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一頭一票老臣的泡澡,另一邊,相對就要年輕許多的所謂太子一黨則選擇了相對更加運動一點的高爾夫球來邊打邊聊,卻是各個都紅光滿面,意氣風發了。
其實嚴格來說,所謂的太子一黨,就在今天以前都還是完全連影都沒有,幾乎完全不存在的東西。
畢竟太子在十八歲以前一直在以學業為主,并未如何真正的插手政事,真正能作為他左膀右臂,可堪用之以魁首的,也無非是姜維鐘會兩個陪他伴讀的年輕才俊而已。
且不說這兩位太子伴讀實際上也沒處理過什么政務,也就是徒有一些虛名,這年頭的虛名又不像過去察舉制那樣能直接換個關來做,哪怕以能力上來說,少年人終究還是缺了些歷練,實在也當不得什么大用,各自說白了還是在作為自己家族乃至于背后勢力充當一個政治符號和傳聲筒的作用罷了。
從來也沒有傳聲筒能自己做主的道理。
硬要勉強來說,王異也可以算是半個太子黨成員,頂天了。
然而隨著太子大婚,天子那驚天一讓,卻是一下子就將這些年輕人推到了風口浪尖,卻是反而將這些年輕人成為了逼迫各自老子退出政壇的刀子了。
本來么,在介紹鐘會的時候一定會說,這位是鐘繇的兒子,可以后,怕是用不了多久,鐘繇就要變成鐘大人他爹了。
當然,諾大一個黨派,想讓鐘會和姜維扛旗,那就純屬扯淡了,王異再如何風光也終究是個女流之輩,難堪大用,卻是剛剛加入陣營不久,實際上本來就離這柱石二字只有一線之隔的司馬懿和諸葛亮兩人,就這么碰巧的,剛剛好的在前不久完成了陣營的轉化,卻是毫無以為的起到了兩根定海神針的奇效。
一個是河內士族之首,經營日久,本就是中原世家大族內定的掌門人,沒影子的三河派魁首,一個是荊州士族潤滑劑,西域派當之無愧的大管家,各自在地方上做了十五年的封疆大吏,也都積攢了無數的門生故吏,其中不乏做到兩千石高位的。
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事到如今,也說不清這太子一黨是因為諸葛亮和司馬懿的加盟才導致其如虎添翼一飛沖天,還是這兩位近二十年的老臣借太子黨的這艘大船一舉逃過被作為齡小而資老被清算的命運,反正稀里糊涂的,就這樣了。
你說這其中要是沒有天子的神鬼之謀在其中算計,誰能相信啊!
幾乎所有人都在感慨,天子布局,猶如水到渠成,不著痕跡,不露聲色,卻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積累了真正的勝勢,真乃神人也。
事實上今天若不是他們倆也來參加聚會,這幫所謂太子黨是要打馬球的,也是知道這兩位“老人家”體力氣力肯定跟不上,大家贏又不好意思贏,輸又很難輸得自然,這才改打這更加重視技術含量的高爾夫。
“一晃一十五載,想不到這洛陽城里玩耍的花樣卻是愈發的多了,孔明在西域,有打過這高爾夫球么?”
諸葛亮聞言拿起球桿漂亮的高射,笑著道:“車師那地方,實話實說對娛樂禁令方面做得并不怎么嚴格,這些年里洛陽有什么,用不了多久車師也會有什么,這高爾夫球之道,亮倒是也稱得上略懂。”
司馬懿聞言哈哈大笑:“看來,今日卻是注定要輸給孔明兄了啊。”說著話鋒一轉,卻是問道:“孔明兄以為,陛下今日禪讓,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陛下的真假虛實,若是讓你我猜透了,那他還是陛下么?”
“說得是啊,不過真也好假也好,結果上來看,對你我二人總還是好的,我的意思,恐怕魏公和皇叔終究不可能不做為的,不如讓太子以監國的身份,將趙子龍與張文遠二人調回京城來,孔明以為如何?”
“此事咱們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魏公與皇叔也一定是要調他們進京的。”
“這是自然,不過同樣是調來京城,居何職,任何事,卻還不是要看誰先發這詔令么,太子有監國之權,完全可以不經中書尚書兩臺,直接給他們發中旨,過后再補辦手續便是。”
見諸葛亮面露不解之色,司馬懿補充道:“太子如今手握監國之權,皇叔與魏公更是他的兩位外公,只要這中旨發出去了,尚書臺也好軍機處也罷,就算是有意見,也必然是要捏著鼻子任的。”
諸葛亮聞言忍不住皺眉道:“有這個必要么。以他們二位將軍的資歷,位置,這京城包括許都在內,能放得下他們兩人的職位一共才有幾個?又有哪個不是占著坑呢?一旦當下這退老進青的風波刮起來,二位將軍入主軍機處,甚至取魏公和皇叔而代之自然也是應有之義,眼下我大漢又沒有皇儲之爭,給他們掛一個參東宮軍事的職銜,自然也就是了。”
“孔明這就是裝糊涂了啊,你我都應該知道,官職是死的但責權卻是活的,且不說如此風波之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能將此二人的調度先聲奪人的定下,咱們全局都可握有主動,此其一也;
冀幽之地倒也罷了,那合肥在未來數年之內必定是國之重鎮中的重鎮,若是這張趙二人由咱們來調走,咱們自然也是要順勢來安排繼任之人的,就算是會有反復,咱們也能占了這先手的優勢,此其二也;
我朝這么多年來,隱隱的一直都有些武貴而文賤的意思,對在外的統兵大將,缺乏必要的制衡手段,你我現如今身在朝中,自當借此制衡,以職權變動來立威,此其三也。孔明兄當世大才,又怎么會看不出,其中玄機呢?”
諸葛亮笑笑道:“說來說去,仲達兄,不覺得自己因人認事了么?”
司馬懿臉色一變,卻是道:“又不是因私廢公,這世上哪來的那么多因事任人,我卻以為,這二者從來都是兼而顧之的,人若是都處理不明白,又如何能去處理事呢?難道此事交給魏公和皇叔他們來做,他們就不會因人任事么?”
“是啊,是要兼顧的了,只是仲達兄,你我畢竟遠離中樞已經一十五載,你也說了此事事關重大,由咱們來做,于國于朝于君,難道還能比得上他們自己來安排么?既然同樣都是因人任事,他們來做,總是比咱們自己做更妥帖一些,畢竟都是太子外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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