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重新分配好后,課堂重新恢復秩序。學生揮動著手中的工具,菜刀與砧板的碰撞聲密集響起,偶爾摻雜一兩聲老師的教導。
多崎司看了村上水色一眼,村上水色看了春日香苗一眼。
春日香苗看了二宮詩織一眼,二宮詩織看了多崎司一眼。
“……”
“老師...我有事!”
生活老師把頭從水槽里抬起,朝這邊看過來:“村上同學,你又怎么了?”
“抱歉,我肚子痛,需要上一下廁所。”
“去吧,快點回來。”
“沒問題!”
村上水色朝著多崎司擠了擠眉,一溜煙似地跑出料理教室。
就沖他這一串操作,多崎司覺得吧,女朋友可以不要,這朋友必須得交。
“好了...我們也開始吧。”春日香苗笑了下,默默拿起蝦仁,躲到料理臺的另一邊獨自剝殼。
好家伙,你們兩個串通好的?
從村上水色故意摔鋼盆,到春日香苗主動提出要過來,再到村上水色使出屎遁這一招,最后春日香苗選擇和蝦仁渡過這一堂課。
多崎司頭疼地看了眼二宮詩織,后者也用同樣的表情看著他。
沉默片刻后,她笑了笑:“開始吧,多崎同學。”
不氣了~!二宮詩織股指數上漲20點。當前股價:60
元氣少女把不銹鋼盆拿去水槽那邊清洗了一遍,隨后在灶臺上熱了一點黃油,緊接著打了一個雞蛋和少量自發粉混合,最后加入牛奶和面粉,一個人在料理臺上揉面團。
多崎司在一邊把培根切成小片,期間眼角有意無意地捕捉她的動作。
好像是面粉的比例不對,二宮同學用手抓了一把面粉加進面團里,隨后她把額頭上的劉海撩到耳后。粘了面粉的指尖在額頭留下兩道白白的痕跡,像是油漆工試漆留下的漆底一樣。
細細看去,她真是個容顏端莊清麗的少女,容貌足以令人感到驚艷。
切完培根后,多崎司問:“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
“不用,我習慣一個人做了。”說罷,二宮詩織對著他微微一笑,因為揉面團需要用的力氣比較大,所以她清麗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很可愛。
揉好面團,放到一邊發酵二十分鐘。她洗了一紅一黃的兩個彩椒,在砧板上切彩椒圈。
多崎司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干什么,只好盯著二宮詩織切看,她切彩椒時嫻熟的刀法,動作相當漂亮、靈活、有整體感。
他一邊看,一邊暗自佩服。
“你經常下廚的嗎?”他問。
“對啊,我從小就學著做飯了。”二宮詩織背對著他,聲音充滿自信:“不是我吹牛哦,我的手藝可好了,每次有客人來家里吃飯,他們都會夸贊我的手藝。”
“有機會我也想嘗一下。”
“真的?”二宮詩織轉頭看著他的臉,眼眸清澈得像一條見底的山澗。
從她的瞳孔中感覺不到生氣的情緒,這讓多崎司覺得很奇怪。當她筆直地凝視自己的眼睛時,那對黑白分明的瞳孔是那樣澄澈,熠熠生輝。
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少女...多崎司心里想著這句話,問:“你不生我氣了?”
“為什么要生氣?”二宮詩織笑著回過頭,繼續切彩椒圈。
“我可是要攻略你的,這么一點小挫折怎么能難倒我,要知道愛迪生也失敗了幾千次才找到合適的燈絲,我雖然不比愛迪生差,但失敗個幾百次的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真是個可愛的女孩,一點都不俗套,不扭捏,這樣的姑娘在日本這種刻板的社會里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其實...”多崎司斟酌了下,小聲道:“我們可以當好朋友的,這樣也很愉快不是嗎。”
“我才不要。”
二宮詩織頭都沒回,邊切彩椒邊說:“我來東京,就是想體驗一下找個東京帥哥當男朋友是什么感覺,要不然我費那么大勁一個人來這就一點意義都沒了。”
“呃...只要是帥就行嗎?這可不太好......”
“帥不重要,我只是想找有感覺的。”二宮詩織回頭沖他眨了眨眼,“只不過我恰好對丑的沒感覺而已。”
“不行。”多崎司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錢,說話又無聊,你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來攻略。”
“我不覺得你說話無聊啊。”
二宮詩織忽然湊到他眼前,微微踮起腳尖:“相反,我好喜歡你講話的方式,就好像是在空白墻壁涂上很漂亮的漆一樣,有沒有人這么說過你?”
溫熱的呼吸噴到臉上,帶著濕潤的香氣,感覺好舒服。
多崎司微微別過臉:“沒有...我連朋友都沒幾個,怎么會有人這樣說我。”
二宮詩織打了個帥氣的響指:“那第一個這樣說的我,是不是在你心中留下了獨特印記?”
“算...算是吧。”
“那就對了嘛。至于沒錢,我也沒錢啊,我們都是普通人,這不剛好可以在這所充滿銅臭味的學校里湊一對嘛。一起喝100円一杯的冰檸檬水,一起吃300円一份的定食,多好。”
“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
“這種話我不想聽第二遍。”
二宮詩織看著他的眼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有很認真思考自己的人生,生活過得也很正經,你要明白一點,不是每個女生都想跟坐跑車的男生交朋友的。”
“抱歉...我說錯話了。”
“那,為了表示道歉的誠意,下課后一起去食堂吧,我請你喝100円一杯的冰檸檬水,還有300円一份的定食。”
多崎司只能點頭:“好。”
二宮詩織得意地笑著,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多崎司頭疼道:“面團發酵好了,去做披薩吧。”
“哈哈,讓我來。”二宮詩織取出烤盤,先給底下刷了一層油防止粘底,接著把面團倒進去鋪平,隨后朝著春日香苗喊了聲:“香苗,蝦仁快點剝,十分鐘后我要用。”
“欸...好了。”
春日香苗把早就剝好的蝦仁遞給她,趁她在烤爐前忙碌的時候,笑著和多崎司說:“詩織她是個性格爽朗的女孩,一點也不會裝腔作態,和她在一起總是能被她感染到。”
多崎司點了點頭:“確實。”
等披薩烤好,三人各吃了一點,味道確實很不錯。放學鈴聲響起,家政課課也隨之結束。
出料理教室時,多崎司發現村上水色苦著臉站在教室門口,他便說道:“我先去食堂了。”
說完,擺了擺手,和二宮詩織并肩走食堂。
村上水色撇了撇嘴,覺得心里很委屈。
“今天謝謝你了,沒有你幫忙他們兩人不會這么順利和好的。”
回頭看了看,是春日香苗。
“小事...”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覺得我好像失戀了。”村上水色指著多崎司的背影,心酸道:“以前他都只和我一個人去食堂的。”
“好啦...別哭。”春日香苗笑著安慰他,同時把剩下的披薩遞過去:“他心里還是有你的,你看,這披薩是特意留給你的。”
“真的?”
“真的。”
春日香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其實吧...主要是他們兩個怕吃多了,等會吃不下飯,所以才會留有給你的。
為了你們兩個的友誼小船,這件事我還是不說出來了吧......春日香苗回頭看了眼捧著披薩感動得淚流滿面的村上水色,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