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虞舒雅剛剛隱藏好,且將自己的衣角也藏在黑暗中的時候。
時鐘,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啪嗒!”
清脆的響聲,讓虞舒雅陡然間打了個激靈。
那是門栓被打開的聲音!
好像有什么東西……進了房間!
噠……
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中響起,似乎是有人在屋子里來回行走。
但虞舒雅透過床榻底下往外面看去,卻壓根就看不到有什么人影!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虞舒雅也終于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腳印!
地面上,出現了兩只潮濕的腳印!
這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屋子里,然后,開始在屋子中四處徘徊,仿佛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很快,整個屋子的地板,全都被潮濕的腳印占滿!
這是什么東西?
是鬼物嗎?
恐懼感籠罩了虞舒雅全身,她身體顫抖,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城隍飾品,在這一刻好像也失去了作用,不再有任何檀香味彌漫。
噠……
長時間沒找到人,那只看不見的厲鬼,好像也變得有些急躁。
腳印的頻率越來越快,甚至于虞舒雅聽到了茶杯破碎的聲音。
茶杯破碎的聲音清脆無比,虞舒雅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地板年久失修,有一塊腐朽的木頭就在她下面。
伴隨著顫抖,這塊木頭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糟了!”
虞舒雅只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在瞬間僵直,一股涼意沿著脊椎骨,直竄后背!
而那只看不見的鬼物,好像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點輕響。ωωω.九九九)xs(
噠……
腳步聲再度響起,潮濕的腳印朝著床榻的方向走來。
最終,在虞舒雅驚恐的目光中,腳印停在了床榻邊緣!
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推移,而虞舒雅在此刻,只覺得自己是度秒如年!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沿著空氣飄散過來。
就這樣,虞舒雅感覺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停駐良久的腳印,終于開始轉了個方向,再次在屋子里漫無目的的游蕩起來。
而在千里之外的荒野中,趙文增手捏法印,在他面前的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屋子。
屋子由稻草編制,看起來精致無比。
此刻,一個完全由血水凝聚成的,約莫只有巴掌大小的鬼物,正在那屋子里來回游蕩。
這只鬼物只是個引子,用來控制遠在千里之外,那只真正的水鬼!
這個東西,名為煞!
乃是祖宗傳下來的陰陽術之一。
專門用來害人。
煞的力量根據陰陽先生的實力而定,會比做法的先生要高一些。
趙文增是普通的天級實力,依照他的水平,這只煞的力量應當處于天級巔峰。
但是,三兄弟手里,卻有河神印!
雖然不能直接操縱,但是用一些手段,稍微借用下大印中的力量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那兒,又是牛王村,是他們布局的大本營。
因此,這只水鬼煞的力量,直接被提升到了荒級!
不過,煞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想要害人得先看到人。
在看到人之前,煞便是木偶,沒有任何自主意識,全都要靠陰陽先生來控制。
這個時候,煞其實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沒辦法動用任何超凡的力量,
只能和陰陽先生共享視野,然后再由控制它的陰陽先生,來找到要殘害的人。
這會兒,趙文增就控制著這只水鬼煞,到處尋找虞舒雅的身影。
“奇怪了。”
趙文增眉頭皺起,疑感道:“我明明能隱約感覺到,那道城隍香火之氣,就隱藏在這棟小屋子里,可是為何卻偏偏找不到?”
“這只水鬼煞,幾乎都要把屋子里翻遍了,也沒看到那個死丫頭的身影!”
他不甘心的控制著水鬼煞,在屋子里面徘徊了一遍又一遍。
但無論如何尋找,偏偏就是找不到。
與此同時,判官大殿中,秦宇面前出現了一副畫面。
畫面中的,正是牛王村,虞舒雅房間中的場景!
只是,虞舒雅看不到的東西,秦宇卻可以輕易地看得清楚。
那是一只完全由血水組成的水鬼。
“煞?”
秦宇感受著水鬼身上那木然的氣息,輕聲呢喃道:“果然是陰行之一,陰陽先生啊。”
這些東西,玄冥冊里面也有大致的記載。
當然,更多的卻是當年爺爺告訴他的。
秦宇小時候,爺爺就經營著扎紙店,經常跟他講古代那些陰行的故事。
當然,秦宇那會兒都是當成神話傳說來聽的。
什么扎紙匠塑造邪物,陰陽先生驅鬼害人,未免太過離譜。
當然,現在的秦宇卻明白,自己爺爺當初講的那些東西,恐怕都是真的。
而他秦家,搞不好也是一個陰行世家!
只不過,扎紙匠的手藝到了爺爺那代,就徹底失傳。
爺爺沒有教給他任何陰行的東西,僅僅只是教他制作普普通通的紙人。
當然,破解之法則是玄冥冊里記載的。
玄冥冊一開始,確確實實只是一本純粹的功法,是地府神靈修煉之術,由陰天子親手匯編。
只不過后來,這本玄冥冊又經過了幾位陰司大帝,府君,還有諸多閻君的整理,備注。
隨著內容越加越多,以至于最終變成了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一本百科全書。
內容包羅萬象,無物不有。
就連人世間那些陰行的慣用法術,以及破解之術,上面都有記載。
當然,這些小術不可能引起閻君那個等級的大神主意。
記載這些的是上一任判官,也就是崔判官。
這位崔判官還活著的時候,就是朝廷里專門主管審判的官員,處理過不少陰行害人的事件。
陰陽先生驅煞害人,一般來說都是有三種煞。
分別為水鬼煞,人頭煞,喪魂煞。
其中,水鬼煞在尋找階段,無法彎腰下視,因此只需躲在床榻或者衣柜之類的底下,便可以避過。
而牛王村的房間里,虞舒雅依舊躲在黑暗中,看著地板上的潮濕腳印四處徘徊。
時間悄然溜走,而那潮濕腳印在滯留了半晌之后,終于轉了個方向,朝著門口走去。
噠噠的聲音漸行漸遠,虞舒雅卻沒有立刻走出來,依然在安靜的等待著。
當……當……
墻壁上的掛鐘發出響動。
這種老式掛鐘每隔一小時就會響一次,也就是說,時間終于來到了凌晨一點鐘!
說實話,虞舒雅很想一直躲在塌下,等待著天亮。
狹窄的空間,總是會給人以安全感。
但剛才的事件卻證明了自己之前所做的,并非是單純的夢。
是爺爺的魂魄,真的在幫她!
因此,眼看著凌晨一點已經到了,虞舒雅不敢再耽擱,連忙爬了出來。
她記得,自己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為了保險起見,她腦海中將這個時間又縮短了一分鐘,也就是說只有四分鐘。
幸好,這種老式建筑的墻壁上,都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借助著桌子板凳,虞舒雅終于爬上了房梁,然后挑選了一個角落,就這么倚著跟木梁坐了下來,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門扉。
剛才那個腳印在離開之后,大門居然自動關上,仿佛從來都沒有被打開過。
距離凌晨一點零五分,還差最后幾十秒鐘。
虞舒雅深呼吸著,飛速調整自己的心態。
當初經歷了鏡鬼的事件,讓虞舒雅的膽子大了太多。
再加上脖頸處那城隍飾品,好像在發出微弱的熱量,讓她有些心安。
否則的話,剛才躲在塌下的時候,她恐怕就已經扛不住,崩潰的尖叫起來。
終于,時間到了。
咚……咚……
沉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好像是敲門聲。
而木門后面的門栓如同虛設,就像剛才那樣自動打開。
門扉開啟,一股冷風吹入房間之中。
虞舒雅睜大眼睛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對鞋……
沒錯,就是鞋底!
那是一具尸體,一具倒立的尸體!
頭顱頂在地面,兩腳騰空,然后就這么一跳一跳的往前彈行。
兩只血紅色的眼睛,帶著濃烈的怨毒之意,看向床榻底下。
此刻,虞舒雅只覺得一陣后怕。
如果自己現在依然躲在下面,恐怕這只厲鬼剛剛進門,就會看到她!
沉悶的聲音不斷回蕩。
這只倒立的鬼物,頭顱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地面上。
兩只眼睛四處掃視,好像正在尋找著她。
虞舒雅將自己的身體縮在房梁后面,目露恐懼,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倒立的尸體在屋子里四處跳動。
桌子底下,柜子底下,全部被一一找過,很可惜,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便是一個小時過去。
那只倒立的鬼物,眼中帶著強烈的不甘之色。
但似乎有什么限制,它也只能跳動著,一晃一晃的出了屋子,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
直到此刻,虞舒雅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背后的衣衫不知何時,早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不明白,為什么來牛王村的第一天晚上,就會遭遇這么恐怖的事件。
還有父親那邊……
虞舒雅眸子里露出擔優之色。
她很想去看看父親怎么樣了,還有外公外婆這會兒是否安全。
但時間卻來不及了。
因為爺爺在夢中說過。
自己這次,只有兩分鐘的時間!
盡管自己這會兒雙腿發軟,但她還是強撐著,從房梁上慢慢爬下來。
然后快步走到靠窗戶的墻角,在角落里蜷縮起來。
說實話,相比于躲在塌下,以及躲在房梁上,這會兒縮在墻角的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畢竟,周圍可沒有什么遮擋的物體。
那扇重新關閉的大門,只要被鬼物推開,就可以一眼發現自己的身影!
在她頭頂,則是一扇窗戶。
淡紅色的月光經過了窗戶,灑落在她面前。
虞舒雅蜷縮著自己的雙腿,兩只手緊緊攥著脖頸處的城隍飾品。
這種時候,她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無條件的相信那夢里爺爺說過的一切。
但愿,城隍爺能夠保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