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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來自鮮卑的麻煩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協:我真的只想禪讓啊!

  確實,司馬懿實在是太年輕了,雖然劉協本身也愿意用年輕人,他本身自己也是一個年輕人,但司馬懿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到與朝中主流的重臣都不是一代人的地步。

  關羽的潛臺詞很明確:三河派可以搞,但司馬懿不可以是魁首,眼下朝中這些重臣大概率都是活不過司馬懿的,如果現在這么早就讓他另立山頭自成一派,那么待這些老一派重臣全都死光之后三河派的勢力怕是要權傾朝野,比現在的潁川派還要更大的。

  尤其是三河派本身不僅出文臣也出武將,尤其是司馬懿還打算跟劉備的幽州派搞成聯盟,這樣的政治山頭發展起來怕是連劉協都會感覺稍有棘手,況且天子實際上確實很有可能活不過他司馬懿。

  所以將司馬懿調離中樞,就非常的不錯,甭管是武職還是文職,過個二三十年之后再把他調回來,到時候再讓他另立一個山頭也不晚。

  劉協想得跟關羽算是殊途同歸,他當然知道司馬懿這個老陰比活的會比較長久,且十足的野心勃勃。

  雖然即使是現在,劉協也依然沒有完全放棄禪讓的想法,但很明顯司馬懿要想成事至少也要幾十年后,到時候他肯定早就禪讓給自己的孩子了。

  留著司馬懿另立山頭這不是給自家孩子埋雷么?

  這么一想,劉協都有點想殺司馬懿了。

  當然,也就是有點想想,至少目前在心里還保留了大半屬于人類的善良不允許他這么做,而關羽的提議目前看起來,確實真的挺合適的。

  “河南尹這個位置讓誰來補呢?”

  “這臣就不知道了,臣必定是武將,河南尹這個職位如此重要,臣可不敢亂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關羽本是很隨意的一句話,聽在劉協的耳朵里卻是眉頭一皺,嘀咕道:“是啊,河南尹這個職位,權責可是很重的啊。”

  不自覺的,劉協就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個電視劇,貌似……宋朝時趙光義就是憑開封府尹這個職位篡位弄死他哥趙匡的吧?

  這個開封府尹,和漢朝時的河南尹想來就算是具體的權責有所不同,但大體上應該還是頗有些相似之處的,不都是首都城市的市長么?

  “嗯……朕明白了,朕覺得,王景興還是很合適的,嗯,就這樣吧,讓王景興擔任河南尹之位。”

  關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王朗?他?河南尹?”

  “嗯?云長以為不合適?”

  “啊不,臣一介武夫,哪里知道這河南尹合不合適呢,可不敢胡亂說話,影響了陛下的決策。”

  誰知道天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深謀遠慮,反正跟我也沒啥關系。

  而劉協點了點頭,卻是越琢磨越覺得這事兒還挺靠譜。

  王朗么,資歷是肯定夠的,經學大家,一輩子正經事兒沒干多少皓首窮經的本事卻是不錯,他一個青州人,和孔融關系又好,這倆人還一塊修了建安大典,再加上青州那地方歷來出產大儒之家,貌似這哥們和瑯琊王氏還有點親戚關系,這要是把他和孔融扶持起來……

  就算是這倆人不是干正事兒的料,是不是也能沖擊一下潁川派現在那些實質上的學閥呢?

  尤其是這個王朗還是楊氏的門生故吏,楊彪最近的勢力貌似被落下的有點慘啊,原本的朝中三強之一,現在怕是連前五都夠嗆了,若是這司馬懿組建三河派的構想成了,怕是他連司馬懿都比不上了。正好可以通過王朗來扶持一下,這不就制衡了么。

  嗯,就這么定了。

  然而卻是連劉協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現在所使的人事任免實打實的乃是政治手段了,不但是無師自通,而且是不自覺的就使了出來,不自覺到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的地步。

  卻說漢中這頭,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忙忙碌碌,另一邊,曹操處就比較尷尬了。

  準確的說是感覺有點鬧心。

  事實上,當劉協把漢中整個給打下來的時候春耕就差不多已經結束了,所以,他傳信回許都的時候曹操都已經急急忙忙的把大軍招來大半了。

  另外一半則在路上呢。

  要說后悔吧,多少肯定有點,早知道曹彰居然這么猛,把曹丕丟掉的那點面子一點不差的都給撿起來貼回來了,他也未必會如此心甘情愿的主動進行漢魏合流。

  但也不是特別后悔的那種,畢竟這幾年他被天子已經差不多收拾的有點服了,跟天子繼續硬頂著實在是太累,太辛苦了,而且也挺沒必要的,這幾年他差不多也摸清楚天子的性格了。

  實話實說,天子對自己也還是不錯的,很顯然天子也是記著自己的功績的,只要自己慢慢從權利的核心退出去,平安且尊榮的老去和死去問題還是不大的,說不定將來在史書上自己還會成為周公一樣的人物,他與天子說不定還能成為君臣相諧的典范。

  然而現在曹操感覺頭疼的是,他的軍隊都已經召集得差不多了,結果天子卻告訴他戰爭結束了?

  要知道現在只是剛剛結束春耕而已,還遠沒到農閑的時候,那么這好不容易聚起來一半的士兵是不是要解散讓他們各回各家呢?

  勞師動眾浪費錢糧不說,或多或少也有點打臉。

  聚都聚了,不順一仗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

  來都來了。

  成本都花了,沒點收益多難受啊。

  問題是現在他就是想打,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去打誰。

  趙韙居然成了蜀王。

  天子居然還要讓孫權來當吳王。

  我才當個魏公!!

  這倆玩意爬我頭上去了?

  雖然,以曹操的智慧不難看出天子只是緩兵之計,甚至劉協還特意派了人回來向他說明情況,就是怕他心里有什么不爽。

  但還是很不爽啊。

  于是曹操甚至不惜跟劉備都聊上天了,倆人商量了好幾天,就一個問題:還能打誰呢?

  打袁尚,很合適,但路過曹操自己的領地,吃鄴城的補給,曹操覺得容易引起沒必要的誤會,而且打袁尚憑夏侯淵曹仁張遼他們仨怎么打都是綽綽有余,根本就不需要。

  打公孫康,太特么遠了,部隊走過去人就餓死了。

  還剩下誰呢?

  怎么就沒個人叛亂一下子呢?

  后來,劉備都建議曹操要不去并州溜達一圈吧,聽說最近鮮卑有個叫軻比能的挺跳的,咱們領著十萬大軍去雁門關以北溜達溜達,嚇唬嚇唬他。

  曹操一聽,居然還特么覺得挺靠譜。

  事實上并州現在確實是非常的不穩的,太原往北,一片亂土,鐘繇現在隔三差五就給朝廷寫信訴苦抱怨要支援,前些天開稅會的時候鐘繇不但親自過來而且就差躺地上打滾耍無賴了,但并州的問題朝廷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不斷的下調他這個并州刺史的KPI,并保證秋天制定收稅計劃的時候一定少收他們并州的稅費,盡量把錢都留給他們地方,但是中央的財政支援你就別想了。

  并州這個事兒怎么說呢,賈詡去年打匈奴的時候不是比較造孽么,殺了不少的人,還搶了他們不少的糧,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緊急了,他也來不及和其他人商議,事后劉協欽定他為官渡之戰的第二大功臣,僅排在曹操之后,所以朝臣自然也不會有人批評他殺人殺得太多。

  事實上大多數人也沒覺得他殺的有什么問題,畢竟匈奴人居然敢幫著高干圍攻天子,沒把他們殺光已經算是天子仁德了。

  因為殺人太多,又搶掠了匈奴人大量的存糧,這就導致匈奴人在去年冬天里被大批大批的餓死。

  幾個匈奴的首領甚至都托關系找到了蔡文姬來幫忙向天子求情,希望朝廷可以撥發一點糧食給匈奴人吃,哪怕是借貸,他們也保證明年多交稅賦和朝貢加倍還回來。

  奈何朝廷去年也窮,事實上直到現在朝廷在糧草方面也一樣是窮的尿血的,這次收到了益州上貢的糧食和南鄭的漢中存糧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當然就不可能管這些匈奴了,匈奴又希望鐘繇可以調用一些軍糧來給他們救命,然而這事兒對鐘繇來說屬于政治不正確,甚至對并州所有的郡守、縣令、縣長、乃至于豪強來說都是政治不正確,因此即便是許多并州的有識之士都認為確實應該借糧給他們,但這種聲音很遺憾的沒有成為主流,或者說大家都想到了,但迫于政治正確的壓力誰也不敢真的借糧食給他們。

  而匈奴人大量大量的餓死之后,很大一部分匈奴人,如匈奴人中最大的部族休屠人開始大量的往涼州遷移,主要盤踞于北地一代,這里說一下,北地本來就是有大量匈奴人居住的。

  結果,并州北部大量的空了。

  然后鮮卑人就來了。

  他要是組團過來搶劫的,那也就好辦了,但問題他們是零零散散的,甚至是不惜把馬都給殺了翻山越嶺過來的,這特么誰受得了啊。

  這玩意在現代詞語里倒是有一個很合適的形容詞:偷渡。

  塞外胡人偷渡的這個問題一直都貫穿整個兩漢,畢竟一到了冬天總會有大量的塞外胡人活不下去么,組團搶劫固然是很好的辦法,但大漢實在是太強了,檀石槐死后鮮卑人也統一不起來,組織不起太大的團。

  尤其是劉協打完官渡之戰以后,鮮卑人自己也明白,打不過。

  于是偷渡就成為鮮卑人入侵大漢的新形式。

  原本,匈奴人就是大漢在西邊邊境上最有力的防偷渡屏障,畢竟鮮卑人過來那不是搶奪匈奴人的生存資源么,不用朝廷操心,匈奴人面對鮮卑偷渡而來的小部落往往都極其的殘忍和野蠻。

  但現在匈奴人被餓死殺死了將近一半,而且還搬家了不少,整個大同盆地幾乎都是空著的了,地廣人稀,大片大片的草場沒人放牧,土地沒人耕種,這匈奴人自然也就懶得清理了。

  甚至于這些鮮卑人本來也或多或少的帶著點口糧的,他們來了之后還能和本地匈奴人一塊做生意。

  而在鐘繇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后,派了兵去把守采涼山山口之后,有不少匈奴的部落居然開展出了偷渡的業務,居然心甘情愿的幫助塞外的鮮卑。

  他們會幫忙制定偷渡的路線以躲開鐘繇的守軍,在面對漢人官吏檢查的時候還會幫忙打掩護,就愣說這些人是自己部落的匈奴人不是鮮卑人,等等。

  他們不知道這是將來生存的競爭對手么?知道,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今天就已經快特么餓死了,誰還管得著明天。

  甚至于這些鮮卑人為了偷渡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正兒八經偷渡過來的鮮卑還是有些家產的,有些鮮卑人干脆自己都放棄偷渡了,但你不是擋住了采涼山的山口么,他們干脆把自己的孩子扔軍營門口然后轉身就跑。

  你讓這些軍人怎么辦?

  每天面對的都是無數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對你說“叔叔,我餓。”

  你說你回家吧,他們不認識路。

  你說你餓死吧,這……就很讓人不忍。

  況且鮮卑人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叫政治正確,天子不是說了十一個民族是一家么?鮮卑是不是在十一個民族之內?

  你說天子的政策只針對關內鮮卑?我這只腳都踏進你的軍營了你說我是關內的還是關外的?

  這些還都只是孩子啊!

  這些舍得把孩子扔給漢軍的,那是一定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的了,小孩的兜里保證連一顆花生豆都沒有,那些父母知道自己就算是偷進來他們也活不了,莫不如賭一把漢庭的惻隱之心。

  小孩送你了,你看你是不是不管,是不是打算把這些孩子餓死。

  匈奴人的話肯定是會把這些小孩殺死的,或者干脆帶回去當奴隸,但是漢人吧……雖然前些年真窮的時候也會易子而食,但這兩年隨著曹操和天子入主中原多多少少的恢復了一些元氣,家家戶戶也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點余糧之后,還真做不到像匈奴那樣殘忍。

  而且天子還明確規定了民族一家親,以及明確規定了各地豪強大戶均不可再蓄養奴婢,又由于天子現在威望太重,執行力太強,這條政策又是剛頒行沒多久,大家都不敢頂風作案。

  總之就是想把這些孩子當奴隸賣了都不行。

  特么的當初制定這條政策的時候怎么會顧慮到這并州的情況呢,看來天子的深謀遠慮也會有失手的時候啊。

  所以能怎么辦呢?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交給并州境內的匈奴或者是鮮卑幫忙養著了,至于是當孩子養還是當奴婢養,亦或者是轉頭就給弄死,看不見就當不知道了唄。

  于是乎今年以來這偷渡進入到并州的鮮卑人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雁門關以北,現在鮮卑人比匈奴人多,甚至雁門關以南也特么越來越多了。

  鐘繇現在真怕這鮮卑人鬧了災,再跑太原去。

  一開始的時候有些缺心眼的并州官員還傻了吧唧的給鐘繇上表:反正這地方漢族人也不多,眼下由于亂世的關系朝廷現在到處都是荒地,漢人都不愿意來,誰用不是用啊,咱們照常收稅不就得了么。

  結果沒多久這些單純的官員就都被打臉了。

  怎么說呢,相比于這些剛從塞外蠻荒之地偷渡進來的鮮卑,那些已經內遷了兩百多年,所有貴族都擁有漢人名字且幾乎所有人都會說漢語的匈奴簡直就是特么的大大的順民。

  并州的漢人頭一次覺得,這些個匈奴怎么就這么可愛啊。

  這些塞外的鮮卑那是真的蠻夷,別說什么不服王化,他們簡直連最基本的價值觀都沒有,其中一部分搶劫、殺人、強那啥簡直無所不做,到處圈地占草場,不管是和漢人還是和匈奴人全都是矛盾重重。

  更別說生活作風上的不和諧,互相之間看不慣的地方了,漢朝的官吏也真的很難對他們進行有效的管理。

  你說他們他們都不聽的啊,有相當多的人壓根就不服從你漢庭官員的命令。

  當然更嚴重的是,這些剛遷進來的鮮卑和塞外的鮮卑大多都還是有交流的,這其實是特別危險的信號,要知道這個年代的鮮卑在寇邊劫掠的時候,很少是以攻打關隘來開始的。

  都是以策反境內少民一起暴亂開始的,比如他們在涼州入境的時候,第一步就是先策反西羌諸部,讓他們先上,自己隨后就到。

  以前并州這邊住的是匈奴,策反的難度還大了一點,因為匈奴人和鮮卑人之間的仇恨真的是深,他們也一直都是大漢打鮮卑時候的絕對主力。

  現在鮮卑住進來了,人數已經幾乎比匈奴人和漢人都多了,萬一將來這塞外再出來一個檀石槐,想都不用想,太原以南頃刻間就會易手,雁門關以南將永不復為漢家所有。

  那你說你攆出去吧,那也是真的難,人家是游牧民族,居無定所,沒有當地人幫忙,有些小部落你連找都找不著位置,而那些大的部落吧,你要是不帶兵,你也攆不走他們。

  你說你帶著兵或者說是抓到了新入境的,連漢化都說不利索的鮮卑人,你以為你就能攆走人家么?

  有些鮮卑部落干脆抄起刀子來反抗,說實話這種鐘繇還是比較喜歡的,你敢反抗我就敢把你殺光。

  但有些事撒潑打滾耍無賴,哭天搶地裝可憐的,整一群老頭老太太抱著孩子王你縣內官寺一圍,就死,哎,有的是上吊,有的是抹脖子,有的是往那一趟,就餓死,你就說給不給我們辦理戶籍吧,有的死之前再拉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十一個民族是一家。

  當然大部分也沒這么激進,但你除非全程用比他們部族更多的人來押送,否則人家不等到達采涼山就跑了,實話實說你也沒那人力物力。

  殺,是最省事兒的解決辦法,但是也是最容易出亂子的辦法,說白了現在這些鮮卑人還只是惡心人,殺急眼了可能真的就會咬人,而且根本不解決問題。

  沒了匈奴人做屏障,漢人也不愿意遷居于此,這些可以從塞外源源不斷偷渡的鮮卑人是殺不完的。

  所以說正好曹操現在手里有十萬大軍,他就想領著這十萬大軍出了采涼山去跟軻比能等人嘮嘮:你們到底能不能管好你們的子民不讓他們再偷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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