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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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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中還有幼子老娘,我不想死!”

  有人丟了兵器,頹坐在地。

  有老卒跪地,失聲痛哭。

  “我東華未來天子,竟如此軟弱!實在是東華不幸!”

  “前些天還有消息傳來,那東華太子有大帝之姿,十六年癡傻不明,成年禮上一朝元嬰,沒想到竟如此沒有骨氣!”

  “天不佑我東華啊!”

  帥陣中,也有人出言抱怨。

  “我知那太子天資不凡,乃是我人族中最有可能登臨帝位的天驕,以道理而論,確實不該折在這里。”

  “呵,實在是不肖之子,膽氣比陛下差遠了。”

  “哼,太子自小不通世事,書都不一定讀過幾本,未必知道我等難處,未必了解這軍民之苦,也不一定明白這長城失守是多么嚴重的事態。”

  許多人都有類似看法,卻只能嘆息。

  那端坐馬上的大帥也嘆息一聲,但目光卻重新堅定。

  “諸位,可愿隨我去那陰司地府走一遭?”

  眾將士雖心中失望,但卻依舊出聲。

  “我等愿隨!”

  大帥哈哈大笑,豪情萬丈。

  “傳令下去,身后便是血親族人,為了家,為了國,我等,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全軍應和,聲如雷霆,天空中有陰云聚集,遮蔽大日。

  這是人發殺機,彼此意志勾連,引動天象!

  若有大修行者目光能穿透云層,便可看到天邊大日已是血色。

  這注定又是一場大戰了!

  原本倒地在哭泣的老卒重新堅定,起身拾起兵刃,眼帶血絲,口中咆哮。

  “殺!”

  “萬族!死!”

  這長城守軍,本是東華各處調集而來的精銳軍馬,雖然號令統一,協同調度如臂使指,可一直未能真正融合在一起。

  但此時,經過這必死之心的熏陶,全軍卻隱隱有凝聚出同一個軍魂的跡象!

  飛鷹族長鷹空目光如炬,他回憶過往,在兩百年前卻是也曾看過這番景象。

  “人族,真是可怕!”

  聞言,一旁鬢狗族長傲犬冷哼一聲:“可怕?不過是愚蠢罷了,仍然沉浸在他們氣運鼎盛時不愿醒來,可笑,可笑!”

  “不錯,冥頑不靈!我等受人族之苦不知多少年,如今天道運轉,氣運在我萬族,人族如何爭鋒?這支鐵軍最終注定只能成為死軍!”

  金獅族長如此說道。

  “不過,飛鷹族長,你勸降的計劃失敗,眼下如何是好?”

  “無妨,拖下去便可,這些人看著勇猛,但不過是困獸之斗。”

  鷹空淡淡一笑,但這時,他忽然察覺聯軍軍陣邊緣,似乎有一些騷動。

  他目力極佳,一眼看出是幾頭傷殘嚴重的鬢狗和金獅自陣后奔來,他眉頭一皺,心里覺得不妙。

  很快,有傳令兵前來,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出了何事?”

  鬢狗族長與金毛獅族長已經認出,那幾個傷殘的家伙,是他們留在巢穴中的族人。

  “報,報族長,那,那東華太子與朱海濤攜朱雀營襲我家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咱家,沒了啊!”

  一頭斷了兩條腿的鬢狗匍匐在地,凄慘無比地哭訴。

  傲犬震怒不已,但沒等他發作,金獅族長也聽到同樣報告。

  “族長,我們好慘啊,您的第三百六十五子也被那人族殘忍殺害!”

  兩位族長都是大驚。

  尤其是金獅族長,他那三百六十五子乃是所有子嗣中天資最出眾者,修行進度極快,也是他最喜愛的兒子,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他心頭都在滴血。”

  “無恥!”

  “殘忍!”

  “好你個東華太子,此仇不共戴天!”

  “不錯!必要生撕了他才能解我心頭恨!”

  兩位族長賭咒發誓,鷹空則面色陰晴不定。

  這二位老巢都被襲擊,那么自家呢?

  雖然家里有護山大陣,且不似它們居住平原,或許能逃過一劫。

  但做事不能如此僥幸!

  他氣息浮動,最終還是拍板決定。

  “諸將退兵,隨我殺了那東華太子!”

  長城缺口處,周衛國率領眾將士正要血拼,卻聽那老狗一聲怒吼,

  “人族!爾等實在可恥!來日必屠你東華千萬人,祭奠我族死去的冤魂!”

  怒吼過后,三族卻是匆忙調轉身形,極速朝著大本營的方向退去。

  留下周衛國帶著一群將士,滿眼疑惑。

  “他們怎么退了?”

  “我們…贏了?”

  “這什么情況?”

  而在此時,華景一行人已來到那飛鷹族老巢。

  鷹巢山。

  在千年之前,此山仍屬東華皇朝之時,名為雁蕩山。

  不同于鬢狗、金毛獅二族,飛鷹一族并未居于城中。

  飛禽一族,尤其是飛鷹這等猛禽,喜險不喜平,因此占據山中。

  山腳下,只有一座小城。

  城內有大量作為奴隸血食圈養起來的人族居住在此。

  華景等人,此時便攻入這里。

  所見之人,卻是大多沒了神智,渾渾噩噩,不受教化,形如牲畜。

  他們大多沒有衣物,連話都不會說,彼此交流也是類似獸語。

  很多人甚至不會站立行走!

  在類似獸欄的地方,發出野獸般的叫聲!

  有些人被折磨到瘋傻,時而笑時而哭,時而歇斯底里!

  更有甚者,被捆于木樁之上,胸腹有數十道創口,心肝內臟乃至眼球盡數不見。

  他們此時已是一具具尸體,仍在木樁上,立于一處廣場中。

  有朱雀營的老卒早已知曉緣由,述說時卻仍有血淚流下。

  “這都是我東華被抓的戰俘,這狗日的飛鷹族,讓族中雛鵬能飛之時便從那雁蕩山上飛下,啄食我等袍澤!”

  “二十年前,我兄長便是被飛鷹族抓了!”

  他咬牙切齒,袍袖抹了眼角,卻仍有淚珠落下。

  這本是血戰過不知多少次的老卒,尋常生死事難以動容,如今實在是觸到痛處。

  一眾人等無不如此!

  而隨華景過來的一眾貴族子弟,過去只知“戰事殘酷”這四字,然而這四個字包含的內容,卻是頭一次展現在眼前。

  他們一個個世界觀被沖擊,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不知該如何才能發泄心中憤恨。

  原本已經被操練磨去大半的驕縱怨氣立刻就沒了!

  同袍如此,何以平恨?

  唯有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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