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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節熱鬧的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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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左委員。”

  “卑職見過左長官,您近來可好?”

  1942年5月,山城軍事委員會大禮堂內濟濟一堂,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左重從臺上走了下來,兩邊的國府官員蜂擁著上前問好,恭賀聲不斷。

  走回到軍統所在的區域,左重在座位上坐下,旁邊的古琦幾人,個個面帶喜色,互相拱手道喜。

  偽滿任務的圓滿完成,不僅讓國府在美國人面前露了一次大臉,還給財政部增加了不少黃金儲備,這令某人非常滿意,故而就有了今天這場表彰大會。

  參與行動的軍統諸人皆有收獲,有的晉升了軍銜,有的被授勛,左重也拿到了第三枚氰天白日勛章,古琦更是成為了新晉少將。

  自此一處、二處的主要負責人全部掛上了上校銜,在仕途上踏出了重要的一大步,再往后便是熬資歷,短時間內很難再獲得晉升。

  軍統眾人低聲議論時,卻見徐恩增大步走上了臺,這家伙由于在“南委案”中的出色表現,同樣被授予了文官一系的勛章,樂得眉開眼笑。

  “副座,老徐不對勁。”古琦一邊敷衍鼓掌,一邊低聲跟左重交談。

  “哦?為什么這么講。”

  “眼線說,徐恩增對警員宿舍的地下黨俘虜不管不問,既不審訊,又不懲處,沒有往下追查的意思。”

  聽到老搭檔的解釋,左重的腦袋往旁邊靠了靠,目視前方假笑道:“這很正常,地下黨又不是傻子,相關的人員肯定都撤離了。”

  臺上,徐恩增激動地給某人鞠了一躬,轉身面對與會者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還不忘朝左重挑了挑眉毛。

  沒有理會對方的挑釁,左重繼續說道:“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有這么多俘虜在,足夠徐恩增給領袖一個交待,沒必要多此一舉去追查。”

  古琦贊同地點點頭,追查有收獲還好,若是沒收獲,這么做等于自找麻煩,徐恩增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

  這也是國府對“南委案”的態度,低調宣傳,低調處理,畢竟現在是聯合抗日時期,窩里斗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一個多小時后,眾人在禮堂門外送走了某人,戴春峰隨行前往黃山官邸。

  左重目送車隊走遠,耳旁傳來了徐恩增那令人討厭的聲音。

  “左副局長,軍統為何沒有審訊異己份子,莫非你們只是裝裝樣子,其實不想對地下黨動手?”

  瞥了這家伙一眼,左重冷哼一聲走向汽車,古琦幾人連忙跟上,誰都沒有搭理徐恩增,對方就像臭狗屎,沾不得。

  返回羅家灣的路上,看著假寐的副局長,古琦提議要不要隨便找個俘虜提審一次,免得有人說閑話。

  左重思考片刻,輕輕點了點下巴:“也好,那就去看看吧,順便與那位何公子聊一聊,這位可是讓委座頭疼得緊,得趕緊處理。”

  他口中的何公子,便是那位果黨元老之子,地下黨南委高層,身份敏感偏又頗具影響力。

  民國二十二年,對方被租界巡捕房抓捕,當時果黨內部一片嘩然,數位元老出面為其求情,某人只得下令釋放。

  這次何公子被捕,說情的人又一次擠滿了某人的辦公室,就連戴春峰也是其中一員。

  老戴的好友胡長官當年差點因為身高不達標無法進入黃埔,多虧了何公子的父親慧眼識英,特批其入學,這個人情堪比天大,胡長官不得不還。

  前幾日,胡長官還派副官送來了大量生活用品,生怕何公子吃不飽穿不暖。

  不多時,轎車抵達警員宿舍,左重下車與負責看押的特務頭目聊了兩句,帶著眾手下來到了何公子的牢房。

  說是牢房,其實連房門都沒有鎖,只要對方不逃跑,特務們任由其自由活動。

  透過鐵窗,左重看見何公子正在書案前揮毫潑墨,旁邊還有一位樣貌頗佳的年輕女子負責研磨,此情此景有種說不出的雅致和適意。

  如此“別具一格”的坐牢方式,看得古琦等人目瞪口呆,左重卻面色如常,他信步走入房間,目光掃向書案上的宣紙。

  “半生教養非徒勞,未辱雙親自足豪”

  宣紙上寫了兩首詩,都是何公子寫給家人的“遺書”,詩里句句飽含著對母親的思念,還表達了對信仰的堅定。

  年輕女子見到左重,立刻恭敬問好,她自稱是二陳府中的女傭,好嘛,陳家也摻和進來了。

  左重揮揮手讓女傭離開,自己湊到書案旁低頭看了一會,而后抬頭詢問正在擦手的何公子:“既然先生這般思念母親,為何不幡然悔悟,棄暗投明呢?”

  何公子沒說話,隨手將手巾扔到桌上,轉身面對墻壁,絲毫沒有與他交談的意愿。

  左重微微一笑,嘴里依舊不停說著勸降的話,從三皿主義說到抗日大義,又從先總┴統說到何公子的父親。

  許是聽煩了,何公子嗤笑一聲:“你不必說這些,我同你也沒什么可談的,三皿主義,我在東京時就聽先總┴統與我父親談過,那時各位還在襁褓之中,你們還沒有資格跟我上這種政治課。”

  這話有些傲慢,卻是實情,何公子跟隨父母搞隔命的時候,軍統這些人連果黨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歸有光鼻子都氣歪了,擼起袖子想要揍對方一頓。

  古琦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拉住了大光頭,何公子若是出了事,胡長官能活活撕了他們。

  左重眼神冷厲,丟下一句不識好歹便拂袖而去,似乎對何公子的出言不遜非常不滿,其余人也面色難看,暗罵對方給臉不要臉。

  門外的女傭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悄悄退后幾步離開了牢房,不久之后,徐恩增收到了一通從警員宿舍撥出的電話。

  晚上,軍統副局長辦公室。

  左重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手機陷入沉思,直到嗡嗡嗡的震動聲響起,他這才回過神來。

  “營救與制裁計劃已批準,老家人員今日啟程,老K。”

  看著老K發來的電文,左重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救人是好事,但怎么營救,怎么制裁,成了擺在他面前的兩道難題。

  軍統這邊還好,實在不行他可以將警員宿舍的特務調走,方便地下黨進行營救,可中統那邊他說了不算,贛省調查室那幫人只聽徐恩增的命令。

  而且將人調走,事后定然會引起敵人的懷疑,左重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這個辦法行不通。

  俘虜叛徒中統軍統地下黨.

  左重腦子里不斷閃過與案件相關的信息,可始終找不到突破口,就在他愈發煩躁之際,無意中看到了桌上的敵占區情報匯總,他頓時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漸發亮。

  既然此案牽扯了這么多人和勢力,那不妨讓局勢更亂一點,渾水才好摸魚嘛,左重拿起手機發出了兩封密電。

  次日清晨。

  對華特別委員會新任負責人長谷良介將各部主官叫到會議室,庶務課長邢漢良也收到了通知,沒等他打探到會議內容,上首處的長谷良介就開口了。

  “諸君,以往我們針對國府的情報行動一直不盡如人意,不過這是我和大迫機關長的責任,與你們無關。”

  眾日諜哪能聽不懂對方的潛臺詞,也明白這是表忠心的好機會,于是紛紛罵起大迫通貞,并贊揚長谷機關長的高風亮節。

  見手下如此識趣,長谷良介欣喜之余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然后說出了一個計劃。

  “上一次破壞民國人和米國人的合作,我本人和委員會受到了東京方面的表彰,但這還不夠,我們必須動起來,不能讓民國人有喘息之機。”

  “大家應該知道,帝國海軍新銳戰機失竊,黃金失蹤,這兩件事令大本營震怒,故此我決定由潛伏在山城的特工對國府重要目標實施破襲。”

  “這么做有一定的風險,執行任務的勇士隨時都有玉碎的可能,不過為了天蝗陛下,為了大東┴亞共榮,這些不重要,諸君覺得如何?”

  說到這,他看了看左右,日諜們能怎么回答,自然是滿口稱贊,反正執行任務的又不是他們。

  邢漢良暗自焦急,恨不得掏槍打死長谷良介,表面上卻要裝出開心的樣子,甚至為對方剛剛這番話鼓掌。

  決定對山城下手的不光是長谷良介,76號主任丁莫村,副主任李施群聽著銅鎖的匯報,心中生出了同樣的想法。

  “丁主任,李副主任,南委案導致多名地下黨重要成員被捕,這些人非常有價值,我們是不是可以派人將他們救出并策反,最終為季先生所用?”

  “目前的情況對新政府有些不利,日本人忙于東南亞戰事,對民國戰場越來越不重視,我等必須主動出擊,讓日本人明白新政府的重要性。”

  化名紀大為的銅鎖在兩個大漢奸面前侃侃而談,毫無膽怯之色,丁莫村和李施群聞言很是心動,互相對視一眼。

  “紀大為”說的事情,也是他們擔心的,日本人不重視新政府,76號就要顯示出價值,不然他們這些人遲早會被邊緣化。

  經過短暫的討論,丁莫村最后一錘定音:“好!大為,行動由你來策劃,總部在山城的眼線任你調動,務必要將地下黨俘虜帶到金陵。”

  “是!”銅鎖從沙發上起身,聲音斬釘截鐵。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東京,參謀本部本部長杉山元與情報部長岡本清福進行了一場密談。

  不久,一支秘密行動隊乘船離開了日本本土,這些人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陸軍中野學校。

  左重想要將局勢攪亂的目的達到了,但備好的飯局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這給計劃帶來了很多不確定性,同時也讓山城變得更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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