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能看輩分。
這位姑爺年齡也不大,人剛屆中年而已,頭都還沒禿。
姑爺的兒子依然輩分很高,從沈光林這里應該要叫表爺爺的。
怎么可能叫的出口!
沈光林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人,是不可能去攀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的,而且還是長自己那么多輩分的人。
誰沒事樂意叫別人爺爺啊。
這位姑爺和他家的少爺都是差不多的裝扮,金屬框眼鏡,斯文秀氣,面皮白凈,瞧著就是斯文敗類的樣子,并不是農村長出來的人。
之所以說他們是斯文敗類,是因為這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年輕人和他老子一起已經偷看了好幾眼李莉了。
女孩子長得太好看,實在是沒辦法。
走到哪里,就要被看到哪里,姐姐李蓉也是一樣的,到哪里都能吸引異性的目光,尤其是中年異性,明明身體已經不行了,但是心還是很花,典型例子就是大強子。
但是,礙于過年,礙于親戚,沈光林只能裝作不在意,還是給每人散發了一支煙,小熊貓,大領導的最愛。
至于叫人,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自家親戚,你都覬覦我家媳婦了,我還要叫你爺爺?
快該吃飯了,大家圍在飯桌前,聊起了家常。
“沈老師是吧,在京城大學教書?”姑爺問道,派頭很足,一副領導的架勢。
叔公就坐在末席,端茶倒水,沒再提支應不支應的事。
家里有個厲害親戚,大家都巴結著。
看的出來,叔公很重視這位姑爺。
這位姑爺抽煙的姿勢很帥,手腕上的表也很亮,估計是個進口的什么表。
手表是這個年代成功人士的標配,也只有沈光林沒有配。
他不是不想配,是不敢配,已經被哥哥張國容擄走七八塊表了,其中就有百達翡麗勞力士歐米茄之類,哥哥才是表哥,沈光林是那個弟弟。
“是的,我在京城大學做了一個小小的教書匠。”沈光林回答的很是謙虛,他也一直以自己是京城大學的老師而自傲。
雖然沈光林有很多身份,包括長城集團首席科學家,包括別的什么學校的客座教授,但是,他覺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永遠的京城大學的教授。
“當老師厲害啊,見到各種人都不會怯。你這么年輕就做到教授了?是副的還是正職?是家庭背景比較好吧,令尊是做什么的?”
這位姑爺問的很多,一下子就問到要害上了,懷疑且謹慎。
“大家都是平等的,為什么要怯呢,就算不是教書的,遇到人也不應該膽怯的啊。”沈光林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回答的避重就輕,因為在路上他就知道這位姑爺要有求與他,這也不是求人幫忙的架勢啊。
至于問沈光林的父親是做什么的,沈光林沒有回答。
他總不能說,父親是做烈士的吧,那香江正在陪孩子的堂弟小沈怎么辦。
看到沈光林沒有說做什么教授,姑爺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了,算是給了小沈一個面子。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是教授嘛,估計是個留校的講師吧,說不得是個工作人員也說不定。
在大學教書的并不一定就是教授,肯定是農村人以訛傳訛了。
談話間,飯菜就上來了。
今天中午的酒席就顯得有點太正規了,硬菜都有七八個,終于沒有不熟的餃子了。
而且,女人們也單獨開了一桌呢,姑爺的老婆,那個姑奶奶和小姑姑們以及李莉都沒有坐在這個桌上。
看得出,姑爺帶來的那個年輕人還有些不舍呢,似乎是失去了交流認識的機會,很是不甘啊。
漂亮的女人,誰不想多聊幾句。
中午以米酒開場。
兩杯溫酒下肚,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你們是不知道,我們家光林可厲害了。我們村上的小學和中學知道吧,最漂亮的那個建筑,都是人家拉來的。”
叔公也是怕姑爺瞧不起沈老師,特意做出表態,說明他真的很是厲害。
叔公還怕沈光林不知道,這位姑爺是做領導的,雖然只是企事業單位的領導,但依然是領導,得尊敬。
其實根本不用這樣的,沈光林跟他的這些親戚們沒有什么交集,自然不在意他們的看法。
沈光林不想評價這些領導,但是領導卻想評價沈光林了。
“那小沈是很厲害啊,我剛才路過的時候還去看了,你們村上的這個學校建設的確實還行,在咱們金陵周邊的農村來講,算得上不錯了。”姑爺對沈光林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其實,這學校的硬件條件哪是不錯啊,是非常的好!
學校建設完成之后,甚至都還沒開始招生呢,金陵市市政府和教育局已經把規范化學校的牌子給掛起來了。
就這樣的硬件條件還不規范啊,在姑爺這里只是還不錯。
“看了吧,這個學校建的跟金陵飯店一樣,這都是我們家光林的功勞,可惜我家兩個姑娘大了,不然再送她們回爐上一回學,那得是多大的福分啊。”叔公確實是識貨的,知道學校建設的好。
但是,姑爺的父子倆是不太愿意承認一個窮教書的有這么大能量的,他有了那么好看的對象,就不該有這么強大的能量。
“你們不知道,我爸的單位正在對接一個香江的慈善基金會,慈善知道不?就是古代的大善人。他們也在捐款建學校,如果你們村沒建學校的話,完全可以讓他們援助你們一個,開業的時候還會有香江大明星過來剪彩呢。”
年輕人終于有了表現的機會。
似乎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村沒有修建這所學校,完全可以從香江大老板那里忽悠來更好的學校,可惜了,他們不該建這個學校。
“巧了,我還真的聽說了這位香江大老板的行徑呢,是不是姓邵?”
沈光林心說這個世界真小,邵老頭的基金會都把慈善都做到金陵來了。
“是的,是的,神雕俠侶就是他的電影公司拍的,還有上海灘,人家的公司錢多的花不完,隨便一部電視劇,賺的錢比咱一個金陵市的總收入還多。”
這種話就有點惡心了,簡直沒譜。
沈光林卻不想爭,但是也不想附和,那顯得自己特別傻缺。
那位少爺的表演還在繼續:
“你們這個學校建早了,要是晚個一兩年,人家香江人來建學校,肯定比你們學校好多了。設計師都是國外專門請來的,可厲害了。”
沈光林真的不想搭理他,但是備不住他老是說啊,而且說的那么讓人心煩。
“年輕人,你了解的還是不夠多。這家慈善基金會是不會捐建整所學校的,他們只會捐建學校里面的一棟樓,而且捐建的目標是以大學為主,最次也是高中,這種初中和小學,并不是他們的捐款范圍。”
沈光林的一席話,直接澆滅了年輕人燃起的話頭。
年輕人看看姑爺,姑爺點點頭,是真的。
“香江的慈善基金會確實不是捐一整所學校,不過他們捐建的也不是一棟樓,而是兩棟樓,其中一棟叫做逸夫樓,另一棟叫做沈樓,看樣子跟你們姓沈的還有些關系呢。”
終于有了說實話的人,沈樓就是沈光林出錢修的,但是他深藏功與名,不說,等待后人的發掘。
然后,就開始正式吃飯了。
今天這個席面上的鹽水鴨味道不錯,有小時候媽媽的味道,沈光林吃了一塊又一塊。
接下來他們喝的酒就是沈光林帶過來的茅臺了,這酒就是好喝,還是醬香的呢,不比米酒差。
觥籌交錯,但是并沒有相見恨晚,反而有點話不投機。
“姑父,不是說華子表弟要提干了么,光林修建的學校剪彩的時候我們區長和市長都來了呢,由他說和說和,遞個話,搭個人情啥的不也方便么?”
這位叔公很是積極,他巴結姑爺的心思都擺在臉上了,可能這就是他的生存智慧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
但是,有親戚也不是這么顯擺的吧。
“我遠在京城的一個普通老師,能夠幫上什么忙?叔公你不用這么抬舉我。”其實沈光林有些不高興了,自己和他們也是不親近的吧,怎么這么說話。
“光林,你說叔公對你怎么樣?”,叔公可能是喝多了點,說話的聲調都開始高起來。
沈光林都懵了,你沒吃錯藥吧,我也就是吃了你幾頓飯而已,不用上綱上線的以為養育了我長大吧。
“挺好的,我都在你家蹭吃了三天的飯了”。
沈光林重點強調的是三天飯,他不能說不好啊!畢竟吃了人家的飯,不可能當面就說不啊。
一飯之恩,怎么來著,有個D大的人來解釋一下。
“那叔公求你幫個忙,你應是不應?”。
“人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不到的事情和不該做的事情我是不能應的。”沈光林堅持不想答應叔公的要求,他是真的喝多了吧,還是借著酒勁想說些話。
“是這么回事,我表弟華子在區里上班,這個年代,想往上走沒有關系很難,有關系不夠硬也很難。現在,他們單位空出來一個崗位,但是競爭激烈,上次區長過來剪彩的時候說跟你關系很好,你要是能夠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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