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隨著徐河暫時調離開,高原方面的最高指揮位是暫缺的。
神州朝廷方面在5月10號的時,曾想趁此機會,將高原的軍事部署調整一下。——朝堂諸公其實目的是想試探一下,能不能拿回一些主導權。
但結果是,西神州軍方直接以‘缺乏準備’而否決朝廷的人員調劑。
朝廷因此確定:那個人(衛鑫)仍然把握住高原區域經濟、軍事的方向。其戰略沿著厚重的慣性運轉,難以被打破。
孫璐爾也已經在高原上待了一年了。她尋找那位域外靈能者的目標沒變,但是為了神都方面的支持,她不得不撰寫高原區域的各項經濟情報,發給后方。
在“越嶺城”的航空港駐扎區,孫璐爾穿著高原福利發的動力制服,領著高原本土經濟補貼,看著居住地外高架橋上往來的高鐵,不由得覺得自己定位模糊。
數年來,高原仍舊處于在熱火朝天基建時期,每年都有新型建筑封頂大吉。
高原的建筑是比東部的建筑要散開得多,大量的人工湖和森林作為間隙。看起來也風景如畫。
孫璐爾看著這座有魅力的城市,默然地說道:“等解決掉這個案件后,我也就辭退第九組職務,留在這里吧。”
至于什么時候能解決那個域外頂級靈能者,孫璐爾內心完全沒有底。
此時在南天竺大洋上,一艘四萬噸的潛水艦潛藏在幽暗的海底中。
這艘潛水艦曾經是神羅心靈研究部門的財產。在八十多年前,昇陽戰敗的時候,這艘戰艦在昇陽戰斗序列中失蹤了。在昇陽的資料中這艘戰艦是被擊沉了。
但實際上這艘戰艦一直都沒有沉沒。冷聚變動力八十年如一日地供應能量源,而外殼上的海底浮游生物也會定期地脫落。
這是一艘“幽靈戰艦”。到達南天竺洋足足十個月。
這艘戰艦上空無一人,走廊和指揮部中卻時刻回蕩著一股莫名能量。
任何人未經邀請進入這艘戰艦,都會在這陶瓷走廊,上個世紀老式屏顯的大廳中,聽到女人呼喚聲,成為迷失者。
迷失者,會口渴地喝下未知的液體,會瘙癢地用刀子去劃破皮膚尋找小蟲子。最終會鉆入魚雷艙在彈射中回歸海底。
這艘戰艦在前中后的67個區域封印了超能復制者。
這種設計在上一次寰宇大戰中是非常常見的。昇陽著名的靈能毀滅波裝置就是靠著維生艙中的六位超能復制人的靈能來控制介宏子能量,在戰場上釋放毀滅破壞力的。
然而在后來,隨著世界上洛水方面領頭,而后其他國家技術部門跟進,介宏子碳基元件的技術越來越完善。
那種控制靈能者克隆人來控制介宏子能量的技術就逐漸被淘汰了。按照昇陽人的恥文化,這種技術被掩蓋得相當徹底,仿佛沒有出現過。
但是這樣一艘戰艦上,則是能夠看到當年的技術。每一個克隆人被插滿了管子。尤其是頭部,被鉆入了無數天線和電極,其每次啟動中,大量電流的刺激下,復制人瞳孔上由于靈能閃爍,都出現放射性的藍光。
這是將活人當成了操作系統!被五米的橘子瓣金屬艙封住,嵌入到戰艦的各個結構。
而當年的昇陽科學家們卻給克隆人起了一個非常和風的名字。——祭神巫女。
顧名思義,這艘戰艦是神之戰艦,為了確保這艘戰艦永不沉沒,所以獻上了純潔的巫女。
這艘永不沉沒的戰艦,自然不是凡人能夠掌控的。
終于有一天,整個戰艦內部各個網道內閃爍著奇異的光。艦上所有的人全部消失了,而整個戰艦也在強大靈能排斥下,深潛到五千米以下。
在秦統歷2220年后,這艘戰艦被定義為沉沒,再也無人能發覺。
當然在地煞體系逐漸組網后,高原方面在觀測中是注意到了這個異常的點。
昆侖山脈,金涅璋(黃嘉瑜),站在了世界第二高峰山腰,看著這片崇山峻嶺。在他身后是已經安放好的最后一個基站。
這是整個高原區上,最后一片基站。現在已經成功組網了。
刷的一下,他面前胳臂上出現了投影,投影中是高原科研部門衛主任的通訊。
衛鏗帶著陽光的笑容打招呼道:“不錯,你搞定了。”
金涅璋得意地說道:“那當然,不看看我是誰?”
衛鏗低頭看了一下左邊的數據網,整個高原地區地煞網絡掃描精度精細化到了每一只鳥都能觀察到。
由于數據量太大了,必須分散到高原三十多個數據處理中心進行處理,然后再匯總,延遲足足五十分鐘。
但若是直接導入靈能場中,衛鏗已經能感受到腳下這片土地的遼闊。
衛鏗:“金涅璋,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干個編制工。我給你的待遇不下于小孫那兒呢。”
金涅璋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衛主任,一碼事歸一碼事。孫姐那邊,我必須幫她解決一些事情。”
衛鏗:“好吧,喏,送你一個禮物。你準備接收。”
金涅璋:“額?”
衛鏗:“將你的靈能釋放對接到基站的介宏子芯片上。”
金涅璋頓了頓:“額,主任,你不會是要在我靈能中搞什么標記吧。”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蹲在了基站的水泥平臺上,打開金屬蓋,將手按在了內部的操作平臺上。
衛鏗笑了笑:“有這個想法哦。”
金涅璋靈能滲入地下三米的基站核心后,
很快他感覺到了自己進入了大地,自己就是大地,有五十三個地底視角仰視著宛如穹頂的大地地殼。
他腦海中的所有靈能宛如被抽取一樣涌動了出來。涌上了那個大地表面,如同地震波一樣擴散開來。
沒等金涅璋愕然,隨后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靈能掛接了數百上千,最后乃至上萬個星光。等到下載到了上千個星光后,他陡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一個個基站了嗎?
幾分鐘后,這種抽取停止了。金涅璋的靈能僅能記錄0.65的基礎基站。
在指揮基地中,衛鏗帶著期許喃喃道:“有朝一日,疆土還得交給你們來守護。”
坐在昆侖最高峰山腰上的金涅璋檢視自己的靈能。靈能依舊是那個規模的靈能,但仿佛被厚重的存在掛念住了。
這位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對著投影上的衛鏗點了點頭,然后苦笑著說道:“主任,你這是強行給我分派任務了。”
高維上監察者團隊,全方位地記錄了衛鏗對金涅璋的傳法。
在十五分鐘后,白靈鹿了白招娣。
在昆侖山中的白招娣已經準備好迎接第一個“大機緣”。她站在了一個基站面前,真氣順著一條柔韌的仿生機械管道,隨著地煞擴展到神州大地。
隨后白招娣通過系統同樣讓自己的靈能連接了基站。
衛老爺對于金涅璋是無償給予的,而白靈鹿對于白招娣的傳法則是提出了一定的條件。
關于這些條件,白招娣必須得簽訂。
當系統結束后,白招娣看著體內氣海的那一縷星光。這一縷星光,能將真氣靈能持續不斷地純化。這一縷星光,會讓靈能不穩、走火入魔的概率下降數千倍之下。
也就是說,當靈能如同洪水泛濫一樣,沖擊著意識的時候,這星光頻段對接的高山基站,就是一個個泄洪口。
但是讓白招娣心有芥蒂的是,這一份法并不是由衛鏗來傳。
這些年來,白招娣也能感覺到了,從衛鏗這里拿到法門,和從系統這兒兌換法門,效果沒有差異,但是背后條件不同。
數年前,她對此還有些樂見其成,因為衛鏗研究的法門,都能從系統這里拿到。所以不一定必須從衛鏗這里討要“法”,甚至可以“繞過”衛鏗獲得仙界的法門。
這可能是她早期的錯覺:系統屬于穿越者的上級,掌握所有知識資源的分配。
但后來她發現,不是她繞過了衛鏗,而是她自動上了套路。
白招娣發覺自己從系統拿法門時,總會得到任務限制,但衛鏗卻能信手拈來,無需考慮太多。
白招娣偶爾從衛鏗這里獲得竅門,也沒有受到衛鏗任何附加條件。
衛鏗的大方,仿佛他從系統中搞得法門,完全是免費的。
面對這樣的偏袒。
白招娣曾半開玩笑地對系統試探道:“在仙界,有夫妻的關系嗎?”意思是想知曉系統那個仙子和衛鏗的關系。
系統則是回道:“道侶關系,例如我們和衛鏗已經相伴了數個大世界,數百年歲月。他負責探查,我們負責整理。”
白招娣這才恍然明白,自己原來是外人。
隨后莫名地涌上了一絲“酸楚”。
而這次系統給白招娣的任務是,在即將到來的歐米茄之戰中,
白招娣要負責收集歐米茄的靈能殘骸,以便于在寰宇大戰中,接受昇陽的靈能組織,成為第三代歐米茄。
維度空間中,白靈鹿給白招娣的任務上,深深標注了對這時空未來的規劃。
主世界必須要留有干涉位面的著力點。衛鏗這一次穿越,鐵定是要將自己所有關聯世襲勢力給拆掉的。洛水、衛氏,甚至“昆侖”都會改掉。
如何讓主世界再次派遣觀察者時,能上這個位面的社會資源,所以要瞄準一個組織。
而橫跨了一個世紀的歐米茄所關聯的龐大勢力,被監察者選中,可謂是氣數未盡。
昆侖,唐天佑來到了散仙的住處,
打開了投影。在投影中,整個喜馬娜牙山脈上,長寬一百米宛如浮空衛星的存在已經部署在了大氣層的上空中。
這是神州戰役級遠程火力,搖光巡天炮。這樣的武器,高原區域山地指揮部一共二十四個,可以確保隨時隨地有六個一組在空中值班巡航。
唐天佑對自己的散仙師尊匯報了這個時刻。
這位散仙,在幽藍色金屬十字星形態下,用中心的寶石眼睛放射出光束,掃描地煞網絡數據,喃喃:“最終,還是!不,從一開始就布下了天羅地網。”
神州老牌靈能者們心中,這是瓊海之戰七十年后的繼續。
在高原的荒野中,混亂的昇陽系靈能波動,正在廣闊的高原中擴散著。
20號捂著自己額頭,這股讓靈魂燃燒的波動,在這半年來三天兩頭沖擊著自己的靈魂。
伴隨而來的是大量的雜亂思維信息沖擊著腦海。
昇陽那邊每一次無限制將靈能芯片植入相關人員中,固然能夠短期地穩定歐米茄的靈能,但是隨著植入者越來越熟悉靈能,越來越不加以節制。混亂的靈能會反饋到中心。
現在是寰宇大戰,昇陽的軍事集團已經接手靈能中心,靈能的植入已經大幅度增加到了數百倍。
而剛好,本次昇陽擴張戰爭已經完成了一個周期,戰時植入芯片的第一批靈能者,已經達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
一年前穩定下來的思緒,再一次到達了大限。
在荒野中,穿著靈能約束服的20號,在這一次的靈能灼燒中,全身散發著離子火焰一樣的熱能。
汗水從毛孔中排出后,瞬間被雜亂的靈能變成了數千度的粒子流噴射出去,而她的頭發則是如高壓靜電一樣豎起。
20號勉強地維持著軀體的穩定。是的,如果不能維持,她的軀體就會像排出的汗水一樣,變成熱粒子狀態燃燒殆盡。
這場靈能暴動在半個小時后結束了。
20號全身虛脫地砸在了地面上,五分鐘后,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目光無神地看著城市的燈火。——在這里過了一年多的普通人生活,讓她有了年少時所希望的自由感覺。
但是這樣的生活無限好,卻是自己最后的黃昏。
20號將自己頭發分好,編成了雙馬尾,冷漠道:“我的處境,不足以讓我融入普通人,所以……”
她背對著燈火的城市,朝著遠方的山嶺中飛去。她為這次見面定名為“決賽”。
在高原的西側,她能察覺到,那里一直有一股力量抹平自己波動的靈能。只是她認為這股靈能,只是消除混亂,從來都沒有幫助過自己。
自覺誕生于黑暗的20號,覺得自己被迫走向了與世界為敵的道路。
在介宏子波動中,兩股地球上最強的靈能即將接觸了。
在珠峰南面,衛鏗正在搭建著一間簡易巖石小屋,似乎是準備常住。但是現在,衛鏗放下了石頭,悠然地看著北方,吐了一口氣:“看來不用等了。”
在時震位面上,某個大勢力內誕生靈能者成就最強的時候,與背后有著一個龐大的社會類群基礎的支持相關。
所在社會族裔的思維集合,無時無刻不影響這位靈能者的上限。某種程度來說,當今寰宇大戰,各大勢力的最強靈能者,都是“應劫而生”。
高原上,這場即將發生的東方最強靈能之戰,是東方文明在歷史分叉時候,兩種意識的碰撞。烈陽和陰穢。
衛鏗清楚,當自己開始引導一大批人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時,自己的靈能就和世界上舊有的靈能波動不同。
早在這次穿越從棺材板里面被喊出來的時候,衛鏗就知道自己軸下去的路,遲早會遭遇世界的反噬,故自己對這一戰:沒有什么僥幸,也沒有可抱怨的。
系統:“有多少把握取勝?”
衛鏗:“三成的勝算,不過,卻有九成九的把握和她共同滅亡。并且有十成的把握我道不孤,后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