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的死波后,地球的自然界宛遭針刺。在行星尺度上,整個潘多拉場抽動了一下!這是地球上再一次爆發“智慧崛起天災”的前奏,全球各大群落的危機時代即將到來。
但是,暫時先將時間線撥動到幾個月前。
在這場人造天災發生之前,地球上,嗯,精準的來說,東亞地區,各個人類勢力集團矛盾交錯,處于一種腐壤中千芽孕放前的狀態。
城邦人類方面,
157年,在東部沿海,建鄴、五色聯盟并沒有關注沂蒙那些土鱉們的快速成長,但卻對統伐軍方面西部大進軍的消息格外敏感。
這些舊勢力就和二戰后的禿子一樣,非常關注美蘇之間各種較量,也關注美國政壇的大選。至于眼皮底下金圓券狂貶后的人心盡喪,那是一點都不管。
當統伐軍的報紙上,宣布接管長江上游,那個前代文明的奇跡(大壩)后,
五色聯盟巨頭們急了,在他們看來,這個舊文明的奇觀被占領了,會給統伐區多少社會、經濟、文化、軍事加成?
自認為繼承舊時代統治法統的五色聯盟軍方,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地圖,去研究統伐區已經打到哪里。
緊接著在二月份的時候,五色聯盟的軍事哨站檢測到了,渝城共生人群落大幅度北上,朝著更西部區域逃離的景象。
在2月23日,
新鄭,這個擁有六十公里長混凝土城墻的居住所內,城墻上每隔六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座鋼鐵高塔,上面有電線和探照燈。當然,沒有大規模基因入侵靠近時,這些通常是關閉狀態,來節省寶貴的能源。
在城區最中央區域,聳立著大量舊時代的建筑物。其中正北方向上的一座十五層大廈,是軍事建筑物,上面的紅底徽章上下疊著“八”和“一”。
在這棟軍事大廈中,乘坐機械飛龍趕來的素千頃看著前沿哨站拍攝的照片。其上的共生人撤離隊伍中出現了大量的熱碳煤氣車輛。
他不禁想要詢問曾林,但是曾林暫時不在這里,只能自己分析。
這種統一標準且樸素的燃氣機很有統伐區工業品的風格——如果是渝城這個共生人群落自己造的,會在弧線上有美感,但不可能是標準統一的。
素千頃產生了一個壞的猜測:“統伐區的西進戰略是不是聯合了異類盟友?!”想到這,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低聲道:“不可容忍。”
他看了看地圖,如果共生人挪移到北方,統伐區在南方。
那么五色聯盟在黃河流域的力量就會有被兩方戰略夾擊的風險。
4月20日,素千頃說服了五色聯盟的委員會,對西部方向進行戰略加強,
但委員會也提出了條件,素千頃必須搞清楚統伐區在長江河道上的進軍資料。否則,議會無法相信軍方的能力。
4月21號。
素凌霜來到了玉門軍事基地,挑選執行任務的人。
在舊時代的軍事基地中,這位將軍之女,正對著一位位軍事人員進行挑選。
作為指揮官的她,背對著倉庫中,一排足足十五架的機械飛龍,看著在自己面前列隊的小伙子們。
她面若冰霜的訓話道:“這次行動,為了黃河!”
在其面前的士兵們將槍朝胸前一抬,齊聲回應道:“為了黃河!”
在這個舊基地中,斑駁墻壁上的橫幅,以及麥穗城樓廣場的徽章,讓大家的心聯在了一起。這是舊時代的至高名義。
似乎有感于人類的意志,在機械倉庫中,那些在裝甲束縛下的飛龍們也隨之動了動。
只是,這些飛龍們機械面罩下是詭異般的沖動。
如今的天殛龍群落,正處于最瘋狂,最極端的狀態。
這是數萬條時間線上都沒有發生過的劇情。現如今,隨著衛鏗的步步緊逼,很多隱患,即將沸騰 在南方,龍孟非(原秋孟非)躺在殖裝體系中瞭望著大地,此時的他已經和天殛龍半融合了。
也就在今年年初,他和其他團隊完成了超默契!就是說彼此間念頭可以互相閃爍。
哦,黃河上,秋孟非駕駛的戰機和另一位隊友孫萬能駕駛的戰機,在河面上相向飛行,貼著半米交錯而過。
這是超高難度,也是超危險的空中特技,需要如同手指之間的默契。
不過這默契,并不是衛鏗那種每個個體相互大量信息交流產生的合作默契,而是龍孟非的團隊中出現了一個公共的意識。這個公共意識能幫助他們做精密的反應,而他們只需要相信“身體的感覺”就行了。
龍孟非在團隊中是領導,因為他在各種訓練中仍然是最強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和那個“公共意識”契合的最好。
簡而言之,出現了一個蟲群意志,而龍孟非這些作為蟲群個體的家伙,目前因為這個公共意識給自己軀體提供的精妙操作能力,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了蟲群的一份子。甚至為了獲得更好的成績以及團隊中更重要的地位,自發加倍地與其契合。而當年渝城中出現了破壞者的具體劇情也大致如此。
天殛龍舊節點群體這樣瘋狂的滲透人類團體,是因為它等不及了。
隨著南北隔斷,天殛龍內部即將陷入主導權之爭。
5月13日上午八點,在江面船舶上,張開翅膀呼嘯著緩緩降落的時候,龍孟非死死盯著北方。他感覺到了什么,突然拉高高度,俯瞰大地。
盤旋在高空中,龍孟非木楞的捂住自己的手臂,仿佛自己身軀的本體上有什么東西分離出去了。
這是北方天殛龍新生意識傳來的叛逆。
5月13號,統伐區駐兵宜昌的時間點上。
五色聯盟的玉門空軍基地中,十五頭機械飛龍朝著西邊飛去。
這支由素凌霜帶領的隊伍是用來監察統伐軍進軍方向的。現在她已經成功的飛在正西北方向上。
當巨大的機械飛龍降下后,素凌霜吐了一口氣,吩咐手下一起開始修建營地。
“嗯?”正要離開飛龍的素凌霜感覺到座下的怪異,不由愣了愣,
她察覺到了,座下機械飛龍傳來了饑餓的感覺。機械飛龍們如同長頸鹿一樣,伸長了脖頸嚼碎樹葉。
素凌霜頓了頓,沒有管這些,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機械飛龍體內出現了大量的蠕動體。
而在幾百公里外,建鄴城太行山基地,下午三點鐘。
第四號主池,約束天殛龍肉卵的球體容器仿佛是突然成熟,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冒出了大量的觸手,這些觸手如同探針一樣遍布試驗區域。
15:23分,消防人員試圖進入四號池子中,對過剩的觸手進行滅殺。
在四號池子隔壁的隔斷室內,他們剛把“方向盤模樣的”金屬閘鎖轉開,打開閘門。可沒等他們進去,四號池子中那安靜的觸手,就像鱷魚突襲一樣猛然活了過來,如同惡心的黑色潮水涌出閘門。消防人員連忙將閘門關閉,閘門夾碎了大量觸手,而碎裂的觸手馬上變成了靈活的蛇,開始撕咬隔斷室內的人員。
消防人員緊急相互噴射濃堿水后,總算撿回了一條命。但是,還是有兩人陷入了重傷。
這種傷勢必須運出五十公里外,用統伐區支援的血包醫療技術來恢復。
第一次四號池子消殺失敗后,下午四點,隨著多組指標突破臨界。
該基地的生化專家們,眼睛鏡片上都出現了汗滴蒸騰的霧氣。
滴,叮叮叮,電話響起。
谷</span生化專家拿起電話。
電話那頭的將軍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生化專家艱澀的回應道:“失控了。”
視角回到長江上游,14日,15日,素凌霜的機械飛龍隊伍接連不斷的偵查外圍,靠的越來越近,終于是,觸犯了統伐軍方面的一根弦。
統伐區派出了三架戰斗機和多組洛奇亞編隊對他們進行驅逐。
然而17日上午,素凌霜再度逼近了宜昌上空,試圖抵近距離了解什么。統伐區這次似乎是真的惱怒了。
在下午五點鐘,素凌霜的營地,被統伐軍的一個機械聯隊給圍了。
在高地上,把二十毫米口徑的速射機炮都架了上去。
在這嚴峻的局勢下,素凌霜頓了頓,命令自己的部隊在原地等待。
在夜間,摩托車隊伍開到,穿著藍色帆布蒙皮的半殖裝,頭頂著紅五星的曾淑妭,在營地外站立。
素凌霜在身后士兵的掩護下,走了出來。
曾淑妭瞅了她一眼,第一反應是“沒自己個子高!”,第二反應是“胸小”。
曾淑妭打開文書遞交給了素凌霜。
素凌霜攤開一看,這是武裝驅離宣告書。
曾淑妭:“我方正在進行‘超能量級別物理實驗’,不想死的難看,就早點滾。”——被衛鏗兇了一下的曾淑妭,對這個反復給自己搞事的女人,相當不客氣。
素凌霜看著曾淑妭身后的那批機甲步兵,她忍了,緩緩道:“我們馬上就走。”
曾淑妭:“再回來的話,我方會發射導彈,再次重申,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兩個小時后,
素凌霜等人乘坐機械飛龍離開了營地。
在向北飛行了一個小時后,突然素凌霜拿起通訊器對著隊伍說道:“降落。”
隊員們愣了愣:“長官,我們下方是未知群落區域。”
素凌霜:“是的,改為地行狀態,我們在夜間潛伏回去。”
隊員愣了愣。
素凌霜:“我們這次必須弄清楚統伐區方面的情報。”
她發送了新的經緯度坐標。(大概是在巴東方位上。)
機械飛龍降落下來后,飛龍開始了變形,翅膀的骨骼戳入了飛龍肋骨處,隨后結合,變成了強壯的奔跑的腿。
這是機械飛龍的最后一項技能,變形。這種形態切換在理論上是雙向的,可以變成地行狀態,也可以變回飛龍狀態。不過在變回的時候需要在實驗室中緩慢變形。
只是今天這次,在變形的時候,
士兵們明顯發現,機械飛龍身上好像有一些觸角從內部伸出來,隨后又被機械飛龍吞了進去。
素凌霜凝視著這頭機械飛龍,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但是在猶豫后,她還是決定繼續執行原計劃。
24號,素凌霜的隊伍趕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個在懸崖邊上的隱藏軍事觀察哨所,隨后開始了潛伏觀察。
但是在下午4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原本只有點“小毛病”的機械飛龍徹底失控了。
素凌霜跳上失控的一號飛龍,揚起刀切掉了纏繞士兵的觸手。但士兵已經被穿透胸膛,抖動著死去了。
而那一頭失控飛龍的身上冒著大量觸手,散落到了周圍的墻壁上,大量的有機物立刻被消化。
出現了可怕的一幕,樹木草木,凡是飛龍濺射到,立刻出現了大量的成長著的細小肉蟲,仔細看,是被海星化(棘皮動物)的存在吞噬。
而生命頻段匯聚到中央,這頭機械飛龍在地面滾動的同時長出了大量肉芽。
素凌霜內心巨震,但仍然維持冷靜下令,讓士兵們去給其他幾頭機械龍注入強制鎮定劑,而她則是拿起了槍械對著這頭機械飛龍猛掃。
最終這頭機械飛龍在子彈的沖擊下,掉下懸崖。
但是噩夢沒有結束。
鎮定劑沒有效果,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所有的機械飛龍接二連三的失控了。
更糟糕的是,掉入江水中的那頭機械飛龍,在吞噬了大量有機質后,變成了海星、章魚,以及蝸牛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肉團。這個打不死的怪物沿著懸崖爬了上來,怪異扭曲的肢體在高墻外四面八方地圍了上來。
在晚上九點,且戰且退的丟掉了三道外墻,犧牲多位士兵后。
讓素凌霜近乎絕望的恐怖畫面出現了。那頭在水中汲取了有機質的天殛龍碳基怪物,觸手像蟒蛇一樣張開,露出里面如吸血魷魚一樣滿是倒刺的內腔,將受傷士兵吞入,嗦了一下,血色的骨架就吐了出來。
然后這種極度軟體的東西開始無視地形,猶如異形怪獸一樣,順著管道延伸,鉆進了建筑內,對一個個房間的士兵進行滅殺。
對于這類水生生理狀態的生命,最好的對付方法就是工業鹽,只要大把撒上去,就會讓其電解質失衡死亡。
但這不是好萊塢電影,手邊剛好就有這種克制物品。
素凌霜只能躲在這個軍事哨所的禁閉室中,關上了一切通道。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這一晚,隨著一個個士兵慘叫而結束。等到外界的天亮了,光從上方窗口玻璃照射了進來。
躲了一晚上的素凌霜緩緩站了起來。
然而她剛想抬手看著手表,突然愣住了。她感到非常黏滑的東西纏繞到了腳,然后沿著她裸露的小腿一路向上,穿過了她的胯下,纏繞著她的腰,再然后沿著胸口爬了上來。
最終她看見了這根觸手懸停在自己面前,
丑陋的觸手滴落拉絲的粘液,如同抱臉蟲一樣張開,呈現巨大海星狀。仿佛嘲弄一般,正一點一點靠近她的面門。
素凌霜目光呆滯的看著這東西貼上來,
就在這最后一刻,突然間。
這個海星東西仿佛被電擊一樣,啪嗒一聲軟掉了,然后抽搐著,快速地從素凌霜身上滑落。黏糊糊的東西從上述部位快速滑過的時候,讓素凌霜惡寒。來不及詫異是什么情況,她也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但是求生欲爆發,她連忙拿起刀子,一刀斬落這個地上抽動的觸手。這個觸手迅速扭曲抽搐,且身上出現了大量小口噴射著液體,大量肉芽在分化,但是剛剛分化出來就瞬間沒了生息。這些代謝速度極快的東西仿佛遭遇了劇毒。
一分鐘后,一切結束了。
素凌霜想要站起身,但是啪嗒一聲,她摔倒了,她驚駭的發覺,就在一瞬間,她的身體如此虛弱。而且,她大小便失禁了。
一分鐘后,她爬出了室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除了士兵大量的尸骨,到處都密布著肉薄膜一樣的物質,也就是說,機械飛龍用一晚上,將這里變成了詭異的肉質洞穴。但是現在,這些肉質,耷拉的落下來,散發著惡臭,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她舉起手腕迎著光,看著手表,現在是上午8:03分。——下游的死波結束后的第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