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碼頭上,一艘渺小的船影在海平面上升起,船頭破開波浪,身后留下湛藍色的水道。
“老大,是西斯科他們!”一直觀察著的小弟看清船標后打了個激靈,立即回頭沖著副駕駛的大漢喊。
蒙薩·阿諾爾聞言放下手機,大半個身子探出越野車窗,趴在車頂瞇眼望向天際線,無意識地咬動煙嘴,待到船影靠近,看清吃水線的蒙薩咧嘴一笑,掐滅煙頭縮內。
“快快快,去碼頭!讓我們見見大明星!”
“哇吼,大明星!”
“干我們這一行也能出名,老大,你看我有機會嗎?我也想當明星啊,這可比我現在賺得多了!”
“可以,當然可以,明天我就把你的犯罪記錄送到警察局,等著進監獄吧,哈哈哈!”
“那記得送我回老家審判,這樣我就不會被判死了!老大記得要來保我!”
海面上,站立于船頭的西斯科同樣看到了碼頭處滾滾而來的車隊,微微皺眉。
領頭清一色肌肉佬最愛的大馬力MuscleCar,仿佛隔著十海里都能聽到汽車引擎的咆哮聲,越野車后滿是泥漿的廂式貨車。
光看這陣仗西斯科就知道是誰來了。
“長官,是蒙薩他們,看上去來者不善,應該是早就等在這了。”
“不是看上去來者不善,他們就是。為了等我們,天不亮就候在這,真是為難他了。話說,這家伙開這么耗油的車,就從來不擔心拋錨在草原上嗎?”
西斯科語氣中含著淡淡的諷刺,心中卻微微一沉,雖然知道廂式貨車內肯定是空的,但光看數量便能知道對方此次之行收獲頗豐。
雖然自己此次之行有沒有收獲在其次,主要是清理掉尾巴,可誰能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蒙薩那個家伙可不會無緣無故來迎接自己。
果不其然 西斯科剛踏上陸地,便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大笑聲,笑得肆無忌憚。
“瞧啊,是西斯科,你也剛回來嗎?你猜猜我發現了什么?沒看錯吧?西斯科?這上面的是你嗎?你居然成了大明星?啊?哈哈哈!沒想到,哈哈哈,我,我不行了,啊哈哈哈。”大漢揮舞這報紙,指著上面的西斯科哈哈大笑,笑聲甚至壓過了海潮聲。
西斯科額角青筋微微跳動,直接無視了蒙薩的挑釁,徑直帶著人手離開。
看到西斯科如若無人的離去,蒙薩也不惱,反而哈哈一笑:“西斯科,要是不行的話,就讓我的小弟來接替你吧,反正帶艘空船嘛,不是有手就行?你以后還能執行任務嗎?頂著張大明星的臉,哦,我忘了,你的媽的,走遠了。”
望著頭也不回的西斯科,蒙薩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即摸了摸板寸:“操,怎么感覺希望還是不大呢?”
“不是吧,這次出了這么大紕漏,西斯科還有機會?”
“你懂什么?”蒙薩皺了皺眉,眉宇間顯露出了和他那一身肌肉完全不符的智慧光芒,“這家伙以前是央軍部隊里的上X,還當過狙擊手的教官,我親眼見過他用步槍在三百米外開槍打死了一只兔子!”
“這有什么?老大你不也可以嗎?我上次也看到你用步槍打死了一只小鹿。”
蒙薩一巴掌拍在小弟腦袋上:“屁,我那是狙擊步槍,他只是步槍,是機瞄!給你一把步槍,你他媽的五十米都打不準。”
一旁的三位小弟全部倒吸一口涼氣,尼瑪,步槍三百米機瞄?
要知道,有些步槍的有效射程才三百米啊!
目標還是活兔,這是人能干的事?
跟在最后邊的杰瑞眼球一轉:“老大,那要不要再去跟老板那上點眼藥?”
蒙薩撇了眼最后面的杰瑞,狠狠一蹬,語氣不善:“你小子,不會是收了西斯科的好處吧?”
杰瑞撓了撓頭,不太明白蒙薩的意思。
“當別人是傻子嗎?晃過一次就行了,一直跳只會顯得你沒出息,走了走了,干完這票又能休息幾天,我帶你們出去瀟灑瀟灑!”
“我要召十個!”
“就你?十個?怕不是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
“哈哈哈!”
費雷拉望著碼頭上推推嚷嚷的小團體,并不覺得有趣,只覺得他們吵鬧。
“想不明白?”西斯科摘下手套,只一眼就看出手下眼中的疑惑。
費雷拉點點頭,他總感覺蒙薩有點不對勁,以前就算會嘲諷,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天還沒亮就等在碼頭上,就為了打個不痛不癢的招呼。
“很簡單,蒙薩有了個女兒。”
“他缺錢了?想要將亞洲那邊的市場吃下?”弗雷拉聯想了一下最新的消息,頓時有所明悟。
“差不多吧,干我們這一行的,沒人會嫌錢多,即便是一個億,十個億都不夠。”西斯科捏了捏眉心,蒙薩想要亞洲的市場,他又何嘗不想?
“等等,亞洲那邊怎么了?”跟在西斯科右手邊的年輕人有些聽不太懂老大和弗雷拉在說什么。
“安森黃出事了。”西斯科沒有解釋,費雷拉自然充當了這個角色。
年輕人咀嚼著口香糖,吹了個泡泡:“那撈一撈唄?交點保釋金?以前不也這樣嗎?”
“這次有點不太一樣,馬去東亞的政府鐵了心要把他送進去了。”
弗雷拉耐心解釋著,事情的發展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黃安森自己也以為警方只會進行象征性的懲戒,從來沒想過會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所以這個黃很厲害嗎?”
費雷拉扶了扶額頭,無奈道:“你對自己從事的工作一點都不了解的嗎?”
“我從來不把這個看成是工作,你還指望我996嗎?”
“996?那是什么?”
“沒什么,網上的流行詞匯,你們這些老年人不太理解,是一種可怕的工作方式,而且沒有加班費。”
弗雷拉倒吸一口冷氣,感覺氣溫都升高幾度,一下都分不清是不是溫室效應加劇還是夏天來早了:“加班沒有加班費?天吶,這比把我送進監獄還難受。”
“所以黃安森到底是誰?”阿魯卡爾德又吹了個泡泡。
“公司一直以來的合作對象。”西斯科從旁邊的報亭買完報紙回來,很淡定的解釋道,“這個人遙控指揮著整個亞洲最大規模的野生動物交易組織。他掌握的鹿河野生動物公司所從事的大部分勾當交易幾乎半公開化,每年都會合法批發數不清的野生爬行動物,很多丑國寵物店中蛇類、蜥蜴類、龜類以及蛙類的交易源頭幾乎全都能追溯到他身上。
同時還擁有私人動物園,并以此作為掩護,出售一些黑貨,像雪豹皮、熊貓皮、犀牛角、稀有鳥類乃至科莫多龍。
從南美栗鼠到大象,從奧洲、華夏、馬達減斯減、舊東蘭、南沒以及其他地方走私來很多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然后將其販賣到歐洲、曰本和丑國的市場上。”
阿魯卡爾德倒吸一口涼氣,口中的口香糖猛地卡主了喉嚨,咳嗽不住,他看著西斯科的側臉:“臥槽,黑白皮?老大,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西斯科淡淡的撇了一眼阿魯卡:“我有必要騙你嗎?這是真的,黃先生親口和我說過,這件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公司才會一直和他合作,除了他,沒人能搞到黑白皮。”
阿魯卡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他怎么被抓了?”
西斯科抖了抖報紙,沒再回答,弗雷拉接上話茬。
“因為一個手提箱。”
“里面有貨?”
“上個月,吉隆坡機場有個手提箱上的一把鎖壞掉了,本來沒什么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里面藏有將近100條幼齡蟒蛇,兩條毒蛇以及一只南美龜。而且它的主人就是安森黃。”
對于一個能掌控此類交易的野生動物走私者來說,因為一個裝滿蟒蛇的手提箱而面臨牢獄之災,幾乎等同于墨東哥毒鳥因為口袋里揣著幾根小麻香煙而遭到逮捕。
“亞洲的市場公司一直垂涎已久,只不過沒機會插手,現在黃安森被抓,我們不可能放過,你要知道,在華夏搞一只黑白能賺到的錢可比蒙薩他們一陣趟賺得都多,我們至少也要交一百件貨才比得上。而長官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惜”
公司里有很多像他們這樣的獵人團隊,活躍在世界各地,形成一張難以想象的龐大利益鏈。
西斯科的獵人隊,便是公司中最大最強的一支。
“可惜我們這趟活沒干好是嗎?”
阿魯卡心直口快,可剛說出口就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西斯科,生怕自己觸了眉頭,可看了兩眼,阿魯卡發現西斯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
西斯科眉頭緊鎖,他望著報紙上的照片,明明是自己的臉,卻看得十分陌生。
良久后,西斯科眉頭微舒,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內,冷笑一聲。
“華夏主播,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