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盛長權提著兩個考箱,輕輕松松地往回走,不過是幾步遠的路程,就是見到了前邊的明蘭。
“阿弟!”
遠遠的,明蘭就帶著小桃,翠茗向著盛長權走了過來。
翠茗是壽安堂里出來的,因為盛長權已經進學了的緣故,故而老太太也是特意指派給了他一個貼身的大丫鬟,伺候盛長權的生活起居。
“阿姐!”
盛長權將手里的考箱遞給小桃、翠茗,自己拉住了明蘭的手,開口道:“你放心,我已經和小公爺說過了,他以后應該是不會再這般行事了!”
“嗯!”
明蘭的心里倒是沒有什么多的感觸,只是覺得這樣最好。
歲月靜好,兩相便宜。
“對了,阿弟,方才房媽媽已是派人來過了,說是大姐姐已經回府,要我們過去呢!”
明蘭的眼里帶著些笑意地道:“說起來,除了你剛出生的那會兒,你怕是至今都還沒見過大姐姐的罷!”
明蘭思忖著,盛長權也就是在剛出生的那一會兒被盛華蘭帶過,畢竟,自打大姐姐嫁進袁家之后,竟也是只回來過幾次,可是偏偏那幾次也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導致盛長權全都錯過了!
因而,明蘭才會如此說。
“大姐姐今天回來了?”
盛長權一愣!
旋即,也是有些欣喜。
在他的記憶里,盛華蘭這個大姐姐還是不錯的,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她的為人卻是頗為喜歡憐惜弱小的,最起碼,是喜歡幫助弱一點的弟弟妹妹。
雖然是有些喜歡端著姐姐的架子教訓弟弟妹妹,但盛長權卻是知道,幾個弟弟妹妹里,就屬她自己的親妹妹如蘭被訓的次數最多。
“哦,我想起來了,大娘子說過的,今日確是大姐姐回府之時。”
盛長權回了一句,而后又記起了一件事。
“對了,阿姐,我還有事要去找一趟學究,你先將我們的東西帶回去吧。”
指著小桃等人手里的考箱,盛長權開口道:“而且,若是見到了大姐姐,你便先代我跟大姐姐告個罪,就說我稍后就來!”
盛長權拉住了明蘭,小聲地遍了個理由。
“啊?你還有事?”
明蘭雖有些詫異,但卻也沒怎么懷疑,只是點頭應下:“那好吧,你要快一點兒!千萬別讓大姐姐久等了!”
“嗯!”
盛長權笑著點點頭,而后看著主仆三人慢慢遠去。
莊學究的院子里。
“學究,學生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和莊老先生的妻子見過禮后,盛長權便隨著莊學究一起進了里頭的書房。
“哦?何事啊?”
莊學究放下了手里的書卷,抬頭看向了眼前的盛長權。
還別說,在他的心里,眼下的這些個學生當中,除了他最喜歡的盛長柏不談,其余人里,他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子最是機靈。
早在盛紘送這孩子進學的時候,莊學究就已經和盛紘說過了,打算要磨一磨盛長權的性子,要讓他懂得進退,明白是非,最起碼是要學會人情世故,交際往來。
可是,誰知道,盛長權這小家伙竟不上套?
原本,莊學究是打算先捧著這小家伙,讓他產生一些驕傲、懈怠之心,而后準備覷個機會,再一棒子給他打翻,讓他明白什么叫作挫折,好自我反省,以養成一副百折不撓,不驕不躁的心態。
然而,出乎莊學究預料的是,盛長權這小家伙卻硬是生來就一副看穿世事的模樣,無論莊學究怎么在私底下使勁,夸獎、稱贊,亦或是拿他人對比……
幾番下來,就算是莊學究數十年來的經驗,那積累出來的無數手段也盡是用光了,可他卻依舊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淡定姿態。
雖是有些生悶氣,但莊學究最多的卻還是欣慰……
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故而,莊學究的心里其實也是頗為稀罕盛長權這小子的。
“學究!”
盛長權俯身一拜,頗有些為難地道:“其實,這件事我本不應當說的,可是為了大家的同窗之誼,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告予學究知曉!”
“嗯。”
莊學究點了點頭,有些明白盛長權的意思了。
怕不是,這小子是要打小報告了吧?
“到底何事,說吧!”
莊學究瞇著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盛長權!
他的老眼雖然花,但人卻是已經成了精的,他倒要瞧瞧,盛長權這小子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
好心,那就真的是為了其余的幾個學生好,而若是惡意,那也無非就是大家大戶里的爭鋒手段而已,已知天命的莊老先生一生所經歷之事多如牦牛,是好是壞,自是一眼就能望出。
“是,學究!”
盛長權自然是能感受到對面犀利的眼神,但是他卻也不虛。
雖然自己是出于私心,但確也不是什么惡意,故而他自是坦坦蕩蕩,大大方方。
“就是這一陣子,我發覺小公爺似乎是有些懈怠學業。”
盛長權慢聲慢氣地緩緩道:“雖然,小公爺他出身名門,家世高貴。”
“本也無需科考一途,但我想著,既然郡主娘娘她們將小公爺送到了學究手下,若是他科考失利,難免也是可惜,所以……”
盛長權止住了話頭。
“原來如此?”
莊老先生看著盛長權的雙眼,若有深意。
而對此,盛長權的目光卻是坦蕩清澈,無有一絲陰霾。
莊老先生閉上眼睛,而后緩緩地道了一句:“好,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畢竟是事關明蘭名節的大事,所以盛長權只能另辟蹊蹺,從莊老先生處下手,讓齊衡的學業功課變得繁重,以此來使得他沒有時間再去糾纏不清。
盛長權知道,齊衡此人是極有上進心的,若是莊學究出馬,那自是手到擒來的。
因此。
“是,學究!”
“那學生就先行告退了!”
在莊老先生的揮手示意下,盛長權躬身作揖,緩緩退了出去。
良久。
“老頭子,權哥兒是來做什么的啊?”
莊老先生的妻子,莊李氏掀開門簾從外進來,而后一臉好奇地問著。
“怎么我看你們也不像是在請教學問呀?”
因為二人說話時間尚短,故而李氏才會如此一問。
“呵呵!”
莊老先生看了老妻一眼,淡笑著道:“他呀!”
“是來替他姐姐尋庇護的!”
言語里,卻是充滿了一股子智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