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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呂奉先二顧茅廬,諸葛亮斷腿明志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協:我真的只想禪讓啊!

  一群年輕士子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答對,答對的主題是尚賢與用能,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他們都是家中盤根錯節的少年名士,貨真價實的公子哥,消息比尋常的基層小吏都要靈通,自然也知道了朝廷大勝袁紹的消息,于是愈發的認定朝廷已然三興,實乃天命所歸。

  因此這幫士子認定,當此中興之時,在三個月內朝廷必然會舉辦科舉考試,去掉路上的時間,留給他們突擊的機會確實是已經不多了啊。

  作為學習班班長的諸葛亮,明明是個瑯琊人,更是打小跟著叔父顛沛流離,已經算半個荊州人了,但也正因此涉獵廣博,沒有淵源的家學,就把能看到的公版書都給讀了,人也聰明,所謂好讀書不求甚解,雜七雜八的各種東西都看過,學通儒法墨三家。

  其實這年頭這么干的年輕士子不多的,大家普遍都是看看儒家一些必看的詩啊,書啊,論語孟子啊這些必看科目之后,便專門鉆研某一專長領域了,最典型就是陽翟郭氏,專門鉆研小杜律,東漢以來的廷尉一職都快被他們家給壟斷了。

  這不也是沒辦法么,打小八歲死了爹,叔父作為劉表心腹去當豫章太守,結果被一頓暴錘逃回襄陽沒兩年就死了,能擠進這個荊州的名士圈子已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了,誰又能把寶貴的家學拿出來給他讀呢?

  嘿,可結果時來運轉,朝廷搞了個建安大典出來,而且是刊行天下,這種百科全書類的文獻當然不會就某一個問題有太多的論述,但包含的學科種類卻很多,這不巧了么,這建安大典上大部分的內容這諸葛亮還真的都學過。

  因此,不求甚解的諸葛亮反倒成了這荊州士林中,對建安大典學得最透徹的人,也因此才能力壓被譽為士之冠冕的龐統一籌,成為建安大典突擊學習小組的小班長。

  實際上卻是還身兼著學習委員的重任,負責幫助小伙伴們答疑解惑,以及……押題。

  此時,年僅十八歲,與天子同齡的小諸葛亮正站在隆中小廬“寧吃百日苦,不留終身憾;奮斗一百天,干死潁川人。”的標語之下,侃侃而談。

  “大家將建安大典第四冊,墨學篇,第四十五頁,尚賢篇,我推測,這一篇一定是今年科舉的必考科目,大家一定要理解通透,這是送分題。”

  聞言,龐統忍不住唱反調道:“建安大典中收錄的用人篇目最多,包括法家中的用人篇莊子的列御寇孟子的公孫丑,都有涉獵,為何你認定本次考試一定會考墨子尚賢?你精于墨家之學,就以為朝廷一定會重視墨家學說么?”

  諸葛亮被龐統如此質問,卻也不急,雍容氣度地道:“儒墨兩家,在用人上的差別無非是更注尚賢,還是更注用能的區別而已,孟子曰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可你看當今之天下,身居高位者哪個又不是能者呢?”

  “再者,我料定本次科舉的主考官一定會是建安大典的總編纂孔融,孔融雖是孔子后人,但也正是因此,他在出題的時候就一定會兼顧百家之長,當今天子連鄭玄都給氣死了,并不以儒為獨尊,這天下人難道還有看不出來的么?”

  “當然最關鍵的是,莊子孟子韓非子,潁川人學得實在是太精了,現如今國之要害職位,潁川人占據了足有十之八九,建安大典又是以潁川士族的家學為基礎所編纂,天子有吞吐天下之志,出題時一定會稍稍避過他們所擅長的部分,盡量也給我等非潁川出身的士子一點機會,這難道不是應有之義么?”

  眾人聞言,皆是面露沉思之色,認可地點了點頭,就連一向因為諸葛亮當了小班長而頗有不服的龐統也是抱拳拱手,表示接受了諸葛亮的這個說法。

  “孔明對這建安大典吃得可真是透徹,對朝中出題之心把握也真是精準,我看,這第一屆科舉的狀元定是非你莫屬。”

  諸葛亮聞言謙遜地笑道:“這話卻是萬萬不敢說的,潁川人比咱們接觸建安大典可早了太多了,又本來就多出俊彥,這狀元之位,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好家伙,這話聽著是謙虛,但何著潁川之外包括京兆在內的士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啊,而且沒有完全把握,豈不是說明有一定把握能力壓那些潁川人了么?

  就在此時,家中的小斯突然稟報,說是荊州牧呂布來訪。

  “呂布?這個三家姓奴,啊呸,這個三姓家奴來找我干什么?”

  “說是請您出去做官,說是……做他的主簿。”

  “做官?”諸葛亮聞言皺起了眉頭,道:“這樣,你就說我外出云游訪友去了,讓他改日再來。”

  “是。”

  龐統見狀在一旁道:“這呂布消息倒是靈通,居然這么快就聽說了孔明兄你的名號,這是要借著你的關系,也借著咱們這些人的關系,來掌控荊州啊。”

  “士元莫再取笑于我了,呂布這等人來邀請,難道是什么好事么?我本以為他只會注意到劉表留下來的那些舊部,亦或是我岳父這般早已經名聲在外的天下名士,卻不想他居然注意到了我,這是無妄之災啊。”

  徐庶居然還有心思取笑他道:“話不能這么說,大家日日苦讀這建安大典說是為了學以致用濟世安民,可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當官?這呂布直接親自來請你,必是要重用的,也算有了出仕的機會么。”

  “元直休要嬉笑,他請我,那是為了拉你們下水,拉你們下水,就是拉著這荊州世家們一塊下水,我若是真的躲不過這場征召,你們難道就能好得了?”

  徐庶聞言哈哈大笑道:“那也是拉你們下水,我一個潁川人,他可拉我不著。”

  龐統聞言哼了一聲道:“朝廷現在用的可都是潁川人,呂布乃無德無行之徒,萬一到時候朝廷天軍打過來,這呂布抵抗不住不會殺你泄憤?莫說你一個潁川人,這幾天他殺的南陽人怕是都已經上萬了吧?”

  徐庶聞言,這才訕訕地閉嘴。

  還是諸葛亮道:“行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我估計科舉也沒幾天了,咱們還是抓緊收拾行裝,干脆去許都備考去吧,元直啊,咱們這些人到了許都,還請你邀請潁川的同學一塊多多交流才是啊。”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人同此心,既然呂布已經注意到了諸葛亮,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們。

  然而很快,小廝來報:“不好了少主,不好了,那,那呂布派兵,派兵把山上給圍起來了啊!”

  “什么?他……他怎么說?”

  “他說,現在兵荒馬亂,南陽的余孽還在到處生事,特意派了親兵來保護咱們的安全,少主……咱們,咱們這不會是被軟禁了吧。”

  諸葛亮聞言,沉默不語。

  其他人聞言,則是如喪考妣。

  好一會兒諸葛亮才道:“莫慌,只聽說過牛不喝水難按角,沒聽說過征辟也能強行為止的,我不愿當他的官,他難道還能硬來不成?諸位,時不我待,學業要緊,奮斗一百天,干死潁川人,來,咱們繼續押題。”

  其實按理來說,征辟這種事兒,只有軟磨硬泡,確實是沒有用搶的,畢竟你請人出山是為了給自己做事的,是獻策的,又不是出苦力的,難不成還能將人綁在身邊為你工作么?

  可問題就在于,這呂布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一連八天,外面的士兵不但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愈發的多了起來,甚至于他們還“貼心”的幫他們買好酒菜等生活用品給他們送來。

  而在第九天,“求賢若渴”的呂布卻是終于又來了,并且“禮節十足”的在門外恭候,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壓抑。

  “孔明,我看這呂布是鐵了心的要請你出仕了,你再拒絕他,我怕他會做出不智的事情來啊。”

  “是啊孔明,我看要不……要不你就從了他吧?不管怎么說,他領的也是大漢的荊州牧,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出仕啊。我看這呂布在荊州肯定是坐不久的,將來荊州重歸朝廷的治下,即便是身為降臣,也依然還有為官的機會,我想這一天應該不會太遠。”

  諸葛亮聞言搖了搖頭,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仕此禽獸之輩,非我所愿也,元直,你去幫我將我家中馬車牽來。”

  “孔明你要做甚?”

  “牽來吧。”

  徐庶望著諸葛亮看了一會兒,卻是終究嘆息一聲,真的將馬車給牽過來了。

  就見諸葛亮深吸一口氣,而后身體躺了一半在車底,正好將雙腿放在車轱轆前面,道:“勞煩元直你駕車,從我腿上壓過去。”

  “孔明!這……何至于此啊!你,你傷了腿,就趕不上今年的科舉了啊!”

  “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我諸葛亮不愿出仕,唯有斷腿名志,若是他呂布可以知難而退,放過我,至少你們還來得及去許都,參加這一屆的科舉,將來你們飛黃騰達,也好提攜于我,元直,壓吧。”

  “這……”

  “你我知己之交,此事唯有你來做,我才不會無端生出怨恨,我也相信你知我懂我,不必對我心懷愧疚,我這腿也能斷得心安,壓吧。”

  眾人聞言一時間都有些大驚失色,紛紛上前相勸,然而徐庶聞言卻是一咬牙,三步并作兩步的就上了馬車,然后,虎目含淚卻是異常果決的拿起了韁繩狠狠一抽:“架!”

  “啊!!!”

  諸葛亮痛呼一聲,滿頭大汗地仰臥起坐起來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血粼粼的腿,面露一抹苦笑,而后,便短暫的昏死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諸葛亮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而在床邊守護著他的,只有自己的一名書童,和一個不認識,但看上去格外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

  “是……州牧大人當面么?亮聽聞州牧大人征召,喜不自勝,卻不想樂極生悲,反而摔斷了腿,慚愧,慚愧,失禮之處,還請大人萬萬海涵。”

  來人自然便是已經兩顧茅廬的呂布,聞言,卻是面色陰沉如同快要滴水了一般的瞪著諸葛亮,而諸葛亮則面色溫和的與他對視,卻是沒有畏懼和閃避,甚至嘴角處還掛上了一絲禮貌的微笑。

  “很好,很好,不急,那就等孔明先生的腿傷養好了,我再來請孔明先生出山便是,若是孔明先生的腿一直不好,或是一不小心又傷了,我就再來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孔明先生你愿意出山相助為止。”

  說著,呂布的一雙大手在落在諸葛亮的腿傷之處,輕輕地拍了一拍,捏了一捏,疼得他冷汗直流,這才哼了一聲,起身告辭離去。

  一直到呂布出了門,龐統徐庶等好友才紛紛來到他的榻前探望。

  “怎么樣怎么樣?還……還好么?”

  諸葛亮見眾人神情嚴肅,卻是反倒先開了一個玩笑:“我自號臥龍,這下卻是真的要臥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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