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湯皖在三人小團體里,第一次明確的提出自己的主張,也是第一次提出詳細的行動步驟,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的。
就湯皖這么些日子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切身感受而言,在當今這個社會背景下,無論是工業,科技或者從政,在人民思想沒有解放前,不過是空中樓閣。
即使某一方面作出了成就,也不過是為其他國家做嫁衣,原因很簡單,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皆因國力維弱,無法保之。
只有當國民思想解放,國家統一,傾中華民族全族之力出擊,便可一飛沖天,用三十年走西方百年的路程。
所以思想解放才是民族進步的基石,因此全力推動白話文,首當其中。
湯皖已經預感到,這一次必然兩者去其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話文可文言文或許可以共存,但支持白話文和支持文言文的人絕無共存之理。
但反觀自己這個三人組,實力還是太弱小,這是一場生死之戰,牽一發而動全身,湯皖不敢大意,因此心里已經打定了注意:搖人。
“我最近會去一趟滬市!”湯皖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說道。
“滬市?”錢玄不解道。
而迅哥兒卻是已經猜到了答案,目光如炬的盯著湯皖,直言不諱道:
“需要我陪你一起么?”
湯皖斜著眼看過去,嘲諷道:
“你政府工作這么清閑的么?難怪......”
即使不說,迅哥兒也能立刻領會是什么意思,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抹過頭去,反擊道;
“狗咬呂洞賓!”
只要是能看到迅哥兒吃癟,湯皖就賊開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成的好習慣,脫口而出道:
“狗拿耗子!!”
“大抵是蛇多了,農夫應當斃命!”
“皇上不急太監急!”
.........
錢玄總覺得今天晚上自己腦子不夠用,這倆人一會如此這般,一會又行之那般,這會有斗起嘴來了。
單獨的句子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讓直腸子的錢玄心里煩躁的很,插嘴道:
“皖之去滬市干嘛?”
拼詞匯量,湯皖肯定是處于弱勢地位的,畢竟迅哥兒都是天生在腦子里的,于是及時見好就收,迅哥兒正是噴的得勁,見被錢玄打斷,氣道:
“兩人計長,三人計短,不可說,不可說!”
“哼!詞都用錯,三人計長,兩人計短。”錢玄提示到。
“撲哧!”看著錢玄得意的樣子,湯皖真就忍不住了,笑出聲來,不得不說有個活躍氣氛的吉祥物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迅哥兒也是被錢玄的憨勁給逗笑了,歪過頭去,這時候的錢玄才突然反應過來,合計著是在罵自己,也不由得傻笑起來。
湯皖打算明天就去滬市,并且囑咐迅哥兒如果自己這周三沒能回來,就替自己寫一封請假信,畢竟這一來一回花在路上的時間,就得將近五天。
眼看天色已晚,迅哥兒和錢玄相視一眼,起身道:
“一路順風!!”
“注意安全!!”
說完便準備要走,哪知湯皖急著道:
“先別走,借點錢,路費不夠了。”
“哈哈哈.....”
次日一大清早,大牛正在做早餐,就聽見大門被敲響了,大牛跑去開門就看見迅哥兒提著一個布袋子,囑咐道:
“給皖之先生的!”
說完就起身消失了,等大牛剛做好早餐,就又聽見了敲門聲,來者是錢玄,抱著一個盒子,道:
“交給你的先生,還沒起來么?”
大牛搖搖頭,見此,錢玄一言不發的便轉身離開了。
等湯皖醒了,走到院里,大牛便把布袋子和盒子的事情說出來了,打開一看,里面擺放著雜亂無章的銅板和大洋。
想來是早上銀行沒開門,家里僅存的錢都拿來了,沒來由的感到心里一陣暖流經過。
吃完早餐,湯皖和大牛就直奔火車站,中午到平津,走津浦線到江北浦口,然后過江轉乘滬寧線,一個單次花費時間大概兩天半。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下車的時候,仍然是身心俱疲,只想找一個旅館好好休息一下,再做其他打算。
車站旁便有供應旅客休息的賓館,可惜實在太貴,忍著困乏往城里走,最終找了一家便宜的居住。
大牛倒還好,知道湯皖飯沒怎么吃,就去街上買了幾個大包子,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湯皖衣服都沒脫,躺在床上打著鼾聲。
于是便背靠著房間門,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大口的吃著軟乎的大包子。
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累了,湯皖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夢里,耳朵里傳來呼呼的風聲,而前方一片模糊,像是被云彩遮住了視野。
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吹的湯皖的頭發絲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等到湯皖意識到在急速下落之后,已經沖破了云層。
自高空往下看,下面是一個高樓聳立的巨大城市,中間有一條大江流過,入海口還有一個狹長的島嶼。
“滬市?”
在猜測間,湯皖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風吹得只能看見前面一片模糊的影子,等了一會便一頭栽進了黃浦江。
巨大的恐懼包裹著湯皖,使勁的揮舞著手臂,雙腿賣力的往下瞪去,可無論怎么用力,自己就是一直往下面沉去。
江水使勁的向湯皖嘴里耳朵,鼻子灌,四周一片漆黑,等終于到了江底的時候,渾身已經沒有了力氣,漸漸的意識消散了。
迷蒙中,看到許多人正在撕扯衣服,鞋子,還有人想把胳膊給扯下來,湯皖害怕極了,想大聲呼救,卻喊不出一個字。
想站起來逃跑,卻發現雙腿根本不聽使喚,使不上力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江底的一幫人撕扯,咬拉,湯皖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于是笑著放棄了抵抗。
恍惚間聽到有人叫自己:“先生!!先生!”
湯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張青澀卻又緊張的臉龐,原來是大牛。
“先生,你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大牛急著道。
湯皖大呼一口氣,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渾身都是汗,苦笑道:
“但愿夢都是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