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盛紘的這個期待卻是注定要失望了。
因為,盛長權根本就沒打算要送字給自家老爹。
其實,在之前的時候,盛長權并不是沒有看到盛紘的眼神,也不是沒弄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不過,盛長權在思索了一陣后,卻是并不打算讓其如愿。
因為盛長權想過了,若是讓盛紘得了他字的話,怕是他今后就得不停地為其提供“結交資本”了。
盛紘速來喜歡結交同僚,而盛長權的字卻是惠而不費,且極其高雅,若是能以之為敲門磚,那他的交友大計必然也是有如神助的。
以盛紘的德行,這種事兒也未必是做不出來,到到時候,盛長權的這字可就貶值了,如此一來,盛長權自然就是不愿意的了。
而且,雖然說,如果盛長權真的將他的計劃跟盛紘交代了的話,那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在這種事兒上,盛紘總是極具前瞻性眼光的。
不過,如此一來,就是會顯得盛長權工于心計,倒是有些不妥。
當然,不是說盛長權這般行事會引得盛紘不喜,相反的,若是盛紘得知盛長權有如此城府的話,怕是歡喜都來不及!
但是,要知道一點,前面則是提過,盛長權曾為自己立了一個孝順、乖覺的人設,若是此事暴露的話,怕是他將來行事就有些不便了。
“小叔父萬安,灼兒給小叔父叩首了!”
大人之間的交鋒算計,卻是沒有影響到灼姐兒的動作。
只見這小家伙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以手搶地,且雙手掌心向上,然后再用額頭輕輕地觸碰著掌心,似乎似樣地給盛長權行了一個大禮。
“哈哈,好!”
盛長權拋去腦海里的那些算計,哈哈一笑,一把就將這可愛的小家伙給抱了起來。
而灼姐兒因為已經完成了心目中最重要的“儀式”,所以此時的她倒也沒有反抗,而是乖乖地順著盛長權的力道,用手環保著他的脖子。
“小叔父,你慢點兒!”
“慢點兒!”
小家伙感受著耳旁的風聲,不由地有些害怕,趕緊提醒道:“小叔父,你可千萬別把灼兒給扔出去了呀!”
“哈哈!”
這時候,不僅是盛長權,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哈哈一笑,掀起了新一輪的笑聲。
“好,小叔父不扔灼姐兒!”
盛長權用自己的掌心輕輕地拍了拍灼姐兒的后背,以示安慰:“灼姐兒,你別怕!“
“小叔父這就慢些!”
此時,盛長權是用他的左手環住了灼姐兒的雙腿腿彎,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臂彎上,而他卻是騰出了自己的右手,從懷里取出了一物。
“灼姐兒,你看,這是小叔父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盛長權一邊抱著灼姐兒,一邊道。
“嗯?”
眾人聞言皆是抬頭望了過去,只見,盛長權的手里正垂著一只翠綠的玉墜。
那只玉墜通體翠綠,不含有一點兒的雜質瑕疵,雖然眾人離得都比較遠,但他們卻是都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其中的那抹翠綠。
這種綠色,是一種沁人心脾的顏色,能使人仿若是置身于天之涯海之角的密林之中,感受著周邊無盡的生機之氣,能叫人心生慵懶愉悅之意。
而且,這玉墜還能很神奇地折射出明媚卻不失柔和的熒光,淡淡的,悠然的,讓人仿佛是于世外桃源的山水之間。
而經過這屋子里的光線折射后,其就更是顯得其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這只玉墜看起來,就仿若是一汪清脆碧綠的湖泊,充滿了和諧自然之美。
“哇!好漂亮呀!”
看到這只玉墜,灼姐兒當即就是奶身奶氣地喚了一聲,大眼睛里有著掩飾不了的喜愛之意。
小家伙年紀不大,愛美之心卻是強的可怕。
“呵呵,灼姐兒,喜歡嗎?”
盛長權知道小家伙動心了,于是不由地開口調笑道:“灼姐兒,要是喜歡的話,那就親一下小叔父,好不好?”
“只要灼姐兒親一下,小叔父就送給你,好不好?”
雖說灼姐兒的心里很是喜歡,但在沒得到母親同意的情況下,她卻是不敢動,只能是將自己希冀的小眼神望向了后邊的海朝云。
而這時,海朝云也終于是回過神來了。
方才,在剛一見到這美輪美奐的玉墜之時,她也是有些迷醉。
畢竟,女人嘛,就跟西方的巨龍一樣,總是會對這些閃著光的小東西有著不同尋常的喜愛。
而海朝云雖然出身海家,見過的東西也有不少,但能與盛長權手里這玉墜相媲美的物件卻是一件都沒有。
當然,海朝云可不是什么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她很清楚盛長權手里這枚玉墜是有多么的不俗,尤其是它的材質,那就更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寶貝。
《玉石經》有言:“石之精,玉也,溫文乎,雅達也;然玉之精,則為心也,瑩潤有澤,虛室有光。”
很明顯,盛長權手里的這枚玉墜,其實就是玉心雕琢而成。
世間玉石珍貴,但玉石之精華,玉心則更是珍稀無比,而且,玉心也分幾等,其中,單色玉心中,以木綠、水藍之色視為最佳。
當然,這不僅是因為這兩種顏色代表著長壽、健康的寓意,更重要的是,這兩色玉心卻是最能養人,可以福澤主人。
玉,本就是有靈性的,玉心就更是如此,因而,在認出盛長權這禮物的材質之后,海朝云才會有這般失神的模樣。
“七弟弟,你這禮物實在是太珍貴了!”
海朝云忍不住站了起來,嘴里推辭道:“這玉心墜,我們是真的不能……”
“二嫂嫂!”
盛長權眉梢一挑,卻是開口打斷道:“這禮物是送給我小侄女的,跟你們這些大人又沒有什么關系!”
雖然海朝云的話還沒有說完,但盛長權也是知道她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這玉墜很珍貴而不敢要,不過,既然盛長權已經送出去了,那就沒想著收回來。
于是,他故意擠兌著海朝云,拿話逼她。
“再說了,二嫂嫂!”
盛長權輕柔地抱著小丫頭轉過了身子,對著海朝云道:“我這個做叔父的,跟灼姐兒好幾年都沒有見過了。”
“這一次,大家初次相見,叔父送侄女一件貴些的禮物,難道還不成嗎?”
“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
盛長權的最后一句,說的很是誠懇,一下子就擊中了海朝云的內心。
“可是……”
海朝云的心里依舊還是有些猶豫,不敢收下。
但……也舍不得放棄。
其實,海朝云的心里也是真的很想要這枚玉墜的,不為別的,就為了這玉墜是能護著灼姐兒,保佑著她。
這里的護佑,可不僅是玄學上的保佑,物理意義上的保護也是有的。
這時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被驚動了,他們也都很好奇:“這東西究竟是什么來頭?怎么會讓海朝云這般神色?”
要知道,從小就在海家那等門戶里長大的海朝云可一直都是雍容淡定,榮辱不驚的,哪怕是在剛嫁進來的時候,也是表現得極為端莊大氣的。
可是,就在此時,就面對盛長權的這一枚小小玉墜,竟是讓她這般失神。
這一幕,自然是讓人大吃一驚!
“朝云,這玉墜究竟是什么寶貝呀?”
“怎地會讓你這般模樣?”
王大娘子率先從位子上起身,來到了盛長權的身邊,伸手接過了他手里的玉墜。
“這玉墜也就看著舒服,摸著舒服,旁的倒也和別的東西沒什么不同呀?”
王大娘子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問道:“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呵呵!”
海朝云在身邊侍女的服侍下,挺著肚子,苦笑了一聲。
“母親,這玉墜其實也就是您說的這些,不過!”
“有這兩點,也就夠了。”
這話一出,除了盛老太太眼睛一瞇,有了些許的反應外,旁人皆是不解其意。
而一旁的盛長權也就繼續抱著灼姐兒,卻是根本沒管海朝云是怎么跟大家解釋的。
“嗯?”
“這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子不解,面上依舊還是有些疑惑。
同時,她也是不由地將目光轉到了盛紘的身上,想要看他是不是聽明白了。
不過!
“咳咳!”
見到自家娘子的眼神,盛紘當即就是“鎮定”地輕咳了一聲,而后對著自家兒媳婦開口道:“朝云,你繼續說!”
“是!”
海朝云忘了盛家不是海家,他們家的底蘊見識沒有海家那么充足,故而她不由歉意地笑了笑,而后開口為眾人解釋道:“祖母,父親,母親,你們請看,這玉墜是不是能自發閃動熒光?”
海朝云很快就為大家講解清楚了玉墜的珍貴之處,并舉例總結道:“其實,宮里的那件傳國玉璽,就是由一塊整體的五色玉心雕琢而成的!”
“所以,此玉之珍貴,大家可想而知!”
“什么!”
“官家的玉璽,也是這玩意兒做的?”
王大娘子握著手里的玉墜,一臉震驚!
“感情這東西如此不俗?”
王大娘子低下頭來,仔細地打量著手頭上的這方玉墜,感受著其傳來的溫潤,心中暗驚:“竟是和宮里的寶貝,一個來頭?”
王大娘子兀自不敢相信,只是一個勁兒地摩挲著玉墜,似乎是想要將之磋磨掉一層,好揭穿它的真面目。
其實,不光是王大娘子,旁人也是一樣無比的驚訝。
除了最后面的盛老太太稍微好些,似乎是隱約知道些這里面的事兒外,別的人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隱秘。
甚至,就連盛紘也是如此。
“母親,那不一樣!”
眼見眾人皆是驚詫莫名的模樣,盛長權也不得不開口了。
“官家手里的那尊玉璽,其實是由一塊巨型的,帶有五行之色的玉心所雕琢而成的,且不論雕工,就光是材質那也與咱們手上的這塊玉墜不一樣!”
盛長權抱著灼姐兒,搖了搖頭,開口為眾人闡明這二者之間的關系。
“咱們眼前的這塊玉墜只是單色,品質上,跟那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卻是無法比擬的。”
“在玉心的劃分當中,色澤的不同,它們的地位也就天差地別,其中,顏色越多,這玉心也就越珍貴。”
“往往,這一色之差,就會是天壤之別!”
“所以,大家也別把這東西看的太貴重了,單色的玉心,倒也沒那般夸張。”
雖然盛長權是如此解釋,但眾人根本就不信。
除了一個灼姐兒因為年紀小,還不明白之外,別的人,哪怕就算是王若弗也能猜出這玉墜的價值,知曉其定然是不菲的。
雖說,其和玉璽相差甚遠,但傳國玉璽是什么?
那可是自古以來,代表著人道正統的無上至寶,何物能與之相比?
更何況,這玉墜與傳國玉璽材料也算是“師出同門”了,皆是玉心無二,它們之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站在同一高度上的了。
“好了!”
就在眾人皆是有些沉默的時候,盛紘卻是突然發話了。
“既然長權都這么說了,那兒媳你就收下它吧!”
“今后,就讓灼姐兒好生戴著,不許摘下,這也算是長權這個做叔父的一點心意吧!”
盛紘擺了擺手,一錘定音道:“都是一家人,一塊玉墜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對,父親大人說的是!”
盛長權笑了笑,順著盛紘的話道:“二嫂嫂,你也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不用要講那些虛禮了!”
“那……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代灼姐兒謝過小叔父了!”
海朝云猶豫了一陣后,最后還是應了下來。
沒辦法,這玉墜著實是無比的珍貴,尤其是對孩子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畢竟,玉心養人,更能護人,對容易夭折的小孩子而言,這玉心確實是更具護佑之能。
“咳咳!”
“好了,既然長權回來了,那大家便去用飯吧!”
盛紘對著眾人道了一句后,便轉身對著堂上的盛老太太恭聲道:“母親,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去用飯吧!”
盛老太太微微頷首,示意道:“也好!”
“既然如此,就叫人把飯菜傳上來吧,今日,大家伙兒就在我這壽安堂里用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