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外邊起風了。”
“披上這件斗篷吧。”
一道溫柔恬靜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
亨利·蘭開斯特侯爵轉身接過斗篷,披在肩上,將前后的搭扣給扣好。
絨面的斗篷做工十分精美,尺寸大小也正好合適。
顯然是量身定制的上等斗篷。
“潘妮,你怎么來了?”
“沒有出去花坊嗎?”
蘭開斯特侯爵溫和地笑了笑,伸手刮了刮來者的鼻子。
“我和母親剛從花坊歸來。”
“這些天花坊栽培的那些白紋玫瑰都陸陸續續地盛開了。”
“正好能夠當做宴會的裝飾花!”
來者正是潘妮·蘭開斯特,也是亨利·蘭開斯特的小女兒。
說是心肝寶貝絕對不為過。
至少潘妮的那兩位姐姐可從未得到過亨利侯爵太多的關懷。
“父親,自從昆尼爾叔叔找過您之后,您就老是站在露臺上發呆。”
“是不是騎士團遇到什么麻煩了?”
潘妮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即將成年,出落得美麗大方,從小接受著良好的淑女式教育。
性格溫柔,天真爛漫。
就是一朵尚未經歷過雨雪風霜的嬌嫩花朵,保留著最純潔美好的芬芳。
聽到潘妮這么問,亨利侯爵先是一愣,隨后搖搖頭。
“不是騎士團的事情。”
“關于奧多村的異端已經剿滅了。”
“雖然損失了不少討伐軍戰士,但也成功消滅了那部分的寒鴉使徒團。”
“并且還帶回了三位使徒團長老和不少教會執事。”
他耐心地解釋道,潘妮心性純潔,但卻十分聰慧。
亨利侯爵倒是不會瞞著他。
“我的憂慮是因為二皇子要來了!”
“昆尼爾之前發現了一處惡魔遺跡,據說和上個紀元中的惡魔獵手們有關。”
“所謂的惡魔獵手全都是由上個紀元的精靈族戰士墮落而來,他們為了擊殺惡魔而生,但是本質依然是惡魔。”
“那處遺跡就在倫塔克斯巨城南部黯光森林中。”
“本來昆尼爾原定計劃于兩個半月后出發,現在應該要提前了。”
“二皇子不知道從哪里得知的這次前來除了參加宴會之外,就是為了和昆尼爾一起探索那一處惡魔遺跡。”
亨利·蘭開斯特侯爵緩緩說道。
露臺外一陣微風拂過,將他鬢間的頭發吹起。
潘妮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難怪今天城內和各大外圍關隘的守衛突然變得森嚴了許多。
“您是擔心二皇子在遺跡內遭遇到危險?”
見自己父親不語,潘妮低頭思考了一會隨即抬起頭補充道。
亨利侯爵點了點頭。
“沒錯,二皇子生性放蕩,喜愛冒險。”
“如今國王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壽命即將枯竭。”
“除了不知所蹤的五王女之外,其余的皇子和王女都在爭權。”
“明爭暗奪之下,各地執政官都被迫站隊。”
“尤其是二皇子的身后站著的是三王公之一的喬納森大公。”
“喬納森大公可是執掌著三座皇城中最靠近中東部的那一座皇城。”
“若是二皇子在倫塔克斯巨城中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蘭開斯特家族將無法繼續在倫塔克斯立足了。”
亨利·蘭開斯特侯爵神情嚴肅地說道。
“那么我們就應該多派些守衛過去…”
“這樣才能確保二皇子的安危。”
潘妮想了想,隨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只見亨利侯爵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行,二皇子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和否定!”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時候將巨城精銳調撥給昆尼爾,再叮囑他處處小心。”
“巨城精銳加上那些和二皇子隨行的潘德拉貢忠衛和潘德拉貢龍衛士,面對一般的遺跡基本是都能安然無虞地度過。”
“從今天開始,潘妮你得每日服用易形藥劑,將自己變丑一些。”
“二皇子太過放蕩了,你跟著他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王權之爭未定,蘭開斯特雖然名義上已經站隊,但是留條后路也是好的…”
聽到自己的父親這么說,聰慧的潘妮瞬間就明白了。
她提起裙邊,微微屈膝,行了個屈膝禮。
潘妮的乖巧和懂事也是她為什么會受到亨利侯爵喜愛甚至能夠自由地出入侯爵書房,討論巨城機密的原因。
“父親大人放心,潘妮明白了。”
易容藥劑能夠根據心意調整面部的骨骼和肌肉變化。
對于潘妮來說并不是第一次服用了。
由于是物理調節,所以偵測魔法也無法窺破。
說起來當初的五王女也常常服用這種藥劑,化身凡女出門游歷。
二皇子性格放蕩不羈,各種鶯鶯燕燕都見識過了,自然明白所謂的易容藥劑。
但是到了他這種層次的“玩家”,對于女人更看重的是興致。
只要他當時不對潘妮產生興趣,事后也就不會有興趣。
最重要的還是為了政治上的博弈。
現在的站隊并不能說明太多問題,但是一旦潘妮成為了二皇子的女人。
那么他就算真正上了賊船了。
到時候戰事一起倫塔克斯巨城絕對要深陷戰爭的泥潭。
好在二皇子籠絡的巨城也有那么十多座,不至于會特意為了一座倫塔克斯巨城搞什么花活兒出來。
父女二人簡單地交談之后,就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去。
半晌之后,亨利侯爵再次開口說道。
“潘妮,這一次的競技大會有許多貴族子弟參與。”
“其中甚至有南邊赫侖堡克萊爾·戈登侯爵之子,有南境天穹騎士稱號的康拉德·戈登,作為龍梟騎士,他前些天甚至帶著龍梟騎士中隊前往南部邊境要塞和龍裔第三、第五軍團并肩作戰。”
“像這樣優秀的年輕人,這次競技大會中將會到來許多位。”
“如果合適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在競技大會中找到自己未來的丈夫。”
“風暴將至,蘭開斯特家族由吾來守護!”
亨利侯爵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此潘妮并沒有多言,依然是溫順地點點頭。
書房之中再次恢復了靜謐,只有輕柔的微風吹拂而來。
大陸南部,薩普魯大草原,金不落皇城中。
這里是阿尤布親王統治的皇城。
在大陸中幾乎所有的人類王國都會設立多座皇城,用來解決因為地域廣袤,導致皇室影響力降低的問題。
而金不落皇城就坐落于薩蘭德蘇丹國內的東南部,也就是毗鄰阿瓦隆西南側的位置。
薩蘭德蘇丹國中同樣有豐富的地貌環境。
不過國土面積來說,薩蘭德的土地主要由平坦的草原以及干旱的戈壁組成。
戈壁中星羅棋布地有大量綠洲。
還有一條名為薩蘭河的大河自西向東橫跨整個薩蘭德蘇丹國。
甚至還延伸到阿瓦隆王國的境內,一路向東直到入海。
所以薩蘭河也是薩蘭德蘇丹國的母親河。
金不落皇城就正好坐落在薩蘭河旁。
此時,皇城的執掌者阿尤布親王的肩上站著一只雄赳赳的沙鷲。
手中抓著羊皮紙書寫的短信,神情從平靜逐漸變得憤怒了起來。
“哈里發徹底被那個女人給迷住了。”
“已經有半年沒有處理過各部族遞交的鷹書。”
“此外,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里走漏的消息,各大親王都開始圈養天選之子,意圖借天選之子的手來度過紀元更迭。”
“而哈里發居然對此不聞不問!”
阿尤布親王憤怒地甩了甩手中的羊皮紙,起身焦躁地走動起來。
大廳被厚重帷帳遮擋著,下方的兩側擺放著一座座鐵架,上面點著一盞盞羊油燈,成為了大廳中唯一的光線來源。
這個時候,阿尤布親王身后的幕帳里,一位裹巾老者捧著泛黃的書卷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當代蘇丹確實不像話…”
“但是我想這或許也和紀元更迭有關。”
“哈基姆從老蘇丹手中繼任哈里發也有三十多年了。”
“他的性子沉穩,又是神圣決斗中走出的最強者。”
“可是說是老蘇丹膝下最優秀的孩子了。”
聽到這些話,阿尤布親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由地轉過身子。
“阿卜杜拉老師…”
“您是說哈里發受到了紀元詛咒的影響?”
裹巾老者點了點頭,用另一只手輕捻胡須。
“既然天選之子已經大規模地出現,那么當年初代蘇丹所留下的寓言就是真的,紀元詛咒會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
“至于親王會得到天選之子的消息倒也不足為奇!”
“當紀元即將終結,最惡毒的詛咒將會降臨。”
“天選之子蒞臨世界,解開新紀元的鎖鏈!”
阿卜杜拉輕聲地念道。
這個時候阿尤布親王恍然大悟。
“老師,我們應該做一些什么。”
“絕不能任由紀元詛咒侵蝕哈里發!”
“我得派人殺了那個女人!”
“我現在就去通知…”
話還沒說完,阿卜杜拉那枯槁的手臂就伸了過來輕輕地拍打了他一下。
“愚鈍!”
“你派出的人是殺不了那個女人的。”
“她是紀元的詛咒,是新紀元的枷鎖!”
“只有天選之子能夠殺掉她……”
此話一出,阿尤布親王頓時怔在了原地。
“—解開新紀元的枷鎖…”
“阿卜杜拉老師,我明白了!”
“那位天選之子最近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所派遣給她的士兵都會被腐化,逐漸喪失忠誠。”
“若不是有靈魂契約在,恐怕那些戰士已經徹底歸順她了。”
“天選之子確實可怕!”
“我這就給她下達指令,護送她前往阿穆汗皇城,刺殺那個迷惑了哈里發的女人!”
對于阿尤布親王的話,阿卜杜拉只是輕輕點點頭,然后又補充道。
“那個天選之子的實力恐怕不足以擔負這個重任。”
“或許你可以挑選一位新的天命之子。”
“此事牽扯極大,稍有不慎恐怕要面對哈基姆的怒火。”
“所以要做就必須要能夠確保成功!”
“這樣吧,三個月!”
“我們再等待三個月,一定要挑選到一位合適的天選之子前往!”
“你圈養的那一位資質太過愚鈍且貪得無厭,不要再給她任何戰士了。”
“就算是補給也要減少。”
阿卜杜拉就像是阿尤布幕后的智囊為他出謀劃策。
他是薩蘭德蘇丹國內的一位智者深的阿尤布親王的信賴。
既是老師更是他的心腹和智囊。
“好的老師,即日起我會好好篩選出一位實力足夠的天選之子!”
“一定在失態完全失控前讓哈里發恢復理智!”
阿尤布親王攥緊了拳頭,面容堅毅地說道。
大陸東北部,諾德王國,薩格森皇城的側皇宮中。
這里是姍迪娜王后的寢宮。
大片的宮殿群屋檐上都裝飾了一圈新鮮的花朵。
這些花朵每隔兩三天就會換新。
空氣中都沁滿了花香。
簡直是花粉過敏患者的噩夢。
在寢宮中的主殿里,金碧輝煌的屋子也裝點了大量的鮮花。
粉紅色的霧氣在屋內繚繞。
屋內竟然有一方大得驚人的浴池。
浴池水汽彌漫都是粉色的。
茫茫水汽讓屋內變得朦朦朧朧。
此時在浴池之中,一片歡聲笑語。
其中有十幾位脫得赤條條的年輕美男。
這些美男的年紀都不大,身軀強健長得唇紅齒白。
池邊擺放著一杯杯酒水和瓜果烤肉。
他們在池中嬉戲,時而飲酒,時而打鬧。
在浴池的一側,一位身姿婀娜的身影端坐在池邊。
正在用自己白皙修長的玉足撥弄池水。
粉紅色的霧氣下讓她顯得十分朦朧。
就如同出現在夢幻里的女王一樣。
她端著一杯紅彤彤的葡萄酒,雙唇輕抿了一口,就這么安安靜靜看著浴池中嬉鬧的那些男人。
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麻木。
突然,她抬手將一杯的葡萄酒全都倒進了浴池里。
緩緩地從池邊站了起來,那起伏有致的美好頓時暴露無遺。
這個時候,身后有兩位同樣樣貌美麗的侍女走來。
她們為女人披上了一件紋繡著斧錘徽記的長袍。
“夠了,都滾吧!”
女人紅唇輕啟,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浴池中的嬉鬧頓時一滯,如同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短暫的平靜之后,就是密集的出水聲。
那些男人一個個離開了浴池,什么也不穿地離開了寢宮。
整座宮殿頓時變得冷清了起來。
就連粉紅色的霧氣也不再沸騰,反而開始逐漸地沉降。
“國王已經動身去阿瓦隆了嗎?”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清。
身后的侍女連忙頷首。
“回王后,國王已經在今天早上動身了。”
“王國將從薩格森傳送陣前往邊境。”
“穿越兩國交界的那片群山,然后通過巨城傳送陣前往主皇城。”
“由于國王走得匆忙,大約需要7到10天才能抵達。”
侍女條理清晰地匯報道,顯然對于情況了如指掌。
王后輕輕地點頭,又緊接著問道。
“那群斧錘戰衛去了多少?”
侍女再次頷首。
“只有一個中隊。”
“我們偽造的古瑟國王的信件足夠以假亂真。”
侍女聰慧的沒有再多言。
這個時候姍迪娜王后那冰冷如霜的臉龐終于出現了表情變化。
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糾結。
她其實早已不再年輕,不過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身體和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只有那成熟的韻味,讓她變得愈發飽滿。
接受過秘術洗禮她擁有著更為悠長的壽命。
對于青春,早就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來看待了。
許久之后,她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
“讓犬狼們出擊吧!”
“務必讓國王大人永遠回不來!”
“同時去通知索羅皇子,讓他做好準備…”
她下達了命令。
兩位侍女對視一眼,紛紛撫胸行禮。
“您的意志,便是我們的生命。”
說完就退出了寢宮。
偌大的寢宮之中頓時就只剩下姍迪娜王后一人。
她輕步走到了浴池邊的床榻上。
身體癱軟地倒了在上面。
雙手捂住姣好的臉龐,小聲地嗚咽著!
“為什么…”
“紀元詛咒要選中我!”
“我不想這么做…”
“真的不想這么做!”
一滴滴淚水從指縫流出,順著臉頰流淌在了床榻上。
“命運的枷鎖,我掙脫不了。”
“王國上下都說我是放蕩王后。”
“我沒有選擇,真的沒有選擇!”
她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平靜。
等待放開雙手的時候,只剩下冷漠到極致的表情。
殘留的淚痕和她表情十分違和。
就像是人格出現了轉換一樣。
她緩緩起身,坐在了床榻上,不僅不再哭泣,反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來揭開新紀元吧!”
“這是命運的恩賜。”
“我將成為無上的女皇。”
她的聲音悠悠,回蕩在冰冷的寢宮內久久不散。
阿瓦隆王國境內,宗慎的領主堡壘中。
他漫不經心地揉了揉手腕。
福靈心至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總覺得這一瞬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吧!”
白銀寶箱查驗完畢,現在就剩下了黃金寶箱。
趁著露娜還沒回來,他得抓緊時間把黃金寶箱全部開啟并且進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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