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塊被拋出,掉落在地上,干燥的土壤抖擻下數不清的細粒,飄散在空氣之中,揚起一層薄薄的黃霧。
很快,一個大坑就被挖了出來,眾人這才看到原本不起眼的小根須下,居然是一塊極其巨大的根莖,扁平橢圓,酷似一個超大號的冰壺。
表層的硬土被掘完,下層的土質就變得松散起來,畢方見狀將匕首插在地面上,直接上手挖,最后將整個根莖提出地面。
身后的哈雷見狀起身走上前,低頭嗅了嗅,并沒有聞到自己想要的味道,叫了幾聲,繼續躺倒在了地上,側著腦袋看畢方要整什么東西。
“這東西,挺沉的,有點費力氣。”
畢方將大塊根莖搬出來,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接著拔出匕首,對著根莖開鑿,堅硬的鋼鐵與木質碰撞,發出沉悶的邦邦聲。
在沉悶的背景聲中,畢方抬眼看了眼無人機,說道。
“我不知你們是否聽說過納米比亞這個地方。”
我看過納米比亞傳奇,對里面的北極熊影響很深(吃西瓜)
黃金羅盤是吧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部電影叫納尼亞傳奇 記錯了不是很正常的,人的記憶又不是什么靠譜的東西(理不直氣也壯)
“反正在我印象里,納米比亞的出名程度,應該是和肯尼亞不相上下,屬于t1梯隊里的,就像埃及一樣知名。”
“之前我從尼莫點到南美洲,之后坐飛機去往撒哈拉大沙漠的時候,透過舷窗俯瞰過納米比亞,也是一個美得驚人的地方。”
“那里的沙漠不是黃色,而是赤紅色的。”
納米比亞的美,可以用“驚艷”形容。
納米布沙漠,世界上最古老、最美麗的沙漠之一 由于砂礫中含有豐富的鐵,氧化后,沙漠表面就變成了紅色。
“氧化紅”隨著日照角度的改變,一天中顏色變化極多,
最神奇的是清晨或黃昏,太陽斜照,朝陽一面鮮紅欲滴、背陽一面深邃如墨。
兩種鮮明的顏色極具震撼沖擊力,撼心、撼神,每一彎弧形、每一片陰影,都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弧光。
畢方飛過時恰好是黃昏時分,坐在舷窗上,俯瞰窄窄的沙丘嵴背切割出來的明暗,兩邊一半紅一半黑,紅得嫵媚、黑得沉靜。
八千萬年歲月凋刻的紅色沙漠,在陽光照射下煥射出迷人的色彩和柔美的線條。
畢方一直遺憾自己穿越撒哈拉的路線中沒有納米比亞,當然,現在他要說的重點也不是這個。
“在納米比亞的馬林塔爾地區,生活著一個名叫布須曼人的原始部落,他們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將近兩萬年。”
兩萬年!
聽到這個數字的觀眾一愣。
有沒有搞錯,兩萬年?
方神是不是口誤了,確定不是兩千年?
“這種事情上我怎么可能口誤,就是因為這樣,布須曼人被認為是最古老的土著居民。”
“布須曼人又稱‘桑人’。央國殖民者給他們起名為bushman,布須曼是我們的漢語音譯出來的,原本的意思是生活在灌木叢中的人,描述了布須曼人的生活狀態,現在也成了稱呼他們的一個共識性稱呼。”
“作為一個特殊群體,他們是非洲最原始的民族。大部分生活在納米比亞,小部分在博茲瓦納和津巴布韋。”
“直到20多年前,布須曼人依然處在史前時期,幾乎無人知曉。”
“最早知道布須曼人,還要從丑國雜志刊登的一篇文章,大概是上世紀90年代,一位年輕的女學者來到博茲瓦納布須曼人生活的部落,一呆就是三個月。”
“她在一篇學術論文中指出,布須曼人生存條件惡劣,有滅絕的危險,呼吁丑國政界督促博茲瓦納政府把他們占有的叢林退還給布須曼人。”
我猜老丑拒絕了(狗頭)
地底下沒有石油,怎么可能來管你活不活得下去 看到彈幕,畢方搖搖頭:“不,老丑還真的介入了,當時老丑直接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咨文。”
“接著博國一聽老丑發話,馬上做出了給布須曼人退還叢林的計劃。”
“可就在布須曼人歡天喜地地遷到原領地后沒多久,地質學家宣布,在他們剛剛遷出的叢林中發現了震驚世界的鉆石礦產。”
原來不是石油,是鉆石啊!
我滴媽,這一招,太損了 “這里面有沒有貓膩,我說不清楚,但是非洲大陸的旅行者最關注的話題之一就是布須曼人。”
在匕首的切削下,大量的碎屑從根莖上落下,露出了白色的根莖組織,同時眾人也看到了其中冒著的乳白汁液,顯然是水分充足。
“他們生活在最貧瘠和荒蕪的沙漠地區,作為這片土地最早的霸主,像舊石器時代那樣,以狩獵和采集植物的根、莖及野果為生,沒有固定的居所,經常隨著能打到獵物的地點遷移住處。”
“為了獲得生存所需要的水源和食物,布須曼人在夏季常常聚族而居,而到冬季,當水和食物不能滿足需要的時候,便開始以家庭為單位向不同方向遷移,四處尋覓食物和水源。但也有些布須曼人在冬季最干旱的季節里被迫集中在唯一的水源周圍。”
“既然以游獵為生,在狩獵方面,自然有其他民族沒有的本領,同樣的,生存上面,也有很多獨到的技巧。”
“和夏爾巴人,還有巴瑤人一樣,布須曼人本身十分耐渴,已經耐渴到了有些特異的程度,并且對哪些植物能吃,能補充水分如數家珍。”
“就像我現在挖的這個根莖,其實就取自于他們的生存技巧,不然任何人也不可能從地面冒出的一根小須就知道,下面有能補充水分的植株。”
“布須曼人會將根莖切成碎屑,然后從里面擠出汁液喝下。”
“你要做的,就是用石塊,或者匕首刮下刨花,然后抓起一撮用力攥,把拇指指向你的嘴巴等著。”
人形自走百科,恐怖如斯!
我常常懷疑一個人的腦容量究竟是不是有限的這種博學感真的讓人著迷 一直覺得懂得多的男生特別有魅力(吶喊)
畢方擦擦手,將剛剛切削下的大量碎屑握在手中,仰頭擠下,一道細小的水流順著大拇指流下,正好落入嘴中。
清涼可口,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比剛剛的地下水要好喝不少,帶著一種特殊的清香味。”
“其實這種富含水分的植物不僅是人類知道,一些動物也知道,所以在挖出來后,布須曼人會在附近找金合歡樹,然后拉出它的樹枝,蓋在根莖附近,再把根莖埋回去,過一段時間,等它長好后重復利用。”
畢方在附近望了望,也成功找到了一棵金合歡樹。
用匕首割下枝干,拖動著帶到根莖,仔細的埋在根莖上方。
“金合歡在非洲非常常見,它其實是豆科的植物,我們國內也有一些它的親戚,比如在公園里常見的合歡樹,我們在植物園、行道樹等場景中能夠經常見到它。”
“另外含羞草和山上野生的山槐,也都是和金合歡是一個家族的成員。”
“在我國南方,還會有灌木狀的一類金合歡,當地人還會把它的幼嫩的樹葉當作野菜吃,還記得我在版納雨林吃過的臭菜嗎?那個就是金合歡科的。”
“當然,它們在非洲就完全不一樣了。”
“為了在當地殘酷的生存環境中生存下去。作為食草動物的食物,千百萬年來它們一直在與食草動物的斗爭中實現共存。”
“作為稀樹草原上最常見的一類樹,金合歡的辦法就是長刺,各種金合歡有著各種各樣的刺。”
“你們看這個,葉子還沒長大,刺就長得相當長了,刺能先把幼嫩的葉子保護起來,防止一些動物爬樹,它們的樹干上也會長很多刺,讓動物們爬不上來。”
“還有一些金合歡雖然沒有那么長的刺,但是它長著一種倒彎鉤的刺,也很厲害。”
畢方將樹枝插在地上,然后調整方向,最后將整個根莖都包裹起來。
“大概就是這樣。”
做好這一切,畢方拍了拍手:“事實上我們不可能再回來了,所有這東西就這樣留在這里吧,說不定以后會有到這里旅游的游客看到它,然后利用它。”
動物:你了不起,你清高 我那么大塊根莖呢,那么大塊根莖去哪了?
老方: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出來吧,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從此開啟了大草原時代!
畢方帶著哈雷接著在草原上朝北行走。
伴隨著他們的步行越來越深入,整個草原好似變得越發的熱鬧起來。
各種各樣的獵手出現,從昆蟲到毒蛇,從走獸到飛禽,令人大開眼界。
石塊滑落。
一條鼓腹咝蝰在樹棍的打草驚蛇下飛速逃走,旁邊的哈雷被嚇了一跳,幾乎跳在了半空之中,可畢方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太過在意,早三米開外他就發現了掩藏在巖石堆里的毒蛇,故意戳動了石塊將其驚走。
此時畢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面前的大樹上,表情比較意外。
“沒藥樹。”
沒藥樹?啥玩意?
我猜猜,肯定是有毒,然后毒性特別強,沒有藥可以治,所以叫沒藥樹!
靠,感覺真相了 “不,不是這樣的,沒藥樹本身是沒毒的,相反,它的樹脂還有藥用作用,緩解牙痛特別棒。”
解釋間,畢方繞著大樹轉圈,低頭在地面上掃視,時不時蹲下來挖掘泥土,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沒藥樹帶一個‘藥’字,它的英文名myrrh來自希伯來文murr,就是‘苦’的意思,在宗教歷史上有著很厚重的意義。”
“在圣經里,東方三賢者在彗星的指引下,找到6個月大的耶穌時,送給耶穌的三樣禮物,就是黃金,乳香、和沒藥。”
所以老方牙疼了?還是準備備用?
那你在找什么啊?
“也不是。”
畢方又搖搖頭,他對這株大藥并沒有強烈需求。
“沒藥樹沒毒,但是有一種甲蟲喜歡寄生在它體內,這種甲蟲對我們很有用......找到了,在這!”
憑借荒野旅者的恐怖經驗,畢方很快在沒藥樹附近的地下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葉甲科甲蟲的繭!
啥玩意啊?
臥槽,好大的蟲子 “一種有毒的昆蟲。”
畢方的解釋言簡意賅。
非洲各國的布須曼獵手通常都使用結構輕巧的弓和箭進行狩獵活動,這意味著當面對較大型的獵物時,弓箭的殺傷力通常不足以對獵物產生致命傷害。
不過,造物主在廣袤的密林為布須曼人創造了另一種致命武器——箭毒。
布須曼獵手最常用的弓箭毒藥就源自一種獨特的昆蟲——葉甲科甲蟲。
而葉甲科甲蟲通常寄生就在“沒藥樹”的植物體內!
所以畢方在看到它時才會感到意外和驚喜。
“這些繭通常都藏在距地表0.5至1米深的地下,每只繭內一般含有一只處于被束縛狀態的化蛹之前的甲蟲幼蟲,這些幼蟲能蟄伏于繭內達數年之久。”
“獲得葉甲科甲蟲的幼蟲或蛹之后,布須曼獵人能迅速找到它們血液系統中淋巴的所在位置,然后用手將血淋巴往箭頭上擠。”
“有時為了給一個箭頭上毒,需要用多達10只幼蟲的血淋巴。”
畢方舉起手中的繭子,這個繭子非常巨大,幾乎占了整個手掌的一半,透過陽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肥大的蟲子。
“值得注意的是,獵人們只把這些有毒液體涂敷在箭軸的前端部位而不是箭尖上,目的是避免箭尖不小心刮擦到獵人自己的身體而引起中毒。”
畢方將這只繭放進背包中的一個小隔層中,防止杰瑞偷吃壞事,期間再一次推開了因為好奇而湊上來的哈雷。
哈雷這家伙,從來沒再草原上逛過這么久,因此對什么都十分好奇。
“葉甲科甲蟲血淋巴所包含的有毒物質是一種毒蛋白,大家都知道,只要是蛋白質,那毒性就會隨時間延長而逐漸消失,但葉甲科甲蟲的毒不一樣,通常能保持一年。”
“布須曼獵手用來制造箭毒的主要有三種葉甲科甲蟲。”
“有趣的是,這三種葉甲科甲蟲又都會被步行科甲科甲蟲所寄生,嘿,真是說什么來什么,你們看這個。”
畢方在地下又找到一枚,將其舉起,指著繭內蟲子的某個部位,可以看到上面還掛著另外一只更小一些的大白蟲。
“當前者結繭時,后者幼蟲便趁機附著在前者的幼蟲身上,然后蟄伏在繭中,吸食宿主的血及其軀體柔軟部分,并最終殺死宿主。”
“但是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步行科甲蟲的幼蟲同樣有毒,毒性甚至比葉甲科甲蟲的幼蟲更勝一籌,很多布須曼獵手也更青睞于用步行科甲蟲的幼蟲來為弓箭上毒。”
“哪怕射中的是長頸鹿這樣的大型動物,通常也都頂不住,只不過被射中的動物在最終放慢腳步并倒地身亡之前,往往能負傷逃跑60到100公里,這很考驗獵人的追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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