反對意見，便再度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