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倒是稀奇!
張正奇詫異地看他一眼,爽朗一笑:“對!會有那么一天的!”
不過那都是后頭的事,眼下還是老老實實賺錢要緊。
拿了張路線圖過來,許經業大概地告訴了他們將會經過的地方,哪些地方絕對不能停車,哪些地方會要收錢。
“仔細點看著,記住,不要偏離路線,不然會很麻煩。”
陸懷安他們一起看了好一陣,最終決定,干脆帶些吃的在路上啃。
“反正有兩個人開車,他們輪班倒,我和懷安也跟著輪班看,餓了就吃點干糧喝點水得了。”錢叔想起自己以前到處跑的時候,干糧都不一定有得吃:“都是跑路子的人,也不是非得吃熱的。”
反正天氣熱,也還算好跑。
許經業也不反對,只說讓他們自己考慮清楚就好。
經過一番商量,孫華他們都沒意見,最終就這么決定下來。
晚上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天剛亮就開了車過來拉機器。
車子沒能進去,是拖拉機送過來的。
移到車上,幾個人沒耽擱,立刻啟程往回趕。
張正奇的身影在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終于看不見了。
“終于妥了。”錢叔往后一靠,笑了:“這趟可真值了,這次回去,咱們絕對得大發一筆!”
那可不。
先是孫華開,沈茂實擱后邊睡,陸懷安往臉上罩了件衣服,也瞇了會。
輪他們開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起來擦把臉,啃了幾個包子,開始換班。
孫華和錢叔換到后邊睡覺,不一會就鼾聲四起。
“謹慎點。”陸懷安拿著路線圖,給他指著方向,絲毫不敢松懈。
路上時不時有人攔車,有跳著腳喊他們,讓搭一下車的。
也有拿了些東西擋在路上,想逼他們停的。
都沒當回事,直接碾過去,左右不過是些小樹枝,碾了也不礙事。
天漸漸黑了下來,遠遠的前邊看到一個人,躺在了路中間。
沈茂實有點慌,看了眼陸懷安:“安哥,這怎么辦?”
“開過去。”
啊?這也開?
沈茂實不敢加油,掌心都滲了汗:“這,這是人啊……”
“你放心,他會跑的。”
旁邊樹枝都晃動了,絕對有人盯著。
果然,貨車到了跟前還沒剎車,那人一翻身就跑了。
對著車子破口大罵。
沈茂實松了口氣,高興的道:“還好還好,他真的跑開了。”
要不是對陸懷安絕對的信任,他真的不敢這樣開。
陸懷安笑笑,沒說話。
在出來之前,沈如蕓就提醒過他。
她哥有著極強的同情心和悲天憫人的情懷,而且是非常簡單純粹的情感,這其實是好事,但做生意這樣的話,容易拖后腿。
好在他還聽勸,尤其信服陸懷安。
這也是陸懷安特地安排自己和他一組,錢叔和孫華一組的原因。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路過的村鎮都開始做飯。
有棟比較大的房子遠遠的就掛了塊木板,寫了大大的飯店二字,還體貼地畫了個箭頭。
陸懷安眼都沒抬一下,淡定地讓他開過去。
結果拐個彎,路邊站了三個漂亮的姑娘,穿著還沒到膝蓋的裙子。
三個人斜倚在欄桿上,這是個山坳,右邊就是深谷。
山風從下邊吹上來,吹得三人的裙子往上揚。
她們嬌笑著,互相打鬧,笑聲仿佛一把小鉤子,通過山風送到車里。
風往上卷,她們裙子按都按不住,時不時有春光外泄。
里頭竟然什么都沒穿。
沈茂實只瞥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臉漲得通紅,認真地盯著前邊。
倒是一直跟在他們后邊的一輛貨車,踩了兩下剎車后,真的停下了。
聽到剎車聲,錢叔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他們是小型廂貨車,后邊那比他們的稍微小一些,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車上跳下來兩個人。
大概是累了,也困了,想找個地兒吃點東西緩一緩吧。
“他們完了。”錢叔啞著嗓子,點了支煙:“呵,這種飯都敢吃。”
也不怕有命進,沒命出。
陸懷安笑了一聲,抬抬下巴:“快出省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啃個包子。”錢叔抽完一支煙,瞅了眼孫華:“這小子,睡得真香。”
也是累了。
幾個人嚴格按照路線圖,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解決下,其余地方一律不停。
如此風餐路宿,總算是回了南坪。
“這車太打眼了,我們繞一下,不從這邊進。”陸懷安在圖上劃了一下,繞個后:“去關石的路上,從上次這里我們折回去,車子停在村里。”
從上次決定要來買這臺貨車開始,他就讓龔皓找人在后山荒地這一塊挖平圍起來放車,也不知道現在弄得怎么樣了。
孫華嚷嚷著他來開,沈茂實老實的讓了位置。
“這路上回那小車子都翻溝里了,雖然是我們找人演的,但那也確實是窄,可千萬小心點啊。”錢叔再三叮囑,生怕出事。
的確,哪怕是通往關石的這條大路,也太窄了。
幸好到的時候夠早,天都還沒亮,對面一直沒來車。
車燈打的亮,一照過去,心里就有底了。
路寬了。
往兩邊田里填了點路,水溝也移了一米。
陸懷安看到一些泛黃的泥,心里大約猜測到是誰的手筆:“龔皓厲害了。”
不止如此,上次有車翻下去溝,現在已經變直了些,反正是移了,這個叉路口索性擴大了些。
地面壓的很實,大貨車過去都穩穩當當。
一路暢通,壓根都不需要琢磨停哪,筆直的路,直接指向他們后院。
后邊的荒地已經被整平,門前腐朽的小籬笆也直接拔掉了。
全是立的竹子籬笆,頂上削尖,黃綠相間倒是挺好看。
“再曬幾天應該就都米白了。”錢叔咧著嘴直樂,連連夸贊龔皓會辦事。
陸懷安嗯了一聲:“我去叫他開門。”
剛準備下車,錢叔拉住他:“不用了,你看,門開了。”
將車停穩,幾個人跳下了車。
屋里眾人已經睡眼惺忪的跑了出來,一個個歡喜極了。
“哇!大貨車!”
“好厲害,真威風!”
“看上去都好貴……”
“不是說是舊的嗎,怎么這么嶄新的!”
睡意頓消,圍著貨車轉來轉去的。
龔皓衣服都沒扣好,一邊扣扣子一邊迎上來:“路上都還順利吧?”
“順利。”陸懷安笑了笑,難掩疲憊但還是先夸他:“路修的不錯啊。”
“嗐。”龔皓笑著擺了擺手,兩眼放光:“還是你說的好啊,要想富,先修路,我越琢磨越覺得對,想著你們會從這邊回來,就把這條路給收拾了一下。”
這肯定是謙虛,這也能叫隨便整一下?
村民們恐怕也出了大力。
大概地說了一下,實在是太早了,天都沒亮,陸懷安幾個也累得不行了。
“都洗洗睡吧,睡醒了再說。”
孫華興奮勁頭一過,累的不行了,隨便糊弄一下倒在床上。
下一秒,就打起了鼾。
錢叔和沈茂實也差不多,陸懷安是實在受不了身上這股味了。
感覺自己都要餿掉了!
被沈如蕓帶出來的習慣改不掉,上床之前他還是得洗個澡。
好在知道他們近幾天會回來,都是燒了水溫著的。
一壺子開水倒桶里,就兌了大半桶冷水成溫的。
“會不會涼?要不我再燒點。”蔡芹瞅著這水都打哆嗦。
“沒事。”陸懷安擺擺手,不在意:“辛苦了,我這就夠洗了。”
關了門好好洗了一通,也沒站桶里去,就這么拿著勺一勺一勺地洗。
感覺搓下了三斤泥。
這一覺睡的,太舒服了。
以至于睡醒看到沈如蕓,陸懷安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醒啦?”沈如蕓起身給他端了水進來,心疼得不行:“聽說你早上用冷水洗的澡,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以后要是天冷了骨頭疼怎么辦,寒風入體可不是好玩的……”
陸懷安一伸手,果然,熱的。
他哭笑不得,那是風濕,他一糙漢子怎么會有。
不過她這份心他還是領情的,索性轉移話題:“你怎么過來了?”
“考試完了,成績還沒出,我們過幾天去參加高考試試水,放兩天假給我們放松一下。”沈如蕓給他擰了毛巾,讓他再洗一次:“直接吐盆里吧,我拿去倒。”
陸懷安搖搖頭,端著搪瓷杯出去刷了牙。
等他回去,沈如蕓已經把面端了上來:“我搟的,你嘗嘗行不行,力道可能不大夠,感覺不大勁道。”
切得細細長條的肉絲,和著青椒炒得噴噴香。
還攤了一個黃澄澄的雞蛋,邊上有些微微的焦,仔細一瞧,還泛著油光滋滋響。
陸懷安第一天還能吃到饅頭包子,第二天就只能啃干餅子了。
沒辦法,天太熱了,包子會餿。
這會子突然嘗到一大碗熱騰騰,香到骨子里的面條,一口下去,每根面條都從骨子里泛出香味來。
“豈止是好吃!”陸懷安簡直吃得抬不起頭來。
太幸福了,雞蛋好吃,面好吃,辣椒炒肉也特別好吃!連湯都很好喝!
“小心點,別燙著了。”沈如蕓怕他燙到,坐到他身邊湊近了些,努力鼓著腮幫子幫他吹。
肚子里稍微有了點貨,陸懷安才放緩了速度,抬眼看到她努力的腮幫子,他都忍不住笑了。
伸手捏了一把,他挺滿意的:“嗯,長了點肉。”
胸前也眼見著豐盈了些,陸懷安瞇了瞇眼睛,手指微動,喉結都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掩飾地低頭喝了口湯。
“那肯定啊,以前瘦是因為窮嘛。”沈如蕓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眉眼彎彎地說起最近的食堂:“做了好多菜,紅燒肉都頓頓有呢!”
為了他們出好點的成績,學校也是拼了。
倆人湊在一起說著話,其他人也有眼色地沒進來打擾。
氣氛很甜,陸懷安摸了摸她的臉,細嫩柔滑,手感極佳,忍不住揉了一把:“等會忙完我們回家去,再好好說。”
“行。”沈如蕓也是太久沒見著他了,想分享一下最近遇到的事情才說這么多的。
知道他還有事,她笑著端起碗:“龔皓一早就起來了,在后邊看車呢,車上油布蓋著,他們說要等你起來了才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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