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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先考上再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早上拜訪完蔡純潔,下午江森又去了龐大年家里,鄭重地道了個謝。然后聽龐大年罵了幾句幾年的文綜出卷組,坐了不到半個小時,江森就匆忙回了家。

  沒辦法,手機一直在響,連說句整話的時間都沒有。

  甌順縣那邊,縣里說請他回去做個演講,代表今年的高考生,也代表縣里的青聯和政協,還有個縣里的少數黨派機構,居然也打來電話,邀請他加入。江森當然直接婉拒。這種政治面貌上的事情,江森心想要么就干脆加入我黨,要么就老老實實該當群眾就當群眾,搞那么多別的花樣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其實沒多大意義。

  演講的時間,江森目前當然是沒有的,就是推脫一下,說過些日子再說。

  然后等接完縣里的電話,鄉里又來電,同樣是請他去鄉中學母校說兩句。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我們已經原諒你爹在學校里潑糞”的意思,顯得非常既往不咎、寬宏大量,但問題是現在全世界都已經知道江阿豹不是他爹,連《面對面》都播過了,那這話自然也就無從談起。連縣里的邀請都敢推的江森,當然很直接地,也拒絕了母校的召喚。

  再接著,第三個電話,居然是吳晨打來的。聽起來好像很想死的口氣,說有十幾個媒婆,現在就坐在村子里不走,看樣子是要打持久戰了,讓江森選好黃道吉日再回來。

  江森問道:“是不是那種諸事不宜、不能和婚喪嫁娶靠邊的黃道吉日?”

  吳晨連連回答:“對,對,就是這種好日子!”

  江森一聽就倒吸冷氣。

  搶姑爺這么原始的事情,也就甌順縣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能干得出來的。而且他要是回去的話,又不能真的跟搶人的人動手,這破事兒就真的有點麻煩。

  話說他接下來,確確實實,還真是得回鄉里辦點事的。

  回到家后,程展鵬有打來電話,說是有七八家媒體要采訪他,問答應還是不答應。

  江森不由滿臉蛋疼,“答應個屁!而且話說為什么到現在電話還能打到你那邊去?”

  “因為你還沒畢業啊。”程展鵬道,“畢業證你拿了嗎?”

  “嗯……”江森有點恍惚。程展鵬又道:“明天來學校,給學弟學妹們講兩句吧,他們下星期期末考了,等考完就是暑假,以后就見不著你了。”

  江森對程展鵬的這個要求,是真的推脫不了,只能無奈地答應,“好吧……”

  雖然他真的也不知道,面對一大群學渣,究竟還有什么好講的。

  下午回到家就接到任務的江森,對任務本身并不上心。洗了個澡,又吃了兩包泡面墊墊肚子,心里其實雜亂的事情不少,但很多事情,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思來想去,實在覺得沒事可干,就干脆打開電腦,先把《我的老婆是女帝》的前三章寫了出來。不過好久沒寫,手藝略微有點生疏,一下午艱難寫了大概八千來字,太陽就眼看著下山了。江森把稿子保存好,但并沒有要直接發給位面之子的意思。發出去,這個事情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而現在先存著,主動權就完全在他手里。

  說起來跟滬旦的合約,也真心是挺操蛋的。

  兩年內攢夠兩千萬,這個協議真的感覺好莫名其妙。但問題是昨天那個情形下,他確實對申醫那邊的實驗室情況完全不了解,他自己前世讀研的時候,對實驗室的器材成本,也只是大概的知道一個價錢。現在想來,有這兩千萬,他自己都可以攢出一整套的設備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設備貌似也不是最關鍵的,關鍵還是使用設備的人,以及滬旦的這塊招牌。

  如果這兩千萬真能搞出每年兩個億的利潤,這錢花了也就花了。

  不過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這筆錢,上哪兒去找呢?

  縣里能不能支援一點?

  嗯……靠甌順縣那個窮逼單位,貌似有點難……

  那靠自己呢?

江森拿出手機看了下最新收到的一條銀行短信,顯示他卡里的余額還有590多萬,不過其中  300萬,是接下來要拿出交給縣里當二二君科技公司的項目啟動資金的。

  他兜里真正還剩下的,就只有290萬而已。

  就當湊個整算300萬,距離2000萬的實驗室使用費窟窿,也還差得老遠。

  不過話說甌城雄文公司那邊,等到明年2月份,倒是還有一筆《我的老婆是女王》的分成可以拿。這筆錢絕對不會少,可要說特別多,怕又多不到哪里去。但是500萬應該有的吧?另外《我的老婆是女神》的分成,外加上他的電子稿費,估計再拿150萬問題不大。

  那么這么前前后后加起來,就是950萬,再然后等2008年的后續收入,最差最差,再把這個數字湊到1100萬,問題應該不會特別大。畢竟這一波他拿了個狀元,這兩本書保不齊還能再多賣十幾個月,賣到明年高考過后,他還能蹭一波熱度……

  這么一算,就是還差900萬。“九百萬……”江森沉吟著,看著屏幕上《我的老婆是女帝》的前三章,心里默默地想,如果現在趁這個勢頭,再跟灰哥討價還價一次,一把價錢談到千字3000塊,那么他只要在接下來的兩年之內,寫出300萬字,這個窟窿,也就完全填上了。

  但是!如果這筆錢全都投進了實驗室,那二二君生物制藥科技公司的錢又該去哪里找?他的前期300萬投資,到底能維持多久的運營,現在根本說不準。而且接下來一旦項目開始運轉,山上種植藥材的成本,這筆錢就得源源不斷地投進去。那么這筆錢大概又是多少?江森同樣心里沒數。而且還有更糟糕的情況,如果到時候縣里看投入太大,萬一干脆就不要那35的股份了,他就算想貸款,恐怕也能搞到了,到時候他總不能真的去賣臉?

  并且要是季伯常他家里到那時已經上了這趟車,他們會不會干脆就反過來趁火打劫,低價從甌順縣手里購入股份,反過來再跟滬旦合作,以他們雙方50的股份對抗他和馬瘸子50的股份。到時候他們手里有整套的科研技術和生產設備,隨時可以拋開他和馬瘸子投產。而馬瘸子手里好歹還有10的技術專利,這筆錢還是能賺到的,可是他江森呢?除了空有一個創始人的頭銜,其他的一無所有。那不就直接被架空了?

  然后結果就是,他忙前忙后半天,果子被季伯常和滬旦摘走,村里的村民被晃點一圈后什么都拿不到,他承包的拿兩萬畝山地再次變成荒山,縣里搞不好還要問他什么時候再來下一輪扶貧計劃……

  想到這里,江森忽然覺得胃里一陣發抽。

  季伯常!我日你……哦,不對,不對,這只是老子自己想象出來的最壞場景。

  他家還沒上車呢……

  但是,為什么非要讓他家上車呢?

  江森忽然感覺,是不是換一家也可以?如果現在選擇跟季伯常家里打官司,這兩年下來,賠到手的錢,按鄭悅的計算,至少千萬起步吧?這樣自己的問題,不就一下子全都解決了?

  至于生產地,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流水線的工廠還找不著?

  滬旦他們自己手底下,應該就有類似的校辦廠的吧?

  就算不是全資所有,但只要是有股份的,打聲招呼,先勻兩條生產線出來爽爽,應該不難的吧?而且老子給他們實驗室花了2000萬,還承諾了滬旦10的股份……

  狗日的!這特么不理所應當就是你們該干的事情?!

  江森越想越對勁,越想越感覺季伯常家的祛痘靈官司,已經不打不行了。

  正要掏出手機就給鄭悅打電話,放在電腦旁的手機,卻先自己響了起來。

  拿起一瞧,又是蔣夢潔……

  這個小姐姐真的是……

  朕現在在考慮江山的事情,沒空跟你造人啊!

  而且昨天內褲都洗了,現在內心很平和好不好!

  嗡嗡嗡!嗡嗡嗡!

  手機響個不停,江森晾了她半分鐘都還在等,非常堅持。

  “喂……”江森只好接起來。

  那頭就用一種埋怨的口吻問道:“干嘛這么半天才接?”

  “嗯……拉屎。”

  “哦……”蔣夢潔沉默了一下,“你分數都出來了,過幾天有空嗎?”

  “姐姐,你不用上班的嗎?”

  “我可以請假啊。”

  “夏天泡溫泉,不怕中暑嗎?”

  “那邊也有不熱的啊,晚上天黑了泡,也很舒服。”

  “所以就是泡一整天嗎?”

  “那看你想泡多久咯,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去訂票。”

  “就我們兩個嗎?”

  “嗯……你要想的話,也行。”

  江森喉嚨猛地一動。

  蔣夢潔忽然哈哈哈大笑:“你吞口水了,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呀?”

  媽的……

  江森深深地喘了口氣,“過幾天再說!”

  然后直接結束了通話。

  他低下頭,揉了揉腦袋,感覺有點糾結。

  江森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恐婚。一旦想到那種社會身份的急速轉變,他就覺得喘不上氣來,有種莫名的壓力捆綁住全身。而且對啪啪啪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生出了心理疾病,他內心深處,總有越來越有一種強的道德束縛感。哪怕他知道,兩個成年未婚男女之間互相需要地睡一覺,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哪怕睡了就跑,也不至于就翻了天。

  可是,懂得很多道理是一回事,實際操作起來,依然有種無措感。

  這真的不是裝,只是覺得,怕……

  本來好好的自由之身,卻在來完一發之后,就變得不那么自由了。而純粹的p友關系,又顯得過于草率,無法走向他預期的那個終點。

  整個過程充滿變數和不確定,而時間越久,付出的成本就越高,關系破裂的代價就越大。

  婚姻和性,突然間同時變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個很大的命題。

  蔣夢潔就像一道極難的數學題,擺在他的面前。

  動手去解吧,怕解得一塌糊涂。

  不下手吧,又仿佛是在和人性較勁,并且是毫無意義的較勁。

  兩世處男在這種破問題面前糾結起來,簡直要了親命……

  嗡嗡嗡!嗡嗡嗡!

  手機又再次響起,江森看看來電,還是蔣夢潔。

  “我日……”江森揉揉臉,直接不搭理了,拿起錢包就下了樓。半個小時后,他吃完回來,手機上蔣夢潔4個未接來電,很是嚇人。

  這一晚,江森心不在焉的,三個多小時只寫了四千多字,修改的時候發現大量的錯別字和病句,狀態糟糕得一塌糊涂。唯一的收獲,是鄭悅打電話來告訴他,截止目前,那個千人控訴名單上,已經有108個人出來道歉,成果喜人。

  江森說了句繼續努力,鄭悅就開始伸手管他要錢。

  說是五千塊包日。

  江森聽得眉頭緊皺,但是沒辦法,不給不行。這筆錢相當于是宣發費用,不趁著這個時候再認真炒一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這筆一個月15萬的支出,必須要掏!

  “哦,對了,忘了跟你說,剛才你又上電視了。”

  “什么電視?”

  “東甌電視臺和曲江衛視的新聞頻道,今晚上都提到你了,你這個照片還是挺上鏡的,我律所里的幾個實習生小姑娘,都夸你長得帥呢。”

  “嗯,i

  “江老板,你沒有羞恥心的嗎?”

  “這種東西,我一般都是看情況來決定要不要有。”

  “佩服,記得打錢。”

  “十天一結吧。”

  “行,有別的需要再找我。”鄭悅掛了電話。

  江森撓撓頭,感覺有點累。

  花錢如流水,賺錢如抽絲……

  難啊……

  九點多鐘,他關了電腦,在陽臺上盯著家里唯一除他之外的生物——仙人球,看了足足二十分鐘。然后忽地想起,如果他去滬旦讀書,貌似這東西留在家里,也沒人照顧。

  難不成要帶去申城?

  真的是日了仙人,別人出門帶老婆,老子出門帶個仙人球……

  好憤怒啊……

  干脆明天就把蔣女士喊回來睡了好不好?

  “嗯……麻辣隔壁的!”江森沉默了幾秒,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什么,轉身就跑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洗腳,關燈回屋睡覺。

  這一晚,江森睡得依然不踏實。

  睡到清晨六點多的時候,又夢到鄭依恬,畫了一次地圖。這回量有點大,但幸好夏天蓋的是毯子,醒來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很小心地,沒有污染到床……

  幾個小時后,十八中本學期的最后一次晨會開始的時候,江森已經恢復了一臉正氣。

  廣播里“當當當當”的音樂響了半天,江森頭一回坐在主席臺上,看著底下的一千多人。他和陳愛華、程展鵬坐在正中間,高副校長和團委阿姨都只能靠邊。

  鄭海云滿面紅光地站在臺下廣播站前,拿著話筒逼逼了一通。聽說江森要做返校演講,特地跑來記錄實況的東甌電視臺的攝像機鏡頭,來回在主席臺上和主席臺下切換。

  全校一千多道目光,看著臺上的森哥,眼里滿是崇敬和欽佩。江森已然是“究極體”畢業了,各項指標,每一項都達到了學渣們在夢里才能夢到的高度。

  有錢、出名、學神、超帥,逼格王中王。

  這些東西,但凡這些學渣能沾到任何一樣,今后都不愁找不到飯吃。

  就算在酒店門口當門童,那起碼也是門童領班,工資都比一般的門童,搞不好還會被富婆看上,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而在他們眼前,江森這個狗東西,他居然還要啥有啥!

  于是個別學渣在羨慕了片刻后,就開始忍不住嫉妒了。

  “我日,我特么要是像他那樣,真的想搞哪個女的就搞哪個女的。”說完就被他們班的班主任拉從隊伍里拉出來,罵得狗血噴頭。

  江森看著遠處挨罵的初三學生,接過話筒,緩緩說道:“說實話,其實我并沒有想好要跟大家說什么,因為突然考了個全省第一,我也覺得挺意外的,毫無心理準備。

  但是剛才那個說想搞哪個就搞哪個的同學,他一下子給了我一點靈感。我突然想啊,如果我現在還是長得像我高一剛進來的時候那樣,矮矮瘦瘦的,滿臉的青春痘好像中了天下第一奇毒一樣,走在路上別人都不敢多看我一眼,那這個社會對我的評價,會稍微不一樣一點嗎?

  我覺得,肯定會不一樣的。

  所以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身,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膚淺一點的,每個人的長相不一樣,去棒子那邊整個容勉強還能調整,但是一米五的人想長到一米八,你就是截肢了再放根鈦合金管進去,那也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

  所以這就折射出我們這個世界的一點真相,什么真相呢,很簡單,就是世界的不公平,是客觀的事實,而且是越來越不公平。但其中最不公平的是什么呢,就是我們所掌握的資源不一樣。就像剛才那個初中部的同學說的,他要是我,想搞哪個女的就搞哪個女的。當然,這么說很不文明,很不尊重女性,人生觀和價值觀非常扭曲,充滿低級趣味。

  可是這句話,我們能說它完全不成立嗎?

  顯然這位同學能說出這句話,他潛意識里是知道,在某種條件下,他說的這個事情,是可以成立的。在外國,在資本主義國家,這樣的事情,天天都在發生。在國內,在我們身邊,這樣的事情,發生率也在逐年上升。”

  “江森到底在說什么啊?”

  操場上一陣嘀咕,程展鵬和幾個領導,更是集體愕然望向江森,眼里寫滿了:“我草!老子大清早讓你過來,是讓你講這些的???”

  江森卻很淡定,繼續往下說道:“我們表面上看,這好像就是一種比較流氓的過程,一個男人,利用自己的某些先天優勢,獲得了支配女性身體的權力。但是本質上呢?本質上,這其實這是人與人之間,人均資源占有量不平衡所導致的一種病態的社會現象。

  政治課上講,這叫資本對人的異化。”

  “江森。”程展鵬小聲地提醒了一句,“偏題了。”

  江森卻微微一搖頭,不理會地往下說:“我們換個角度看,如果一個女孩子,家里條件很好,生活富足,從小衣食無憂,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著健全的人格,那么在她沒有任何物質或者其他方面短缺的情況下,可能會因為一個男人像我這樣,就隨便跟我發生點什么嗎?”

  操場上幾百個女孩子,異口同聲:“會——!”

  江森安靜了幾秒,“女孩子,當然首選的伴侶,肯定是自己喜歡的人,對不對?”

  臺下繼續異口同聲:“對——!”

  “二哥!我喜歡你!”

  “二哥!我要嫁給你!你娶我嗎?”

  “別鬧啊,說正經的呢。”江森打住道,“所以這個事情說明了什么?是不是說明,只要是物質上沒有短缺,生活是富足的,家庭資源是充分的,人與人之間其實可以非常平等。女孩子完全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人,而像那個男同學說的,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這種事情就很難發生。因為他想怎么樣的前提,必須是女孩子心甘情愿地同意,是不是這樣?”

  “是——!”

  江森道:“但是很遺憾,現實中,情況卻不是這樣的。”

  程展鵬忍不住又看江森一眼。

  他感覺這貨是在影射他和他媳婦兒的故事。

  江森卻根本沒察覺,“我們生活中最大的不公平,其實就是家庭可支配資源的不公平。每個家庭因為資源擁有量上的差異,簡單來說,就是你家錢多錢少、你家官大官小,因為這樣的差異存在,所以人和人之間相處,就會很自然地不平等。

  還是那個男同學說的,他在特定條件下,如果他擁有很多別人沒有的東西,而有些女孩子呢,為了從他身上獲取一點什么,某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但是呢,我們很幸運的是,這樣的事情,其實在我們國內,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們這個社會,為了預防和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一直在努力地做著很多的事情。這些努力的目的,只有三個。第一,公平,第二,公平,第三,還是特么的公平!”

  說完稍微一停頓,結果臺下一片冷漠臉,完全沒get到江森的點。

  江森略感尷尬,急忙接道:“所以為了追求這個公平,我們國家做的最大的事情之一,就是教育。因為我們每個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每個家庭,擁有不一樣的資源。同時我們每個人,各方面的先天稟賦又不一樣,面對生活的態度又不一樣。所有的這些因素結合起來,它會決定我們每個人的人生路,到底是越走越難,還是越走越容易。

  而且這條路,還不是你一個人在走,而是幾代人在走。如果父母那一輩偷懶了,子女的起步點就會比同齡人低一點,那么如果想要過上跟同齡人差不多質量的生活,就得先把父母落下的那點路給走完。但是這個行走的過程,是非常艱苦的。

  就像我當初中考的時候,因為真的是沒飯吃,一天就兩頓,早上一頓、中午一頓,實在是太餓太餓,體育考試根本累得走都走不動,每天早上和下午考完,晚上睡覺的時候,餓得頭皮都是麻的,要靠喝冷水,把胃酸沖淡了,才能睡著。

  這樣的生活,我過了好幾年,一直到高一快結束的時候,我才解決吃飯的問題。那這個問題是怎么解決的?是上天賜予的嗎?不是的,是因為我化學和英語考了滿分,然后引起我們班主任的重視,我們班主任突然發現情況不對,校長才把他的飯卡給我了。”

  “哇……”臺底下一陣驚呼。

  立馬有小姑娘開始嗚嗚唧唧。

  “二哥好可憐……”

  “學校太不負責了……”

  程展鵬聽得撓頭,媽的簡直當面打臉……

  江森又繼續道:“但是同樣是在東甌市,家庭條件好的同學,他們就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事,他們完全可以吹著空調,吃著西瓜,享受上門家教一對一的補課,很愜意地就把學習任務完成了,說不定課外還有時間和閑錢搞點業余興趣愛好,偷偷摸摸談個小戀愛……”

  臺下一陣輕笑。

  江森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我的家里人,由于各種不靠譜,所以我想過上跟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我就得比普通人努力幾十倍。但如果我進了高中之后,對生活破罐破摔,成績馬馬虎虎,我還能有今天嗎?搞不好已經在過去的那幾個冬天里活活凍死了,真的,我剛來的時候,被子都蓋不暖。”程展鵬轉頭看看江森,有點想搶話筒的意思。

  江森卻完全無視了他,自顧自地往下說:“有的人生來就什么都有,有的人生來就什么都沒有。一代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少走了幾步路,然后一代傳一代,每代人都因為上一代太坑而少走了幾步路,最后才會淪落到十八中這樣的學校里來。”

  “我草!好有道理!”臺下有學生突然深表贊同。

  學校的領導和老師們卻心情無比復雜。

  主席臺上的幾個人,更是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江森忙又找補:“當然,我不是說十八中就怎么樣了,十八中好歹還是一所普通高中,不少人還連十八中都考不上,就是因為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家里,少走了更多步。

  所以我們也可以換個角度看,正是因為你們的祖輩,還有你們自己,比其他那些人都多走了幾步,結果他們才會考不上普高,而你們至少考上了十八中,對不對?”

  老師和領導們總算微微點了點頭。

  但鵬鵬依然不想說話。

  果然江森立馬話鋒又一轉:“可是各位,五十步笑百步,是沒有意義的。就像你們今天來到了十八中,但你們還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也同樣進十八中這樣的學校嗎?不希望吧?”

  主席臺上的領導們,臉上再次失去了笑容。

  程展鵬已經開始后悔叫來江森。

  媽的,最后一場,當著電視臺鏡頭的面,演砸了啊!

  你特么倒是先準備個稿子啊!

  江森聽不見鵬鵬心里的聲音,這時也只能跟著感覺走,信口往下說:“所以我們父母那代沒走完的路,我們接下來努力走完,才有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再下一代,才有可能過上吹著空調、吃著西瓜,接受一對一培訓的日子。生活是很公平的。我們爸媽沒吃下去的苦,肯定早晚會落到我們身上,我們如果也這樣,我們的后代就得吃上兩代人沒吃下去的苦,一代接一代積攢下去,放在古代,有個詞叫什么?叫絕后。沒人能承受那么多苦,根本活不下去。”

  “哦”小孩子和老師們普遍都對絕后這個詞非常感興趣。

  站在廣播站不遠處的曾有才,眉頭微鎖,若有所悟。

  江森繼續道:“但是如果每一代人都能多吃一點苦,多消化掉一點前面的人欠下的債,雖然這一代可能享不到什么福,但客觀上,卻能為下一代爭取到了更好的環境,是不是這樣?就像我們這一代的生活,確實比爺爺奶奶那一輩要好很多了?對不對?”

  “嗯……”操場上的學渣們不住點頭,對這個很樸素的道理,表示可以理解。

  江森繼續道:“所以這個道理,往小了講,這是自己家里的事,是自己個人的事。但往大了說,千千萬萬個人,每個人走過的路,點點滴滴地積累起來,這就是我們的歷史了。

  如果大家都努力了,為下一代積攢力量了,那就是秦朝統一六國,那就是漢唐之風,胡人得管李世民叫天可汗;但如果大家都不努力,每天渾渾噩噩,那后果就是鴉片戰爭、就是甲午海戰、就是八國聯軍侵華戰爭。那些外國列強沖進中國國境,想搞哪個女人,就搞哪個女人!屈辱不屈辱?”

  程展鵬忽然眼神一變。

  還能這么拐過來??

  扛著攝像機的電視臺大哥,也不由得挺起了腰桿。

  剛才叫喚的那個初三學生,則陷入了社死般的沉默。

  “然后接下來的一百多年,一直持續到現在,抗日戰爭、抗美援朝,全中國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把這個窟窿給補上?建國初期搞重工業、搞原子彈,幾代人勒緊腰帶過日子,替不靠譜的前人走完了多少他們之前沒走的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直努力到現在,我們才算是能不那么被動地被各國列強摁著欺負。”

  操場上安安靜靜,只剩下江森的聲音,“作為個人,每個人其實是很渺小的,但每個個體的存在,又是實實在在的。每個人在人生的不同階段,有不同的事情要做,這既是個人為了生活需要完成的任務,某種程度上,也一定是社會和時代賦予你的責任和使命。因為如果時代和社會不需要你做這些事情,我們一定很難獲得這樣的機會。

  就像讀書這件事,在舊社會,是相當奢侈的。家里務農的家庭,怎么可能供得起一個孩子,什么都不干,就讀書,一讀就是九年、十二年、十六年、二十年。他沒那個經濟實力。而且就算是現在,不少家庭在供養孩子上學這件事情上,也還是要花很大的力氣。

  所以我們今天的每一分努力,往小了說是為自己過好日子,往大了講,是不是在為國家貢獻力量?如果你日子過得好,能給孩子提供良好的環境,這難道不是在為國盡力?

  就算你不行,萬一你孩子牛逼呢?一個錢學森頂五個師,咱們不求基因變異的力量那么大,我們今天在場的同學,但凡有一個人的后代,能頂一個師,那也是莫大的貢獻。

  可是如果你連學習都偷懶,你爸媽又沒吃過苦,給你挖了坑,那就算真讓你生出能頂一個師的來,可能也無法把他培養到那種程度。他可能就去學烹飪、學美發了,你這個基因變異就浪費了啊。”

  臺下笑了幾聲,江森卻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然后今天你浪費一個,明天他浪費一個,全特么浪費完了,往小了說,你家以后的日子還過不去?往大了說,是還想自己的后代被人摁著欺負嗎?想搞你哪個孫女,就搞你哪個孫女;想搞你哪個曾孫女,就搞你哪個曾孫女?還沒屈辱夠?要再來一次?”

  叮玲玲玲……!

  周一第一節的上課鈴響了。

  江森還在繼續接著說:“我們現在,是生活在一個盛世的環境下,很多人卻并不自知。我們目前正有大量的機會,去培養出大量的能頂一個師、兩個師、五個師的人物。而且我說的下一代,并不是真的讓大家寄希望在基因變異上面。我們自己,就是國家眼里的下一代,真正希望和機會,就在我們自己的手里,在我們日常考出的每一分上面。

  我們今天吃的苦、受的罪,一定會在將來,以某種形式收獲回報。所以想要生活得更好,就必須先有所犧牲。這個犧牲,也包括我們在學校的這段時間,犧牲掉一點小小的快樂。

  咱們學校有個陳列室,陳列室的中間,擺著很多的試卷,堆成小山那么高,大家可以去看看,那是我高中三年做的所有的題目。也是每一個考上重點大學的人,需要付出的基本代價。

  對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來講,只有付出這樣的代價,才能一定程度上抹平人生的不平等,填上祖輩給你挖的坑。女孩子們才能在將來有個男人站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我想搞你就搞你的樣子的時候,能夠有底氣一巴掌拍死他……”

  全場同學,齊刷刷望向那個被老師拎出來的貨。

  年輕人低頭無言,求死不能。

  “還有男同學的話呢……”江森道,“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子,你到時候學業有成,對自己的人生和未來充滿信心,你跑去跟那個女孩子說我想睡你的時候,起碼你能有底氣說這個話,而不會因為家里給你挖的坑而開不了口。而且姑娘如果不抽你嘴巴子,那就說明她愿意。”

  “咦”

  “二哥我愿意!”

  江森就當作沒聽見,“對那些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同學呢?你們至少有更大的優勢,可以守住自己的領先位置,不至于富不過三代。你們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生活對每個人都很公平,但是如果你好好努力,考個更牛逼的大學,認識更牛逼的同學,有了更牛逼的圈子,那么生活對你,會比對別人更加公平。

  我們的教育,說到底,就是從上到下地保證公平。這是給每個人填平生而有之的溝壑的機會,是讓每個人能踩在平地上,而不是陷在深溝里,能夠用平視的角度看這個世界,能夠有一次平等的,為自己爭取更好的生存權利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已經被交到你們的手上了。可能相比另外一些學校,這個機會,顯得比較寒酸,但是這是你祖上傳下來的客觀困難,除了去克服,沒有別的辦法。

  所以大家學不下去的時候不妨想兩個問題,第一個,你將來到底是想搞別人,還是想被人搞。第二個,你都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那你還想自己的后代,也這么循環往復地萬劫不復下去嗎?歷史的悲劇,真的要這么一而再地,一代接著一代,接力重演下去嗎?”

  操場上一陣輕笑。

  江森拿過桌上的礦泉水,擰開來喝一口,潤潤喉,“當然,搞別人和被人搞,只是一個概念,大家更可以把它理解為,人生的主動權,是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過最好呢,能不搞別人,還是不要搞。因為畢竟大家都是被人搞過來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覺得,仁者愛人,才是解決問題的好態度。

  所以今天校長找我過來,給大家聊聊學習的心得體會。

  那我的體會,差不多就是這樣。每個人都來自過去,走向將來,過去的很多東西,影響力是疊加到你身上的,你的行為呢,影響力也會往下傳遞。

  鑒于現實而言,就是我現在難得抓到一個翻身的機會,如果再不好好讀書,那就繼續幾代人沒好日子過,直到絕后。

  更放大了說,如果所有人都不在該學習的時候好好學習,不在該干活的時候好好干活,每代人都不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那么苦頭就要輪到后面的人來吃,那就幾百年沒好日子過。

  所以啊,為了自己,為了全家,或者真的就給自己一點使命感,自我感動一下,就當為了國家和民族,努努力,咬咬牙,把不懂的題目搞懂,把該做的作業做了,有什么難的?

  對生活要充滿希望和干勁,運氣才會眷顧努力奮斗的人。就像我們十八中,今天出了一個江森,等下學期開始,師資力量水平肯定就不一樣了,這就是堅持的力量啊!

  各種十八中的學弟學妹們,每次考試之前,想想你們的家族傳承,想想我們國家的歷史興衰,學習是小事、也是大事,但放到整個人生,每件事情,都是這個道理。關乎一輩子、幾代人的任務,情況再糟糕,你覺得難度再大,也沒理由輕言放棄。

  尤其是女同學,想搞我一下的,先考上滬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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