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軍之中,呼廚泉正在竭盡全力的呼和整軍,事實上他作為單于的本部兵馬此時都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
眼看著漢軍大肆的屠戮他們匈奴后方的步卒,呼廚泉也是咬牙切齒,大聲的吼道:“我匈奴勇士何在,就眼看著漢軍殺戮我部子民么?我匈奴勇士何在啊!”
卻見須卜氏勇士突然間衣服一撕,露出精壯的上身,大吼一聲,便摔著自己已經整備好了的奴仆軍嗷嗷叫著就反向的沖向了漢軍。
匈奴軍,尤其是呼廚泉所部見狀大喜過望,連忙趁機繼續整軍,就見,這勇士筆直的沖向漢軍中一個為首的紅臉長髯的大漢,勇猛異常,一刀!
就被那紅臉大漢給分了尸了。
紅臉大漢三下五除二的就殺散了幾個奴仆軍,馬速不停,所過之處就像鐮刀下的麥子無人能擋,這大漢身高手長,不過片刻便已經丟掉了環首刀,空手搶過不知是那個匈奴兵的馬朔,輪著倒霉蛋匈奴兵干脆當個大錘砸了起來,又繼續朝他們的中軍大帳殺來,卻是真的直奔著他這個單于而來。
呼廚泉見狀更是怒發沖冠,大吼一聲:“跑!”
然后就帶著部隊掉了個頭,繼續跑了,而紅臉大漢卻是被亂糟糟的其他匈奴騎兵所擋,一時還真追不上他。
老實說這呼廚泉這時候若是真的敢于回身殺過去,匈奴的敗勢或許還真的擋得住,眼下匈奴各部缺的就是時間。
稍微給他們一點時間,待他們將騎兵重整完畢,與漢軍對沖對耗,縱使漢軍的裝備更好上許多,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如果匈奴的這些貴族可以做到大部分都悍不畏死的話,漢軍終究只有四千勉強出頭的人數,那是肯定要大獲全勝的。
然而他這一跑,與他一塊站位相對較為靠后的各部實權貴族,以及四角六角,左右賢王所部與次左右賢王所部紛紛整兵就跑,死道友不死貧道。
說到底,今時今日之匈奴早已經不是四百年前的匈奴了,這些年里他們內遷于邊塞四郡,被漢人官吏接管了過半的直接管轄之權,而東漢王朝也不是缺心眼,自然少不得做一些挑撥離間,破壞匈奴團結之事,各部之間積怨日久,而漢祚衰微,至多也不過是靈帝時期的事情。
再說句實在話,呼廚泉他爹羌渠單于就不是個能服眾的主,羌渠死后,呼廚泉的哥哥于夫羅稀里糊涂的先是討董,后投袁術,可以說是投誰誰輸,把本部兵馬賠了個干凈,之所以還讓呼廚泉當這個單于,無非是各部兵馬都差不太多,誰也不服誰,隨便推出來一個代理人罷了。
眼看著連單于都因為愛惜本部兵馬而遠遠的躲開了漢軍的兵鋒,誰又愿意為了其他部落而拼死一戰呢?
這也導致了,匈奴軍中除了極少一部分大半族人都已淪陷,不得不回身救援的倒霉貴族揮舞著鞭子強令騎兵回身與漢軍勉強交戰了一番之外,大半的匈奴騎兵還是該跑的跑掉了。
這幫人不著鎧甲,跑的倒是比漢軍的騎兵更快一些,跑起來確實是不太好追。
反正等劉協終于成功的,親手殺死了一名不知道怎么就掉隊并成為漏網之魚的倒霉蛋,而漢軍的其他人大半也是真的實在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行追殺的時候,匈奴的步卒隊伍,十之七八已是或降或死,真正逃了的怕是已經不足三成。
騎卒也被斬獲了不少,保守估計也有四五千的樣子,可謂是大勝了,這才鳴金收兵,清點戰俘。
不過不清點不知道,一清點卻是點得劉協原本因親手殺人,奇怪的有些雀躍的好心情變得糟糕不已。
這些被俘,乃至被殺死的所謂匈奴步卒,絕大多數都是西河匈奴,甚至是雁門匈奴,換言之其中許多根本就算不得是真正的匈奴,而是種地的,會說漢話卻不會說匈奴話的那種,有些干脆就是近幾年被匈奴所俘獲的漢人奴婢,被匈奴人用鞭子抽著上戰場的。
而云中、上郡、朔方、五原幾郡的匈奴卻是俘獲極少,也不知斬獲里面有多少。
當然此戰雖是大勝了,敵強我弱的態勢其實依舊沒有改變,匈奴人單從數量上依然數十倍于漢軍,而不管禁軍、宿衛,乃至于虎豹騎又都可以說是大漢的國之基石了,也不可能與區區匈奴拼消耗,要是在此處與匈奴拼個魚死網破,那大漢朝就真的是動搖過本了。
因此在稍作思考之后,即使以劉協那并不算充裕的軍事常識,也知道不可能再想著進攻的事兒了,匈奴人不組織反攻就算是好的了,于是部隊帶著俘虜徐徐后退,干脆暫時退到了韓信嶺作為新的駐軍地點,也就是鼠雀谷的入口處。
而,到了韓信嶺,自然便是要看一看韓信墓的,相傳,漢高祖劉邦正是在此處收到了韓信的人頭,遂葬于嶺上。
劉協自親手斬殺了一名匈奴兵之后,雖然也不知道這位倒霉蛋到底是哪個郡的匈奴人,甚至不知道他是個匈奴人還是個漢人奴婢軍,但當滾燙的熱血噴灑在他的身上的時候,這位來自現代法治社會的穿越者,也終究是完成了某種說不上來的蛻變。
心中想祭拜一下韓信的念頭居然止不住了,甚至是知道來到了韓信的墓碑之前,這才意識到以自己的身份祭拜韓信似乎會包涵某些很重大的政治信號,不太合適,這才放棄。
卻對關羽、張繡、曹純三人道:“兵者,國之根本事,三位將軍身負萬軍生死,國祚興衰,卻是應該好好祭拜一番,也叫這位大漢軍神保佑我們,此戰勝,與袁紹的決戰能勝,此后大漢,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