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其中的有一張紙上赫然寫著一段話:
“我從鄉下跑來首都里,已經一年多了。其間耳聞目睹的所謂國家大事,算起來也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甚么痕跡。倘要我尋出這些事的影響來說,便只是增長了我的壞脾氣,——老實說,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
湯皖嘗試著用迅哥兒的脾氣和秉性來說這些話時,竟也惹得迅哥兒和錢玄放下手里的筆,專門轉過身來,捏著鼻子在笑。
“我倆在忙著籌劃,你倒是閑的很,正好給我收拾屋子。”迅哥兒道。
湯皖原本想用一句話給頂回去:你好歹是有媳婦的人,怎么混的如我一般。后來想想還是作罷,此情此景明顯不適合。
況且還需要抓迅哥兒的壯丁,莫為了一時口舌之利,惹得迅哥兒生氣,等好起來又是幾天之后的事情了。
“我看這地上紙張亂的很,就心煩意燥,至于想要人打掃屋子,只要你豫才先生肯開金口,自然有人愿意上桿子來替你打掃。”湯皖一邊撿著紙張,并疊好,一邊還嘴。
把一疊紙張規規矩矩的擺放工整,大概三十多張,放到桌上,便又彎腰低頭去撿,目光瞥到一張只寫寥寥數字的紙上。
整張紙上,四周的大范圍留空,造成了中間的一行字極其醒目,好奇之下,伸手到桌子底下,撿起來一看: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趙家的狗又叫起來了。”
就是這么短短的一行字,突然像一道閃電劈向湯皖的腦海,拿著紙張的手就像是被凍結一般,無法動彈。
此時,湯皖突然想起之前迅哥兒好像也說了一句熟悉的話,當時還以為是在一起混久了,早就聽過,所以造成了一種熟悉感覺。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說不定就是以前上過的課本上的某句話,而現在這紙上的這句話,湯皖第一次見到,是在高中語文的選修課本上。
湯皖偷偷看向錢玄和迅哥兒,見倆人又轉過身去,一個伏案在前,一個站在一旁,正在火熱的討論著,不時的用筆在紙上寫著什么。
于是慢慢卸下心里的震撼,更加認真的撿起地上的每一紙張,而且每一張紙都要仔細讀一遍,然而把房間地上所有的紙張撿完之后,都沒有發現類似的句子。
一個突如其來,且又荒唐的想法不自覺的誕生在腦海:莫非迅哥兒故意用這句話來框我,讓我來替他撿地上的紙?
隨后想想,便覺得不可能,迅哥兒應該是有把平時的一些小想法和那些罵人的話,儲存在腦子里的習慣,等到合適的時候就不用多想,便可拿出來用,既省事又省時間。
“皖之!!皖之!!”
“皖之,你站那里不動,莫非腰抽了?”錢玄的大嗓門,把湯皖的迷亂思緒從腦子里抽離出來。
“啊?”湯皖疑惑著,隨后問道:“你喊我?”
“喊你幾聲了,都沒動靜,別磨蹭,趕緊來,有事問你!”錢玄催促道。
把手里的紙張疊好,放到桌子上,這才快步走去。迅哥兒在湯皖撿紙張的功夫里,又寫滿了好幾張紙,這會手里的筆正停在紙上的某一處,不動了。
眉頭緊鎖的思索著,始終無法下筆,聽到湯皖來了,趕緊問道:
“你在敘述一遍大致的劇情,有些地方不夠詳細,我和德潛不好入手。”
幸虧有著超級記憶這個大bug,可以清晰的記住電影的每個畫面,但是若是要把畫面轉化成文字,則就需要比較高的文學水平。
電影會比較直觀的把觀看人員帶入那個場景,而文字則需要用精湛的文筆,給讀者營造一個想象的空間,然后讀者再把自己代入其中。
湯皖只能一邊回憶,一邊描述細節,包括環境,對話,神態,衣著等,而錢玄和迅哥兒聽到后,則立馬會在腦子里呈現出場景來,缺少的的則是自己腦補。
房間里的三人,湯皖在敘述,錢玄和迅哥兒各自拿著一支筆在記錄,貌似這部小說的準備工作就已經開始了。
直到迅哥兒家的紙張都寫完了,湯皖才停止敘述,便看到這倆人正在用異樣的眼光盯著自己,而后又互相看了看對方一眼,露著苦笑。
“這么看我干嘛?我臉上有臟東西么?”湯皖問道。
錢玄莫名的嘆著氣,而后又感到這是一件分外離奇的事情。
“你這腦子怎么生的,你說的簡直就像是你自己親身看見的一樣,太真實了吧!”
“想象啊!!得先在腦子里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來,然后再用文字把這個場景講出來,不就行了么!”
當這些話從湯皖嘴里若無其事的說出來的時候,便連迅哥兒聽了也只能羨慕的搖搖頭,無語道:
“這是皖之與生俱來的天賦,旁人羨慕不來,不過就是半吊子國文水平實在是糟蹋了些,可惜!可惜!”
雖然湯皖早有準備,但是臨了還是被氣的夠嗆,雖說事實就是這般,但就非得如此這般的說出來么,于是凌厲的反擊道:
“豫才的腦子是個好腦子,地方大,能裝的東西多,就是有時候東西太多容易犯迷糊。”
“比如洗臉了,要拿一條毛巾,結果豫才從腦子里取出一條洗腳毛巾來。”
“比如要寫文章了,需要紙,豫才就從腦子里取出一疊茅廁用紙來!”
“還有許多,我就不說了,不過還是得謝謝豫才剛剛的夸獎,很受用吶!”
“哈哈哈哈.......”
錢玄聽了都要笑的在站不住了,仔細想著湯皖的話,又補充道:
“豫才容易拿錯東西,犯迷糊,說到底還是他太懶,甭管有用的,還是沒用的,全都一股腦扔進腦子里存放著,空了也不去整理,等到要用的時候,哪還能分得清這個和那個,可不就是容易拿錯東西么。”
迅哥兒被湯皖和錢玄一頓噴完,也沒生氣,反倒是樂開了花,好友之間的閑聊斗嘴,總歸好過自己關上門來,一頓亂寫來的強。
剛好這會又沒紙張可寫了,于是便順著錢玄的話,接著道:
“既然你倆把我這腦子看的如此通透,那我這愛拿錯東西的毛病,可以什么好法子能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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