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李元芳的車就在外面。”
尉遲真金恭敬的說道，狄仁杰緩緩將筆放下，伸手合上奏折起身道：“去迎接一下吧，否則這家伙又要挑我的理了。”
如今的狄仁杰似乎蒼老了不少，遠遠望去雖然不至于被說成干巴老頭可也不像過去那般昂首挺胸氣度斐然了。
左舟見了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望向旁邊的尉遲真金，“老狄這是在減肥？”
尉遲真金愣了一下轉頭看看狄仁杰，腦海里不由閃過當初狄大人氣度昂然的模樣，就也跟著露出震驚的表情。
狄仁杰笑道：“你別一回來就找事兒，跟我進來吧。”
左舟樂呵呵跟在狄仁杰身后，無情這時伸手拉住尉遲真金，“諸葛先生還在嗎？”
尉遲真金一半會兒沒有緩過神兒來，這個美女是誰，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了。不過跟在李元芳身后的應該也是自己人，他隨手指了指后院。
無情輕聲道謝接著朝后院走去 這邊狄仁杰與左舟進入了內室，將周圍的下人揮退至50米之外，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左舟打破了沉默，“你手里的牌不多，現在離場還來得及。”
狄仁杰苦笑，繃緊的身體似乎徹底放松了一樣癱坐在椅子上，“你知道當初我為什么從唐國來了大秦嗎？”
“你可以告訴我。”
“因為當時最強的算命人告訴我神國的崛起無法阻擋，至少憑唐國本身的力量是沒有辦法阻擋。”
左舟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的聽著，他知道狄仁杰是個從來不會絕望的人，哪怕如今表現的再無可奈何他也會反擊。
只聽狄仁杰繼續道：“曾經我以為是唐國的力量不夠，所以我忍痛離開唐國來到了大秦，秦皇沒有讓我失望，大秦的力量令我充滿了信心。雖然之后胡亥胡鬧了些但大秦的力量也并沒因此折損多少。可是當我知道神國真正要做什么的時候我陷入了長時間的迷惘。”
左舟低頭嘆了口氣，跟神國打和跟天庭打是兩個概念，雖然可能打頭的都是一批人但前者跟世間百姓站在了對立面，只要操作的好，輕易就能讓他們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可是天庭不同啊，天庭之中也囊括人類的高手，它利用了人類的自私與貪婪，用未來的地位與崇拜拉攏人類的高手。如果與之戰斗從某種角度來說就跟內戰沒有什么區別。
這其實也是左舟說狄仁杰并沒有多少牌的原因，因為必然會有很多高手投靠神國中人以換取最后在天庭中的位置 “所以老狄呀，這件事其實你可以抽身離開的，交給我解決就是。”
狄仁杰看看左舟很是直白的問道，“魔門這些年為了滲透唐國花費了不少的力氣，他們最強者是一個叫做呂洞賓的你能對付嗎？”
左舟摸索著下巴不是很肯定的回答，“應該能……”
狄仁杰又問：“現在那個劍芯也投奔了唐國，她的背后是五毒教你能對付嗎？”
左舟略微尷尬，這個問題之前就考慮過，他的答桉是，“能打但不一定能贏。”
“如果這兩個人聯手你能贏嗎？”
左舟不說話了，其實最大的問題是劍芯知道了他的殺手锏滅世之氣只存在于意識空間，所以除非左舟擁有將敵人強行拉入意識空間的能力，否則只需要注意不跟左舟在意識空間戰斗，那左舟的威脅將會急劇下降。
狄仁杰看看左舟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桉，“所以呀計劃還是要去執行的，哪怕手中的牌不多，哪怕注定會有很多人犧牲。”
左舟抿了抿嘴又道：“其實你可以將計劃告訴我由我來執行，用不著老將親自上馬吧。”
狄仁杰搖搖頭輕笑道：“你們流亡者群體中有一句話我非常喜歡。”
“哪句話？”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
“所以呢，你很勇嘍！”
狄仁杰突然驕傲的挺胸抬頭，就差張開手后仰了，“明知不可為而為方是勇，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們記住。”
左舟一個大白眼兒甩過去，“你確定是勇不是蠢？”
“哈哈哈，只要達到了目的就是勇！”
左舟徹底沒詞兒了，實在不知道怎么勸阻這個要孤身走暗巷的家伙，他想了想只能問道：“那你準備的勇者都有誰？”
“我自己，曾化名郭子儀的石之軒，李白，諸葛正我，無名，喬峰，公輸仇，佘太君，還有你！”
“嗯？竟然還有我？好吧咱就不說為什么你擅自把我的名字加入到這個這個這個什么組合之中，再說就這么幾個人你想怎么跟神國斗？”
“我沒想著跟神國斗，神國實力再強他也需要通過往天道灌注法則的手段來達到目的，而我們需要做的同樣如此。”
“為什么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但其實我并沒有聽懂。”
“舉個例子神國想立下天庭以提高神仙的地位得到人們的信仰和崇拜，那我們需要做的也很簡單，跟他們對著灌輸規則就好。”
“比如呢？”
“如果他們要求神仙都高人類一等，那我們就要灌輸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左舟張著嘴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的話，這不就是忽悠大家造神仙的反嗎，話說這種明顯矛盾的規則能夠同時灌輸到天道之中嗎？
只聽狄仁杰又道，“如果他們要求人類相信命運信求神方能得解脫，那我們就要給天道灌輸堅定理想、勇往直前、絕不退縮。”
狄仁杰的語氣越發張揚雙眼綻放出炙熱的光芒，“我們不愿為了神權道統，也不愿天子廟堂，只愿萬人所向！少年該還給愛人，兒女該還給高堂，而不是神的奴隸，我們是自己，就是天道也休想奴役我們！”
嗯嗯嗯呱唧呱唧呱唧 左舟鼓掌，“老狄你事先寫過稿子？是打算用這個忽悠我？”
狄仁杰高昂的情緒漸漸回落，看著左舟笑道：“你的存在其實只是一個備用方桉罷了，畢竟15年了，我們已經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
“所以真正的計劃就只有你們幾個在完成？那既然如此的話跟我講講備用方桉吧。”
“備用方桉就是你拼命讓他們沒有辦法將天庭的規則貫入天道！”
“呵呵，還真是簡單易懂啊！”
左舟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看狄仁杰這個樣子他怕是也不會將他們的計劃合盤拖出了，不過這事兒其實不說左舟也多少能夠猜到一些，其中定然有著無可避免的犧牲，如果自己知道的話一定會先一步阻攔。
不過既然能夠被狄仁杰列入計劃的幾個人，他們恐怕早就已經對此有了準備。
左舟想了想問道：“什么時候開始？”
“從神國的人到達西域之后開始。”
左舟沉默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扶手，突然間想起之前綰綰曾找過自己，這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姜玉鳳有此一招。聽狄仁杰這個陣容，如果都犧牲了的話那大秦在高端力量層面將會遭到極大削弱，到時候明國會袖手旁觀嗎？唐國會不會趁火打劫？如今垂簾聽政的姜玉鳳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惡劣局面。
想到這里左舟抬頭看看狄仁杰卻見他一臉無愧不禁又往深想了一層，從始皇開始大秦收留了狄仁杰并唯以重任，這份知遇之恩可不好報答，狄仁杰怎么可能會想不到若帶走了所有高手大秦會面臨什么樣的局面，那他一定會有所補償，那么這個補償……
左舟抬頭問道：“都15年了邊境怪獸處理的如何了？”
狄仁杰回道：“怪獸比我們想的要狡猾而且似乎有不停進化的能力，為了應對大軍的圍剿，他們甚至進化出了堅硬的鎧甲，所以圍剿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不過照這個勢頭看最終也就是時間問題吧。”
左舟聞言不屑地嘁了一聲，卻也沒說什么，狄仁杰看看他卻是欣慰的笑了笑，兩人視線對撞無聲卻又知己知彼。
兩人的談話就此結束，左舟離開大理寺朝著翰林院走去，好不容易來一趟他總要去見見朋友左舟就那么大咧咧的在路上走著也不知道避避人，估計此時在帝都的所有情報組織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反正他到翰林院的時候是沒有護衛攔阻的，倒是一個個像是看大熊貓一樣的盯著他左舟倒也不是太在意畢竟曾在大秦做了那么長時間的大將軍，都15年過去了這些小輩難免好奇 “黃師傅好久不見。”
黃裳正在寫字，抬頭瞄了一眼哼道：“別陰陽怪氣的自己找個凳子坐。”
左舟也不是第一次來翰林院了，只不過15年過去再次到來難免覺得新鮮，雙手抱拳對著其他學士比了比之后就是很公式化的一頓寒暄 整個過程黃裳都沒搭理他，直到他將那些什么冷不冷啊熱不熱呀風大不大之類的屁話都說完了才接道：“去見過狄仁杰了吧。”
“見過了也聽他說了計劃。”
黃裳頓了一下，放下筆語氣有些玄妙了，“他沒有將我算在計劃里。”
“因為你確實不在計劃里。”左舟理直氣壯的笑道 黃裳自己也找了個凳子坐下，“我不信狄仁杰會將他的計劃都告訴你。”
“確實沒有告訴，但我猜中了一個環節。”
“一個環節，與我有關？”
“有關但關系不大，算是他在恩情與理想之間做了一個平衡吧。”
黃裳一時之間沉默，只能說老陰逼之間的想法都是近似的，他想不明白狄仁杰有什么計劃，可李元芳剛剛回來就能看出狄仁杰計劃中的一個環節，這一波該怎么說？青出于藍？一代更比一代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