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不就是讓你去做他們工作嘛!爭取讓他們有留下來任教的意愿。”
陳瀟也沒辦法,其實趙剛堅持的也沒錯,他也就不能跟對方發火。
雖然他感覺自己也有自己正當的理由,比如現在國家正遭受侵略,這三位在這里任教可以培育出更多的人才,在他陳瀟的幫助下,可以給這西北大地打下一片工業基礎。
有了工業基礎,也許就不會像原來一樣,還得等毛熊和美國出手才能迫使日本投降。
也許我們就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就能擊敗小鬼子,名正言順!
只要我們的工業基礎在短時間內來個大爆發。
但是,趙剛的堅持也是對的,你不能為了大多數人而犧牲少部分人,要看個人意愿。
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五個病人,他們生病的部位分別是心肝脾肺腎,還有第六個人是個健康人。
這個時候,你不能因為要救這五個人,而去勸說第六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捐獻出自己的器官,犧牲我一個幸福五個人。
這是不對的!
因為誰都有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權利,不能因為誰而勸誰犧牲,這叫平等。
所以趙剛堅持的并沒有錯!
陳瀟做的可能也并沒有錯,因為他考慮著不是五個人,而是很多很多人,也許有4萬萬!
“我不會先去做他們的工作,我需要許可,如果他們不愿意留下,我有送他們離開的權力!”趙剛還在堅持。
“好吧!”陳瀟也知道自己鬼迷心竅了,為了留下三個人而不擇手段,這樣跟中央軍拉壯丁又有什么區別。
“行!我給你寫張條子,如果他們不愿意留下,你可以送他們走!
我有點累,回宿舍躺會兒!”
其實陳瀟一直認為自己是為這個國家好的,因為自己有外掛,而且是現代穿越來的。
他所做的事情,都有著長遠的考慮,一直以來,都做的挺好。
可是最近可能太以自我為中心,太自以為是了。
自己的能力和外掛對付鬼子無可厚非,可是只為了自己心里的目標,就用這種能力對付自己人。
也許自己錯了!
趙剛也許迂腐了點,但他說的做的其實沒什么錯。
看著陳瀟有點意興闌珊走遠的樣子,趙剛有一種將對方一直以來的堅持打斷的錯覺。
但,這并沒有改變他的想法,因為他也是一個意志堅定,信仰堅定的人,當他認為自己做著事并沒有錯的時候,他會一直做下去。
他找到那三個學生的時候,那三個學生已經癱倒在操場上了。
女的3公里,男的五公里,這對平時并不注重體育鍛煉的學生來說,這足以要了他們半條小命。
趙剛沒有等到下午,直接上午就過來找人,早點把事情解決,也讓這三個學生,脫離訓練這個苦海。
所以,三個癱倒在地的,得到軍官說出可以休息半個小時后吃飯的命令后,三個人感覺那絕對是劫后余生。
不過,他們馬上驚恐的發現,那個訓練他們的軍官離去的路上,跟一個沒有領章的人相遇時,要先敬禮!
這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恐怖的事情是,那個可以讓訓練他們的軍官先敬禮的人,在向他們走來。
他們一動都不敢動,希望這個人是路過而已,因為他們今天上午已經被折騰夠了,再也折騰不下去了。
但讓他們失望了,那個應該也是個軍官的人直直的走向他們,很明顯,他來的目標就是三位學生。
“你們好啊!
你們三個就是賀晟,林棟,還有林小雅,對吧!”
那個軍官笑著,語氣非常溫和的問出一句話。
不對!
是先問好,然后才問話!
賀晟三人驚恐的互視,這個時代,哪有這么好說話的軍官?
警惕心一下就起來了!
賀晟第一個反應過來,“噌”地一下站直:“長官好!我就是賀晟,剛從美國歸來,專業是空氣動力學和液體火箭專業。”
林棟和林小雅也跟著反應過來,也趕緊應了一句。
“長官好!我是林棟,也是美國學成歸來的,冶金專業博士學位。”
“長官好!我是林小雅,德國柏林工業大學,地質學專業,礦業專業,都已經拿到了優秀畢業證書。”
這是價值,這就是我們的價值,趕緊把我們弄走,去任教,別再折磨我們了!
“不用那么緊張,都不用緊張!
你們好!
我叫趙剛,是這所學校的副校長,也是八路軍獨立團的政委。”
趙剛誠意滿滿的笑著跟三人介紹自己。
卻不知道,他說自己是副校長時,三人已經有一些懼意。
當他說出,自己還是獨立團的政委時,三人眼中透出來的是恐懼,因為那個走火誤殺了南造云子的人,是獨立團的團長。
賀晟心頭一激靈:“副校長好!不知道副校長找我們有什么指教?”
趙剛趕緊擺手安撫他們:“不用那么緊張,你們也累了。
來,都坐下!
我們坐下聊聊,就當是普通聊天。”
說完,他率先坐下,等到三人也跟著坐下后,他才笑著問:“聽校長說,你們三人并不是自愿留下任教的?”
三人瞬間驚恐,趙剛此時的笑容與笑面虎無疑,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說過自己不是自愿留下任教,他們壓根就沒有說過。
但是他們是這么想的,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那個人,想知道他們的想法,還用他們說出口嗎?
好像不用,所以眼前的副校長知道他們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這個他們能承認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起搖頭:“不是,我們都是自愿留下任教的,自愿的!”
“自愿的?你們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在這里,沒有人能強迫你們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兒。
所以,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自愿留下我們當然歡迎,不想留下我們可以給路費你們,把你們送走!”
趙剛不相信三人是自愿的,他不知道陳瀟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肯定是用了手段的。
但無論他是如何安撫,詢問,只能得出一句,三人真的是非常自愿,很誠懇的回答,說得他都有點信了。
最后他實在沒有辦法,掏出了陳瀟寫的條子,遞給他們看:
“你們看,這是校長親自批的條子。
只要你們不是自愿留下的,我就可以送你們離開。
放心!
我親自送你們離開!”
內心戲特別多的三人,聽到這句,我親自送你們離開的話,打死都不會信的。
所以他們,變得更加誠懇。
陳瀟意興闌珊的回到自己宿舍,田小雨已經去飯堂領來四口人的飯菜,擺在桌子上一起吃。
雖然比起江南來,菜式可能有點少,但田墨軒覺得這么吃飯吃得安心。
看見陳瀟興致不高的進了屋,田小雨第一次看到他這種狀態,忙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
陳瀟也不知道咋說,洗了手,拿碗要給田墨軒二佬盛飯。
“不,你一定有事!”田小雨雖然柔弱,但卻有自己的智慧和堅持。
從來沒見過丈夫有過這樣的神態和疲憊,原來,他也會疲憊!
她往常見到的都是斗志昂揚的陳瀟,從來沒有敗過的陳瀟,就算唯一一次受傷,也有1200個鬼子陪著。
也從來沒有見過會疲憊的陳瀟,天生神力的丈夫連800公斤的火炮都能抬起來,輕而易舉。
可是他今天居然顯得疲憊,那就一定有事了。
“沒什么,有件事兒,我可能做錯了!
所以我有點兒懷疑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有多少是對的?”
這是在懷疑自己的信念,所以心累。
其實,陳瀟一直不明白自己這么堅持是為了什么?
要說盡自己的一份責任,他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雖然說娶了老婆,但有時候半夜夢醒,還是感覺這不太真實。
這也是當初他同意娶老婆的原因之一,他想要自己感覺到真實。
“說說吧!一家人面前,沒有必要藏著掖著!”是田母出聲,她的心思比較敏感,所以能感覺得到,女婿今天確實有點異常。
女人嘛!天賦。
“說說,對于人生感悟,也許我也有幾分閱歷,可以幫你解解惑!”田墨軒也開口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用了點手段,把本來想離開這里去重慶的,那三位跟您一起來的學生,留下了……”陳瀟開始說。
“三位?不是四個嗎?”田墨軒疑惑的問。
“那個在山西跟上你們的,是日本人的著名間諜,已經處理掉了!”陳瀟解釋。
“哦!難怪我感覺一個女學生孤身一人出現在山西,有點突兀感。”
田墨軒點頭道:“你接著說!”
“那三位學生,他們的專業很重要,可是他們要離開這里,去重慶。
當時我想,重慶人才濟濟,并且魚龍混雜,他們去到了,不一定得到重用,不一定有所作為。
所以我想將他們留下,但這里條件太惡劣了,他們鐵了心要走,所以我就使了點心計,用了點手段,就把他們留下了。
但是趙剛,就是我任命的副校長,反對了我。
他認為,無論有什么正當理由,但只要違背了個人意愿,第一個不符合八路軍的紀律,也不符合他的信仰,和做人的準則。”
田墨軒大為贊許,點頭說道:“這才是一個校長該有的氣概,你比他差了許多,失之堂皇正大,教書育人之地,豈能用心計留人!
確實是你錯了!”
田小雨卻不同意父親的觀點,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何等優秀和驕傲,沒有老師自己培養和教出來就行,反正他教人快。
現在他這么做了,肯定有這么做的理由。
“這三位是什么人?值得你去用心計?”她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們三個人的專業知識,是我這里現在急需的,有了他們,我可以快速培養出一批人才,快速打下一片工業基礎。
現在我們國家跟日本人比起來,人比他們多,地方比他們大,可為什么打不過他們?
就是因為我們的工業化程度太低,所以這三個人的專業很重要!”
陳瀟給媳婦解釋道。
“工業基礎豈是那么好打下來,想要在工業上有所建樹,沒有個十年八年的進修,研究,又如何能出人才?”
田墨軒不以為然,他覺得自己女婿魔怔了。
田小雨卻反駁他:“爸爸,你不知道陳瀟的本事。
教員們上文化課,陳瀟要去吩咐一句,好好學習。
那當晚學員們上課思路會非常清晰,記憶會非常深刻,學習速度會非常快。
可如果,上文化課時,陳瀟沒有在各班級說一句好好學習,當晚了,學習速度就會變慢,和普通人一樣。
如果留下這三個人,這個學校就能很快地,源源不斷地培養出好的工業人才。”
田墨軒勃然變色:“就是搞個人崇拜,要出大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