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啊,我呢,馬上退休啦。管理局東方分局局長這個位置,一般都認為研究員擔任比較穩妥,你一直是咱們的首席。做的工作一直不錯,就是少一點點主人翁的精神。”吳德陽半瞇著眼睛。
管青斜眼看他,研究員確實擔任領導崗位的比較多,但是那都是學術上沒成就的。他可是自認為在學術上造詣極高,很可能會到總部奇物研究所做首席研究員的。那才是他命定的歸宿。
“你保持這種態度的話,我覺得當東方分局局長對你的未來是比較穩妥的,我決定去職之前給總部寫封推薦信。”吳德陽若無其事地吐著煙圈。
“局長,我會想辦法解決游戲載體的事情。不過你見多識廣,給我點參謀總可以吧。”管青汗毛直立。吳德陽一旦寫出推薦信,他真有可能當一輩子東方分局局長。
“哎,你找我聊有什么用,現在你最應該的,是找楚千城聊,看看他有什么想法。然后你把他的想法交給我,我再想辦法。”吳德陽笑了,“咱們東方分局人才濟濟,項目也快上千了,研究員里面不少都有到總部奇物研究所深造的實力,你要相信咱們管理局的底蘊嘛。”
管青嘆了口氣。現在的情形是最絕望的。明知道未來人類就要全軍覆沒了,但是現在的日子還得一天一天過。
我太難了……管青看到楚千城的時候,發現他正和李湯米聊天,兩個人山南海北,聊得興高采烈,仿佛一切陰霾都已經煙消云散。
整個工作區的狀態都是如此。
雖然還沒有找到解決人類危機的方法,但是所有人仿佛都被楚千城的樂觀給說服了,把希望寄托在了未來項目的游戲測試員身上。
整天就知道玩游戲的家伙,難道真能拯救世界嗎?……管青不以為然。他現在對于游戲制作已經駕輕就熟,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玩過海量的游戲。他的本命游戲依然是掃雷。
“老楚,到我辦公室聊聊。”管青向楚千城招手。
楚千城用力一拍手,和李湯米告別。李湯米朝管青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管青臉皮抽筋地轉過頭去,朝楚千城一笑,與他并肩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進門坐好之后,楚千城立刻開口:“小管,說實話,咱們經常聊新產品,但是好像從沒有接觸過實質內容,咱們奇物之屋集團開發的游戲載體到底是什么?現在是不是可以解密了?”
“事實上,提升玩家的游玩質量一直是我奇物之屋集團主攻的方向。但是,公司對于未來游戲發展的前景和進化的程度缺乏足夠的判斷依據。我們想要開發一系列的新產品,針對各種可能的游戲發展階段,試圖鎖定一款符合未來市場需求,并可以重新定義商業游戲的主力機型。”
管青仿佛擠牙膏一般拼命往外擠詞。他照相機式的記憶讓他將剛才網上抄來的發言稿順利地擠了出來。
楚千城聽得愣了半天,終于開口:“所以你們不只開發了一個新產品,而是一堆新產品。”
管青沉穩地點頭,虛得不行。
“都有什么樣的產品?”楚千城身子俯過來。
“那個……VR眼鏡。”管青試探著開口。
“VR肯定是不行的。咱們的游戲用VR來玩,前庭組織教你做人啊。”楚千城連連搖頭。
在眾多的VR缺陷中,畫面與現實的差異導致前庭組織暈眩示警是最讓人頭疼的。很多人甚至會發生強烈的嘔吐。
“我們也開發了一種游戲艙,是可以隨著游戲進程而產生搖擺甚至旋轉的。”管青又想了一招。
“這對于前庭組織示警解決得也不是很完善,除非在旋轉的同時以電前庭刺激產生虛擬三維運動。但是首先游戲艙的價格就會勸退絕大部分玩家,而且電前庭刺激的研究還沒有官方認可的結論,貿然啟用,對集團極為不利。”
楚千城再次搖頭。
“還有一些比較前沿的新產品,仍然在測試階段。總部還沒有對我解密。不如這樣,你先把你現有的理想載體想法跟我說說,我向總部匯報一下,看看有沒有符合要求的產品。”
管青終于開始了他的試探。
“我的想法是比較另類一點。”楚千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的游戲,每一幀的景致和畫面,都趨向于影視的畫質,這種追求極致美感的視界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種不真實。這會讓人脫離沉浸感。我渴望創造一個讓人誤以為是真實的世界。我不希望他們會意識到自己在游戲里。”
“但是你曾經說過如果不追求極致美感的視界,玩家會對游戲環境產生厭惡而破壞沉浸感。”管青奇怪地問。
“沒錯,這是個矛盾。但是這個矛盾在夢境中就會很好的解決。如果玩家在玩游戲的時候是處于睡眠之中的,那么他們會無比安全和舒適地沉浸其中,猶如在另一個世界——夢中世界。”
楚千城搓著手,不由自主地笑著,為自己的念頭而激動。
“做夢玩游戲?!”管青沉浸在楚千城的想法里,只感到身子發輕,如在云中。
“在東瀛已經有人制造出以人物和圖片為夢境主題的造夢機,在麻省理工學院也制造出了追蹤睡眠設備Dormio,通過影響人類進入睡眠之前的臨睡幻覺來制造夢境。我一直認為在生活壓力逐漸增大的現代社會,夢中游戲將會成為一種主流。”
楚千城說到這里不好意思地看向管青:“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我知道這種技術距離成熟還有很遠。咱們第一款游戲,用傳統主機也是可以的。我只是希望在未來的續集,可以朝這種夢幻主機努力一把。”
“……”管青摸著下巴沉思著。
管理局的重點項目里有一個項目MOR-0007。他本來是一位擁有造夢能力的奇物,在被管理局收容之后,愿意將自己用于造夢的器官移除用于造夢研究,以此換取人身自由。
這個工程持續了十五年,后來這個項目被重塑記憶,重新投放回社會。后來這個項目還做了導演,創作了一部世界知名的關于夢境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