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亜地方上的天殛龍群落,在177年上半年徹底消滅殆盡。可能有殘余的生命群落進入了霓虹地區,但是在碳基監察中,其基因群形態不復存在了。殘存片段基因被當地生命群吞并獲取。這就宛如王朝破滅后,一些落魄的皇家女子,嫁入當地世家。
在高空衛星對“有機物循環”的監察中,這些海生群落的妖氣,的確對列島上郁郁蔥蔥的群山中本土“妖氣”產生沖擊,在這小空間中頗有一番新的‘養蠱一輪’的趨勢。
注:霓虹的文化也因這樣地理困境,無論是貞子為代表的一系列恐怖片,還是學校獵殺的題材,都充斥著狹小空間無法躲藏的無奈恐怖。同時也無法向大空間、大尺度上尋找力量突破,因為一旦從外界引入力量,往往是過于強大的力量,這時候就是“進擊巨人”“哥斯拉”“高特曼”這類的題材了。
衛老爺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登入霓虹列島。衛鏗:“如果不把外部的大事物優先解決,就貓進這個島疙,保不準也就有了島嶼屏障的心態。”
湳海上另一支天殛龍的群落也同樣在快速消亡的道路上。
相對于北方引導標準獸潮水,在戰略、戰術上分割打擊,湳海上對天殛龍異種的驅逐過程就頗為枯燥了。
這片海域最富饒的地方,就是在湳海海盆周邊的幾個群島。
早在165年,當統伐區在瓊州完成了全境有機物循環場的總控制后。灑沙群島上的天殛龍群落已經逃到了涷沙群島。
173年,衛鏗為了南下,打通湳洋千島嶼的區域后,天殛龍覺得統伐區太近了,又跑到了沖沙群島。
大批的人道碳基場生命潮水進一步向南。天殛龍殘存群落已經無路可逃了。它們在最后一片海水中悲愴著迎接拖網大船的收割。
177年1月13日。
在大輪船上的,來自統伐區的青年們順著蓋歐卡發來的提示,進駐了這片紊亂的水域,開始了追逐大魚的過程。
067號艦上,船體上醫療生命場被開到了最大,隨著捕魚叉勾上來‘大貨’,經過一整套的流程,魚頭被丟進了大海中,而一塊塊魚肉則是被進行著最生猛的加工。
炮塔上方掛上了一塊黑色的鐵板,上面現在刷滿了食用油,在太陽的直射下刺啦刺啦地冒煙,一塊塊片好的海魚,煎得通透,然后被這些青年們撒上了醬油細細地品嘗。
這種吃法,如果做不熟的話,是有基因污染的風險,哦,這里風險最多也就是讓腸道細菌出現異常,導致拉肚子。——這幫小子們將醫療輻射開到最大的原因。
當然現在,船上的碳基輻射塔場能強盛午后時間段,可以任他們胡鬧。如果是晚上的話,就必須吃(面包蟲粉)蛋白質塊、高糖分飲料、維生素顆粒,來補充身體所需。
在太陽照射的黑色鐵板上,伴隨著烤肉刺啦作響的,是在天空盤旋的洛奇亞生物轟炸機的巡航,它們如同近古時代的反潛巡邏機,在海面上搜索強生命輻射區域。
隨著大型戰艦拖曳電纜和“強氧化離子火炬”在海床上掃過,天殛龍群落生命在醉氧的情況下,是無法隱藏自己的生命波動的。而洛奇亞在搜索到了反應后,就會把炸彈嗖嗖地丟下去。
一百公斤的鋼殼彈進入水中后,并不會爆炸,而是會放射碳基訊號。
在深海中一直巡邏的,人道頻段下的標準獸,會像鯊魚聞到血腥一樣,快速地涌入這里進行吞噬。
177年2月24日,上午八點鐘,在沖沙群島,神狐暗沙的區域。
統伐區艦船上的人類,根據獸群中機械獸首領攝像頭視角,探查到海洋中天殛龍最后隱蔽巢穴中場景。
在淤泥下方用碳酸鈣的殼子撐起了一片片復雜的洞穴,進入這些洞穴中能看到大量通明胞衣包裹的幼胎,如同葡萄黏菌一樣,層層疊疊地碼放。
然而這個天殛龍最后繁衍的圣地看起來那么美好,對于人類來說,不過是微觀視角下蚊子產下的白色長條顆粒卵,蚊子卵也是有數字化地碼放好的。
隨著人道頻段在九點標注,大批標準獸包圍了這里,天殛龍最后的希望就結束了。
在這最后一片大規模的產卵地帶,五個小時的時間內,衛星中檢測到天殛龍輻射快速減少了百分之十。
由于直接干掉了有生力量,大量基因演化也無法完成了,天殛龍群落已經無法演化出一噸以上的大型食肉種了,甚至早期最讓衛鏗頭疼的飛行種也再也未能出現。
3月1號,天殛龍群落生命輻射降低到了,年初時百分之十三的程度。
僅僅隔著一個星期后,3月8號,天殛龍最后的節點生物被找到。
衛鏗看到這個大型個體形態,不禁默然,這個個體就是當年建鄴城真新正駕駛的那個蛇尾海星的形態。
統伐區在找到這個玩意的時候,用了六艘七千噸的大艦進行捕捉。經過捕鯨叉的插入,這些面條狀態的巨獸在海面上翻江倒海了四十分鐘,隨后船舶拖著這個觸手如同拖把長條的東西,來到了呂宋島基地,而這頭怪物被機械絞盤轉動拖上了岸邊。
身穿抗輻射機甲的衛鏗和一眾人員,將干冰噴射在這個大型怪獸身上進行冷凍后,則是用三米長的機械電鋸進行了解剖分離。
衛鏗切開了這個海星最最中央的組織部分,看著里面露出白色的人類形狀的果凍物質,衛老爺沒有說話,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這團果凍物質有著人類四肢,也會抬頭,但是全透明的。沒有眼睛,大腦只是一個大型的神經節,心臟部位也不見了,而是蠕動的血管。
確定了這個當年和自己一樣形制座艙內,坐著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天殛龍制造的一個人形器官。衛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衛鏗之所以將這天殛龍最后一個個體拖到岸邊,而不是當即在海上用頻段輻射徹底殺死,是因為這個怪獸形體和當年真新正坐的殖裝機甲太像了。而遭受基因污染的真新正在跳出座艙的時候,秋孟非無視了真新正,直接用炮火進行了摧毀。所以衛鏗絕不會學他。
衛鏗轉向了天殛龍的正面,此時皺巴巴皮膚上那三排三列九宮格分布,貓頭大小的眼珠子睜開了,望著衛鏗。
此時衛鏗的生命輻射規模史無前例地強,當穿著機甲的衛鏗靠近后,這個天殛龍最后的意識核心,是劇烈的恐慌。
衛鏗望著他,平淡底說道:“秋孟非已經消失了,魏仁璐我也找不到了。”
此時天殛龍努力發出頻段:“我是——”衛鏗冷冷地看了它一眼,終止了它的狡辯。
衛鏗切斷了那個人型果凍和天殛龍的神經連接,天殛龍思維仍然在,只是再也無法用心靈語言發出信息了。
那個人型的果凍,就是天殛龍用來發出人類心靈語言的“聲帶”器官,同時用來儲存人類的記憶。天殛龍將自己體內的思維中樞高度擬態成人類,這是近幾十年的事情。
衛鏗機甲拖著這個果凍放在擔架上,插入了血包科技,然而無濟于事,五分鐘后,所有循環壞死,直接變成了一灘水,從醫療艙的玻璃罩,如同口水拉絲一樣滴落下來。
在這個搶救的過程中,天殛龍散翻出久遠的過去回憶。這是很久很久以前記憶。
天殛龍的原初意識,來自于八艘一百五十年前的 末日游輪。
那是東亜地區的富豪們為了躲避即將到來的生命災難,特地打造的核動力游輪。初代的游輪上男女比例是1:40。所有的服務員都是漂亮女人,這讓游輪在末日初始的日子,就如同童話故事的結尾的那一句“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些游輪飄蕩了五十年,靠著在深海大洋沒有大規模生命襲擾的壓力下,也撐了足足兩代人。
但是裂變反應堆,終究是有壽命限制。在兩代人之后,這些游輪出現了大規模混亂。最終那些紙醉金迷的、大破滅前的富豪們,頭發花白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間中。享受完了一輩子,他們臨死前沒什么情緒地看著奪權者們接手了這個爛攤子。
而輪船上的奪權者們只是善于策動混亂,以‘自由’名義上位。但是在奪權后,面對船隊能源失效、漁網設備失靈后的一系列問題,則是無能的。
并且更糟糕的是,先前的動亂,摧毀了船上僅有的維持能力。那些被打成反派的技術人員,不是被逼著跳海,就是綁在了鍋爐熱水管上活活被燙死。
食物短缺出現,人開始吃人,開始相互殘殺。最終船與船相撞,帶著最后瘋狂一千人,墜落在了千代群島海床上的位置,生命終結時,窒息的痛苦和對冰冷海水的排斥,在碳基場中散發著信息迎來了海底的棘皮群落,并且形成了初代意識。
這些人的記憶,現在已斷斷續續再也無法完整了。
天殛龍的記憶器官在敘述完了這一切后,就快速熄滅。
潘多拉歷177年,全球意義天殛龍徹底結束。其代表的頻段陡然消失,給全球其他使徒奏響了喪鐘。
在太空衛星檢測中,部分貧瘠區域的,使徒群落之間的有機物爭奪迅速減緩了。而部分富饒區域的爭奪變得越來越兇了。每個使徒都明白倒計時——‘第四天災’引發的大滅絕即將到來。
天殛龍被消滅,并不代表衛鏗腳步停下來,湳洋千島上,衛鏗直接插入了湳海的最南端,分別在吉隆坡、文萊兩地完成了登陸。
這兩地的群落,對衛鏗當然不會是喜迎王師,在170年,衛鏗在中南次大陸和呂宋島分別向南靠近的時候,雨殺、驚鳳這兩個群落就派遣了生物群落快速地向北侵擾。
當然,衛鏗在中南半島建立了“免疫系統”的生命頻段,這兩個使徒淅淅瀝瀝的派遣,并沒有什么作用。
177年殲滅天殛龍后,在湳海多個島嶼上建立起中樞的天基頻段人造節點和生物輔助節點后,生物潮水就海量地沖擊到南邊諸多島嶼了。
177月8月7號,在吉隆坡碼頭基地,隨著統伐區的青年們到來,操作機甲亦或是建造生物頻段放射塔的各種工作深入了異類生命輻射區。這些青年們也終于領會到了什么叫做生物輻射病。
由于發病的過于多了,以至于醫療艙不夠用,并且血包科技容易受到異類輻射的污染,量嚴重不足。一些土法治療不得不開始上馬,一些標準獸的生物組織被取出來,進行特殊的化學處理,開始用于一些遭遇基因污染身體不適的隊員進行治療。
這個呢,人類和標準獸的部分生理反應相同,會快速地轉化人類生命組織,但是生命組織還是一定差異。這種使用,稍有不慎是有風險的。
人類,作為整個人道生命場中最中立的存在。人類出現了失衡,則是可以尋找對應的標準獸的生物組織蛋白來補充的。
所以經過了衛鏗的親自嘗試,系統按照中醫理論,將手足、心腎,和人道生命場中的各種生物對上號了。
衛老爺對這件事有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原本好好的寶可夢,變成了中藥材。
當然,動物生命什么的,都比不上“人命關天”。
現在統伐區內部常用的現代醫療血包,是一種技術門檻較高的醫療技術科技。
統伐區的醫療部門,需要一整套無菌不銹鋼生產設備,以及嚴格地控制溫度和生產過程,最后還要用人類細胞來測定其頻段是否完全契合。
這樣的條件,對大部分現在還在啟蒙階段的全球各地的居住點來說,是完全不夠的。
在科技水平無法到達的時候,保存一種低科技門檻、利用現有的“生物資源”來有效地防止大部分常見病痛的手段是必需的。
傳統醫學的優勢不在于什么“古人的智慧”“獨特理論”來迷倒群眾,而在于傳統醫學可以在生產力條件較弱的情況下,越過工業生產門檻,對民眾進行有效的醫療保障。。
這套醫學體系,從古至今,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契合了人民的需要。
醫學體系必須只有一直保持“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來發展,才能長盛不衰。
所以到了近古時代后,傳統醫學想要生存,路線只有兩條。
上策:要么就是充分擁抱科學,與時俱進,走臨床驗證更完善、數據統計更加精確的路線,在證明過程中敢于接受缺陷,敢于承認錯誤。
中策:要么就是學近古時代,煤氣罐在非洲中東這類燃料輸送設施匱乏的地帶煥發第二春的路線,在醫療體系不發達,真正需要“傳統醫學”地方繼續傳承下去。
而主世界中的東方傳統醫學偏偏走了下策:包裝成了一種理論獨特,不需要驗證的高級醫療。
結果就是,主世界二十六世紀的時候,東方已經沒有什么傳統醫學了。
僅僅只有少數湯方和藥劑證明這個學科的存在,大部分治療都是用上了更加科學有效的現代藥物,和設備掃描。
潘多拉位面,177年,一大堆青年小伙子們受了傷后,來衛鏗這里接受折騰。
衛老爺從骨折后的正骨頭,到肚子被捅破了后,順著位擺腸子,再根據黃帝內經,自學了針灸、膏藥、湯劑內服等一系列手法。不知不覺,衛老爺這個中人之姿,不知不覺中手上也能回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