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舉著望遠鏡,半蹲在灌木叢中觀察著山下的情況。
日本人已經放棄了對他的追擊轉而趕往火車站,想來應該是龍文章那邊開打了。
不過羊蛋子被小鬼子合圍之后就了無音訊,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張柳小心翼翼來到羊蛋子當時射擊的地方,現場除了一地的鬼子尸體并沒有其他線索,也許那家伙鉆進了南邊的林子里,但也有可能被日本人擊傷甚至是俘虜。
這段時間羊蛋子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形影不離的跟在張柳身邊學習狙擊技巧,長期的接觸也讓他對這個機靈、圓滑的小家伙十分喜愛。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能沒那么夸張,但張柳還是很在意自己這個小徒弟,雖然平時十分嚴格但也傾囊相授,已然是把他視為自己親人一般對待。
如今看到羊蛋子生死未卜,張柳原本那顆波瀾不驚的心居然開始慌亂不安,忐忑的情緒讓他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槍身,要是羊蛋子真出事了,他絕對要下面那些小鬼子一起陪葬!
張柳心煩意亂,準備再鉆進林子里找人的時候,步話機里終于傳來了那道稚嫩的聲音:“滋……張大哥,能收到嗎?”
“收到!臭小子你死哪去了?”張柳連忙回復,緊張的心此刻終于落了下來。
“我在南面的樹林里,剛剛有一個小隊的鬼子瘋了似的攆……我只能先擺脫他們再…”
原來羊蛋子的狙擊點比較靠前,小鬼子得到增援后立即沖鋒并包圍過來,因為時間緊迫他也來不及向張柳匯報,只能選擇先往后撤離再說。
半自動的加蘭德雖然給羊蛋子帶來了很高的殺傷效率,但小鬼子也誤以為他這邊有多個敵人在放冷槍,所以派出來的追兵要比張柳那邊多得多。
死了那么多人,又憋了一肚子氣、小鬼子哪能放過他?結果就是一路攆了羊蛋子大半座山,要不是最后中隊長命令撤退他們還要追下去。
張柳釋然,你小子殺了人家那么多人,不追你追誰呢?不過好在沒出什么岔子。
“好了,我們先匯合再說,就在你剛剛到伏擊點。”
火車站的戰況愈演愈烈,松井蓋心里苦啊,他已經將手里能動的兵力都派了過去,但依舊啃不動龍文章那幫人的防線。
外圍防線上還剩一個中隊,但那邊松井卻不敢動,這要是把他們都調走,臘戍不就成了脫了衣服的少女任人揉捏了嗎?
就在他一籌莫展時,更大的噩耗卻不合時宜的傳來:“報告大隊長,西北面發現大量華夏軍隊,他們已經突破了幾座堡壘工事群,正在向外圍主陣地推進!”
“納尼!?”
松井蓋當即嚇出一身冷汗,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現在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火車站那塊,要是外圍陣地失守那整個戰線就得崩盤啊。
“給酒村傳令,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陣地,我馬上就給他指派增援。”
“大隊長…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多余的兵力了…”
士兵的話還沒說完,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塊五指印。
松井蓋一把薅住他的領子,口水狂噴:“大隊部的人都過去!不管是輜重兵還是伙食兵,通通給我拿起武器去戰斗!”
都到這個時候了,再不拼命可就沒命了,松井蓋都恨不得自己拿著槍上戰場,死在戰場上都算好的,臘戍要是丟了上頭的絕對會活劈了他。
小鬼子軍營最后一個步兵中隊也被派了出去,就連那些輔兵都跟著去了主陣地,現在松井身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的警衛小隊。
這一幕恰好被山上的張柳兩人看得一清二楚。
“又走了一批,小鬼子連指揮所都不管不顧了嗎?看來前面打得挺慘的啊。”張柳拿著望遠鏡自言自語道。
羊蛋子則在一旁鼓搗著步話機,天線被他拉得老長,但卻一點信號都沒有。
“哥,還想聯系不上隊長他們,估計隔得太遠了,咱們要不往那邊去?”
“臭小子,敢不敢和老子一起整個大活兒?”張柳放下望遠鏡沖他嘿嘿一笑,狡黠的笑容中透著一絲瘋狂。
“咋個整?哥你說了算!”羊蛋子沒有半點懼意,一副聽候差遣的樣子。
張柳滿意地點點頭,兩人商量了一下迅速做出安排。
羊蛋子選了一個視野較好的地方,繼續留在山上架槍掩護,而張柳則麻溜地下了山,小心翼翼朝軍營那邊摸過去。
軍營四周是用木樁與鐵絲網圍起來的墻體,這可難不倒張柳,只見他從身上掏出來一把老虎鉗,三下五除二就把鐵絲網剪斷,身子一閃迅速鉆進營地中。
鬼子軍營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留在這里的日本兵寥寥無幾,這也給了他極大的便利。
穿過幾座營帳,張柳隱約聽到前面有說話聲,他立馬抽出匕首伏在角落,眼睛瞇起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兩個巡邏的日本兵挎著槍慢悠悠地朝這個方向走來,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
他倆剛拐進這個巷口,仰面就竄出一道黑影,其中一個日本兵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一涼瞬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疼痛和窒息感隨即傳來,視線也跟著越來越模糊。
說時急那時快,另一個小鬼子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驚慌失色,不等他發出驚叫,張柳松開匕首欺身而去,捂住他的嘴并重重地將其按在墻上,迅速從腰間掏出另一把小刀,狠狠捅進鬼子肋骨下的縫隙。
鋒利的刀刃刺穿了肺部直抵心臟,那無邊的疼痛與恐懼瞬間淹沒了這名日本兵思維。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張柳連殺兩人,麻利果斷的動作讓人嘆為觀止,他趕緊將兩個小鬼子拖到角落,自己則繼續向前摸索。
以前翻墻潛院、殺人越貨的買賣可沒少做,所以這些對于他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一樣。
很快,張柳便來到了營地中心,他沒有急于行動而是蹲在原地慢慢觀察。
十幾米外的那座營帳還有七八個日本兵在站崗,兩挺輕機槍正架在帳外,不遠處有一座哨塔,上面還有個小鬼子警惕地四處張望,而剩下的人應該在營帳里面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