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5年,su9344紅矮星中出現金色光斑越來越頻繁。
原本平靜旋轉的星體表面上,隨著這些人造耀斑次數變多,大氣環流開始紊亂。這可以看做是“火炮開火太多,炮管發紅”的副作用。
而在零點八天文單位外,與恒星對峙的“熾熱金石”號,一開始在能量束的不斷鎖定下,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躲開了一道道放射。但漸漸地笨拙起來。
不過即使是被恒星火力命中,其外圍的能量盾也并非是硬扛著,而是化為了一個半透明的泡泡,裹住了這放射的能量,然后當著恒星面進行吸收。
初期對抗過程中,是‘熾熱金石’號占據了上風。
當恒星又一次光芒散盡,噬金嚀觀察前沿目標時,臉上是狐疑的。因為這一次次的攻擊很“笨拙”,并不像那個老奸巨猾的敵人。
六級高品級暗能者在調度恒星力量控制時,是非常有層次的。
例如對太空戰艦攻擊,并不會再暴力投入能量轟炸“大水漫灌”,將太空艦隊整個殼體燒到化了,而是鉆透防護罩后,摧毀例如芯片亦或是線路等關鍵結構。
高品級的暗能者會在能量炮中,藏著智能化粒子。
這樣“粗中有細”的結構火力,可以做到摧毀艦體、星球要塞運轉,而不傷害人。
由此可見,目前露蕾姆對恒星火力的控制是很笨拙的,以至于衛鏗這位“輔導員”不斷地在上,提示她如何加大粒子的信息化疊加。
…不同層次的錯誤預判,往往很戲劇化…
隔著兩百光秒外的噬金嚀,并不相信這顆紅矮星的控制者就真的這么笨拙。
被連坑兩次的噬金嚀,現在如同面對空城計的司馬懿。
噬金嚀情緒緊張地勸說道:“他一定是在那里潛伏著!”
“熾熱金石”號上,噬金嚀在自己戰艦每一處都部署了示蹤劑粒子。尤其是當年被衛鏗“刻舟求劍”做了個記號后。現如今她在戰艦各個管道疙瘩,都布置了監察粒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不知不覺中,這位高品級的物質系暗能者,對衛鏗過敏了。
面對放出去的偵測飛船被摧毀前發送回來“未發現威脅”。
噬金嚀以“探,再探查!”的態度下達了命令。
…噬金嚀的避讓,造就了露蕾姆好運氣…
在紅矮星上,經過六百次能量放射實驗后,露蕾姆在光輝中逐漸形成了更為細致的光結構,其目光中閃爍著別樣的得意。
這目光衛鏗見過,就是角斗場中,貴婦看到了自己押注的角斗士取勝時候的興奮。就差沒來一句‘斯巴拉西!’
(日語‘極好的’諧音,在二十一世紀中主世界語系只剩下的兩個系列中,這些古工業時代的詞匯還是留存下來,用來特殊語境表達。而這個詞匯的語境,就好像是瘋子見到了變態,惺惺相惜的感覺。)
現在做輔導員的衛鏗覺得,這傻丫頭現在有些得意忘形了。
露蕾姆:四百個界面中的能量和物質之間的切換,更加靈活了。
露蕾姆自遺跡探索后,繼承的是衛鏘的傳承。那個傳承給了她很多發展方向,但是她自己領悟時還是出現了很多偏頗。
現在衛鏗將她暗能場逐步引入星體控制核心,一下子將她過往的很多細節誤差全部點明出來。
怎么說呢?科技樹有沒有點對了,只有在大型工程中才能確定。
例如古工業時代登月工程,更小體積,更穩定,更好運算量,集成電路就是比晶體管有發展前途。核聚變工程中,可以確定,鐵基超導材料在大塊結構生產制造上更有前景。而不是石墨烯這種,只有實際生產微米級,理論數值好看的路線。
露蕾姆在沒有進行控制恒星這種大型工程前,暗能體系雖然全面,但是重點不明。
而這一次“高能級”“時間控制”種種標注鎖定后,露蕾姆這才算是明白了發展方向。
…露蕾姆現在正處在于一個蛻變,如此過程細節都是不為人知的…
其余的人并不了解情況,例如啟瑞,她發現露蕾姆的能量操作效率,甚至是有點下降。
在恒星光矩陣,啟瑞凌空立在恒星的中心供應光能前:“閣下,這樣的齊射攻擊,您能支持到什么程度?”
衛鏗知曉她的擔憂,明白地回應道:“放心,六個月內,我榨不干的。”
衛鏗在啟瑞面前拉開了恒星立體圖。以及恒星內天體偵測網絡,
這樣“投影”表示自己可以監控整個恒星每秒鐘的磁場變化,其中恒星內心那個蛋黃一樣流動的儲備層正在緩慢變淺,但是還能支撐一會。
啟瑞頓了頓,她還想再說什么。因為在他們看來,露蕾姆現在完全是在亂來了。
衛鏗就如同縱容一個熊孩子的家長回應道:“她(露蕾姆)有她的計劃。”
衛鏗教育觀:道德培養要時刻關注周圍人情世故,但才能培養,不要理睬外界點評。
大的位階進步過程,每一小步的對錯,并不是能讓外人看出來的。如果外人能夠驚嘆,看出成功突破,那么為什么他們走不了。
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20年代,仲國的工業化,在外人看來是突然工業化,然而在漫長七十年中,都是在詆毀和不理解中前進,沒有任何一小步被外界贊嘆。這個階段,能從外界贊嘆的都是“不檢查留學生hiv”“醫療金融國際接軌”這些浮于表面的開放。前進,不要在乎一群找不著路的看客們評價。
衛鏗見到啟瑞不理解,連忙對她補充了一句告戒:“我個人是不相信頓悟這種事情,但是在看到其他人處于‘頓悟’階段時候,是不能打斷節奏的。
因為任何來自外界的視角都會導致急功近利,這個階段她(露蕾姆)正處于專心致志,順從自己的目標前進的狀態。”
衛鏗指了指恒星中逐漸形成倒影的露蕾姆:“別打斷她,什么時候她自拔了,與我們說話了,那就差不多。”
神州位面上,衛鏗對科研工作管理經驗:作為一個外行想要明白,一個科學家想要申請科研經費到底存不存在騙經費的行為,不要看成果,因為科研探索有時候是沒有成果的。
而是要看他的生活作風,如果癡迷于吃喝玩樂,投資炒股,那么說明心就不在狀態,不可能在搞科研。如果拿到了巨額申請資金,其作息都是三點一線,吃飯無酒,下班休息放松的地方十分固定,那么心思一定是放在自我技術成就上。
…衛鏗對露蕾姆此時評價:這孩子現在正在狀態上,少說話,少插手…
面對衛鏗一再告戒,啟瑞點了點頭。
她將這段對話記錄下來,上傳給了久藍星那邊自己上峰對接人員。
而隨后,久藍星那邊傳來了一個字:‘善’。這就表現認可的意思,但在這個詞背后,定明對衛鏗這番話是高度地認可了。
關于“頓悟”,在衛鏗這個“中人之姿”眼里,沒那么玄乎。
人類在前進時候有兩大動力,第一就是社會動力,社會帶來競爭讓你不得不前進,而第二就是自我動力,自我內心希望,所以將過往所有知識都梳理一遍,同時找到機會驗證一下。
人類就是在這兩種動力下,交替前進,缺一不可。
若是只有社會動力,在社會沒有明確發展目標后,往往催生惡性種間競爭。
在各種有限的區間中內卷,類似于啟蒙時代末期東方大清,和近古時代末期西方。
若是只有自我動力,那么固然可以隨心所欲,但是眼界被封住了。例如晚年的愛迪生,剛愎自用。
…久藍星上,對于衛鏗多了一系列評價…
在定明看來,‘隱坑’現在能看得出露蕾姆眼下正處于頓悟階段,就代表著‘隱坑’本人應該經歷過不少于一次這個級別的頓悟。
眼下久藍星中除了報備的紅矮星,還有很多沒報備,都已經趁著戰事進入了星海折躍網。
‘隱坑’對艦隊的補給鏈越來越多。
…對于久藍星的頂層來說,衛鏗背后的域外星海勢力到底要做什么?…
四個月后,恒星表面光芒放射結束,露蕾姆頓了頓,她此時全部明白了過去所有偏差,并且熟練地重新完成了新的測試。只是她現在想要構建新的暗能結構,卻離不開‘戰斗為上’。
然而正當她想要說話時候,啟瑞吩咐道:“請進入下一個階段。”
露蕾姆微微一愣后,點了點頭。
她沒入恒星海洋中,形成了一個能量繭。然而在她進入恒星能量繭時候,微微一頓,她看到了恒星內部那些操作恒星的節點系統,漂浮在她周圍。
露蕾姆凝視了這些節點一小會,她什么都沒說。
碳基軀體開始高能化,由于沒有什么遮掩,帶著些許羞澀。能量從她的神經、臟器中放射透過皮膚,形成內一種從內到外的透明。
但是此時恒星中衛鏗節點——并不是此時,三種波段掃描她后,抓住了一些物質節點。
露蕾姆頓了頓,數秒后意識到,她被入侵戰艦的未知的手段定位了的。而從找那些物質信息牽引流方向可知,那是敵方的。
露蕾姆恍然大悟,難怪她在能量對抗時候,總被對手搶占先機。
如果不清除這個標記,就進行暗能結構重組,噬金嚀會立刻發起突擊。
露蕾姆感應著恒星內這股很細心的力量,抿住心跳。她知道眼下這場“機緣”沒有一絲一點巧合,從一開始就是為她安排的。
“危害掃描結束。”開始示意露蕾姆繼續前進。
監察者空間中系統那邊播放了bgm,是“妹妹你大膽往前走,莫回頭。”
而在恒星內,露蕾姆半個軀體沒入能量繭前,對著原本駐足,現在開始悄然遠離的能量體詢問道:“那個?你”
恒星內的能量體停頓下來。
露蕾姆有些難以啟齒說道:“我們,以前認識嗎?”齊耳的金色發絲,微微貼攏在面頰上,似乎想要遮擋什么。
衛鏗努力讓自己慈祥的寬慰:“我是,隱坑。初次合作,很高興認識你。現階段,由我來掩護你的安全,無用擔心。”
…衛鏗:學習階段要認真…
當露蕾姆沒入恒星能量繭時,對抗了足足五個月的噬金嚀從對抗者更換中,終于明白了真相。
噬金嚀:對面是派遣了一個未知的五級暗能者在對峙,耍了自己。
“熾熱金石”號上,噬金嚀當即下令全艦突進。
1000公里的戰艦拖曳著的‘相對論噴流’,涌向那個暗紅色恒星,但是暗紅色的恒星沒有任何反應。
突如其來的安靜,這使得逼近方的心里承受了巨大壓力。
但是就在她突進到了一百光秒內時,她陡然發現自己戰艦上的大量物質訊號出現了不穩定,當即巨怔,將戰艦開回了外軌道上。
當噬金嚀標記露蕾姆的時候,衛鏗也在悄悄地標記她。
當噬金嚀覺得露蕾姆能量控制不咋地的時候,真正無聲無息和她同源的“物質系”暗能鎖定,已經瞄準了她的戰艦。
在噬金嚀沖動的時候,衛鏗將暗能調出來。
這驚鴻一顯,讓噬金嚀一盆涼水被澆透了。她差點以為戰艦被跳幫了。
但是當她返回高軌道,檢查了示蹤劑反應后,“汗毛聳立”變成“面頰燒紅”。
“熾熱金石”指揮大廳中,噬金嚀金色的鞋尖碾壓地板。
她這次發現并不是被空間折躍襲擊,而是她在戰艦上自認為最不可能領域上,發現地那家伙有混入了間諜粒子,發出了錯誤訊號。
也就是說,在上次‘封結星’上她被俘的時候,‘塔西’已經在悄悄中摸透了她習慣使用的加密粒子。
現在讓她一驚一乍的是,她現在的飛船上,有兩個最高權限。其中一個權限正在竊取她加密度極高的隱私信息。
衛鏗這邊剛破譯了最高加密系統,結果發現就是一些“女士身體修形”數據,也感覺到很晦氣。衛鏗:“我花費那么大功夫破解一個加密度最高的,還以為是‘反物質武器代碼’呢,就這?”
…反物質武器代碼,在次一級加密中。…
噬金嚀惱怒:被一寸寸地拿捏著,一步步都被算計,很糟糕。
噬金嚀:“繼續干擾時空折躍點,我要在這里和他死磕。”
在這次對峙中,噬金嚀思考得最多的就是:“他在騙我!他在哪些地方騙我?我一定不能被騙!”
衛鏗已經變成了噬金嚀的過敏原。
雙方在昏紅的恒星光芒照射下,相互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