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顆漆黑的流星。
當它俯沖到宗慎頭頂幾十米的時候。
分布在祭壇另外幾個方向的大鰻魚防御塔開始發起了攻擊。
這些攻擊從鷹醬的身旁掠過。
它的速度太快了,那些攻擊也跟不上它的移動軌跡。
鷹醬的超速俯沖也算是它的招牌動作了。
當初宗慎馴服它的時候就已經從頭到尾的領教過一次了。
鷹醬一直到距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才振翅將身體拉正。
然后平穩的朝著宗慎落下。
保持著前置懸空兩米的位置。
宗慎直接抓著它那龍爪似的前肢,攀者脖頸的鱗片爬上了上去。
接著一拍它的脖頸,朝著幾百米外趕去。
那里的戰斗已經進入了十分焦灼的狀態。
溫蕾薩他們幾乎要陷入魚人們的汪洋大海。
這時候前方雷霆閃爍,青紫色的雷云凝聚在他們的頭頂。
“轟隆隆!”
伴隨著巨大的雷鳴聲,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雷霆落下。
狠狠的砸在了魚人中間。
溫蕾薩使用他留下的那枚四階法術卷軸了…
這說明情況已經很危機了。
十幾人對抗數千魚人,簡直是在做夢。
哪怕是有大規模的殺傷型魔法也不好使。
剛才是在天上,現在可是在地面上和它們正面剛。
兩種情況所承受的壓力不可同日而語。
鷹醬的速度自然不用多說。
幾百米的距離不到半分鐘就到達了。
它在雷云的另一邊企圖落下。
一邊朝著溫蕾薩他們所在的位置降低高度。
一邊張開自己的大喙噴吐著一道道長約三十公分的風刃。
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噴吐出了數十道風刃。
這些風刃席卷而去,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現場的壓力。
與此同時它還張開了羽翼,像是兩面盾牌似的為下方抵抗一些遠程攻擊。
藍白色的水箭和黑色的魚叉擊打在它的翅膀上,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響。
鷹醬的雙抗高達95點,皮厚的一塌糊涂。
翅膀上的翎羽具有一些鱗甲的特性。
大部分攻擊甚至都無法破防。
少數能破防的也就只能造成幾點到幾十點不等的傷害。
它有好幾千點的血量,完全可以承受這種的程度的攻擊。
在這樣的情況下鷹醬降低到了合適的高度。
溫蕾薩他們也抓著鷹醬的前后肢,開始爬向它的后背上。
“啊…”
法維德似乎受了傷,在攀爬的過程中發出了痛呼聲。
相比溫蕾薩和游俠們,法師們的攀爬就要遲鈍的多。
包括那幾位羅多克軍士也是如此。
沒有辦法,宗慎只能取出了浮空魔法符文。
再次消耗一次集體浮空的次數。
有了風靈魔法的加持,他們順利的爬上了鷹醬的后背。
就這么短短的半分鐘里,鷹醬的血量降低了上千之多。
它承受的攻擊可謂是疾風驟雨一般。
再強韌的翎羽也無法承受這樣密集的打擊。
它的翅膀開始出現傷口,鮮血大顆大顆的滴落。
因為它的體型太過龐大,每一顆鮮血都有籃球那么大。
全員齊備之后,鷹醬不敢停留,迅速的扇動著翅膀拉升到數百米的高度。
拉升途中也有捕網砸在鷹醬的身上,雖然無法將它完全束縛住。
但也造成了一些小麻煩。
鷹醬的腦袋、前肢、左側翅膀都蓋上了一層捕網。
行動受到了些許的影響。
到達安全的高度后,鷹醬立刻朝著南邊飛去。
薅了這么多羊毛,吃點苦頭也是必然的。
他們騎著鷹醬很快飛過了那處山頂峭壁上。
貝索斯男爵的中型飛艇已經起飛。
峭壁之上早已被魚人站滿。
那些臨時的營帳被扯了個稀碎。
魚人們分為了兩批,一半追擊山頂,另一半回援部族。
鷹醬繼續飛行,期間宗慎讓它停下,懸停在原地。
他利用浮空術為鷹醬去除了捕網,
又取出了月神泉,給它喂下了好幾小瓶。
戰士們都的身上都有著不同的傷勢。
最終的是法維德。
他的左側肩頭上插著一支短小的黑色魚叉。
這里沒有療傷的條件,只能先讓他用月神泉穩定傷勢。
避免持續傷口持續流血造成的傷害。
那四位羅多克軍士也很狼狽。
他們身上的重甲出現了明顯的凹陷和破損。
尤其是他們手持的重型方盾。
簡直是千瘡百孔,每一面盾牌都留有四五支魚叉。
還有尖刺和刀砍的痕跡。
盾牌耐久度大約還剩下了五分之一。
足可見剛才他們承受了何等強度的攻擊。
這就是收獲的代價。
其他人倒是還好,基本上還保持著三分之二的生命值。
受損嚴重的還是外在的裝備。
比如溫蕾薩身上的那套輕甲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
戰甲破損的地方還有暗紅色血跡。
就連卡尼吉亞也不復從容。
他身上的法袍也出現了不小的破損。
“親愛的領主大人。”
“剛才的戰斗真是慘烈。”
“我們至少干掉五六百頭魚人。”
“不過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那該死的魚叉和水箭攻擊,給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卡尼吉亞看到宗慎正在查看他們的損傷情況。
話癆屬性被激發,開始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
這家伙的神經很粗,但他也覺得剛才的戰斗確實驚險。
宗慎沒有回答他,只是重新為他們分發月神泉。
在出征前他們的身上就配備了一些。
不過在剛才的戰斗里都已經完全耗盡了。
現在的宗慎開始理解戰斗的真正燒錢之處了。
原來的時候都是小隊規模低強度的戰斗。
裝備的損耗還算可以接受。
等到真正經歷了高強度的戰斗后,宗慎才發現。
戰斗里最容易受損的還是裝備。
尤其是護甲類裝備,經歷了一場高強度戰斗之后往往都瀕臨報廢了。
難怪各大王國甚至是稍大型的勢力都是配備制式裝備。
而且制式裝備的等階往往要比配套的戰士低上一階半階的。
這個情況已經說明了裝備就是一種間接的消耗品。
特別是制式裝備,在滿足一定的屬性時,還得兼顧造價和量產能力。
這個數量累積起來就是一筆非常龐大的開支。
那些四階五階的高階更是如此。
像養活一支能夠經歷連續高強度的戰斗的軍隊并不容易。
光是裝備保障就需要雄厚的儲備才能做到。
簡單的查看了一下眾人的狀態。
宗慎就讓鷹醬繼續趕路。
他本想直達領地的,不過考慮到法維德的傷勢。
他還是決定再去一趟博斯邦。
那把魚叉的兩根尖刺就插進了法維德肩膀。
還有根尖刺從肩頭上穿了過去,幸運的輪空了。
處理這樣的傷勢還是需要一定的外科經驗的。
粗暴的將其拔出很有可能會讓法維德留下殘疾。
這里雖然是劍與魔法的世界,可是肉體凡胎依然脆弱。
法維德是純正的人類,可不是那種身披堅硬鱗皮的魔獸。
這樣的傷勢若是不好好處理話,哪怕使用魔法手段治療起來也很麻煩。
至于藏在西邊山林里的雄獅骷髏騎士也只能先放放了。
當初宗慎為了防止被貝索斯男爵發現,所以讓骷髏騎士藏的挺深的。
至少需要深入西側山林七八百米。
那些魚人雖然看起來像是潮水一樣浩浩蕩蕩。
實際上數量終歸還是比較有限的。
估計是發現不了那些藏匿的雄獅骷髏騎士。
而且剩下的那十六位骷髏騎士可不是小白兔。
它們全都是霸主級的強大騎士。
發作起來隨隨便便在魚人進行一輪沖鋒,就能將整個魚人群鑿個對穿。
當然,魚人們有數量優勢,硬剛的話這些骷髏騎士也會有嚴重損傷的。
總而言之,那些骷髏騎士并不是這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況且它們都是亡靈,沒事了原地沉眠幾天也沒有問題。
明天中午挑戰就正式開始了。
到時候若是高溫的影響還能夠接受的話,可以再派飛艇過來。
正好塔西雅能夠利用靈魂波動與亡靈進行簡單的交流。
大不了到時候將雄獅骷髏之戒先給她戴戴。
反正他宗某人已經有了決斷。
鷹醬的速度很快,大約十來分鐘之后就追上了貝索斯男爵的飛艇。
那架中型飛艇已經起飛了半個多小時。
宗慎照例讓鷹醬與飛艇伴行,對著駕駛艙打個手勢。
這也算是跟貝索斯男爵打了個招呼。
飛艇的吊艙底部插進了十幾根的黑色魚叉。
還多了不少破損的缺口。
好在氣囊和作為主動力的渦扇組并沒有受到破壞。
走了個過場之后,鷹醬振翅提速,很快就將飛艇甩在了后頭。
三四十分之后。
宗慎他們再次回到了博斯邦。
他取出了之前的旗幟有些招搖的飛進了邦城之中。
甚至直接落在了城堡旁邊。
貝索斯男爵之前就已經打過招呼了。
所以宗慎倒是擁有行動上的特權。
鷹醬剛落地,城堡里的那些管家就已經走了出來。
“宗大人…”
“貝索斯大人呢?”
宗慎還沒有從鷹醬身下下來,那些管家就都湊了過來。
他擺擺手,指了指北方的天空,語氣急促的說道。
“貝索斯大人的飛艇更慢。”
“估計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回到邦城。”
“現在先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我的人受傷了,還請幫我聯系幾位邦城里的醫師。”
“哪怕是學徒也行。”
宗慎從鷹醬的身上一躍而下。
將草地踩的凹陷了下去。
這次他也顧不上客氣什么了,直接對管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幾位管家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那位年紀大的管家拍板了下來。
“好,我這就聯系…”
“還請您稍等。”
說話,他就吹了一聲響哨。
在城堡附近待命的一隊輕裝游騎就圍了上來。
“去把阿圖索先生請來…”
游騎們得到了命令之后,提了提韁繩,用馬靴輕輕刺了一下馬腹。
將馬兒的速度提到了最大,離開了中心區域。
宗慎這時候轉身走到了鷹醬的后半部分。
法維德就坐在這里。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肩頭上的魚叉依然插在上面。
血已經不流了。
但他的法袍浸潤了不少的鮮血。
尤其是上半身靠近肩頭的位置更是已經完全濕透了。
這些血液在空中飛行返回邦城的這段時間里又因為凝血作用變成了板結的血痂。
法維德的臉上也有一些血跡,看起來有些疲勞。
宗慎對著溫蕾薩挑了挑眉毛。
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的抱著法維德的腋下,將他提了起來。
往鷹醬的身旁放下,宗慎則在下方待命,抱住了法維德的雙腿。
就這樣完成了接力,將法維德給放在了地面上。
“大人,我沒事…”
“這只是小傷。”
“沒有傷及內臟。”
法維德有些忸怩的說道。
“別多說話。”
“我知道你小子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這把魚叉也不能直接拔出來。”
“否則會對你造成二次傷害的。”
“我可不希望你因為這次的戰斗而落下殘疾。”
宗慎自然明白這小子還在嘴硬。
他只是一位法師,不是身軀強健的步騎兵戰士。
二者之間身體素質的差異是很明顯的。
聽到自己的領主大人這么說,法維德也不再吱聲。
老老實實的配合他的行動。
也不知道宗慎從哪里摸出了幾條厚實的皮毛,就這么鋪在了草地上。
順手婉拒了管家讓他們進入城堡休息的邀請。
他這次落地博斯邦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法維德處理傷口。
法維德的身體素質一般和他沒法比。
因此也只能更慎重的來對待。
像宗某人如果受到同樣的傷勢,輕輕松松就能解決。
只要沒有嚴重的損傷到筋骨就行。
當初他在礦洞中,受了蛛網怪領主利奧波德的一擊災厄投矛。
肋下幾乎被貫穿,透心涼心飛揚。
他都能夠順利的愈合傷勢。
這就是力量、敏捷所帶來的體質改變。
每個人的生命力和傷害恢復能力都不一樣。
法維德捂著傷口,避免魚叉晃動。
按照宗慎的要求乖乖的坐在了皮毛墊上。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后。
那隊輕裝騎兵才快馬返回到了中心區域。
隨行的還有一位年紀在六十多歲的正裝老者。
這位老者穿著一身花線編織的衣裳,做工很考究。
衣領、袖口也被整理的一絲不茍。
不過這套衣服看起來并不算新。
他有著灰白的八字胡,被梳理的整整齊齊。
見到輕裝騎兵返回,管家首先迎了上去。
親自攙扶著那位老者下馬。
就單單從這個舉動,已經可以看出這位老者在博斯邦內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傷者在哪里?”
老者騎著的馬背上還帶著一個方形的藥箱。
他抬手將藥箱給抱了下來,第一句就是先詢問傷者在哪兒。
這時候他也看到鷹醬那龐大的身形。
下意識的就是一驚,不過立刻就恢復了鎮靜。
這里可是貝索斯大人的城堡。
也是博斯邦內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這只巨大的獅鷲肯定不會傷人,否則是絕不可能讓它安然的待在這兒的。
此時的法維德正坐在草地上,正好被鷹醬給擋住了。
宗慎聽到動靜,主動起身繞過了鷹醬走了過去。
這時候管家馬上就充當起中間人,開始介紹起來。
“宗大人,這位就是阿圖索先生。”
“阿圖索先生,這位是貝索斯大人的至交好友宗慎大人。”
“受傷的是宗慎大人的士兵。”
宗慎對這阿圖索微微頷首,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位阿圖索老先生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回以同樣的點頭禮。
然后就抱著藥箱快步的從鷹醬的一側走了過去。
別看這個老頭兒須發皆白,但他的動作卻很利索,腳步也很輕快。
當他經過鷹醬身邊的時候不斷的用驚奇的眼神觀察著它那龐大的身軀。
直到他看到了受傷的法維德。
“魚叉?”
“看起來像是魚人的小把戲。”
他轉過頭用探尋的眼光看向宗慎。
阿圖索的聲音很滄桑,但卻并不沙啞,并且中氣十足,就像是一位中年人。
宗慎點點頭,語氣平靜的說道。
“沒錯,是魚人干的。”
這位阿圖索先生還是有些見識的。
至少不是那種沒有離開過邦城的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他來到了法維德身邊。
單膝跪下,將藥箱放在一旁。
這個姿勢并不是為了行禮,只是單純方便觀察傷口。
經過了一番檢查之后,他有了新的結論。
“運氣不錯,至少不是娜迦的淬毒魚叉。”
“那些惡毒的海精靈才是最可惡的。”
阿圖索隨口說道,語氣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他打開藥箱,靠近箱蓋的位置全都是一把把柳葉似的小刀。
在月光下泛著朦朧的銀光。
順手取出了一把之后,他再次抬起頭,看向了正站在一旁觀察的宗慎。
“這位大人,我可能需要割破傷者的法袍。”
“否則就無法看到傷口的情況。”
對此宗慎自然沒有意見。
他對著阿圖索伸手略微躬身。
“您請便吧。”
得到了許可后,阿圖索也不啰嗦。
他轉身面對法維德,準備為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