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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陰間渡船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道長,時代變了

  很快其他人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然后船上的氛圍便有些沉滯。

  這時候就得看老大的了。

  正所謂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

  現在誰是老大誰就個子高。

  眾人看鉆山甲和翻天猿,翻天猿和鉆山甲看云松。

  云松看誰?

  云松只能自己故作淡定:“咳咳,大家別怕,我們還能贏。”

  “怎么贏?”風里刀面色凄苦。

  云松看向分開的船隊,他沉吟一聲,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剛才我超度陰兵時候誦讀經書是有效的,誦經聲對它們有用!”

  眾人點頭:“確實有用,可是并不能超度它們呀!”

  云松擺擺手:“未必!剛才是它們處于混戰中,那時候它們執念格外的強,如今戰斗結束,它們執念有所削弱,這樣我道門的《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正好可以發揮大用!”

  莽子很耿直的問道:“能嗎?我怎么感覺夠嗆呢。”

  云松斜睨鉆山甲一眼,鉆山甲給了莽子一腳:“去后面,現在是高層會議,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兩方船陣偃旗息鼓。

  云松深吸一口氣調整嗓音,然后號令踏浪船先去往朝水師陣營。

  兩方陣營中,疍家軍怨氣尤其重、殺氣尤其大、執念尤其堅,正所謂果子先挑熟透的吃,云松決定拿朝水師來開刀。

  朝水師的士卒是迫于朝廷軍令才來賣命的,它們更容易解脫。

  踏浪船悄悄地融入戰船中,云松盤腿坐下朗聲誦經。

  大雨還在嘩啦嘩啦的敲打踏浪船船板,海浪還在撞擊船身,聲音嘈雜。

  但主要就是這些聲音,此外便是‘嘶嘶嘶嘶’的奇怪聲音。

  這聲音不響,好像人在倒吸涼氣。

  云松分散心神往旁邊一看。

  身邊的幾個人都在張著嘴——

  好嘛,這就是他們在倒吸涼氣!

  不過這反應很正常。

  踏浪船被戰船給包圍了!

  先前被焚毀撞碎的戰船又恢復正常,烏壓壓的人出現在船上。

  戰船圍著踏浪船,陰兵們圍著云松一行人。

  它們都在盯著云松看,都在傾聽云松的誦經聲。

  《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確實是有用的!

  隨著誦經聲不斷往外擴散,一些陰兵跪下了。

  云松心里暗喜、臉色則越加肅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職責很重大,自己誦讀的道經很神圣。

  可是他聽到身后響起‘砰砰砰’的聲音。

  這是他身后的人也跪下了。

  于是云松便感覺好奇。

  自己難道修為進入元三境后,誦讀起《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來威力更大了,連活人也給觸動了?

  這樣他便微微回頭看。

  他很擔心自己把身邊的活人給一起送上路!

  當他回頭一看。

  風雨之中一堵紫黑色的墻壁出現在視野中。

  這讓他有一剎那的愣神。

  海上怎么會出現這么一堵黑墻?

  結果這時候一個聲音傳進他耳朵:“道長請繼續誦經,福生無上天尊!”

  云松感覺這聲音略有些熟悉。

  但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了。

  他只好繼續誦經,一遍遍的誦經。

  這時候他不用回頭也看到了黑墻。

  黑墻穿過雨幕正從踏浪船側翼徐徐靠近。

  云松用余光看到黑墻后腦海中有靈光一閃。

  這點靈光如同火光般點亮了他混沌的腦海!

  他曾經看到過這堵黑墻!

  當然這其實不是一堵墻壁,這是一片船身,只是船太高大了,船身近乎直上直下,所以近距離看去容易誤解為墻壁!

  這是他曾經在老鎮地下深潭中見過的莣船!

  當時他以《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解救了困于深潭中的不周靈,然后便是這么一艘龐大的莣船出現帶走了不周靈。

  順著這一點他也想到了自己曾經在哪里聽到過剛才那聲音。

  正是在莣船上!

  是莣船上的陰差的聲音!

  當初在深潭之中他并沒有特別近的去看這艘莣船,或者說這不是當初他碰到的那艘莣船了,因為這船特別高大!

  他們的踏浪船乃是福船,素以高大著稱,當然踏浪船不是福船里頭那些被譽為寶船的頂級大船。

  但毫無疑問踏浪船是大船。

  可是在莣船身邊卻是個小卡拉。

  云松誦著經抬頭看。

  他盤腿坐在船上的緣故,腦袋不能隨意仰起,以至于他竟然看不到這船一側的全貌!

  只能看到一片紫黑。

  古怪的是,這么大一艘船出現后卻無聲無息。

  海浪似乎沒有拍打在它船身上,肆虐的海風似乎也沒有被它擋住……

  這才是正經的鬼船!

  旁邊的風里刀老老實實跪下了,他給莣船恭敬的磕頭,嘴里念念有詞:

  “弟子有罪,自知罪孽深重,死后必然要下地獄。但還請陰間的大人們看在弟子并沒有行妄殺罪孽的份上,暫且饒過弟子,許弟子在陽世間完成夙念。”

  莣船徐徐的從踏浪船旁邊經過。

  踏浪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明明船上的人在磕頭在禱告在懺悔,可是云松卻感覺這艘船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他細細一想明白了。

  是船不動了。

  船底的水鬼水怪沒有聲息了!

  這讓他心里一緊:水鬼水怪們不會是被莣船給吃掉了吧?

  莣船徐徐的行駛,然后海面也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狂風暴雨變成和風細雨,又變成陰云散去。

  一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冬日的陽光少見的燦爛,陽光溫暖的照耀在踏浪船上,云松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曾經陷入瘋狂殺戮的戰船列隊向莣船靠近。

  此時莣船那龐大的船身已經擋住了云松等人的身影,他們看不到戰船后來變成什么樣了。

  反正海面萬物俱靜,戰船消失了。

  仿佛是駛入了莣船中。

  就像小船進入母艦內。

  一片安靜之中,陰差的聲音再度響起:“云松道長請誦經!”

  云松一怔。

  自己不是一直在誦經嗎?

  他抬頭一看海上已經沒有了朝廷的戰船,于是他反應過來,便伸手指向遠處疍民戰船。

  他們這里已經沒了陰云與風雨,可是疍民戰船所在海域依然風雨如晦。

  莣船便行駛在風雨的邊緣。

  是它行駛過的海域恢復晴明,它前往的海域則照樣狂風暴雨。

  踏浪船失去動力,他揮揮手,風里刀三兄弟積極的沖上去升起木帆,調整木帆角度讓踏浪船追著莣船而去。

  云松站在船頭仰頭看。

  現在他們隔著莣船比較遠了,能隱約看到莣船的上頭。

  莣船上頭好像搭建了一個戲臺子,許多濃妝艷抹的戲子在上面穿梭。

  船邊上坐著一圈的人。

  只見背影不見正面的人。

  這些人面前有各種樂器,胡琴、二胡、月琴、弦子、笛子、笙、嗩吶、大鼓、小鼓、大鑼、小鑼、鐃鈸、齊鈸、撞鐘、镲鍋、梆子……

  云松對這些樂器頗為熟悉,不久之前羅酆島外的海戲臺上唱喪戲時候,于金海、于金水等人組成的喪戲班子便用這些樂器來奏樂的。

  毫無疑問。

  莣船上正在進行一場唱戲。

  可是沒有聲音傳出來。

  云松能看到船上那一圈人正在起勁的吹拉彈唱,但他就是什么都聽不見。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樣。

  莽子便說道:“船上那是干什么?奏樂嗎?咋個沒有聲音呢嘛!”

  風里刀急忙怒視他:“休要瞎說,這聲音咱不能聽!只有死人死能聽!”

  云松放眼看去,看到戲臺上唱喪戲的人很多。

  估計那不是活人。

  遠處那些疍民將士顯然是能聽到莣船上喪戲聲音的,它們紛紛站到船邊上看向莣船,有的搖頭晃腦、有的手腳打著拍子,這是聽到唱戲聲才有的反應。

  一陣海風吹起,踏浪船加速了,隨著他們靠近莣船,云松再次看不到船上的情景。

  他的誦經聲傳進疍民陰兵之中,陰兵們安靜下來。

  然后莣船從它們的戰船上駛過去——就跟坦克碾壓小可愛一樣,疍民的飛鳥船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莣船之內。

  莣船收掉最后一艘船后便消失在了最后的雨幕中。

  等到莣船身影消失,最后一抹雨幕也消失了。

  海面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甚至沒有了海浪,海面上只有盈盈的波光,金色的太陽光在波光上閃耀著動人的色澤。

  云松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這世界上的紛爭與陰謀詭計都沒了,他正在海上度假。

  其實在地球上的時候他從沒有出過海,他就是聽說有錢人會在海上玩什么海天盛筵。

  陽光很好,視野很好。

  在他失神的時候,船上其他人發出死里逃生的歡呼:

  “臥槽,我們沒事!我們安然無恙!”

  “老大就是牛逼!我們從陰兵手里逃了!”

  “不只是陰兵啊,還有鬼船!剛才那艘鬼船你們看到沒有?那絕對是九幽地府的接引之船!”

  “不錯,那是九幽地府的船,那是莣船,行駛在忘川之水上的船!”

  就在他們熱切討論聲中,莽子指向南方海域喊道:“媽的,那些疍民在那里!他們果然是故意趕咱們進入這古戰場的!”

  眾人紛紛往南看,依稀看到一些船蹤。

  扎破天鄙視他的智商:“你這時候才知道嗎?”

  云松舉起望遠鏡往南看,一支飛鳥船船隊在海面上游蕩,他在里面看到好幾個熟悉面孔。

  疍民們也在舉著望遠鏡看他們。

  風雨的消失和踏浪船的出現顯然超出他們的預料,幾個疍民頭目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呆滯。

  風里刀問道:“老大,現在怎么弄?弄他們還是咱撤退?”

  扎破天聽到他的稱呼一愣,然后小聲的問道:“大哥,你怎么叫他做老大?”

  風里刀心酸的說道:“你沒注意過陰差是認識云松少爺的嗎?它在莣船上是叫出了云松道長這個名字的!”

  云中鶴補充道:“也就是說,云松少爺是跟陰差有關系的,這個人咱們得罪不起啊!劉塤這狗日的真不是玩意兒,他不把情況給咱說清楚,這是擺明要弄死咱們!”

  云松踩著護欄往南看,他思索了一陣后說道:“靠近疍民,咱們跟他們溝通一下,如果他們執迷不悟,那就滅了他們!”

  “滅了他們!”一行人熱血澎湃的喊道。

  他們剛見識了真正的海上血戰,雖然他們不敢參與其中,但也自認為是經歷過血戰洗禮了,所以此時一個兩個的都是斗志昂揚。

  對陰兵我唯唯諾諾,對疍民我重拳出擊!

  風里刀掌舵,踏浪船立馬提速。

  見此云松松了口氣。

  起碼踏浪船船底的水鬼水怪沒有被莣船給一起帶走,否則云松這一波真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踏浪船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疍民們反而遲疑起來。

  他們駕船在原地海域游弋,看向踏浪船的目光充滿惶恐。

  云中鶴放下望遠鏡說道:“老大,他們這是被咱們嚇到了,他們現在搞不清咱們是人是鬼!所以,咱們要不要嚇嚇他們?”

  云松還真有手段嚇唬這些人,不過沒必要。

  他是真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被人陷害。

  于是他說道:“我們跟他們坦誠交流,他們如果不識相的話,那便做了他們!”

  云中鶴肅然起敬:“老大霸氣!”

  云松擺擺手道:“用不著拍我馬屁,我不是喜歡拍馬屁、戴高帽的人。”

  云中鶴訕笑道:“老大說的是,我這是習慣了,畢竟混江湖混的就是個人情,多數人喜歡聽好話,像老大這樣低調踏實的人還是罕見。”

  云松點點頭道:“不錯,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云中鶴急忙豎起大拇指道:“對對對,我這次可不是奉承您啊,老大您這話說的到位!這江湖不是打打殺殺,它是人情世故,您這話說的可太好了,太高明了!”

  云松笑而不語。

  雙方接陣,云中鶴很主動的上陣喊話:“你們老大呢?讓你們老大出來說話!”

  一個疍民忍不住喊道:“你們是人是鬼是妖怪?”

  還有疍民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云中鶴傲然挺起胸膛冷笑道:“我們是人,不過我們當家的跟陰差有關系,他們是舊交。我們想干什么?我們想來感謝你們!”

  “本來這海上的古戰場古怪,兩方陰兵肆虐海上千年,海洋廣泛,陰差找不到它們,所以一直對此無可奈何。”

  “今日多謝你們給我們指路,我們當家的進入古戰場后先是力挫兩方陰兵逼得它們不得不退兵,然后陰差到來,將它們全給帶入了陰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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