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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方子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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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申禮顯然是忘了他家馬車前面那幾盞燈籠上寫著的“申”字了。

  不過,聽到申禮說他動了他家的馬車后,盛長權卻是在心里松了口氣,覺得此事估計是真的沒啥事了,畢竟,申禮此次的出行路線,怕是早就被他家的人給發現了。

  多想無益,盛長權索性也就當申禮說的對,故而也就沒有再開口說些什么了。

  因為盛長權知道申禮并不是很喜歡他家的人插手他的事情。

  “對了長權,你的香囊是不是丟了?”

  看見盛長權不說話了,申禮頓時就是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呵呵,長權,上次的馬球會上我就撿到了你的香囊,本來是想著還你的,不過因為看見上面的紋飾過于破舊了,所以就讓家中繡娘給你重新做了一只,你看看如何?”

  “可能比得上你家的那個?”

  申禮在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隱瞞了這件事里申珺的存在。

  因為此世女兒家名聲的重要性,所以縱使申禮是覺得盛長權如何如何得好,但他卻依舊是維護了自家阿姐的名節,以免因此而傷害到了家里人。

  “哦?是嗎?”

  香囊一事若不是申禮開口提了的話,盛長權倒還真是有些忘了。

  “行,那我就看看吧!”

  說著,盛長權就從申禮的手里接過了一條繡滿著胖胖鯉魚的香囊,仔細地打量了起來。

  申禮的這只香囊,用材自是不俗的,那是取自江南最為珍貴的一種布料,號稱是“布中黃金”的星紋絲。

  星紋絲因其制成之時,天然就有種種星狀紋路遍布其上,故而得名。

  此絲制作不易,不僅耗時而且耗力,時常需要耗費一個大師級織娘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出一匹。

  星紋絲的珍貴可想而知,因此,其便是直接就被皇家定為貢品,占據了每年絕大多數的出產數額,而今能在市面上放出去的成品星紋絲則更是少得可憐,堪稱是寸金寸絲。

  看著自己手里的星紋香囊,盛長權的眉梢一挑,有些驚異地道:“慎獨,你家這星紋絲是御賜的吧?”

  “當然了!”

  申禮笑著道:“市面上的出的那些,我家也不可能會買的呀!”

  雖然以申家的財力、身份,購買市面上的那些星紋絲并不算什么難事,但是以申大人和光同塵、謹小慎微的性子來說,那自然也是不會行如此之事的。

  因為早年間的申家就只是住在汴梁外城區的位置,申大人一家子也是有過一段普通百姓的生活,故而縱使他家主君現如今已是當朝大員了,但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動外,一家子倒也不是什么喜好奢靡的性子。

  盛長權聽過之后點了點頭,心里愈發覺得申家不錯,無論是當家之人的家風還是品性,都是上上之等。

  他用手捏了捏香囊,仔細地感受著其中的觸感,只覺入手處滑膩一片,感受不到有絲毫的凹凸之感。

  “嗯,繡工不錯!”

  盛長權在心里暗自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卻并不知道,這繡工乃是出自申家最專業的的繡娘,其表現出來的樣子自然也就是極其優秀的成果了。

  盛長權輕輕地嗅了嗅香囊,檢查著其中的最重要的成分,也就是構成香囊的主體,其中香料的搭配。

  “嗯?”

  盛長權仔細一聞,頓時就是問到了一股清香之氣。

  緲緲乎,如高空浮云,給人以心曠神怡之感,熏熏然,又似萬花叢里,有無邊無際的清香圍繞,能讓人心神皆醉。

  “不過,這里的香氣雖好,但還是缺了點妥當。”

  盛長權在心里暗想,但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出來,畢竟人家盛長權好心好意地送你一件禮物,就算是其中略有瑕疵,但又怎么能說的出口呢?

  正所謂,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更遑論,這只香囊的造價更是不俗了!

  “呵呵,慎獨,這只香囊確實很好,比我掉的那只還有好許多!”

  盛長權笑著將這只香囊佩戴在了身上,樂呵呵地道:“不僅是摸起來舒服,就連香氣也是那般地清新,淡雅,這香囊著實是一件不可多得之物!”

  “我還真是要謝謝你的這件禮物了呀!”

  “呵呵,真的?”

  就是因為太在乎盛長權這個朋友了,所以申禮才會這般在意盛長權說的每一句話。

  此時,申禮在聽到盛長權如此夸贊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對了,慎獨,既然你送了我一只香囊,那我也送你一只吧!”

  看著申禮臉上真誠的笑意,盛長權不免也是有些觸動!

  若是論起他們二人,不可否認的是,其中申禮的心思是單純干凈的,而盛長權則是私心較多,雖然他也沒有什么壞的想法,只是想結交一下申家,希望能借助到申家的權勢為自己謀取些利益。

  但說到底,在盛長權的心里還是對申禮有些愧疚的,覺得自己是在利用這個心思純粹的孩子。

  當然,這也是事實。

  不過,若是真要盛長權如申禮那般對人掏心掏肺的話,那他也實難辦到,所以,在某些時候,如盛長權良心發現的時候,他還是很想補償對方一二的。

  但是,這里面究竟是補償的心思多一些,還是想加深二人之間的羈絆多一些,倒還真不好分析的出來。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盛長權站起身來,從書桌上的一只盒子里取出了一條帶著藍色瓔珞的香囊出來。

  “慎獨,這只香囊里是我自己配置的獨門香料,不僅香氣宜人,且還有凝神靜氣之功效,若是你能長期佩戴的話,對于自身的康健也是極有好處的!”

  盛長權說的倒也不假,不過這最后的那一句——“極有好處”卻是想要打個對折。

  這香囊又不是神丹妙藥,又哪里能極有好處呢?

  不過是其能發散出一些對人體有益的物質罷了,頂多就是能驅散蚊蟲,使得佩戴者明神靜心,心情舒暢一些而已。

  “是嗎?”

  申禮雖然口中懷疑,但他的面上卻是露出喜色,表明他的心里是著實相信了盛長權的這番說辭。

  果然。

  他下一句就開始道:“既然長權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以后就一直戴著這香囊,再也不取下來了!”

  對此,盛長權也只能莞爾一笑。

  “別啊,慎獨!”

  “這香囊又不是什么你家娘子,怎么可能用一輩子呢?”

  盛長權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這東西至多也就只能維持一個月的時間而已,若是過了這段時間,它的香氣、功用也就沒了,需要重新配置的。”

  “哼,那我不管!”

  申禮笑瞇瞇地接過盛長權遞過來的香囊,將之佩戴在自己的腰間,走動了兩步,笑著道:“如果這東西沒用了或是怎么了,那我就來你家找你!”

  “反正,你要保證我能一直用得上它!”

  申禮耍著無賴地看著盛長權,一副潑皮的姿態。

  “得!”

  盛長權搖了搖頭,道:“過一會兒,我就將這里面的香料配方送你一份,省得你以后上門來打秋風!”

  “哈哈!這樣也好!”“免得我以后真的要三天兩頭地往你家跑,追著你換這東西!”

  申禮笑瞇瞇地看著盛長權,心里卻是在暗暗道:“有了這個配方,那阿姐她也就應該是滿意了吧!”

  其實,申禮這樣說的原因其實就是為了申珺,因為他知道自家姐姐喜歡這類東西,雖然說之前申珺沒有標明她對盛長權香囊香料的渴望,但申禮作為她的弟弟,又豈能不知自家姐姐的心思?

  因此,他才故意這樣子說的,而且,就算盛長權沒有提出送他一只香囊,申禮自己也會像個辦法,挑起這個話題,借機拿到方子的。

  “你呀!”

  盛長權無奈地搖搖頭,而后在申禮期待的目光下,坐回桌前,提起筆墨,將之寫了出來。

  其實,盛長權這香料的方子極為珍貴,在一般百姓的手里堪稱是可以世代傳家的重要之物,是子子孫孫能夠賴以生存的傳家寶,能一個普通家族可以傳承的保證。

  當然,倒不是說申禮是在故意占著盛長權的便宜,而是因為他不諳世事,不清楚其中的價值,只以為這些東西不過是個小玩意兒而已。

  在他的心里,唯一的重要之事也就是讀書科舉罷了,其他之物皆為浮沉。

  “好了!”

  不過幾息的時間后,盛長權就迅速地寫完了所有的材料,并將這方子遞到了申禮的手里,道:“方子就在這里了,今后你就自己配吧!”

  “呵呵,那可就真的是要謝謝你了!”

  申禮喜滋滋地看著方子,面上一片得意。

  “呀,長權,你這字寫得可真真是極好的呀!”

  申禮不過是看了一眼后,就頓時是驚為天人了!

  “長權,你這字體怕是自創的吧?”

  盛長權抬起頭,微微瞇了瞇眼睛,虛偽至極地道:“哪里哪里,不過是我信手所書的隨筆罷了,當不得如此之言!”

  “不!”

  申禮沒發現盛長權的“卑劣”心理,依舊是將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拴在了這薄薄的一張紙上。

  “我原以為之前的那些傳言都是假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與書法之道上有如此造詣!”

  申禮搖頭晃腦地驚嘆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這會是你所書!”

  “你可……”

  “呵呵!”

  盛長權微微一笑,坦然地承受了這所有的贊譽,甚至,他還在心里默默地念著繼續二字!

  很顯然,申禮這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葳蕤軒。

  “嗯,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

  盛紘掐著指頭,算著現在的時辰,估摸著:“這申家的公子也應該是要出去了!”

  “若是我現在以楓兒父親的身份出去,怕是剛好可以遇上他!”

  盛紘到現在還以為申禮這次登門是為了盛長楓,他現在這般琢磨的原因實際上就是想要借助這次機會來與申禮有個巧遇,然后能借此與申守正搭上關系。

  盛紘不求能得到對方的提攜,但最起碼是不會受到對方的厭惡!

  當然,若是能從對方的嘴里探聽到一點有關于這次會試成績的線索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過,盛紘也是知道這不可能的,因為以申守正的修為又豈會在這樣的大事上露出紕漏?

  所以別說是他的兒子里,就算是他的老子,申禮的親祖父來了,那申守正也一定是會守口如瓶,半字也不透露的!

  “無論如何,試上一試總是不會錯的!”

  盛紘在心里暗自下了決定后,頓時就是站起身來,準備前去巧遇了。

  “來人,快帶我去楓兒的院里,我要去考較考較他的功課如何了?”

  盛紘假模假樣地喊了一句,似乎是在向著下人們解釋自己這次走動的原因。

  不過,也幸好是王大娘子去了旁邊偏廳的神像前扣頭燒香了,不在他的跟前,要不然她若是聽見盛紘的這句話,怕就是會立即炸了開來,嚷嚷著他的偏心,只想著林噙霜的孩子而不關心盛長柏。

  其實,說句實話,盛紘倒是想要關心一下盛長柏,但這也要盛長柏給他這個做父親的機會呀!

  不說盛長柏的功課如何,就說他那近乎是變態的自律,就已經是讓盛紘這個儒家嚴父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有時候,當他看見盛長柏極度刻苦讀書的時候,盛紘都快要說出一些勸他休息的話了!

  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己嚴父的風范,盛紘是真的想要盛長柏能如盛長楓一般,外出參加一些詩會什么的,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而不要一直都是苦行僧一樣的學習。

  反之,盛長楓那樣滿身是缺點的孩子卻是更能得到盛紘的額”教導“,無論是斥責還是板子他都能有理由落在盛長楓的身上,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人覺得盛紘是更喜歡盛長楓而忽略了盛長柏。

  但實際上,明理的人,如盛老太太、盛長柏自己,以及明蘭、盛長權等人的心里都是明白的,這幾個孩子里,盛紘最看重的實際上就只有盛長柏。

  畢竟,他才是盛家的長子長孫,未來盛家的頂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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