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星歷1102年,當市井凡塵的衛鏗老爺琢磨著自己的稅率時,某些手持著劍芒的人,這時正會當凌絕頂。
此時,雖然是早上九點,太陽早已經升起,但是在周邊數百米大廈的包夾之下,街道上仍然沒有陽光,還亮著路燈。此時就算抬頭看天,除了被大樓上對下放射的刺目的燈光晃亂雙眼外,什么都看不到。
天空和陽光,是不屬于橡樹城普通市民的。
橡樹城第二環,橡樹城劍士學院正在進行著畢業賽。
在四座六百米高的大廈頂端,一個個圓形的能量平臺升起,垂直向上五百米然后散開,拉起一面面能量界面,劃出了一個總體積超過了一立方公里的巨大空間。
這樣的科技維持的能量界面,宛如在城市上方構造了一個立體斗劍區。
若是在更高的天空看這個全景圖,在立方空間周圍的大廈頂端上,相對大廈如同塵埃一樣座位已經安排好,隨著城市上流們入座后,座位立刻懸空,使其能享受最好的視角。(恐高者,不敢玩跳樓機的人除外。)
在這立體空間的四個基座大廈頂部,一位位劍士們身著他們小組的戰斗服,排成了間隔二十米的列隊。
作為科技時代的劍士,他們的戰斗服沒有多余飄蕩,而是貼身、實用、充滿技術感。
事實上,這些全陶瓷外殼的緊身劍士服裝,風格就來自于千年前星際文明的太空飛船上戰斗小組的衣服。造型修身,表面潔凈。當然,光學隱形和臨時能量盾牌這些功能因為新時代用不著,而被刪除了。
四個大廈上的劍士裝大致統一,但是每組之間胸前的標志不一樣,分別是橡樹葉,橡樹果,橡樹花朵,以及一個宛如眼睛的樹年輪紋。
如果說,四個月前,那場城市中平民們集體狂歡的“劍徒大賽”只是《下里》和《巴人》,現在的“劍士比賽”才是橡樹城上層關注的《陽春》和《白雪》。
那么,通俗點說:先前那些超過了2945歲的劍徒,是來競爭城市中治安力量崗位的,是管理城市平民的力量。所以平民很關注這些“鄉賢”的選拔。
現在的劍士是參與城市對外打擊的后備軍官。
在劍士學院中招收的十幾歲的學生,都是劍徒中極有潛力的苗子,但饒是如此,經過六年的悉心培養,能夠抵達劍士級的青年,也并不多。
這樣的學院派們,由于天賦強,少時就被納入上層訓練,缺乏實戰經驗,且心高氣傲,所以橡樹城在總大賽前,讓各個學校都進行一場內部比賽。
一立方公里級的能量空間隔音非常好,在戰斗倉內,裁判聲若洪鐘的講述戰斗規則時,大廈林立的外界,一點聲音都沒有。
大廈深處,那些抬頭只能看見一線天的人,對幾百米高度天上的行動,無絲毫察覺。
也許糊涂是一種幸福。
拎著剛剛采購的菜品上車的衛鏗,‘杞人憂天’的抬起了頭。
二十一世紀,沒人能在高空墜物的樓下坦然散步,同理,衛老爺也對頭頂上幾百米舞刀弄槍的人感覺很不舒服。
一位劍士看似對這個世界渺小,但是衛鏗按照自己的空間扭動烈度進行推斷,如果按照實劍空間裂紋效應計算,是能夠一劍斬開一棟大廈的。
空間泡中的秦曉寒對此事毫不擔心:上面開打的是劍士,劍士只能用光刃,光刃的殺傷力最多是輕裝甲,實劍是劍師才能掌握的,我的這位穿越者目前對自己的認知是劍士,但是他剛剛掌握了空間裂能力,卻還沒把自己的等級朝高一階上算,所以他用自己的標準來帶入劍士的戰斗,本來就是錯誤的。
匆匆下了車,衛鏗杞人憂天的嘆息:“我是該走了。”
秦曉寒在衛鏗視角中,彈出了系統:“那把實劍,你得取出來,別再拖延了。”
衛鏗:“晚上就去。”說完這個,暫時繞過了前方檢查的機器人,同時也沒讓其拍照。
在機器人報警時猛拍了機器人后背,喇叭系統暫時短路,等到幾分鐘后恢復時,衛鏗老爺已經沒影了。街道上燈光昏暗,上空懸浮車輛來來往往。
秦曉寒托著腮,手指敲著自己雙頰“他的心思有幾分能用在我說的道上?”
當衛鏗回到打工的飯館,然后告假離開時,橡樹城二環上空的擂臺戰斗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橡樹學院原本的“果,葉,花,枝同氣連枝”的理念。在最后決賽的豐厚獎勵,以及年輕劍士爭強斗勝的高傲心氣面前,成了破窗紙。
優等生們在空間折躍中相互出劍較量。整個六百米高的平臺上,充斥著他們不斷閃爍的身影。
比賽時使用的是功率限死不可能造成嚴重殺傷的訓練劍。但是某位年輕氣盛的劍士,故意用空間波動對光能進行截留,積攢足量的能量后,瞬間數百倍的爆發出來對目標進行灼傷。
葉組,孟浩戰手中的訓練劍出了幾次“故障”,不小心傷到了幾個人。然后“一臉無辜”的要求換對方的劍。
不得不說,這種空間截留,儲備光能是一種非常高端的技巧,屬于橡樹城城主家族內特殊的技巧。
但是,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正當他以為無人挑戰時,“果”組中一位年輕劍士也登場了。
角磨星,登場。這位是這一年內崛起的黑馬,他拿到了劍后,隨著空間貯存效應“嗖”的也放射出了威力足夠的光束。
接下來,兩人就在空間中來回閃爍灼燒。
最終,孟浩戰因為過于驚慌,放射的次數過多,以至于手中的訓練光劍冒煙。在燙手的瞬間,孟浩戰被角磨星一劍擊中胸口,嚇得他驚叫一聲掉落下來。
實際上,最后這一劍功率也不大,僅僅是燙傷了孟浩戰胸口。所以用一句流行的話講:“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強。”
然而孟浩戰憤恨時。剛剛一直看戲慢悠悠的裁判,宣布比賽結束。
裁判瞥了孟浩戰一眼,似乎和他說了什么。孟浩戰聽完之后驟然老實起來,然后朝著遠方的橡樹大廈望過去。
他能作弊,是因為裁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剛剛明顯雙方都在作弊,裁判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顯然是上面有眼睛在關注。
巍峨的橡樹大廈頂層堡壘中,孟浩戰低著頭。
城主看著自己的這個子侄,怒其不爭的嘲諷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手中的劍,老是壞”
孟浩戰:“是的,這個......”
城主冷斥道:“這個不怪你對吧?”
數秒鐘過后,孟浩戰沒有回答。
城主咧嘴冰語:“那你也不應該怪別人,小聰明耍了,技不如人,還有臉從空間戒中掏東西!”
孟浩戰:“伯,我——”
他戰戰兢兢。
這個時代,空間戒指這樣的裝備,就和二十一世紀的手機軟件一樣,家長是能遠程了解到孩子想干啥的。
城主猛拍桌子:“錯在哪,還要我點出來嗎,為了一個女人,你的威風?你的度量?”
孟浩戰退下后。裁判官走了進來,這位劍士在房間內固定的位置站立,等待著詢問。
城主:“你來的比較好,安排好了吧?”
劍士:“安排好,已經和其(角磨星)談過,同意去三十八號礦產星進行階段服役。”
城主:“嗯,不錯,再給他三個選劍的權限。”
劍士,領命而去。
房間內就又只剩下了城主,
盡管對子侄怒其不爭,但還是要照顧。
作為大人物,照顧不一定要介入少年之間的沖突打壓另一方。
角磨星是一匹黑馬,那就賣個人情,給他更廣闊的舞臺就行了。
只是一位城主的一舉一動,都是對整個城市有影響的。
派遣劍士去外太空開發,并不是只派遣一個人,需要大量的維護工,車隊司機,管理人員,總之,為劍士匹配的基礎人員大概要數千人。而且也并不會單獨為一位劍士安排太空探索,而是要安排一波。
與此同時,在六公里外,生態公園大廈的第五十八層中,在晚間無人關注的狀態下,幾個攝像頭先是線頭被破壞,接著,公園里的一棵大樹,出現“啪”的竹子爆響聲,在這棵五百年的古樹的樹干中,一柄套在劍鞘中的實劍被取出來。再然后,爆裂的樹干在應力作用下合并,攝像頭的線條也被空間扭動安裝好。
這次取劍行動,無聲無息的完成了。
閃爍到了安全地帶后,衛鏗抽空看了看自己拿的這把劍,只看到潔白且棱形的劍鞘上,寫著蕩星歷342年的字樣。
衛鏗:“額,這玩意看起來是古董?”
系統:“該劍是當年星海文明在穿梭后,混亂剛剛結束后,紫木星研究人員,根據空間現象研發的第一批試驗劍。”
衛鏗:“哦,試驗品難免有所殘次,所以鋒芒距離不超過六十米。”
系統:“從納米堆砌的角度上,堆砌的非常完美,只是。”
系統打開了示意圖,那就是,這把劍上的堆砌體系并不是連貫的,而是人為的分成了多截。至于彈射鋒芒的效果,的確還是六十米,但是一次性放射七八十個劍芒。
衛鏗:“這?”在看到演示圖上,如同炸開的刺球一樣的效果時,覺得不禁有些奇葩。
系統:“在設計的時候,存在著火力密度思維。但后期的實劍發展,走向是射程路線。當然,你現在的思路中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模式。”
系統知道衛鏗在進行測試某些戰師才能掌握的技巧:同時閃爍多個空間節點,讓只能延長一次的空間裂線(劍芒),能夠沿著車站一樣的節點,閃爍七八次抵達,自己個人能一次性穿梭的盡頭,也就是五公里外。
衛鏗:“哦,明白了。”態度沒有多少興趣,因為那個方案衛鏗有自己的試驗步驟。
系統:“至于這把劍,之所以藏在樹中,是實驗人員在測試完畢后,一次對庫存進行清理的時候,在試圖對外投運這些物品時,故意藏在大樹中,但隨后忘記了(就如同啄木鳥藏橡樹果子),在橡樹城生態園擴建,需要古樹時,殘留在了這里。
不關注劍芒激發的體系,這些隱秘歷史,倒是讓衛鏗有那么唏噓。
這就如同二十一世紀,家長買意林、讀者讓學生時代的自己去提升作文水平,結果對笑話頁,看的津津有味一樣。
空間泡中的秦曉寒十分無奈,其實她這邊有很多任務等待發布。
就例如今天,衛鏗避而遠之的,那個劍士大賽。那個暴打城主侄子的角磨星是很特殊,是急需探索的。
目前東方系時空管理局在“空扭位面”觀察到他的崛起是概率性的,
也就是說,每次東方時空管理局派人到這個時間線上,不一定遇到他崛起。
在大部分時候,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劍士,但是在少數時間線上,他突然開竅,劍術嗖嗖嗖的增長,對空間的領悟絕佳,一直覺醒到劍師之上的劍君級。
目前可以推測這是臨近歷史線的交叉干擾。
在第一次位面大戰后,地球方面在部分位面存在技術擴散。
在有的位面上,地球時空管理局部分人員,測試利用該區域資源制作隧穿“跨維智能體系”(俗稱系統)。這些穿越系統現在就在異位面擴散出去了,比較難管理。
現在只有找到那個位面區,才能百分百將角磨星崛起的時間線給分出來。
當然,結合當下主世界在位面探索中的態勢,這可能是空扭位面的另一個歷史區上,另一個時空管理局故意放過來的系統。
現在衛鏗就走運,遇到了角磨星崛起的時間線,但是??
秦曉寒:“給他布置任務?哎,還是算了吧,他主線任務都做得很奇葩了。”
其他穿越者,在劍士階段,遇到的問題是,舊的天才挑釁。所在劍士團體和團體之間的矛盾沖突。而死卡著新手期的衛鏗,現在遇到的麻煩是?
在街道上,一些征召告示已經貼出來了,每個街道上都分配了一些招募名額。
當下紫木星的外太空探索,需要普通人,就和中世紀的大航海對水手的消耗一樣。總會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死亡概率。
死亡的原因很多,可以是開礦時爆炸氣體泄漏,也可能是背負的氧氣系統泄漏。當然更可能是違背了上官,被用來立威。
道德、理性達成的共識,往往是大社會運作的模式。
在只有數十人,數千人的小社會中,威懾統治往往更有效。在太空中,自最高的帶隊劍士,到中層管理都會殺伐果斷。
在勝半招飯館(衛鏗所在。)
前來抓丁的軍士,掂量著手里的鈔票,“你們的飯館內,鐵定要交一個人,十年了,你們這每次都沒人進行伍,說不過去。”
飯店的老板一臉為難。
軍士詭笑:“還用得著,我教你怎么做嗎?”他的手,在征召文書上,“親戚”這一欄上點了一下。
這位飯館老板,仿佛被點透了,連忙點頭:“有親戚,我有親戚,”(這個若沒有,一百天內可以補一個。)
軍士用手背敲了敲老板的肚皮:“哎,這不就對了嗎,花點錢,找一個人頂上,你不就又能安穩十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