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界之中,哪怕是在其它世界可以鎮壓百萬年,對生靈隨意壓榨的大帝也不能影響地府的秩序。
而是反過來,要維護世間。
偶有惡人,違法之徒,心術不正者,都不得好報。
每個生靈都有機會達成所愿。
對凡俗生靈,如同天堂一般。
對于修行者,也有諸多好處。
正法不絕,且十分易得,根本不用擔心被騙,去練了邪法。
所有修行者稍微付出些代價,就能得到直指金仙大道的法門。
如果足夠富有,甚至能買到一尊大帝的成道法。
這在諸多世界都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哪怕一方大世界,金仙法也是秘而不傳,僅存在于古老門派中的。
甚至,玄仙法都很珍貴,價值連城。
這一切,地府神靈沒有干涉,只是地府治下的修行者不愿妄造殺孽,行事端正罷了。
許多時候,傾向于利益交換,通過交易解決問題。
加上其他世界向往三界,交流頻繁,這才造成了許多道法流傳。
許多世界中,很珍貴的金仙法,獨一份的神通,在三界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獨有,而是爛大街。
甚至,市面上賣的,經過太多強者高人交流編纂,反而比一些世界,門派家族中相近的法更為詳更高深。
而流傳最廣的,居然是人間的法。
乃是那初代人皇所著人皇經,講述了三千大道。
這般修行法門,加一字減一字都是玷污,卻賣價很平常,一些散修都能得到。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懂,一些販賣強者注解版本的人皇經,倒是價格不菲,幾乎與帝法差不多了。總之,十七位轉生至此的佛門高手在三界行走沒多久,便意識到這里的優越性。
不只是他們能得大乘法,對于那一方世界的生靈而言,能得到地府秩序也是大幸事,那諸多戰斗造成死傷,其實根本不虧。
十七位弟子思緒繁雜之時,那劉洋已經想了很多,十天十夜之后,他終于開口。
“我愿代表老師,接引生靈往生三界。”
他這話一出,地藏嘆息一聲,而仙宮中的秦風卻露出笑容。
此事不久后就成功了。
這劉洋帶領一眾修行秦風超脫之道的生靈,自稱佛門大乘一脈,前往諸多世界,將那些愿修大乘法的生靈接來。
帝尊聽到稟報,很重視此事,特地派遣南方鬼帝、北方鬼帝,乃至地府大軍元帥白起率兵護送。
帝尊出言,一下子影響了三界,乃至地府治下的所有世界。
幾乎所有強者腦子都不傻,意識到此事看上去平凡,實則有著大算計。
無異于是在掠奪一個個世界的生靈!
他們雖然不知神帝境界具體,但也明白,虛空太大,萬界之中恐怕有著與地府帝尊近似的偉大存在,否則根本無需問,建木一下子就能將這些世界納入地府治下。
顯然,這是一次博弈,甚至是試探,背后是無比強大,大道一般存在的至尊在較量。
有大機遇,也有巨大風險。
說不定會引爆新一輪大戰,地府會跟其它世界開戰。
這一場大戰,恐怕還會勝過與虛冥鬼族一戰!
許多強者猶豫,其中一些卻早早下定決心,呼朋喚友,自發集結起來,一同去城隍廟報名,愿意護送這位地藏首徒。
一時間三界很熱鬧,折騰了半年才成行。
出發當日,秦風甚至親臨。
他演說了超脫之道,令十八位地藏弟子動容,其中涉及太多精妙之意了。
果然,帝尊道境還在老師之上!
最后,更是親自賜名劉洋,給他起了個法號,名為接引。
便是預示此行目的,也是賦予劉洋的使命。
當日,千億陰兵出發,更有三千萬金仙修士隨行。
沿著建木枝干,浩浩蕩蕩前進,去往一個個世界。
秦風與灰白破衣老者對坐。
地藏止不住搖頭,一直在嘆息,顯然憂心忡忡。
秦風則面帶笑意,出言勸道:“道友這是為何?此行定然會順利。”
“唉,我并非為此事擔心!”
“帝尊之強,已經被諸多至尊看在眼里,此行不過是帶走一些生靈罷了,沒有動搖根本利益太多,雖然不愿,但相信他們還忍得了。”
“倒是我那劉洋徒兒,太過聰穎,反倒自誤,他自覺能明白我之想法,甚至自認看透帝尊心思,卻不想此事也在你算計之中。”
秦風拿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仙茶,笑容不變。
“道友所見,我有何算計?”
地藏聞言,卻是久久無言。
“道友之謀,古來未見,你如何算計那些老不死,我看不穿,想不明白,但我這弟子卻是無辜。”
“他非你親傳,又不是地府神靈,不在神職序列,我又鎮不住那些老不死,今日做了這大事,壞了他們顏面,恐怕要成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些老家伙不敢向你動手,難道還不敢對他做什么?老朽這弟子,真是聰明過頭,反倒被誤!”
地藏說完,又是嘆息連連,最后竟落下幾滴眼淚。
“我這徒兒,真是凄慘哪!”
秦風聞言哈哈大笑。
“好你個地藏,倒是與你那徒弟一般,有些小聰明。”
“在這里惺惺作態,哭給我看又如何?我就是要坐在這里與你喝茶。”
“若你真想救這接引,便別搞這一套,你我之間有因果,不是不可言談。”
話音落下,這地藏也收起愁容,卻是嘆息道:“還請帝尊救小徒一命。”
言語之間,卻是又欠了因果。
秦風點頭,表示滿意。
如此一來,他對這地藏控制能夠更加穩固,可以說哪怕那尊天機神帝親臨,也無法改變什么了。
乃至這地藏的十八位徒弟,也注定永世脫離不了他的注視,佛門一脈,一舉一動都要在他的規則下進行。
那劉洋,如今的接引,自覺聰明,看到了神帝境的博弈。
然而根本不知,這不過是秦風因勢利導,隨手算計他們師徒的一手罷了。
當日,那地藏嘆息,表情似笑非笑,有些愁苦,并非是因為佛門在諸多世界的大戰。
他其實不太關心此事。
而是秦風對他詳細說出計劃,要令這劉洋接引佛門弟子。
這等存在間,一句話中包含著許多深意,地藏當時就知秦風之謀,知道短短幾句傳音之中算計了太多。
不只是佛門正統,也不只是那些古老存在,甚至包括了自己。
地藏甚至明白,這帝尊之謀十有八九可以成功,他不得不入套。
此后,他恐怕永世要在陰間講說超脫之道,能夠在意的,也只有這些弟子了。
而劉洋則是他最為中意,最喜愛的一位弟子。
豈能不管?怎能不管?
而這一謀算中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劉洋當日面對地藏之問,回答不出。
不知道,或是壓根想不到能夠將佛門弟子接引到地府治下的世界。
可惜,他太聰明了,太會代入思考,能夠將自身比作秦風這般的至尊一般,想出最為妥當的辦法。
然而,他卻根本沒想過,不在一個層面,他劉洋也不是地府之主,自然不可能知道全盤算計。
哪怕知道自身被謀,地藏這位首徒恐怕也要入套。
原因便在愧疚之心。
當年他還為一尊大佛時,想到拯救佛門道基之法,令超脫之道分了大乘與小乘。
導致諸多世界佛門生變,陷入求道之戰。
無數世界本土勢力在滅佛。
這其中,也有那些古老存在的身影在,不可能讓佛門成功,要損失根本。
這劉洋因此后悔,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
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哪怕最后身死道消!
他根本不知道要賠上師父。
可這也在秦風算計之中,這點聰明在他看來,猶如小孩子游戲一般。
差距太大了。
此外,那些向往大乘超脫之道的生靈離去,雖然會對古老存在造成損失,但他們其實并沒什么辦法。
畢竟面向地府之主的討要,他們不占理。
這乃是天地之中,生靈的自發行為,求這大乘超脫之道。
猶如兩家人養羊一般,其中一家草料好,羊吃的好睡得好,讓另一家的羊生出向往,自己跑到人家羊圖里吃草,有什么話好講?
如今秦風派遣這接引,乃至地府大軍,甚至兩位神帝境的鬼帝都派出去了,就是要把愿意來自家吃草的羊接過來。
這雖然有些強行,有些霸道,但只要生靈自愿,那些世界背后的古老存在也只能吃這個虧。
單對單,無人自信能勝過秦風。
群起攻之,恐怕得有數位神帝隕落。
至于嗎?
沒有損失根本利益,許多世界被奪,他們不會對地府之主真正動手。
犯不著因為這點生靈損失就跟地府之主開戰。
可這顏面受損,總得發火,有個發泄之處。
若是正常考慮,秦風甚至可以無視劉洋安危,坐視一切發生,以安撫這些古老存在,緩和關系。
那劉洋要活命,還得秦風庇護。
他幾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就算計了這對師徒,順帶平定了整個佛門。
此時,九華山廟宇中只剩地藏。
與他對坐之人已經消失,去了無窮遙遠處。
他再次嘆息,自斟自飲,將滿腔煩躁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