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皖站起身來,緩步走至站臺中央,沉吸一口氣,坦然面對眾人,彎腰致禮,臺下呼啦啦的響起一陣微弱的掌聲后,直起腰板,微笑道:
“謝謝!”
待掌聲完畢,開口道:
“大家下午好,剛剛聽了辜先生的演講,我感到特別幸運,因為沒一分錢沒花。你們可能不知道,辜先生的演講門票2元一張,而且一票難求。”
“我可沒有辜先生那么大名氣,因此大家可能對我不大熟悉,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湯皖,就是你們嘴里的那個不自量力的湯皖,在南洋出世,后來我家里出了事,就去了日本,歐美等國討生活,前一段時間剛回國。”
“剛辜先生前面的文言文演講,著實讓我羨慕至極,無奈本人國學一言難盡,且美玉在前,因此就不獻丑了,就用白話文講吧!”
“說實話今天站在這里,我是非常惶恐的,我一個三無人員,何德何能給在座的各位國學大師,天之驕子演講。”
“什么是三無人員?”大殿后面人群里的一個學生突然問道。
“三無人員啊,就是沒文憑,沒學歷,沒資質簡稱三無!”
“哈哈哈哈......”
全場轟然大笑,就屬錢玄那一片笑的最大聲,等安靜后,湯皖再次說道:
“所以來之前,我差點打了退堂鼓,誰知我的好朋友錢玄對我說,你今天要是去了,以后你就是我老大,反之以后我是你老大。”
“我當時一聽就震驚了,就覺得被天上掉下的幸運大禮包給砸中了。你們想啊,以后無論誰當我面吹牛皮,我就只說一句話,他立馬就得熄火!”
“什么話?”底下有學生問道。
“嘿嘿,我就說我小弟是國學大師。”
“哈哈哈哈.....”
這一次爆發的笑聲比之前大多了,大家伙開始覺得臺上的那個人很親和,唯有錢玄在拼命的解釋:
“我沒有,他瞎說的,不信你們問豫才,他在場的!”
錢玄真的急了,萬萬想不到在如此重要的演講中,湯皖會拿他開涮,這個時代文人對于名頭特別看重,堪比姓名,畢竟錢玄可是一個立志要干翻前朝國學大佬的的人!
.......
湯皖忍著笑,繼續說道:
“為了能有一個國學大師當小弟,所以我站在了這里,以后要是錢玄耍賴不認賬,你們得給我證明!”
“我們給你作證!”臺下齊刷刷的喊道。
湯皖看著場下異口同聲的回答,不禁哈哈大笑道:
“好吧,其實根本沒有的事,我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噓.....”
全場噓聲一片。
“不過來之前我確實很緊張,緊張到昨晚失眠了,大半夜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于是我起身翻開歷史課本,看了不一會兒就想睡覺,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因為歷史課本上寫的全是文言文,我只能連蒙帶猜,結果猜著猜著就想睡覺了!”
“哈哈哈哈.....”
這次笑的更洪亮了,即使有一些人喊著“粗鄙”,也很快被淹沒在笑聲里。
“剛辜先生說到一個事,如果古代歷史用白話文記載,會憑白浪費許多紙,會砍掉很多竹子。這的確是個事實,但我仔細一想,用白話文記載,也未必全是壞處。舉個例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句話千百年來一直存在爭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意思是人民同意,執政者就去執行,即使人民不同意,也要讓人民理解執政者的苦衷。”
“第二種是直接翻譯為可以驅使人民去做什么,而執政者不必去解釋為什么。”
“如果要是白話文記載就不會出現這樣爭議的事,不會有第二種解釋,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的古言存在這樣的爭議解釋,尤其是論語中的許多句子,到現在都沒爭出個結果。”
“我想,孔夫子他老人家也不愿意看見這樣的場面吧?”
“哈哈哈哈......”
聽眾或許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演講,笑的賊起勁。
“辜先生剛才還舉了個栗子,是滕王閣序中的一句話,‘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要是用白話文來寫,得要多少個字才能形容這絕色的美景。”
“其實這種說法有利有弊,我也舉個栗子吧。我們在史記中,能找到記錄冠軍候霍去病的記錄語句加起來不過短短一千多字。我們都知道冠軍候,十八歲率領八百驍騎深入敵境數百里,斬殺匈奴二千多人;十九歲任驃騎將軍,發動河西戰役,大勝而歸,斬殺匈奴近四萬人;二十一歲領五千騎兵,進軍漠北,輾轉兩千余里,斬殺匈奴七萬多人。冠軍候的一生波瀾壯闊,飲馬瀚海,封狼居胥,有豈是這短短的一千多字就能概括的!”
“啪啪啪啪......”
掌聲此起彼伏,湯皖用手往下壓了壓,道:
“辜先生剛剛同時還說了,文言文有獨特的文字魅力,這點我不否認,畢竟我們的唐詩宋詞太美麗了,從押韻,用詞,到內容,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但這不是認定白話文沒有內涵的理由,畢竟白話文也是能寫出蘊含哲理且具有魅力的句子來。”
還沒等湯皖說,臺下就嘩啦啦的響起一句話:
“舉個例子!”
湯皖被逗得哈哈大笑道:
“你們是真懂我!“
沉思片刻,便道: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
現場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大家都在思索這四句話,越想越覺得美妙,越想越覺得富有韻味,等真正想透了,又覺得悲哀!
“這短短的四句話,雖然不押韻,但是不是充滿了意境,極具畫面感以及濃烈的情感表達?”
“是!”
“所以說,白話文也是可以做到和文言文一樣的效果的,只不過是形式不同罷了!”
“啪啪啪啪啪......”
這一次的掌聲分外的熱烈,經久不衰,特別是支持白話文的這一派,這四句話像是給他們打開了一扇窗戶,終于可以窺見白話文世界的美麗景色。
其實湯皖內心很尷尬啊,實在不想當文抄公,但是礙于自身實力有限,不得已而為之,只能在心里默念:
“對不起,莫怪我,以你的才華既然能寫出斷章,就一定能再寫出一首續章。”
有的學生大聲問道:
“湯皖先生,這也是詩么,叫什么名字?”
湯皖答道:
“我也不知道,暫且認為是一首現代詩,名字就叫無題好了。”
“最后我記得辜先生說,文言文書寫全國通用,幾千年來的習慣無法改變。其實這個根本不算問題,因為我們現在日常所說的就是白話文,只不過是把所說的話用筆原汁原味的寫下來,相比較文言文,反而卻是更簡單了!”
“你們覺得把自己說的話,寫在紙上,有難度么?”
“沒有!”臺下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習慣本來就是用來改變的,尤其是年輕人,更應該要打破常規,尋找突破!”
“我的演講也暫時告一段落,謝謝!”
“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