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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匪情 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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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

  待到那輪亙古不變的日輪再度重回它的軌跡,照耀起了大地之后,明蘭等人方才是慢慢地回過了神來。

  二層處,早就已經開始工作了的船家們,也是樂呵呵地瞅著三層上的那些貴人們少見多怪的模樣,一臉的得意。

  畢竟,二者間他們唯一能比較得勝的,也就是他們能經常瞧見這海上日出了。

  “姑娘,這海上的日出就是不一樣啊!”

  小桃咋咋咋呼呼地湊到了明蘭的跟前,略帶著興奮地說道:“這跟我們以前看的一點兒也不一樣,朦朦朧朧的,還有好多的顏色呢!”

  “是呀!是呀!”

  “紫的,紅的,粉的……好多好多!”

  丹橘也是在一旁激動地說著。

  在看過了日出之后,明蘭主仆們倒是一臉的開心。

  “咦?”

  不過,就在這幾個姑娘笑鬧著的時候,明蘭卻是瞧見了二層甲板上到處站著的人,心中有些好奇。

  “王伯,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難道這附近的水域上,真的是會有很多的水匪嗎?”

  瞧著眼前甲板上全是手持著哨棒,魚叉的船工們,明蘭忽然想起了出發之前對方這些老江湖們說的話——這路上,有些不太平。

  因此,明蘭也就是沖著二層的船工們大聲喊了兩句。

  因為這次的兩艘畫舫船都是租來的,所以這船上的船工們其實也都是船行的人,是隸屬于船行的,而這位“王伯”,則就是這次旅程眾多船工們的船頭,是他們的老大。

  “回小娘子的話。”

  船頭王伯聽到明蘭的問話后,先是抬頭遠眺了一眼前方平靜的水面,而后方才是回轉過頭,朝著明蘭拱了拱手,然后頗有些苦澀地回道:“其實!”

  “不僅是這里,接下來的這一段路程里,怕是都不怎么太平!”

  “嗯?”

  眾人心驚!

  “王伯,你說的可是真的?”

  此時,就算是一直心有準備的賀弘文也是不免有些心慌。

  而除了盛長權之外,明蘭、小桃等人就更是滿臉的驚慌了。

  “唉!”

  “這自然是真的了!”

  王伯搖了搖頭,聲音也是愈發的低沉了。

  “而且……”

  “王伯!”

  就在王伯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盛長權卻是忽然在甲板上開口了。

  “王伯,若是您老人家眼下有空的話,倒不如上來我們這里,與我們詳說一下此次的行程計劃吧。”

  盛長權琢磨著,此次的旅途怕是會不怎么順利,最好還是要和他們這些老人對接一下,這樣,也好方便他們家的家丁們多做準備,以待危機。

  其實,盛家這次也是做足了準備,帶上了二十幾個好手,全是懂武功的,而這些人其實都是當年隨著盛老太太嫁進盛家的那群殺胚們的徒子徒孫。

  他們那群老人都是跟過老勇毅候上過戰場的,因此,盛家此次帶出來的那些家丁們也算是家學淵源,有著祖傳的手藝。

  也正是因為有這班人,賀家祖孫才會想著要搭上盛家的隊伍,與他們一同回京。

  “這……”

  王伯想了想,倒也沒拒絕,他覺得自己確實是有必要讓這些貴人們早做些準備,也省得到時候如果真有盜匪過來之時,這些貴人們會在面臨水匪之時大驚小怪的,既而出了什么差錯。

  畢竟,若當真如此的話,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也是要遭難的,他們可擋不了事后的責怪!

  “既然如此,那小老兒就厚顏為各位貴人們說上一說了!”

  王伯站在二層的甲板上,朝著明蘭等人拱了拱手,順勢也就答應了下來。

  “咚!咚!咚!”

  隨著一陣腳踩踏板的聲音響起,王伯的身影也是逐漸地出現在了盛長權他們的面前。

  “王伯,您請!”

  眼見王伯走近,盛長權當即就是從亭子里站起身來,沖著他邀請道。

  此時,盛長權他們正坐在三層甲板上的一座木亭子里面,等待著王伯的到來。

  這木亭子是由一種獨特的鐵木制作而成,堅硬非常,絲毫不懼外界的風吹雨打,以及海面的水汽侵蝕,是富貴人家建造欣賞海景樓亭的最佳木材。

  此時,木亭子里的桌面上也是已經擺滿了糕點、茶水,卻是顯得極為富貴,與二層的貧窮、寒酸形成鮮明的對比。

  畢竟,無論是盛家亦或是賀家,他們兩家都是不缺銀子的主兒,在生活水平上自然也不會是如普通人家的那般困頓。

  “啊?不用!不用!”

  “盛小郎君客氣了!客氣了!”

  眼見盛長權起身來迎接自己,王伯頓時便感受寵若驚,趕緊揮舞著自己的雙手,連連擺動!

  他覺得對方的這種舉動實在是太客氣了,客氣得都叫他是有些受不了了!

  畢竟,二人之間的階級差距可是天壤之別,一個是活在泥濘里的下三濫,而另一個則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這叫有些迷信的王老伯又如何坦然的下來?

  盛長權的文名,早就已經被這群老江湖們在私底下給傳了個底朝天。

  “呵呵,王伯,您別客氣!”

  眼見王伯有些不安,盛長權也不由開口勸道:“王伯,您是老人家,是我們的老前輩,又何須如此?”

  盛長權本就不是在意這些的人,此時自然是不會以身份的高低貴賤來區別對待別人,他看著有些緊張的王伯,繼續道:“更何況,咱們如今更是有緣在同一艘船上,您老人家務必要放寬心,好好地與我們這些晚輩說道說道!”

  盛長權硬是拉著王伯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又為他奉上茶水、糕點,示意他老人家盡情享用。

  于此同時,王伯對面的明蘭和賀弘文二人亦是面帶笑容,表露了善意。

  “這……那就多謝各位貴人了!”

  王伯掃了一眼亭子里的幾位貴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輕輕地捧起一塊糕點,吃了一口。

  其實,王伯之所以敢這般在盛長權等人面前如此行事,那完全是因為他有自己的判斷。

  作為老江湖了,王伯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眼前這三個年輕人是真的從心底里沒有惡意的。

  除了這個盛家小郎君城府深厚些,讓他看不出所以然來,別的人,如那賀家小郎君,跟盛家小娘子,他卻是十分肯定地把握住了他們的想法,察覺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憐憫與善意。

  因此,王伯才敢壯著膽子地吃上這么一塊能抵得上三兩天利錢的糕點了。

  “王伯,不知您方才說的那些個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賀弘文有些等不及了,他見王伯吃了幾塊糕點后,立馬就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啊?回賀小郎君的話!”

  王伯趕緊咽下自己嘴里的糕點,在自己個兒身上擦了擦手,小心地回道:“其實,小老兒說的不太平,就是字面意思!”

  “這漢江中心的水域,尤其是靠著那些個小島、蘆葦島的地方里,經常是會有大批的水匪!”

  王伯偷偷地看著幾位公子小姐的臉色,繼續道:“就拿我前陣子聽人說的,好像是在前方三十里的水域處,就有一股水匪勢力,叫什么鐮刀幫的。”

  “聽說,這鐮刀幫經常會在那段水域里出沒巡游,目的就是想要劫持來往的商船、漁船,借此大發橫財!”

  “甚至,這群人發起狠來,都還敢殺人越貨呢!”

  王伯說的仔細,直接就將他們接下來有可能要面臨的敵人給說了出來。

  “什么?”

  “真的有這種水匪?”

  聽到這個消息后,明蘭頓時就是被嚇得花容失色,覺得害怕的不行。

  說到底,明蘭也不過是個沒怎么見過這些打打殺殺的姑娘家,一時間卻是被王伯的這些話給嚇住了。

  賀弘文倒是好些,畢竟,他這么些年來與賀老太太南來北往的,難免是經歷了許多,不過,就算是他,臉上的神色也是不由地變了變,似乎也是有所觸動。

  “嗯?鐮刀幫?”

  幾人里,也就盛長權還是一臉的淡定。

  “王伯,這鐮刀幫做事應該也是有這他們自己的一套規矩?”

  “總不能什么船只都敢劫吧?”

  盛長權從王伯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別的意思,不由地開口問道:“聽你老人家的意思,這鐮刀幫似乎也只是逮著那些商船、漁船的人才動手。”

  “像官船這類的,他們怕是不會如此吧?”

  盛長權抓住其中重點,沉吟著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其實,也別怪盛長權心太狠,一心只關注自家的船隊安全,于普通百姓的生死卻是不顧。

  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盛長權如今不過是個秀才而已,連個官身都沒有,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不用他來煩神的。

  更何況,這次的情況亦是不同,他的身邊還有親人存在,若是有了什么閃失的話,那可就糟了。

  “不錯!”

  “盛小郎君說的極是!”

  王伯詫異地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驚異于盛長權的敏銳。

  “其實,也不僅是鐮刀幫,就連旁的一些有點實力的水匪們也都是如此!”

  “他們啊,都是講規矩的!”

  “朝廷的船,不能動,官員家眷的船只,也是不動。”

  王伯向著盛長權他們說出了江上的規矩道:“不過,后者卻是需要交些銀子,每個人一兩的過路費。”

  說到這里,王伯不禁抬頭看了一眼盛長權等人,而后解釋道:“不過,貴人們還請放心,這次付給咱們家船行里的船租,就已經是包含了這筆費用,所以諸位貴人毋須再破費了!”

  王伯將話說的很清楚,這是在委婉地告知盛長權等人他們家收費貴,那也是有原因的。

  “另外!”

  見盛長權幾人并沒有因為這銀子的事兒而變幻神色,王伯頓時就知道對方是不在意這些了。

  于是,他接著補充道:“咱們家的船行也已經是打通了這條水路,和沿途的各位匪首商量過了,可以保證咱們只要交了這過路費,就能一路平安,順風順水地回到京城里!”

  很明顯,王伯隸屬的這個船行也是個不簡單的勢力。

  畢竟,能在魚龍混雜的水路上打開局面,其中的能量自然是不可小覷的。

  “原來如此!”

  在聽完王伯的解釋后,盛長權不由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和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倒也差不多,沒什么出入。”

  在臨出發之際,盛老太太就曾特意叮囑過盛長權,要他在此次路上保持警惕,萬萬不可疏忽大意,想來,她老人家也是知道如今這種情況的。

  另外,盛長權在臨行之前也確實是叫徐長卿外出打探了一番消息,找一些以水為生的行家里手們,向他們請教這行船一事,故而,此時的他也是心中頗有底氣的。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只需要小心那些流竄的小股水匪,也就可以了?”

  盛長權忽的挑了挑眉梢,在自己的心中暗自思忖。

  “照如今的形勢看來,那些實力強悍,消息靈通的水匪們倒是不用擔心了,畢竟他們也不敢當真是惹怒了朝廷。”

  “要不然的話,當真是引得大軍來襲,那他們可就真得完完整整地覆滅了!”

  “到那時候,怕是誰家的黑手套都不好使!”

  盛長權忽然意識到,眼下他們最危險的反而是那些什么都不懂,連道上的規矩也不明白的游兵散勇了!

  畢竟,那些個小股水匪可都是膽大包天之輩,真要對上他們了,盛長權敢斷定,哪怕是當今官家在此,估計這些家伙們也都是敢操刀子上的!

  因為,這些人都是被逼無奈,才會走上這條絕路的。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些人恰好便是如此。

  “唉!看來,眼下最危險的,怕就是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流匪了!”

  盛長權皺了皺眉頭,一臉的頭疼。

  果然,還不待盛長權細想,那王伯卻是再度開口了,而他說的話,倒也是印證了盛長權的猜想。

  “另外,小老兒還得提醒貴人們一句!”

  “就算是咱們交過了過路費,那也不能疏忽大意!”

  “因為,這漢江上,除了那些聚團的匪眾們之外,還有一些獨行俠,他們可就是百無禁忌的了啊!”

  王伯咽了口口水,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

  “那些獨行俠可不是什么講規矩的家伙,只要是被他們盯上了,別說是咱們了,就算是皇帝老兒的船,他們怕也是敢沖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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