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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沈青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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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這邊,一個丫鬟悄然進來,在余老太太耳邊低語了幾句。

  余老太太神色不變,眼中卻掠過一絲了然與復雜。

  隨即,她對盛老太太笑道:“老姐姐,看來我們家老爺與府上哥兒很是投緣啊!”

  說完,不待眾人發問,余老太太繼續開口道:“沒想到,他竟將自己珍藏多年的‘松煙’古硯贈予了權哥兒,說是勉勵他春闈折桂,為國效力呢!”

  此言一出,暖閣內瞬間安靜了幾分。

  贈硯,尤其是有名號的古硯,意義非同小可。

  這既是對才學的極大肯定,也隱隱透出一種傳承的意味。

幾位老夫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盛老太太身上,探究意味更深  ——莫不是,兩家要結秦晉之好?

  盛老太太捻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容舒展,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與謙遜。

  “這……這如何使得!閣老太抬舉這孩子了!”

  “長權何德何能,受此重禮?定是他言語無狀。”盛老太太搖搖頭,道:“幸得閣老海涵,又如此厚愛提攜,盛家上下感激不盡。”

  不過,她老人家心中雪亮:眼下這個時候贈硯是賞識期許,恐怕也是姻緣的信號。

  這硯臺,既是前程的賀禮,也結親的信物。

  “只是,嫣然這個孩子,真的適合權哥兒嗎?”

  盛老太太輕輕地掃過一旁余嫣然位子,心中有些沉重。

  宴畢,盛長權告辭。

  他走出書房,穿過回廊,行至梅林入口處時,恰見一眾姑娘們步入那片香雪海。

  尤其是作為主家的余嫣然,更是此間眾人中心,她身姿窈窕,側臉溫婉嫻靜,眉目間帶著一股沉靜的書卷氣。

  她似乎也看到了盛長權,微微一愣,隨即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屈膝行了一禮,動作輕柔得如同枝頭初綻、不勝涼風的嫩梅,帶著少女天然的嬌羞,卻又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端方氣度,絲毫不顯輕浮。

  盛長權亦停下腳步,從容還禮,姿態清雅。

  盛長權將目光投向余嫣然旁邊的阿姐明蘭,兩人交匯一瞬,彼此心照不宣。

  同時,一旁的余嫣然白皙的臉頰卻是悄然飛上兩抹淡淡的紅霞,更添幾分嬌艷,她不敢多留,帶著丫鬟匆匆步入梅林深處,空氣中只留下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雅梅香,與她身上淡淡的書卷氣息交織在一起,縈繞不散。

  一旁暖閣的窗欞半開,盛老太太的位置,恰好能將回廊下那短暫的一幕收入眼底。

  “進退有度,氣度已成。”盛老太太心中暗道。

  她老人家對于盛長權方才的應對很是滿意。

  曾幾何時,盛長權還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喪母幼童,需要她來庇護,只是轉眼間,卻已經是溫潤如玉,一派君子之風了。

  盛老太太一時間有些恍然,只是,轉而間,她老人家又心中暗自沉吟。

  “長權這孩子雖然一直未曾明言,但卻志向高遠,胸有溝壑。”

  “畢竟,若沒有遠超于常人的努力與城府,他又怎么可能在科舉之道上一鳴驚人呢?”

  盛老太太把盛長權這個孫兒看在眼里,知道他面上純良,但卻心思深沉,眉宇間也總帶著一份超越年齡的沉郁與決斷。

  余家的溫婉閨秀,是否真是他的良配?

  老太太心底一直在掠過這絲疑慮,但面上卻依舊是無可挑剔的從容慈和。

  此時,梅林之中,明蘭、余嫣然等幾位姑娘正由丫鬟們簇擁著,漫步于香雪海間。

  這些姑娘們皆為官宦兒女,雖不全是出自名門,但為人行事都是大家閨秀氣派,很是符合余閣老的青睞。

  畢竟是有著為自家孫女相看的意思,所以,余府自然不會隨便亂請人家。

  眾人里,尤其是一位身著湖藍色織錦襖裙、外罩銀鼠皮坎肩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她身量高挑,眉眼明麗中帶著一絲英氣,舉止落落大方,正是吏部左侍郎沈巍的嫡次女沈青蘅。

  沈巍是朝中新貴,素以務實干練著稱,雖非清流領袖,但手握官員考績之權,位置緊要。

  沈青蘅自幼受父熏陶,眼界見識不同于一般閨閣女子,對時事也頗有見解。

  “嘻嘻!”

  正當頭,明蘭回想著方才自家阿弟那挺拔清雅的身影,以及當時余嫣然那轉瞬即逝的羞澀。

  她舉起帕子,悄悄一笑,倒是惹得眾多小姐妹的注意。

  “盛家姐姐,那位便是令弟嗎?”

  還不待眾人詢問,一旁的小姐妹,有人突然張口問了句。

  明蘭循聲望去,赫然就是沈青蘅。

  迎著明蘭的目光,沈青蘅并未閃躲,反而是眨眨眼,眼神清澈銳利地反過來,坦誠地直視著明蘭。

  “家父沈巍曾看過令弟的文章,提及盛六郎策論筆鋒犀利,切中時弊,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她向前一步,聲音清脆爽朗,帶著一絲好奇地問道。

  她特意點出父親官職和看過策論,既顯家世,也表明她并非只關注皮相。

  明蘭心中微訝,面上含笑,正欲答話。

  卻見原本一直垂首羞澀的余嫣然,忽地抬起眼簾,聲音輕柔卻清晰地接過了話頭:“沈家妹妹好眼力,正是盛家六郎。家祖方才在書房中還與六郎品茗論道,想來亦是十分欣賞六郎的學識見解。”

  她語氣平和自然,仿佛只是陳述事實,但那話語間將“家祖”與“書房論道”抬出,無形中為盛長權增添了一層分量,也巧妙地隔開了沈青蘅那略顯直接的探究,維護之意不言而喻。

  沈青蘅聞言,目光在余嫣然和明蘭之間微微一轉,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帶玩味的笑意,并未因余嫣然的話而退縮,反而更添幾分興趣。

  她看向明蘭,落落大方地頷首致意:“原來如此!”

  “余閣老學究天人,能得他老人家指點,盛六郎前程不可限量。盛家姐姐,春闈在即,不知盛六郎對今科策論方向……”她似乎還想深入探討,但被旁邊一位相熟的姑娘輕輕拉了下袖子,示意場合不宜。

  沈青蘅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掩口一笑,眼中卻無多少尷尬,只有意猶未盡:“是我唐突了,盛家姐姐莫怪。”

  “哪里的話。”明蘭伸手拉住沈青蘅的手,笑著道:“我家阿弟還要多謝沈大人的指點呢……”

  其實,明蘭并不清楚,她家阿弟的名聲早已在汴京城里流傳開來了。

  畢竟,除了盛長權本身確實是有才之外,其那手“自我炒作”也早已讓他在這龍虎滿地的汴京城里化身為頗為有名的才子,再加上容貌俊美,文采亦是飛揚,是進士乃至三甲的有力種子,所以,在那些有些為自家姑娘相看的人家里,盛長權已然是塊香餑餑了。

  余閣老并未立刻離開書房,他負手立于窗前,望著窗外那片疏影橫斜的梅林,目光深遠。

  “是個好孩子啊……”他低聲喟嘆,語氣復雜。

  盛長權,璞玉渾金,心志堅定,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孫女嫣然,溫婉嫻靜,知書達理,亦是難得的閨秀。

  然而……

  一番言談后,盛長權舉止固然清雅從容,無可挑剔,甚至是表現出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

  只是,他表現的越無辜,余閣老就清楚他的底色。

  畢竟,之前他們可是打過交道的,尤其是當時盛長權竟然敢應下給申府傳信之事,那就說明他不甘平凡,有著成為弄潮兒的可能。

  也正是因此,余閣老才在宴席中故意不談此事,除了,確實要保密之外,其另一重目的也是想要對他磨煉一二,讓其養些城府。

  果然,盛長權一點就通,這次的談論中絲毫不提那事,就跟沒發生過一般。

  這種人,這樣的氣質,太過深沉,也太過危險。

  而他的嫣然,像一株需要精心呵護、遠離風雨的溫室幽蘭。

  她需要的是溫潤如玉、能給她一世安穩的夫君,而非一個注定要在驚濤駭浪中搏殺的弄潮兒。

  “守心以誠……勇往直前……”余閣老喃喃重復,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少年郎的“誠”,是忠于抱負與守護,非兒女情長。

  他的“勇往直前”,腳下踏著的,恐怕是荊棘叢生、白骨鋪就的險途,他的孫女,怕是擔不起這份沉重。

  “罷了……”余閣老長長嘆息一聲,心中那份隱秘的期許徹底放下。

  盛長權很好,只是……不適合嫣然。

  強扭的瓜不甜。

  那方“松煙”古硯,便是他對這少年才俊最后的、純粹的期許與告別。

  至于姻緣……隨緣吧……

  余閣老,望著窗外,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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