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萬萬不可啊!劉表狼子野心絕非明主,他,他已于昨日寫信給了韓遂,把他從關中請到南陽來啦,此人絕非明主啊!”
劉表大驚失色:“韓嵩?你……你怎么會在此處?!”
來的人正是荊州名士,從事中郎韓嵩!
劉表看到韓嵩之后忽悠的一下,眼前就是一陣陣的發黑。
原來,昨天劉表寫信給了韓遂之后,這事兒終究不可能做的完全密不透風,畢竟韓遂此來要過武關,劉表總得跟那邊的手下通氣兒,而這又畢竟不是襄陽,劉表的掌控力不強,于是,就被韓嵩給知道了。
劉表這事兒干的,和國賊也沒什么區別了,韓嵩得知了此事之后,恨不得行一出刺客之道,跟劉表同歸于盡算了,要知道這韓嵩可是南陽人。
于是今天,他就想辦法先混進了博望坡劉表軍營寨打算再找機會偷偷溜出去投奔朝廷,并把這個十萬火急的軍情匯報給天子,然后,就這樣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啊,天子不但是英武之主,居然還是個心系萬民的仁德之主。
有此君主,這是天下之福啊!
與其讓劉表這種小人成為天下之主,莫不如讓天子多征戰幾年,于是韓嵩終于忍耐不住,撲了上來。
劉表此時也是又急又惱,連忙大喝道:“磐兒快快將他拿下!”
劉磐見狀,也顧不得他是什么名士了,抽出刀子就朝韓嵩撲了過去。
卻見黃忠猛的也抽出了刀子,乓的一擊就將劉磐擋了回去。
“黃忠!你要造反么?”
黃忠冷笑一聲,道:“咱們本來就是陪著州牧在造反,莫非你此時方知?”
“你……”
“敢問州牧大人,韓先生說您引了韓遂過來,此事是真是假?”
韓嵩聞言站到了黃忠的后面高聲道:“嵩敢以性命擔保,劉表此人,真的引韓遂過來了啊!漢升,各位將軍,將士們,你們難道不信我么?”
劉磐見勢不妙,大喝一聲:“賊子好膽!將士們隨我殺了他!”
黃忠猛的就是一刀劈去將沖上來的劉磐親衛劈退,也跟著大喝一聲:“我看誰敢?!!”
劉磐慌忙四處張望,眼光略過,就見軍中眾將士要么低頭不語,要么虎目含淚,要么就干脆在惡狠狠的瞪著他。
這里,就不得不說一下劉表軍中將士們的成分構成了。
事實上,劉表雖然以南郡為根基,但他手下的兵將,大多卻都是南陽人,包括黃忠、文聘這等大將,都是南陽來的。
因為南郡的治所本來是在江陵的,但江陵附近豪族勢力太大,劉表就將治所遷到了襄陽,這地方山川環繞易守難攻,正好扼住了從南陽南下的路口,卻偏偏水路繁多,可以說是四通八達,偏偏附近還有廣袤的平原,可以養兵屯田。
南陽打黃巾開始就是重災區,再加上董卓、袁術等人的輪番折騰,南陽人口開始大量的往南郡遷徙,這些流民自然是必須要路過襄陽的,劉表派兵守在襄陽,對有錢的士族豪強收取保護費,對普通的流民就地消納,讓他們在襄陽一帶屯田筑城,選其精壯組成軍隊,這才有了現在的霸業。
所以也正因此,雖然荊州的要害職位大多被南郡的世家豪族所壟斷,但基層從兵到將,南陽人差不多要占據一半以上,尤其是這次他征南陽趕時間,兵馬都是從襄陽附近直接征募,幾乎都是南陽人。
如果說戰略目標是為了攻城略地搶奪地盤,這些南陽人或許真的會拼死奮戰,但實際上自從劉備南下之后,劉表的戰略目標已經切實的變成了單純的劫掠。
讓士兵劫掠自己的家鄉,這事兒本身就是很忌諱的,結果自己劫掠還嫌不夠,居然還要引韓遂那只餓狼進來?
要知道張濟張繡雖然原是董卓部將,卻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軍,從來都是大漢的編制,韓遂,那特么是董卓進京以前就是天下聞名的大反賊,手下軍隊半羌半漢,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賊寇,所過之處是要成為人間煉獄的。
而且因為韓遂手下多為羌人,這其實已經算是民族矛盾了。
本來就是挨罵的事兒,又正好碰上了劉協這個天子珠玉在前,一個,是為了天下黎民不惜以大勝之姿將天下拱手相讓的仁君,一個是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引異族蠻匪進入自己地盤(南陽屬于荊州)對抗王師的奸佞小人。
這對比也確實是強烈了一些,說是天地之別也不為過了。
尤其是他們這番話還是當著三軍的面前說的,大家又都很安靜,這就導致倆人的差距清晰無誤的展示在了全軍將士的面前,劉表心中不妙的預感愈來愈強烈,連聲招呼道:“全軍聽令,立刻殺死韓嵩,把天子給我抓住!”
卻見黃忠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南陽人聽了,隨我保護天子殺出去!”
劉協則是一臉懵逼。
這怎么你們自己還打起來了呢?
我就真的只是想禪讓而已啊!
“別打,別打,你們不要再打啦~,我都投降了你們還打什么?我愿意跟劉表去荊州啊!”
卻見關羽一把抓住劉協的胳膊,急聲道:“陛下,這劉表絕非可以托付天下之人,臣這就護著您殺出去。”
“不是,云長你放開我,我真的只是想禪讓啊!”
這時候,劉表軍的大營已經亂成了一團,卻見黃忠幾刀之間就劈退了劉磐,居然也來到了劉協的身邊,一把抓住劉協的另一只胳膊,道:“天子仁德,您來當天子才是天下之福,罪將今日便是死,也一定保天子平安。”
說著,倆人居然一左一右的,拎著劉協的胳膊,將他摁在了馬上。
關羽還補了一句:“恕臣這次,抗詔了!”
“……”
不是,你們放開我,你們干什么?劉表,劉表你快把我給劫走啊,我要禪讓!我要禪讓啊!嗚嗚嗚~,我好想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