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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以后每年來看我一次就好,一次就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的戀愛游戲要滿倉

  中午的時候,二宮詩織被趕到鎮子上買飯。

  趁著兩人獨處的間隙,二宮媽媽抓緊時間和多崎司聊了一會。

  “多崎君,”她媽靠著床頭坐直身體,說話的語氣很溫和,“這樣這樣稱呼你可以吧?”

  “沒問題的。”多崎司像個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

  病房里的空氣混濁,充滿各種異味,呆了沒多久,他便有些不自在地頻頻往緊閉著的窗戶看過去。

  “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經歷?”二宮媽媽問。

  “孤兒。十六歲,學習成績很好,運動天賦也不錯,目前正在學意大利語。做過便利店兼職,現在是一家咖啡店的小股東。”

  “小股東?”

  “嗯,一個很關心我的姐姐送的。”

  “倒也不錯。”二宮媽媽點點頭,附帶微微的一笑,“幫我打開窗換一下氣可好,病房里太悶了,我看多崎君也有些難受。”

  “您的身體不要緊嗎?”多崎司遲疑地看著她瘦弱的身子。

  “沒關系。”二宮媽媽把被子往上拉了點,蓋住上半身,“我把被子蓋好就行,況且老是悶著對身體反而更不好。”

  “有道理。”多崎司站起來,打開窗字一角。

  風從海上吹來,風車葉子緩緩轉動,后面是遼闊的天空。

  藍色背景下漂著的云朵,是殘留著秋天韻味的雪白的云,有著仿佛剛用刷子刷出來的新鮮色彩。

  床頭的柜子放著熱水壺、水杯、碟子和小時鐘。碟子上放有一些水果和零食,多崎司給二宮媽媽倒了杯水,把第二顆氣血藥加進去的同時,順便問道:“有想吃的東西嗎?”

  “給我削個蘋果吧。”二宮媽媽接過水杯喝了口,聲音比剛才聽起來多了幾分濕潤感。

  蘋果屬于低升糖指數水果,果肉里含有一種叫槲皮素的抗氧化劑,有助于調節餐后血糖,是為數不多適合糖尿病人吃的水果。

  白色窗簾在風中微微搖曳,盆栽里的黃色花朵搖搖擺擺。

  多崎司拿著刀,慢悠悠地削著蘋果,果皮就像一圈圈那樣彈簧完整地掉落。

  一位護士走進來,三十來歲的女性,面相很親切,胸前的塑料名牌上寫著佐藤的字樣。

  看到屋里有陌生人,她詫異了下,然后向多崎司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詢問了二宮媽媽一些事,測量體溫,檢查點滴的剩余情況,再圓珠筆在記錄紙上寫下幾個數字。

  既定的工作完成,佐藤護士把記錄板夾在腋下,沖著多崎司一笑:“這位就是詩織的男朋友?”

  “長得還不錯吧?”二宮媽媽炫耀似的問道。

  “當真是俊俏。”佐藤護士臉上浮起欣慰般的笑容,稍稍歪著腦袋,然后看到多崎司手上的削好皮的蘋果,樂道:“從削蘋果的技術上來看,也不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詩織運氣不錯。”

  “我的運氣也不錯。”多崎司點點頭。

  佐藤護士哈哈笑了兩聲:“她真是好女孩。照顧母親無微不至,細心堅強,人又漂亮。你可得好好珍惜,不能放棄她哦。”

  “不會放棄的。”多崎司鄭重地答道。

  “那就好。”佐藤護士輕嘆了一聲,略帶批判意味地開口,“現在的年輕人,根本就沒耐心照顧病人。甚至根本不到醫院來,一放假就跑去沖浪啦約會什么的,一天到晚只顧著玩。真過分!”

  “說起來啊,詩織小時候也很愛玩。”二宮媽媽接過話,“留著一頭男生的短發,上樹掏鳥窩下河玩泥巴什么都干,我一直怕她沒人要來著,才強迫她留起長頭發,教她怎樣學著溫柔一點。”

  “很有趣呀,假男孩也蠻可愛不是嗎?”

  二宮媽媽開心地笑起來:“她的脾氣很犟,以后還要勞煩多崎君多包容一下才行。要是胡亂發脾氣了,可以來找阿姨,阿姨幫你教訓她。”

  是挺犟的。

  多崎司心想,這幾天來小可愛的股價一點變化都沒有,可見她表面上展現出來的幸福和滿足,與她心底真正的那一面完全不同。

  至于小可愛真正的一面......還蠻令人束手無策的。

  “欸,對了,多崎君我和你說......”

  佐藤護士和二宮媽媽一起,講了許多二宮詩織小時候的糗事,多崎司安靜地聆聽,臉上不時閃過笑意,交談氛圍非常融洽。

  二宮詩織回到病房時,剛好聽到媽媽在說自己六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

  “有年冬天,我們家的買了一批小雞回來養。詩織特別喜歡其中的一只,便把那只雞帶回被窩一起睡覺。結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床上到處都是雞屎,雞也被壓扁了......”

  “她好笨哦”

  多崎司笑了幾聲,忽然聽到門口有聲音。

  回過頭一看,才發現小可愛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正倚著門框默不作聲地看自己的鞋面看。

  他趕緊止住笑聲,起身走過去:“一起吃飯吧,我都餓得走不動路了。”

  來到門口,二宮詩織直接把他拽走廊,然后自己閃身進入屋內。

  多崎司準備跟著進屋,她卻抵著門,不讓他進。

  “喂,我還在外面呢!”多崎司輕拍著門。

  “都怪你!今天詩織醬丟死人了!”二宮詩織滿臉通紅,死死抵著門就是不讓開。

  病房里另外兩個中年女人,眼神里滿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的討人嫌。

  “媽”

  二宮詩織哀嚎了聲,絕望地用手捂住臉。

  “詩織快開門。”

  “不開不開,你和那只臭鸚鵡一起說個夠去吧!”

  佐藤護士走到門口,輕輕拍了拍二宮詩織肩膀:“我要回去寫報告咯,詩織也不打算開門嗎?”

  二宮詩織從指縫里露出一點視線看她:“佐藤阿姨也幫著他們欺負我了......”

  “談戀愛不就是是這樣的么,”佐藤護士輕輕歪著頭說,“希望了解戀人更多一點,最好就是全部。多崎君樂于傾聽你的過去,并且喜歡你的過去,天大的好事呀。”

  “你們就是歪理多!”二宮詩織放棄似的讓開門。

  佐藤護士走出去,搞怪似的沖著多崎司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加油喲,少年。”

  多崎司沒有急著進屋,而是在走廊上和她聊了一會二宮媽媽的病情。

  “現在的情形怎樣?”

  “好轉得令人難以置信,像是假的那樣。”佐藤護士驚嘆地說道,“看這兩三天的化驗結果吧,如果能順利好轉的話就是醫學奇跡了,到時再轉去札幌的大醫院復查一遍。若是不順利,就只能敖依照先前做好的最壞打算來處理。”

  “麻煩您了。”

  “客氣。”佐藤護士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二宮媽媽家有糖尿病遺傳史,所以詩織的身體狀況,還請你多留意一下。”

  中午的醫院喧聲四起,醫生、護士、探病客人擠在一起。

  大家在聊著疾病的話題,走廊就如同封閉的地下通道,聲音嗡嗡回響。

  多崎司走進病房,關上門把聲音隔絕掉。

  “kiki,過來吃飯。”二宮詩織坐在桌子前吃午飯,一旁就是窗戶,外面吹著風,海岸線上的白色風車慢悠悠地旋轉。

  幾只海鷗蹲在防風林的樹梢上,閉著眼睛,任由風吹亂羽毛。

  午餐是奶油炸肉餅、馬鈴薯沙拉、燉品、白飯和味噌湯的定食,整齊地裝在白色塑膠餐具里。兩人的胃口都不錯,津津有味地全部吃完。

  “kiki,你還餓不餓?”二宮詩織啜味噌湯問。

  “可以了,留多點胃口等晚上吃詩織醬做的飯菜。”

  “才不給你做。”二宮詩織白了他一眼,回頭看向媽媽,“要出去散散步嗎,kiki力氣大,可以把媽媽抱上輪椅。”

  “不了。”二宮媽媽搖搖頭,看向多崎司,“趁著詩織也在,多崎君說下你們倆以后的打算好不?”

  多崎司用紙巾擦了擦嘴唇:“下個月2號是修學旅行,我打算和詩織直接從旭川飛去京都和同學匯合,這件事還請阿姨同意。”

  說話期間,他悄悄留意著二宮詩織的表情。

  果不其然,小可愛聽了這話后,馬上就像是逃避那樣低垂下眉眼,一聲不吭。

  “我當然是同意的。”二宮媽媽溫和地點點頭,“在那之后呢?詩織在東京的生活,才是我這個當媽媽更關心的。”

  “這還請阿姨放心。”

  “我倒也不是擔心,”二宮媽媽說道,“只要互相喜歡,什么困難都可以克服。我還是了解自己女兒的,她不會怕困難,怕的只是不知道多崎君能不能一直保持現在的熱情。”

  “當然會一直都有。”

  “如果做不到的話,阿姨會去東京找你算賬的喲。”

  “我這就把地址給您。”

  兩人談話結束,一直沉默著的二宮詩織才抬起頭,用指尖咚咚地戳著多崎司的大腿。

  “壞家伙。”她罵道。

  “怎么回事呢?”多崎司歪過頭,“難道你認為我說謊了?”

  “呸呸。”

  “詩織,”二宮媽媽訓斥道,“淑女一點。”

  二宮詩織立馬端坐好,從抽屜里取出課本:“詩織醬現在要開始復習功課啦,請二位不要打攪她。”

  多崎司把凳子挪過去,貼著她坐好:“我來輔導你。”

  “不要不要!”

  “好歹我也是年級第一,給點面子行不?”

  “不給不給。”二宮詩織稍稍歪頭,格外明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我遇到不懂的可以找小櫻良問,沒你的事。”

  “她哪有我懂?”多崎司握住她的手,表情非常嚴肅,“再說了,可以陪詩織醬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她一個偽百合才不能給你帶來幸福。”

  “啊說什么!”二宮詩織飛快地捂住他的嘴,又心虛似的回頭看了眼病床。

  二宮媽媽正在笑瞇瞇地打量著自己女兒。

  在她的注視下,二宮詩織害羞地低下頭,臉上飛起濺起一片紅霞。那雙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淚光隱隱,像是蘊含有傾訴不盡的情意。

  心中微微一動,二宮媽媽翻了個身,背對著兩人,“媽媽已經睡著了,你們繼續好了。”

  一時間,病房里靜得可怕,只能聽到三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二宮詩織反握緊多崎司的手,眼睛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清澈。黑漆漆的瞳仁像一顆堅固的結晶,既光潤,又蘊含著強烈的個人意志。

  那究竟意味著什么?

  多崎司知道。

  他沒再說話,只是把手伸進她的羽絨服之下,摟著她緊湊結實又富有質感的細腰,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里。

  兩人抱在一起,靜聽時光流逝,直到黃昏的來臨。

  天空染上絢麗的晚霞。

  灑在寂寥小鎮上的陽光逐漸暗沉,呈現出琥珀般的光澤。

  溫柔的太陽光線從空中款款飄落,多崎司稍稍低頭,看到她光滑脖子上的細微汗毛閃動著金色的光澤。

  到了五點半,天色忽然一下子陰沉起來。

  天空彤云低垂,告訴人們真正的大雪隨時都可能襲來,眼下不過是短暫的間歇。從醫院的窗口往外看出去,海面上黑壓壓的一片,冰涼而壓抑。

  二宮爸爸在下雪前趕來到醫院,用車把多崎司和二宮詩織送回家后,又驅著車下山。

  推開門,爐火已經熄滅,但周圍尚有余溫。

  二宮詩織一屁股坐在廊檐上,身體倚著廊柱,把視線投向院子。墻角的柿子樹上掛著凍結了的冰柱,強風吹來時候,積雪嘩啦啦掉下的聲音不絕于耳。

  “喂,回來。”多崎司邊給爐子生火,邊喊道:“不冷嗎?傻瓜。”

  “北海道人一點都不喜歡雪哩,”二宮詩織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一到冬天,光是清理積雪就要累死人了,就算是驢子都受不了何況是人?北海道的本地人,最討厭的就是下雪天了。

  多崎司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屋外下著大雪,沒有月亮,馬路已經結冰,黑漆漆的村莊隱約傳來冰裂開的聲音。山村農舍的微弱燈火在寒峭中閃爍,好像在啪啪作響,快要繃裂似的。

  發現多崎司走過來,二宮詩織趕緊雙手抱著廊柱,把胸脯伏在護欄上。

  這種倔強姿態在寒冬夜色的映襯下,無比的堅強。

  “回屋再說。”多崎司分開兩手抓著她胳膊,一邊使勁把她往后拽一邊說:“天這么冷,要感冒的!”

  手指碰到她的臉頰,她的頭發,還有木頭廊柱,凡是手觸到的東西,都頭一回感到冷冰冰的。

  二宮詩織緊緊抱著欄桿:“讓我就這樣再坐一會兒。”

  “回屋再說。”

  “不嘛!”

  “少給我玩這套!”多崎司橫下心來,直接咬著她把她胳膊掰開,整個人把她抱著走進屋內,順便一腳把門踹上。

  進了屋,溫度頓時上升。

  二宮詩織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模樣,低下頭來,一聲不吭,把兩只胳膊和兩條腿深深地伸進被爐里取暖。

  “到底怎么了?”多崎司挨著她坐下。

  “你明天就回東京吧。”

  “盡說傻話。”

  “行了,你去睡吧。我就這樣。”

  “為什么我明天就要回東京呢?”

  “不回去了,”二宮詩織把臉伏在被爐上,“就在這呆一輩子吧。”

  “沒意思。”多崎司伸手攬著她顫抖的肩膀,“不要鬧別扭了,有什么事好好說不行嗎?”

  “誰鬧別扭了?”二宮詩織用頭撞了他一下,“我才不鬧別扭呢,我只是難受。”

  “那么……”

  “哎,人家難受著呢,不要說話不要碰我。”

  “哦,”多崎司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只是抱著,又沒把你怎么樣。”

  “討厭!”

  “你也真傻。”

  “心里難過。”二宮詩織拼命地搖頭,“你還是回東京去吧,不然我真的超級超級難過啊。”

  “沒問題。”多崎司說道,“我本來也打算明天就回東京的。”

  “欸,什么?”

  像是忽然遭受到驚嚇那般,少女臉色刷地變白,她雙手一下子搭在多崎司肩膀上,“不是說要到二號嗎,明天才三十一啊,怎么忽然要回去?說話不算話的騙子,大騙子,你就知道騙人!”

  “舍不得我走?”

  “當然舍不得啊!”二宮詩織冷不防地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用額頭在他胸口一陣亂拱,用激昂的語調說:“你就是這點不好,你就是這點不好!”

  “到底哪點不好?”

  “你心知肚明!”

  吼了多崎司一句,二宮詩織躺下來,脖子以下的部位縮進被窩里,睜開溫柔而濕潤的眼睛:“真的,你明天就回去吧,不然詩織醬真的舍不得你走了。以后每年來看我一次就好,我還在這里的時候,每年一次就行......”

  近乎悲戚的嗓音,仿佛是冷風吹過某座雪山的回音,久久地在多崎司耳邊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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