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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田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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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閃閃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一頭扎進姐姐寬廣的胸懷里撒嬌。

  作為自由戀愛年代的人類,她只會認同能夠讓她產生化學反應的蘭孩紙。

  她本來就不屬于這個時代,對這個時代沒有任何歸屬感。

  若是完全斷絕了回到現代的可能,也許她也只能認命。

  但是她剛剛遇見過陳陶顯圣,得賜秘寶!

  老神仙當時一口咬定這寶貝是送給她的一番機緣,也許能夠幫她回到現代。

  斗四狼,結光繭,也證明了那枚白玉吊墜的神奇。

  雖然她沒有辦法識破咒語,啟動玉墜,但她堅信思思姐可以!

  根據老神仙的描述,思思姐一定也已經穿越在了這個世界。

  這枚吊墜,本來就是應思思姐的羈絆而生的。

  所以只要找到思思姐,就有回去的希望。

  思思姐在哪里呢?

  像她那樣出色的人,應該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煥發屬于她的光彩吧?

  所以,我一定可以很快的找到思思姐,或者,我也可以讓自己快速成名……讓思思姐找到我?

  思思姐一定有辦法喚醒那塊玉墜,把我們一起帶回去。

  對了,出名!我要出名!

  閃閃清了清嗓子,想要嘗試發音……只要能把聲音還給她,她還愁唱不出一片天地?

  “咳,咳,吖,啞~”

  依舊是鏗鏗鏘鏘難成聲。

  魚幼薇以為閃閃是為家中境遇而苦惱,忙將她那張精致的瓜子臉捧在手心安慰。

  閃閃雙目噙淚,固然是為失聲而痛苦,可魚幼薇卻只當是她在擔心家中生計,好言安慰道:

  “好妹妹,不用擔心。就算我們不回平康里,也不至于餓死啊。對了,這家宅子的原主人,似乎也是位雅人,竟然還留了一張古琴在此。我,我可以開班教琴啊。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人貼告示。”

  同一時間,吏部尚書府,尚書裴休白眉倒垂,手握念珠,身披僧袍,正在入定頌經。

  他聽見有人輕叩門扉,輕喚一聲,“進來!”

  一名披著月白色僧袍得青年推門走了進來,正是裴休的幼子裴文德。

  裴休晚年篤信佛教,日夜禮佛,裴文德心性至孝,也隨父親打扮,把自己包裝成和尚模樣。

  他恭謹地站在父親左首,一伏到地,

  “父親,漢中那邊有人送了封家書過來。”

  “哦,是李裴氏又來信了嗎?這丫頭小時候會來事,比你那兩個哥哥還會哄人。嗯,說說看,她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嗎?”

  “父親,信中提到堂姐夫李億前些時候取妾的事情。”

  “哦,京城花魁魚幼薇嗎?這事我早就聽說了。”

  “堂姐說此女不守婦道,竟然隨京城時的舊面首,本屆貢試生員席溫私奔了。”

  “哦?席溫?安定席家的長公子?”

  “不錯!”

  “此事多半另有別情,文德就不必為此掛心了。席溫這孩子我見過,在本屆貢生里也算是鳳毛麟角的人物,胸懷大志,做事沉穩。不是那種為了一名已婚的花魁拼上自己前程的渾人。你說他仗義出手,我或許相信。但若說他是色迷心竅~嗯,聽過便罷。倒是我那侄女,哎,有時不夠雅量。”

  “那……”

  “下去吧,佛前不妄語。這種事情,你代我回封書信說知道了便好。”

  裴文德怏怏退出門來,心中卻是不甘。

  李裴氏是三叔裴俅的女兒,幼時常在裴休府上玩耍,和他關系一向不錯。

  而今眼看堂姐受氣,裴文德怎能甘心?

  他打馬出了裴休府,轉身又去尋本家的族叔裴坦。

  裴坦官居禮部侍郎,雖然不如裴休位高權重,但是風化禮儀,貢舉籌備,卻都在他的職權之內。

  裴坦平日不但與裴休素無往來,其實深究起來,還有些小過節。

  唐朝所謂宰相,是參知政事的頂流,所謂代平章事,通常同時由數名尚書以上的官員同時兼任。

  名為互相商議,其實是皇家搞出來的權力制衡。

  裴休早些年為相的時候,裴坦混在另一位相爺令狐绹的門下,多少讓裴休有些不爽。

  而今二相均已卸任,隔閡倒是沒那么深了。

  再說本家畢竟是本家,裴坦與三叔裴俅的關系不錯,應該會為堂姐出頭。

  裴文德入府的時候,裴坦正在會客。

  一人獐頭鼠目,作太監打扮,不知道在和坦公聊著什么,他猛地瞧見有人進來,正欲回避,卻被裴坦攔住。

  “田公公莫急,這位是自己人。我的本家,吏部尚書家的公子,裴文德。”

  裴坦說這句話的時候,用動作做掩護,忙不迭地向田公公擠著眼睛,那意思就是:你我之事,今日就莫再議啦!這位公子,大可好好拉攏。

  田公公也是個會來事的,立即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原來是尚書府公子,失敬,失敬!內侍省小吏田令孜,這廂有禮了。”

  田令孜在內侍省只是一名馬坊使,牽馬的小吏,但是他只拿出了內侍省的招牌,裴文德便不敢將他小瞧。

  內侍省是什么地方啊,那可都是進出皇宮的人物,人家能把風直接吹到皇帝的耳邊!

  恰好,裴文德也是想借借他這張嘴,便毫無避諱將魚幼薇失德,與席溫私奔的故事添油加醋又講了一遍。

  裴坦聽罷那是拍案而起啊,“豈有此理,竟有此事!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魚幼薇竟然敗德如斯!還有那個席溫,真是,斯文掃地!斯文掃地!我,我……”

  田令孜擠眉弄眼地在一邊聽著,這時忽然插話道,“裴公子說魚幼薇與席家長公子私奔,可有證據?那魚花魁是否已經住進了席府?”

  “這?”,裴文德撓了撓頭,到真把他給問住了。

  田令孜搖頭晃腦地又說道,“據下官所知,席家長公子是今秋貢試擇優班的學生。李億正是這個班的監學祭酒。要說席溫會偷李億的小妾,這種事情未免太過荒誕。他在同窗之間當如何自處?即便有之,也不可能大張旗鼓。也就是說,不可能讓我們這么容易就抓到把柄。”

  裴坦聽到這里也皺了皺眉,他雖然是禮部官員,正是此類投訴的主管部門,但是如果真如田令孜所說,沒有任何實據可以告發二人,那他也很難動用職權干涉。

  但他素知田令孜鬼謀多計,隨口問道,“田公公可是已有計較?”

  田公公咯咯咯一陣冷笑,直聽得檐下飛鳥都簌簌發抖,紛紛撲棱翅膀,棄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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