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那地府之主真會來嗎？到了他這等境界，又執掌真靈輪轉大道，恐怕區區一個姐姐死去，并不會在乎。”
這位準神帝，自號天極。
乃是自認為已經達到了這方大千世界極限的意思。
這天極大帝，似乎跟榮尊者有些關系，不僅容貌近似，血脈有些許相連，更有些師承關系。
這榮尊者仍是英姿勃發的青年模樣，渾然看不出千年前被秦風逼迫逃離的狼狽。
只見他搖頭。
“這地府之主與我等不同，雖疑似古老年代復蘇歸來的強者，但恐怕沒有將那般至高至圣的心境帶來，又或許是他的道能令自己保留實力輪回無數世！”
“我與枯先前與他交戰，均覺得他之心態并不古老，相當年輕，真的像是只修了萬年的修士。”
“若非如此，冥冥中的大道也不會允他再活過來。”
“這地府之主雖自稱神靈，為神靈至尊，號稱不愿干涉生靈與世間事，然而仍像人多過像神。”
“觀其過往，對許多身邊人有照顧，尤其是他這姐姐秦雨，更是視若珍寶，暗中做了不少手段。”
“天極，你可看出這女子神異之處？她之神魂本質已經接近我等神帝！有一線機會能參悟冥冥中的大道規則！”
“這所謂的斬三尸之法，直指神帝境界！若你能修成，百億年苦修可以縮短到十分之一！”
榮尊者神色肅穆，說出自己的推測。
但其實這也并非全是他的猜想。
自秦風橫空出世，大戰中突破了神帝中期境界，這些虛空萬界的古老存在就開始猜測他的身份來歷，是否能從遠古中找到蛛絲馬跡？
然而他們全都失敗了，在他們所知的虛空萬界，并無地府，也無輪回。
真靈雖然會輪轉，但那是虛空大道自發反應，是一種自然現象，并沒有明確秩序操控。
也只有少數世界生靈，在想象中會寫下類似傳說，但都很模糊，似是而非。
那位天機神帝曾推測，屬于這位地府之主的時代，恐怕遙遠到不可追溯。
這些似是而非，有關于地府的傳說，恐怕就是他曾經的殘留，甚至可能是復蘇后手。
最終，所有古老存在都加入研究與推算，才給出這樣的猜想。
這地府之主，恐怕過去就曾塑造出六道輪回！
然而，難敵神帝境界的道衰，沒有熬過去，并且未必知道吞噬同境本源能夠延續自身。
甚至，有可能那時只有這一位神帝！
天機神帝，最后還拋出一個令所有古老存在震撼的猜測。
也許，過去遙遠時代，這地府之主發現了，占據新的大道規則，能夠延續自身存在。
他在那時也許極端強大，屠殺了整個時代！甚至造成了虛空大道動蕩，沒有神帝活下來。
大道蒙昧，整個虛空萬界都混亂了，然而這地府之主仍然存在，直至道衰才隕落。
這可以解釋兩點。
神帝境界傳承斷絕，沒有更古老的歷史留下來。
因為地府之主將那個時代葬送了！埋在歷史塵埃中，連神帝境界都不能查看。
另外一點便是，地府神權有些大了。
輪回之道，涉及了真靈輪轉的奧秘。
這本就不該是什么生靈崛起能領悟的大道，恐怕只能由大道化身占據。
除此之外，斷生靈過往，稱量罪惡，掌控因果，這些都是能影響虛空根本的大道。
因果大道也是如此！
這一道涉及太多，太過本質，直指大道最深處。
很可能根本不是一條大道，而是許多條大道合為一道！
地府之主將之命名為因果罷了。
如何將這些大道合一？
地府神權又為何能如此博大？
榮尊者至今還記得天機神帝當時的語氣。
“也許那些神權代表的大道規則，曾經有主呢。”
這猜想太驚世了，如果為真，那個古老時代就太可怕了。
所有古老存在都不愿相信這個可能，然而一些蛛絲馬跡卻在指向這一點。
他們已經知道，那三界中的天界乃是地府之主開辟而出！
目前存世的所有神帝境強者，都曾吞噬那先天神魔之王的本源，占據了開天辟地塑造世界大道的一部分。
然而，卻都做不到如此！
那天界，未來將有九十九位大帝住世，更會角逐出一尊天帝！
有古老存在布下一些暗手，推演了天界，乃至那位天帝，目光看到了七十萬年之后。
都是大驚！
那天帝面目模糊，連他們也看不清。
甚至轉頭過來，一對神目掃射神光，穿透了時間長河，望向這幾位老古董。
這哪里是大帝之上，這明明已經無限接近神帝境界！
甚至，修為已經到了，道境也只剩水磨工夫。
也許一兩億年之后，世間會再出一尊神帝。
只不過，連他們也看不清這天帝的未來。
不是看不到更遙遠，而是被模糊了，人為的隱去了。
他們已經可以肯定，這天帝未來必是一尊神帝強者，與他們并列。
這些古老存在忽然就覺得，這地府之主塑造天界的目的被他們知道了。
就是為了培養出一尊神帝！
這等謀算太驚人了，諸多古老存在自覺不能。
哪怕是那古老時代之后，秉承了大道開天辟地，塑造世界的先天神魔之王，也未必能有如此本事。
同等強大的世界他可以塑造出來，然而卻不會有這般神思，想不到這么多。
在開天辟地塑造世界上，這先天神魔之王，恐怕還弱了地府之主一線。
這似乎側面印證了一個極端恐怖的事實。
此時，冥冥中的虛空大道不全！
或者說，有相當大一部分規則已經被占據了，被過去的地府之主占據！
這導致先天神魔之王雖為大道規則化身，也沒有得到完整的開天大道。
或許只有一半，能夠創造大世界出來。
而其它神帝所得，有些也許是全的，有些則不全！
譬如這枯榮神帝，哪怕是巔峰期時，領悟世間萬物，乃至世界的繁榮衰落規則，也不是完整的。
一部分落入地府，落入那因果大道，落入輪回之中！
那眾鬼之母也是如此。
自十億年前出現，她一直自覺為鬼物源頭，一切生靈的終點與新的開端，更代表了虛空萬界一切陰性力量，乃是真靈輪轉大道的規則化身。
所有古老存在當時也是這般認為，甚至覺得這眾鬼之母出現，代表著冥冥中的大道出現了變化，也許未來生靈不存，都要成為死靈，做出了種種猜想。
但實際上，十億年過去了，虛空萬界中的生靈還是這般，如同以往一樣精彩繁榮。
生靈轉為死靈的跡象并沒有出現。
生靈千奇百怪，又哪是只有生死陰陽，生靈與死靈？
太偏頗了，這不符合虛空萬界表現出來的樣子。
現在想來，恐怕也是這一道不全！
從另一方面印證了，這虛空大道，有一些規則提前被占據了！
被這地府之主所有！
先天神魔之王以來，所有神帝境強者所得大道不全，有相當部分被地府占領，這地府輪回隱于虛空最深，最根本的地方。
只有一些生靈偶爾通過傳說想象才描述出來。
此外，恐怕這些傳說，也是這地府之主能在這個時代再活一世的原因。
過去時代布下了后手，因為這些傳說而復蘇！
許多古老存在聯想自己打探到的，有關于秦風的生平，愈發覺得有可能。
那方小世界本來只有陰陽，天地意識不顯，資源匱乏，修行者也很弱。
原本被虛冥鬼族入侵，本該馬上化為鬼域，但人族求生欲念強盛，地府傳說也存在于這個小世界。
有些走投無路的人拜祭地府，求諸神靈，最終，真靈輪轉于這一界的地府之主被喚醒了。
他覺悟過往，一點點解鎖！
區區萬年，便到了如今境界！
并且，這恐怕根本不是他的終點。
若一切猜想為真，這地府之主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強者！
也許距離真正掌控虛空大道都不遠了，甚至曾經做到，或者至少接近做到過這一點。
當時，雖無人言，但所有古老存在都想到了這些。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可能性太大了，恐怕就是事實。
這種假說與猜想，能解釋太多事，能充分說明地府神權的蹊蹺之處，也能說明為何在先天神魔之王之前時代，沒有神帝強者留下來。
所有古老者，一邊敬畏那地府之主，心中卻又多出了許多謀劃。
同時又一邊感嘆天機神帝果然智慧如海，不愧為最古老的神帝之一。
若非他點撥，他們根本想不到！
榮尊者更是對此事信了十成。
他自覺與地府之主結仇，簡直是踏上了一條死路。
然而，能到這個境界的強者，早就不會真正畏懼害怕什么。
他反而開始算計地府之主，覺得他此時還在弱小時，能夠殺死。
他也許不能徹底埋葬，或許許多年后，地府還會回歸世間，但卻不是現在。
至少如今，能埋葬這等大敵，足以令他們枯榮存世。
也因此，他沒有膽怯，而是布下了這一大局。
那四臂女帝，忽然從層層禁制外走進來。
她神色激動又肅穆，帶著最高的敬意，對榮尊者深深跪倒，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榮尊在上，紫月能目睹榮尊真容，實乃無上的幸運！”
這名為紫月的女子太激動了，面見一尊證道大帝，令她話音都有些顫抖。
榮尊者聞言也是滿意點頭。
“不錯，此事你做的不錯，今后你便是我親傳弟子了。”
這話令紫月幾乎暈厥過去，實在是太開心了。
她還是微末凡人之時，便是榮尊者信徒了。
在深山之中，她發現榮尊者神像，忽有所悟，便祭拜這尊神靈。
原本，對于這等凡人祭拜，榮尊者這等高高在上的古老存在一般不會回應。
哪怕有所回應，也只是施舍一些小恩小惠，讓他們付出更多。
然而，一千多年前，在那場神帝大戰還未發生時，榮尊者忽有所感。
他似乎是心血來潮，注意到了這紫月。
因此給予了一些恩惠，令她被選入大帝宮中。
她又極為好運，被當時那位大帝看中，頗為寵愛。
這紫月不知何故，沒有傳播榮尊者的信仰給那個世界其他生靈。
甚至，在掌握權力之后，秘密暗殺了一些信仰榮尊者的信徒。
似乎是覺得，此等恩惠有限，給了別人，自己所得就會變少。
又有一些心思，認為那些愚夫愚婦不配信仰榮尊者。
榮尊者自然將這些事看在眼中，卻沒有給予懲罰，反而認為這女子其實領悟到了繁榮大道的皮毛。
繁榮是有限的，有繁榮便有衰落。
有人一生昌盛，一切都唾手可得，生來就站在終點。
有人一輩子困苦，顛沛流離，才能得些微不足道的事物，可也不能長久。
徒勞無功，坐視歲月流逝，自身衰弱下去，甚至從出生開始就在失去。
沒有什么能永不衰退。
這殺死其它信徒，想要將所有繁榮握在自己手中的舉動，頗合榮尊者心意。
他甚至傳下一些道悟來。
直到那地府之主擒住枯，后來，那建木又將紫月所在世界連通時，榮尊者忽有所悟，這一心血來潮，如同玩樂般的閑棋會有大作用！
“哦！？他們到了。”
榮尊者忽然仰頭望向高空，目光穿透了一切，看到這大千世界之外忽然出現兩個身影。
那枯瘦老者在笑，很是輕松。
身旁，那地府之主面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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