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盛紘因為同僚們的宴請而有所應酬,便通知了家里人不必等他,因此大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不過,因為盛長權今日是第一次入家塾,所以老太太便是從王大娘子那里將他給要了過來,留他在壽安堂里過一宿。
壽安堂。
幾人用過晚膳后,暫時留在了老太太的房里。
“長權,你今次去了家塾,莊老先生可有說過什么?”
老太太點著茶湯,笑著問道。
“祖母!”
盛長權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盛明蘭張嘴了。
“祖母,莊學究可嚴了!”
明蘭倚著老太太,面上帶著些“憤怒”,故意埋怨道:“雖然下午我沒有去,但是就今天上午來看,莊學究對權哥兒不知道有多嚴呢!”
“哦?怎么說?”
老太太也知道明蘭這是故意的,于是便順著她的意思往下問道:“難道,莊老先生不是對大家都一視同仁的嗎?”
“額……這個……”
明蘭故意苦著臉,惱道:“這一點,莊學究倒確是如此!”
“不過!”
“正是因為一視同仁,才會顯得不公平嘛!”
明蘭振振有詞地道:“權哥兒不是還小嘛,莊學究竟然也將二哥哥他們的要求加在了權哥兒的身上。”
“這不就是讓權哥兒和二哥哥他們一樣了嘛,怎么莊學究他老人家一點也不體諒權哥兒!”
“害得今天權哥兒差點兒就要被學究他老人家給打了板子呢!”
“胡說!”
老太太正色道:“莊先生對權哥兒嚴要求,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你這丫頭,盡是胡說!”
微微點了一句明蘭,老太太轉過頭,看向了身邊的盛長權,問道:“權哥兒,你說呢?”
“你說說,莊先生這樣對你,是不是應該的?”
面對老太太的提問,盛長權自是不會唱反調,更何況,莊老先生的做法卻也恰如其分,尺度掌握的剛剛好,就算今日是故意地嚴了些,但盛長權卻是知道,這不過是他故意搓一搓自己的銳氣,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
自古至今,老師對待聰明的學生都是這般,首先給你來上一套組合拳,打得你不知東南西北,然后再使用溫火,慢慢地燉化你,最后讓你心悅誠服的被感化,成為一個熱愛學習的好學生。
“祖母,我知道好歹的!”
盛長權微微一笑,倒也沒幫心疼自己的姐姐說話,而是道:“莊學究的課講的極好,于應試科舉之上更是不知有幾多經驗,雖然莊學究目前主要針對的是二哥哥的鄉試,但我也是受益匪淺,對今后下場也是有所領悟的。”
老人家慈祥地看著自家的三歲孫兒侃侃而談,宛若是個小大人般,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欣慰。
人老了,難免就是喜歡小孩子,更遑論老太太本就是心善的,因而就愈發如此了。
“好啊!”
明蘭不服了!
“權哥兒,我好心為你說話,你竟然還是這般態度!”
“你看我下次,還心不心疼你了!”
明蘭故意生著氣,逗著老太太開心。
“啊?姐!”
盛長權也是配合著明蘭的演出,故意討饒道:“不是你叫我要明辨是非的嗎?”
“怎么我聽你的實話實說,你反倒還怪起我來了?”
“你……”
“……”
姐弟兩嘰嘰喳喳的,宛若是說起了相聲,你一句我一句,直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而另一邊的林棲閣,卻是另一番景象。
因為是有自己的小廚房,所以眼下林噙霜也是正帶著自己的一兒一女,共同進膳。
“楓哥兒,聽說今天權哥兒也是入了家塾?”
雖說是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是,在比較私密的,非正式的場合下,倒也不必那么嚴謹遵守,最起碼,現在的林棲閣里是沒有的。
“嗯!”
“權哥兒今天是跟我們一起進學了。”
盛長楓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意思,只是單純地以為她是想了解一下府里的情況,故而也只是不經意地應了一聲。
“阿娘,今天這魚燒的不錯啊!”
“嗯,好吃!”
隨口夸了兩句,盛長楓立即就著桌上的一盤魚開始了激烈的戰斗!
一旁的墨蘭見到自家哥哥沒有get到母親的點,頓時就是急了!
因為有些話,有些事情,身為母親的林噙霜并不想直接表現出來,最起碼,是不想在自家兒子面前表露出來。
盛長楓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實際上卻并沒有什么壞心,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貪圖虛榮,有些功利,和盛紘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有一點,那就是他沒有盛紘那樣的手段與毅力。
墨蘭則不同,她活脫脫的就是盛紘和林噙霜的綜合體,有心計,有手段,目的性也很強,只不過是和林噙霜待得久了,受了她的影響,滿腦子里都是林噙霜一樣的價值觀,所以有些東西,林噙霜能和墨蘭分享,卻不會在盛長楓的面前表露。
“哥!”
墨蘭直接說了:“阿娘是想要知道,權哥兒在家塾里的表現如何?”
“可有讀書的天賦?”
因為盛家的姑娘們只需要上莊老先生半天的課程,所以有些事情墨蘭也并不是太清楚。
“哦,是這個啊!”
盛長楓放下碗筷,擦了下嘴,想了想道:“權哥兒讀書那自是有天分的!”
“我們盛家的幾個兄弟,都有讀書的天分!”
盛長楓自信滿滿:“雖然二哥哥他讀書死,但是也算是頗有能力,有天賦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雖然盛長楓第一次童試失利,未能一次通過,但是他在刻苦努力了一年之后,第二年就順利通過了縣試、府試,成功地取得了童生資格,甚至在排名位次上才要超過之前的盛長柏。
這也著實是高興壞了林噙霜院里的眾人,當然,王大娘子那邊卻是憤憤不平,惱了大半天,最后還是劉媽媽勸解了她。
“大娘子,您也別太生氣了!”
“那邊的連個童試都是要考兩次,更別說還有一次鄉試大關呢!”
“所以說,那楓哥兒是遠遠及不上柏哥兒的!”
這么一說,倒也算是解了王大娘子的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