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覺得自己肯定和黑熊幫的駐地犯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趕上幫派大火拼。
  這次更厲害,直接動了火器。
  他在這邊也沒什么仇人,那肯定就是和黑熊幫有利害關系的人,想要掐斷黑熊幫的財路,結果他就成了遭殃的那條魚。
  不過劉青山和他帶來的人,可不是咸魚,而是縱橫海洋的大鯊魚。
  順著樓梯一路滾下去,劉青山身后的木質樓梯,就又被打得木屑飛濺。
  對方顯然是錯誤估計了他的速度,所以子彈都打在身后。
  滾到一樓之后,劉青山也準確判斷了那個槍手的位置,一路閃展騰挪,飛速向對方接近。
  狹路相逢勇者勝,對方持槍在手,要是跑的話,肯定當靶子,還不如拼死一搏。
  在生死存亡之際,劉青山的身體也爆發出強大的潛力,動作迅捷如豹,對方那個雙手持槍的大胡子,又射了幾下,然后槍聲一頓,子彈已經打光了。
  就在他一愣之下,劉青山已經欺身進來,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肋下,隱約間,聽到咔嚓一聲脆響,顯然是肋骨已經斷了。
  大胡子的身子立刻半跪在地,嘴里大聲嘶吼:
  “我們是警察,該死的!”
  “繼續動手!”
  劉青山可不管他們是真是假,先全部放倒再說,大不了,直接連夜跑回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盧方等人當然更不會被對方嚇住,一對一,全都干凈利落地將對方撂倒,壓在地上,不得反抗。
  這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只見梅德維奇,領著幾名幫眾飛跑進來。
  這貨嘴里還大呼小叫:“該死的,敢向我最尊貴的客人動手,你們不想活了,全都埋冰窟窿里去!”
  看樣子,這貨確實快要氣瘋了,剛剛和劉青山達成開采石頭的協議,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是斷他財路嗎?
  “梅德維奇,你在跟誰講話?”那個大胡子強忍著疼痛站起來,一張面孔分外猙獰。
  “你是伊凡同志,你怎么……”梅德維奇也愣了,對方還真是警察。
  隨即他腦子里面靈光一閃,目光頓時變得陰冷起來,好歹也是布市最大幫派的老大,這些小伎倆,他還是明白的。
  他早就聽說了,那位葉戈爾警長一直垂涎邊貿的巨大利益,想要扶植一家貿易公司。
  在布市,權利最大的不是市長,也不是上面派來的代表,而是警局的局長,人家掌握著槍桿子,是除了軍方之外的最強勢力。
  現在派這幾名手下過來,用意非常明顯:先做掉劉青山這幾個,然后再嫁禍黑熊幫,一石二鳥。
  這是直接把黑熊幫往死里整啊!
  梅德維奇眼中寒光閃爍,忽然大吼一聲:“這幾個家伙冒充警察行兇,在反抗過程中被我們打死,兄弟們,上,動刀子,不留活口!”
  到了這時候,他也只能放手一搏,反正是死無對證。
  手下一愣,隨即也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有幾個忠心的就拔出刀子,準備撲上去。
  外面忽然傳來喊話的聲音:“里面的人都不許動,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啦!”
  這下子,那些幫眾都不敢動了,梅德維奇嘴里咒罵幾句,然后把目光投向劉青山。
  他現在終于明白,昨天見面的時候,眼前這個年輕人對他提出的警告,是非常正確的,只是想不到這么快就應驗了。
  劉青山看到梅德維奇眼神不斷變幻,越來越狠厲,顯然是打起魚死網破的主意。
  于是連忙朝他搖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既然對方早有準備,那么顯然不是黑熊幫這群烏合之眾能夠抵抗的。
  反抗的話,只能讓對方順便殺人滅口。
  梅德維奇跺跺腳,心里感覺無比憋屈,這一年多的時間,春風得意,自己以為在布市可以橫著走。
  結果呢,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的那點實力,狗屁都不是。
  很快,一群持槍的警察就沖進樓內,也沒人反抗,都雙手抱頭,往地上一蹲。
  但是沒有人發現,在劉青山的授意下,盧方已經不見蹤影。
  這是劉青山來的時候,就交代好的,真要是發什么什么意外,盧方馬上就回去召集人手,潛入這邊。
  以他們這些退伍兵的過硬素質,肯定能把劉青山營救出來。
  一個留著兩撇精致小胡子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他就是布市警察局的局長葉戈爾。
  目光在屋子里掃視一圈,葉戈爾很有氣勢地一揮手:“都帶回去!”
  “我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隨便抓人。”
  梅德維奇還試圖辯解,結果被幾名如狼似虎的警察給一通猛踹,還有人在旁邊用槍指著,他也不敢反抗。
  “還有這幾個華夏人,也統統帶走!”
  葉戈爾目光中閃過一道寒光,他當然知曉劉青山的身份,決定先給對方一個巴掌,然后再給個甜棗,從而順利接手黑熊幫和龍騰公司的那些貿易。
  “抱歉,局長同志,我不能跟你們回警局。”
  劉青山神色平靜地望著對方,這邊的混亂,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個國家,確實沒救了。
  葉戈爾冷冷地回了一句:“有什么話,去警局再說吧。”
  劉青山微微搖頭:“不,我不能去,我已經跟康斯坦丁將軍約好了,明天要去他的家里做客,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不想爽約。”
  “哪個康斯坦丁將軍?”葉戈爾不由得一愣。
  “在布市,還有第二個康斯坦丁將軍嗎?”劉青山反問道。
  警察局是肯定不能去的,進到那里,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萬一被對方下黑手,找誰說理去?
  到這時候,也只能借喀秋莎的爺爺這塊招牌試試,看看能不能叫對方知難而退。
  “你怎么可能認識將軍閣下?”
  葉戈爾的心里確實有點慌,他當然知道,那位老將軍,在莫斯科都還有一定的話語權,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局長能夠招惹的。
  劉青山聳聳肩膀:“局長同志,將軍的孫女,喀秋莎小姐,也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
  他清澈的眼睛,毫不畏懼地和葉戈爾對視著,他能瞧得見對方眼睛里的貪婪,以及畏懼。
  “在我們的國家,就要遵守我們的法律!”
  葉戈爾扔下一句話,然后揮揮手,他的那些手下就迅速撤離,還把最先闖入的那幾個傷號,也都架走。
  劉青山帶來的幾個人,都是出手不留情,直接叫對方喪失繼續戰斗的能力。
  等到警車離去,黑熊幫的人,這才長出一口氣,嘴里開始低聲咒罵起來。
  梅德維奇直接將這幫熊貨攆走,只留下二當家達德洛夫陪著。
  沉默了好一陣,梅德維奇這才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我討厭這個國家!”
  劉青山心中卻并沒有太多的憤怒,只剩下嘆息:大廈將傾,根子都爛了。
  “劉,這次真的謝謝你,不然,我們黑熊幫只怕要連根拔掉,還差點拖累你。”
  梅德維奇現在終于想明白了,臉上的囂張和得意盡去,只剩下真誠。
  劉青山擺擺手:“我可能會吃點苦頭,但是最后應該沒什么事,畢竟對方的目的,也是為了爭奪貿易權,只是你的黑熊幫,以后還是找一條大粗腿才好。”
  既然搞明白那位葉戈爾局長的用意,劉青山也就基本能推測出來他接下來的一些手段。
  雖然這次有驚無險,但是他心里還是暗暗下定決心:以后還是少到這邊來比較好。
  不僅僅是他,就是龍騰公司的高層,最好都是如此。
  反倒是下邊的員工過來,應該不會有事。
  梅德維奇也想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他又一次揚起拳頭,不過最后卻無力地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渴望得到實力。
  忽然間,梅德維奇眼睛一亮:“劉,明天我可以一起和你去拜訪將軍閣下嗎?”
  說完之后,他又遺憾地搖搖頭,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對方身居高位,雖然現在退休在家,卻也不是誰都能靠近的,更不用說他這種地下勢力。
  劉青山伸手拍拍熊幫主的肩膀:“我的朋友,不要灰心,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只要你手中的財富越來越多,以后的力量肯定也會越來越大。”
  只要梅德維奇還有野心,那么等到這個大國解體之后,成為一方大佬,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我一定會強大起來的!”梅德維奇將拳頭攥得咔咔直響,今晚的事,對他的觸動實在太大了。
  第二天,劉青山準備了一些禮物,去伊萬諾夫的店里。
  而盧方昨晚一直沒回來,
  既然借用了人家的名頭,也算承了人情,那就必須登門拜訪,否則的話,就真的成了扯虎皮拉大旗。
  沒看到伊萬諾夫的影兒,喀秋莎倒是在店里,看到劉青山,也頗覺意外,畢竟昨天剛剛見過面。
  劉青山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昨天那位安娜女士,侯經理很喜歡,等你們走了,就追著我問,要是結婚的話,你們這邊的政府會不會放人。”
  “哈哈哈,侯太性急啦。”喀秋莎也是大笑。
  劉青山很是贊同地點點頭:“嗯,猴急猴急的,說得就是他這樣的。”
  兩個人說笑一陣,安娜就領著劉青山,在店里轉了一圈,這也叫劉青山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就像在國內逛供銷社似的。
  店里的顧客還真是川流不息,幾個雇傭的營業員,都緊著忙活,看樣子生意確實不錯。
  劉青山便說明來意:“喀秋莎,我想去拜訪你的爺爺,可以嗎?”
  “爺爺的腿腳有些不大好,這里的冬天太冷了。”喀秋莎的神色有些黯然,或許是感受到老人時日無多。
  劉青山笑笑:“正好我帶來了虎骨酒,老年人喝了,能強壯筋骨,對風濕老寒腿,效果特別好。”
  “那好吧,謝謝你,劉。”
  喀秋莎精致的臉蛋上也露出微笑。
  又等了一會,伊萬諾夫開著個貨車回來,原來是去倉庫提貨去了。
  于是把盧方等人留在店里,三個人這才坐上一輛拉達,來到別墅前面。
  在寒風中,陳舊的別墅,一如一位暮年的老人。
  劉青山現在感官更加敏銳,他終于能夠感覺到,在別墅里面的一個房間里,正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他,看樣子應該是警衛之類。
  他也假作不知,隨著那對小夫妻進到里面,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人影,急匆匆地從客廳里跑出來,后面還伴著一聲低吼:
  “滾,我以后不想再見到你!”
  那人和劉青山他們走了個對頭碰,這下輪到劉青山驚訝了。
  因為這個人,赫然就是他想要尋找的目標:那位神秘的謝爾蓋同志。
  不過他也沒有打招呼,只是閃開一條道路。
  謝爾蓋面無表情地和伊萬諾夫以及喀秋莎點了下頭,就急匆匆地離去,在經過劉青山身邊的時候,還是很隱蔽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這下子,劉青山心中大定,他可以安心回去了。
  進到屋里,壁爐燒得很熱,劉青山這是第二次看到康斯坦丁老人,他恭敬地上前問好,并且把帶來的虎骨酒和猴兒酒,都交給喀秋莎。
  老人臉上帶著未消的怒氣,不過看到劉青山,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一抹笑意:
  “年輕人,謝謝你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劉青山畢恭畢敬:“這是我的榮幸,聽喀秋莎說,您的腿有些不大方便,這是我們國家生產的虎骨酒,對風濕很有效,每天入睡前一個小時,喝一小杯就可以。”
  老人笑著點點頭:“我還以為,吃飯的時候就可以品嘗呢。”
  聊了一會天,老人就叫喀秋莎去廚房看看,午餐準備的怎么樣了。
  伊萬諾夫還傻乎乎地坐在沙發上沒動坑,結果也被喀秋莎給一起拉走。
  她知道,爺爺肯定有什么話,要單獨和劉談談。
  等到劉青山離開這里的時候,表面上看上去還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但是他的心里,卻感覺很沉重。
  他也想不到,這位老人,竟然會委托他,照顧喀秋莎和伊萬諾夫。
  劉青山也不知道,這位老人,為什么相信他這么一個外國人,或許是到了這個年齡,真的能看透許多事情。
  當天下午,劉青山一行人就返回黑河市。
  布市是不能再待下去,劉青山可不想再遭遇昨晚那樣的突發意外。
  果然,在第二天上午,劉青山就再次見到了那位謝爾蓋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